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带队警/察转回身把手机还给小辫子,尽量压抑心中的火气,和善地问他们:“你们能带我们去那个山崖吗?” “能。”小辫子点点头,雀跃地说道,“我还能带你们顺便去抓丰村的人,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他兴致勃勃地走在前头,招呼警/察跟在身后,没多久就把他们带到树林里。 被绑在树根的男人们经过一夜的风雨,再加上身心都受到打击,均出现不同程度的伤寒感冒。 他们迷迷糊糊中看见警/察,先是一惊,下意识去碰身边的人,但因为被束缚在原地,第二反应是开始嚎啕大哭。 “警/察同志救命啊!我们好心收留那几个人,他们三个不但把我们绑在这里淋了一夜的雨,还虐待我们!把我们打得遍体鳞伤,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对对对,这几个学生心狠手辣,净挑我们的痛楚打,我们身为男人的尊严都没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男人们哭天喊地,想到昨夜受到的那些苦,他们便全心全意地想要让警/察把于淼他们几个抓起来,“我们好心招来一群白眼狼,警/察同志,他们不但打我,还断了我们老雷家的香火,这叫我百年之后怎么下去面对列祖列宗!” 若是警/察没有事先看见那一个个被虐待得快不成人形的妇女,说不定就会相信他们真情实感的哭诉。 年轻警/察气得牙痒痒,忍不住低声问带队警/察:“师父,这些人这么不要脸,我能揍他们吗?大不了我回所里写悔过书,这也太气人了。” 带队警/察看向于淼三人,就见他们几个脸不红心不跳,像是没听到这些人的控诉。 他勾了勾嘴角,低声训斥年轻警/察:“瞧瞧你这出息,还不如人家三个学生娃娃沉得住气。” 说完带/队警察对身后的其他警/察挥手,其他人朝丰村人走过去摸出银色手/铐。 带队警/察厉声道:“你们这些大老爷们还要不要脸?你们有多少人?居然口口声声说三个学生把你们打了绑在这,说出去谁信?你们当我是傻子吗?” 那些村民见他不相信,急红了眼:“我说的是真的!昨天晚上他们真的毒打我们,还打坏了我们的命/根/子!不信你来看看!” “荒谬至极!”带队警/察垮下脸,“我不知道你们和这几个学生有什么仇怨,如此冤枉他们,但是别以为我们会听你们栽赃陷害,迫害无辜他人。” 村民们气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道:“你们,我懂了,你们是一伙的,你们就是来害我们的!” 警/察却呵道:“把他们带走,有什么话会派出所我们在好好说。” 这边,小辫子看了他们的互动,忍不住跟于淼叨叨:“嘿三水,他们没看出诶,说明我们还是藏得很好嘛。” 于淼没好气白他一眼:“丰村的人是傻子,你也是吗?” 摆明了那个警/察是在袒护他们,说面子话而已。 警/察们压着丰村的人往外走,带队警/察在这时走过来,他看着他们三个意有所指道:“有些藏起来的正义虽然解气,但是还得符合相关的法/律/法规才行,三位小同学觉得我说得对吗?” “啊?”小辫子愣怔,不太懂他说这话的意思。 于淼却笑了笑:“您的教导我会记在心里,我们继续走吧,那些尸体就在下面。”
第39章 于淼把他们往山崖下带, 饶是她心里有了准备,却在白天光线好的时候,看到田野里的尸横遍野, 更加触目惊心。 许多白骨不知道已经在这里躺了多久,骨骼与骨骼的连接已经被风化, 碎落进泥土里。 而这片承载着尸体们的土地已经被煞气侵蚀,完完全全变成了黑色,只不过暂时还没能生出污染其他生灵的能力而已。 趁着警/察们忙碌着保护现场,赵子宥小声对Z班三人组说:“找个借口开溜,还有事只能等我们去做。” “什么?”小辫子不明觉厉。 警/察都来了, 女鬼们的事也解决完毕, 还有什么事需要他们再插手? 于淼抬头看了一眼赵子宥, 瞬间明白他想做什么, 她对小辫子低声说:“我们这里就你最擅长和人打交道,你想个办法, 给警/察说我们先走一步。” 小辫子:“???”什么时候他变成最擅长和人打交道?他怎么不知道? 但他看了一眼旁边拉低帽沿装不存在的竹夜, 又看了看气死人不偿命的赵子宥, 思来想去这个班好像真的只有他一个正常人,他捶胸顿足道:“要是离了我, 你们今后可怎么办哦!” 于淼:“……” 竹夜:“……” 赵子宥:“……” 小辫子这个人是真的不能给他一丁点颜色, 不然他能整出个阿房宫那么大的染坊。 目送小辫子去和带队警/察交涉,也不知道他和人怎么在说,就看他又是比划又是捂脸哭泣, 看起来激动得很。 过了好一阵他回来了, 于淼好奇地问:“你刚跟他们说什么?那么激动?” 小辫子漫不经心地说:“我告诉他们, 这些村民给你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甚至让你性格大变, 从说话温温柔柔变成现在冷冰冰的样子,所有我们想抓紧时间带你回去看医生。” 于淼:“???” 竹夜捂住脸:“噗嗤。” 小辫子看于淼神情隐约有生气的前兆,他忙推着她往山上走,急忙转移话题:“事情紧急,你就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了嘛。话说我们还要去做什么?你提前给我吱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呗。” 