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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样的？地理上的时区换算是吗？”她来了点兴趣，但不是对他即将出差的事，而是对时差换算的。 兴致勃勃询问了几句经纬度后，她又恢复波澜不惊的态度。 “那这样要换到我们都适合的时间太麻烦，还是别联系了。你可以不带这个联络器，我后面几天不会打扰你的。” “……”顾行则觉得叹气都表达不出他复杂的情绪，“你就没有别的想问吗？” “啊？没有。” 云姝就等着他说good night，这样就代表可以结束通话睡觉了。 偏偏顾行则今天晚上迟迟不说那两个单词，还转而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有了这次新朋友拜访的经历，你还期待认识别的人吗？” 她只能配合着继续聊下去：“不怎么期待，但可以接受。” 越多的人知道宁斯云和周京墨的猫腻，对她来说就越好。 “短时间内周京墨应该不会再找人来了。你要一个人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不会难受吗？接触不到外界就会脱节，这对你后面的计划没什么好处。”他循循善诱道。 “所以呢？周京墨不会让我出门。” 云姝平静地说着，又想起已经开始适应外界生活节奏的陆明珠。 她从圈养游戏里跳出来，没想到自由仍然是最稀缺的资源。 回过神，她问：“你有什么办法吗？” 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 顾行则：“外出不等于和人群产生交集。周京墨大概只是不想让人看见你，也不想让你认识不受控制的人。但如果包场，就两个条件都能满足。” 她好奇问：“包场是什么？” “就是那个地方只会出现你和指定的人，没有别的人来打扰。你可以告诉周京墨，你想学点东西。” 学点东西？学习这里的正常生活吗？有人说过，学习是融入的第一步…… 云姝愣愣地理解了好一会儿这句话，然后仿佛四肢百骸里有某些灰烬在复燃，星星点点顺着血液流淌冲刷，胸腔里燃起隐秘的兴奋。 兴奋得发飘，有种即将要抓住河边小船，即将得到逃离冰凉河水的通行证的不真实感。 “学什么？我不懂你们都学些什么，语言吗？但好像不需要。”除了语言，还有什么可以学的？种花？ “别急，”顾行则安抚下她，建议说，“学些感兴趣的，可以让人带你先去试试，骑马，开车，射击，防身术，乐器，画画，插花，珠宝设计和品鉴……” 前面几项都没办法在家里学，到时候周京墨势必要带她外出。 想到这里，他又低声道：“不用说太具体，就简单描述一下自己感兴趣的方面。你可以把选择项目的事交给周京墨。到时候去尝试后，觉得喜欢的就继续学。” 云姝的心还在砰砰加速，舔了舔嘴唇，小声问：“可以全都学吗？会不会很贵？” 顾行则沉默一秒：“宁斯云给了你三百万对吧？最开始只是每个项目试一次，不贵，后面再看看价格选择具体学哪些也可以。” 骑马和乐器比较费钱，他们包马场俱乐部一次就得几十万。用三百万来精打细算，学这些就没必要。 他说得委婉，云姝却能听出来，恐怕这三百万经不起用。 想了想，她实在不想错过这些学习新东西的机会，于是捏紧了联络器，试探问：“如果我想办法让周京墨出钱，会不会太不要脸了点？” “当然不会。”根本不用说，周京墨自己就会出钱。 而且“不要脸”这三个字评价怎么能出现在她身上，她是受害者，顾行则想。 云姝露出笑容：“那好，我会努力都去试试的。” “嗯。周京墨应该也有一周的时间不会出现，你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对什么感兴趣。” “好的，谢谢。good night。” “……”这就说晚安了，顾行则无奈，也只能斩断后面的话，直接结尾，“晚安，sweet dream。” “最后那个是什么意思？”这是换的第二个称呼了，“没有之前那个好听。” 顾行则低低笑起来，刚才的无奈全都转变成温柔，磁性好听的嗓音缓缓道： “嗯，那就叫之前那个。晚安，lambkin。” 到最后云姝也没问出来那两个称呼的意思。 她关了联络器，把纽扣放在枕头下，睁眼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可以学新知识了，意外的收获。 不知道那些项目具体都是什么样的，骑马是有真的马吗？她只见过骑牛的。 那是以前，扶贫的人给每个村发了两头小牛，说是养大了卖了就能赚钱，只要勤快养牛，就能脱离贫困。 可是牛给谁养呢？大家都穷，给了这家，那家就要闹。后来一头牛被人偷了，大概是下了肚子，另一头被一个不太正常的男人骑着到处跑，她就看过那一次，然后那头牛生病了，没人治，也死了。 贫愈贫，富愈富，不是没道理的。 她翻了个身，睡裙下的纤细小腿伸出来，把被子一角压在下面。 这样的姿势会舒服点，只是还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以前家里有个长长的圆柱体枕头，很软，小时候他们一家人睡在一张床上，就共用那个枕头，妈妈抱着她，她一沾床就能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后来长大了，要分开睡，那个枕头就成了她的专属，枕着夹着抱着，不管怎么样，只要靠近，就能睡得很香。 可惜，离开家里的时候没办法带出来。 她想着以前，慢慢闭上眼睛，呼吸平稳下来。
第九十一章 顾总在和某个女孩儿打电话 又是一个艳阳天。 云姝趴在窗台，一手托着腮一手往外探，企图这样感受到外面的真实温度。 别墅里一直开着空调，维持着最舒适的温度和湿度，待久了，她都快忘了现在是什么季节。 八月末，最后一波高温已经后继无力，秋天就要到了。 “乖乖，”邱阿姨在厨房门口叫她，“当归鸡汤好了，先过来喝两口。” “好——” 她慢吞吞走过去，端起准备的一小碗鸡汤，忍着药材味儿几口喝光。 左助理就在这时候又上了门，给她送来了一箱水果。 “云小姐，这是小祁总那边送的，周总让我送过来给你尝尝看。” 打开箱子，里面是整齐两层芒果，一共就六个，每个都住单间，包装得非常好看。 芒果皮相完美，有一半的果皮都是鲜红色，上面的小标签上写着“太阳之子”。 邱阿姨也跑过来看，看得咋舌。她是在富裕人家做阿姨很多年的人，对这些贵价东西多少有点了解。 这几个芒果不便宜。 云姝的注意力却不在芒果上：“小祁总，就是涂茵说的祁舟吗？” “对的，祁家涉猎连锁生鲜业务，这是今年最后一批，皮相最完美的太阳之子了。” 这种昂贵水果，一般都是上市就被人定下来用来送礼的，普通人根本买不到。 可是云姝不懂，她虽然在之前的古堡里吃过挺多水果，但那都是切好的，她还没看过芒果本来的样子呢，看见象征着名气的“太阳之子”四个字，等同于看到“全村之光”，还觉得浮夸到让人有点尴尬。 “那你帮我跟他说声谢谢。”也不知道那个祁舟，是之前见到的那两个观众中的谁。 左助理应下，她又问：“周京墨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左助理奇怪地问，“周总去国外出差的消息原来你知道吗？” 周京墨是收到消息后，带着公司的几个副总临时走的，中途并没有来过这里，通知他也只是电话联系了一声。 云姝微不可察地停顿一瞬，看着左助理的表情，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步步紧逼质问自己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说的是回这里来，”她也古怪地皱起眉头，“他去国外了？很远吗，什么时候回来？” 她还没这么期待过周京墨回来呢。左助理看着她，认为她总算有了点情人的自觉性。 “可能一周左右。你有事找周总吗？” “嗯。待在这里太无聊了，我想让他带我出去一趟。”她顺势接下后面的话，假话里混上了八分真，自己都快要相信。 她知道这件事除了周京墨本人，没人能做主。果不其然，左助理为难地表示：“这个得周总回来你们商量。” 她再适时露出不高兴的表情，生闷气一般坐回单人沙发里窝起来不见人。 左助理没多待，很快离开。 云姝盯着那往外走的背影，在心里松了口气。 她白天黑夜对世界的认知是割裂的。白天的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玻璃罩里的人，晚上的她却在悄悄摸索着世界的真假，像个被老师单独辅导的学生，再小心也有可能伪装不完全。 ……看来还是得少提周京墨，一提就容易露馅。 吃了午饭，云姝要午睡。 邱阿姨说要用送来的芒果给她做个甜品，她没吃过什么水果甜品，还挺期待，上楼的时候很认真地想着，不知道睡半个小时起来能不能赶上甜品刚出炉的时候。 如果从现在开始计算半小时，那按照她最近的午睡习惯，就得在五分钟内入睡。 五分钟，倒在床上盖好被子摆好姿势，闭眼自我催眠，也不是不行。 但她计划好了一切，刚躺下去，却发现迷你收音机上的纽扣联络器在冒光，一闪一闪的，不注意看还看不清，注意看了就忽略不了。 没电了？ 五分钟入睡计划被打断，云姝在“按下不管”和“还是管一下吧”之间犹豫两秒，拧着眉头打开了联络器开关，晃了晃。 红光消失，对面传来熟悉的磁性嗓音。 “嗯？没午睡吗？” 她重重躺回去，木着脸说：“本来是要睡的。” “我打扰到你了？本来是想向你介绍一下私人飞机的，现在看还是算了吧。” “……你说。” 顾行则：“不午休吗？你可以睡醒起来再听，我要在飞机上待十几个小时。” 十多个小时都飞在天上？那会是什么感觉啊。 她想象不到，想让他快点讲讲。 “没关系。现在午休是想醒了刚好能赶上邱阿姨做的水果甜品，我还没吃过，想尝尝。不过也可以待会儿吃了再睡。”她小声说。 “那好。”顾行则的语气不变，开始介绍私人飞机。 “那我快点讲？不耽误你下楼吃甜品。首先从飞机讲起，如果说你从家乡走到县城需要三个小时，坐车需要一个小时，那么以飞机的速度只是一晃眼的功夫。而海城到美国，坐飞机需要十二个小时。” 她轻轻“哇”一声。 “难以想象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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