后面的赵子宥看到他搭在于淼肩上的双手,眉心直跳,想也不想抓住他的衣领往后逮:“这么想知道?怎么不来问我?” 赵子宥寒着脸看着他,咬牙切齿道:“老师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定把你教得明明白白。” 竹夜给了他一个“保重”的眼神,大步流星跟上于淼,让赵子宥好好教育他口无遮拦的坏毛病。 他们重新回到山顶上,之前覆盖着村庄的雷云已经消散不见,天空风轻云淡,正是好气候。 小辫子抱着一个大木匣子跟在他们身后气喘如牛,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盒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这也太重了吧?” 竹夜摇摇头,想要上前去搭把手,赵子宥却在此时呵道:“别动。” 他冷眼看向竹夜,盯着他碧绿色的眼眸,一字一句道:“你,绝对不可以碰我的东西。” 竹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辫子先咋呼道:“老师你偏心竹夜也不是这样玩的!这么重的盒子,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从山下抱上来?” 但赵子宥并不理会他,而是转头对于淼说:“水水,开盒。” “是。”于淼低下头,对待他的态度不像平常,恭敬的意味尤为明显。 她摘下手套,布满咒文的双手暴露在空气中。她走到小辫子身边,让他把盒子抱好,无比虔诚地拉开盒子上的金色盘扣,慢慢把盒子掀开。 在盒子掀起一条缝隙的时候,有金光自盒子里散出来,直冲天际,慢慢地盒内的东西才在众人面前显现。 那是一件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彩衣,以金丝为底,上嵌各色彩宝。衣摆坠了一圈鸟羽,被风吹得时不时摇动。 若是寻常衣物如此装饰,就会显得庸俗不堪、满身暴发户的气质。 可是这件衣服却让人感到无比庄重,就连对视都是对其之亵渎。 于淼双手交叠额前,对着彩衣恭敬地弯下腰去:“弟子于淼,请启道衣,恳请祖师爷批准。” 刹那间,风起云涌,道衣迸发出夺目的光彩,然后它无风自起,自发飞到于淼的手上。 “哗!” 她把衣服抖开,长到脚背的道衣这才显出它的庐山真面。 镶嵌在衣服上的彩宝各自连成天上的星宿,错落布置在衣服上,如同将整个夜空拓下来。 “霍呀!”小辫子忍不住惊呼道,看直了眼,“竟然把天罡星辰拓到衣服上,什么样的气运才能背负起这等法器?” 就见于淼一步一步,步伐像是被丈量过般,走到赵子宥身后。 而赵子宥则一挥衣袖,缓缓张开双臂,等待于淼伺候更衣。 小辫子凑到竹夜身边,贱兮兮地挤眉弄眼:“哥们,你是不是得罪赵老师了?这么贵重的法器他允许我抱,不准你碰,亏了呀!” 竹夜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拉低帽沿。 他一言不发的样子落到小辫子眼里,就是他心伤难耐地证据,小辫子揽住他肩膀,拍着胸脯说:“没事,等回学校之后,我帮你跟赵老师说好话,以后抱宝贝的事情,肯定少不了你。” 竹夜:“……滚。” 这边,道衣加身,配上赵子宥本身穿着的道袍,二者浑然一体。 小辫子又叹:“难怪赵老师走哪儿都爱穿汉服,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赵子宥抽出佩剑挥出去,袖口下密密一排流苏随他动作荡漾:“我仓既盈,我庾维亿。以为酒食,以享以祀。以妥以侑,以介景福……”(注1。) 他在山崖边舞边唱祭词,声音平缓而又庄重,渐渐小辫子不再同竹夜嬉闹,不知何时他的眼被热泪盈满,两颗泪珠溢出眼眶,顺着脸颊往下坠。 小辫子抬手抹了一把脸,他愣愣呢喃:“我怎么哭了?” 于淼在旁边小声提示他:“不要再看我师兄,现在祖师爷的一缕神魂附在他身上,起祭词净化这片不知道被煞气污染多久的大地,我们肉体凡胎久久直视,会承不起这等福泽。” 小辫子:“!!!” 学道这么久,就没听说过有多少人能请祖师爷附身,于淼他们道观究竟是什么来历?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于淼,好半天才说:“你们道观是不是全都是神仙下凡?怎么你们那不管是法器还是道法,都和我们这些普通道观不太一样?” 于淼冷漠脸:“我要是神仙下凡,我还来首都大学上学干什么?直接普度众生不好吗。” 小辫子:“……也是。” 几个小时后,天上的云开始涌动,快得像是延迟摄影拍摄的镜头。 然后天空中突然雷声起,顶着明明晃晃的日头,竟然下起瓢泼大雨! 雨朝山崖地下倾泻而去,站在悬崖上的于淼等人丝毫不受影响。 小辫子抚慰着心口,惊魂不定道:“吓死我了,我以为又要淋雨,还好是局部地区下雨。” 不过这个局部也太局部,不偏不倚就往山崖下那块田浇,别的地方分不到一滴雨水。 雨水冲刷走山谷里久留于此的怨气,那些煞气随着水蒸气蒸发,升到半空中。 赵子宥长剑直指,嘴里振振有词,就见剑尖迸发出一道金光,那些煞气瞬间被摧毁,还给这片天地一片清明。 赵子宥做完这场法事,他脚下踉跄差点没摔下山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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