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笙!”浅桑冲入我的怀里,激动地笑声充斥于冥界之中。 “既然人妖殊途,孤还有一办法可让你俩人在一起。” “真的?” “兔妖,你可愿此后成人与他相守一生?” “阿桑……”姜奂双眉微皱,担忧道。 “阿奂,没关系的。我们不都说好了,谁都不可以松开对方的手。” 泪花汹涌流下,姜奂忍不住抬手去擦她的眼泪,却穿透了浅桑的身体,如今他只是一具魂魄罢了。 “我愿意,我愿意成人!” 抚姨微微勾唇,“那你可知后果?” “不就是会死吗?我宁愿同阿奂轰轰烈烈一世,也不愿意孤零零地独自一人。”同抚姨告别,我同浅桑并排而行。姜奂的魂魄被抚姨用净瓶收着,浅桑将净瓶紧紧地抱在怀里,视若珍宝。 浅桑与姜奂的故事虽短却足够刻骨铭心。他愿意挖空心思逗她开心,而她也见到过姜奂最落魄的时光,救赎了他。他是寘国王爷也是最卑微的可怜虫,他的王兄,当今的君上一直想要除掉他,他性情软弱又不喜争抢,每次入王宫都会遭受宫女太监的非议。他的兄长不仅没有制止这种风气,还让其愈演愈烈,甚至予他残羹剩菜。 濂王府富丽堂皇却只是君上给世人设下的障眼法。 那日在御膳房的偶然遇见,打开了他稚嫩敏感单纯的心,对浅桑一见倾心。粉衫娇俏,楚楚动人,橘腮杏眼,双眸横波若水,纯洁毫无杂质。她的举止言行本是不出众的,算不得是大家闺秀,确实姜奂见过最真诚的。比起虚情假意,他更希望拥有一段真挚的感情,只一眼便认定了她。那晚实在是太饿了,他溜进御膳房,蒸了几屉包子。那之后他知道浅桑喜欢素包子,尤其喜欢胡萝卜,便将这些默默记进心里。 回到濂王府,他钻进小厨房潜心研究起各式各样的素包,只为再次遇见她。 天不负他,再见面时是她正在街上乱逛。手里抱着各式各样的小吃就是没有包子,他径直走到她面前,提着笼屉,一身白衣落入她眼帘,款款如白玉,是个清逸俊秀的男子。 “你是?怎么感觉我们之前见过似的……”似曾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浅桑疑惑道。 “在下姜奂,我们之前有过一面之缘。这屉包子是专门为你做的,是素包,没有荤菜。” 浅桑想了半天,蓦然想起之前在王宫里见过,他就是被她揪出来的御膳房的濂王殿下。 “既然你这么热心,我便收下了。” “你这包子里不会下药吧?” 浅桑接过,靠近嗅到萝卜味她心花怒放。不过很快就有了疑虑,不禁怀疑道,姜奂连忙摆手,以示自己的诚心。 “那就好,这么香的包子若是添了不该添得东西就是暴殄天物。话说,你这是从何处买的包子,怎么这么香……” 浅桑嗅了嗅,是她喜欢的素馅。拿起一个尝试了一口,味道听有些熟悉,似曾相识。 “是我做的,若是你喜欢的话,我可以经常做给你。” “无论什么,我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满足你……” 说完,他耳后爬出一抹红,羞怯的神色让他有些难以与她对视。 “什么都满足吗?大兄弟,你这么直接的吗?” 浅桑咽下包子随意调侃的一句话却让姜奂知晓自己被看穿后默不作声,像是知道他的难处,浅桑也没继续说话。 “呆子……”浅桑忍不住挖苦他,人妖殊途,他们是没有结果的。若是他知晓她是妖肯定会趋之若鹜,那倒不如由她亲手斩断少年的幻想。既然这么喜欢献殷勤,那就让他一直这样,以后若是有一日累了自行离去也好。 “我不叫呆子,姜奂,我叫姜奂,你可以唤我阿奂!”毫无底气地反驳,有气无力的,他又一次低下头去不敢抬头,少女在笑,被扬起的风铃在寒风里也可以如此清脆悦耳。 “阿奂……我觉得呆子更适合你现在的模样。”浅桑失笑,他闻言抬起头,一本正经,还带有一丝傲娇,“我好歹也是一朝王爷,被当街叫呆子不好吧?”倒是忘了眼前的人还是王爷了,不过王爷都是这样不务正业?随意在大街上送她包子…… “好啊,既然呆子不喜欢,不就是个称呼。阿奂,阿奂?如何?” “这下您满意了吗?濂王殿下!” 两人行至侯府,姜奂抬首看见匾额,大致了解她的住处。 “我要进去了,你也快些回你的王府吧!” “你看看那两个小厮,脸都冻红了。你们应该出来很久了吧,还穿得如此单薄,不要想着在我面前装可怜,快点回去吧。” 浅桑从他手里抢过自己买的小吃,转身走进侯府。回府的路上,匆匆然飘起雪,猝不及防,他行在街上,穿着毛裘的白衣,雪落在他的身上隐去无踪迹,身后的小厮打着哆嗦,搓着双手取暖……大街上的行人都撑起伞,他在其中更加显眼。 雪落在他左边的眉眼处,加之呼出的热气,眼前氤氲一片,糊了他的眼,本能反应他停下脚步,转身,迎面的雪实在是太大了,不停地钻进他的左眼。不经意间,撑伞的粉影闯进他的右眼,想要看的真切些,眨眼时间,模糊的身影从他眼里消失。 这时,头顶上出现一把伞挡住了雪的侵袭。随着伞柄他转身视线停留在那张精巧的脸上,眉黛连娟,下及明眸皓齿。 “全当是你今日请我吃包子,这把伞给你了,快点回去吧。” 塞进他的手里,浅桑二话不说,便走出了伞下,雪迎向她的背影,将她来过的痕迹全部抹杀,唯有手里的伞是真实的。伞柄的余温和她留下的气息都告诉他,这是真实经历,她真的来过。 …… “你又来?” 酒楼上,她又碰到姜奂,这次他的手里依旧拿着一屉包子,她没有经受住包子的诱惑便同他聊得渐渐熟络起来。从她口中得知,这次的佑临之行是为漓靖侯世子沅圻而来,正当他为落花无意失魂落魄的时候,她又补充了一句将悬着的心拉了回去。 “我与沧笙一同从柳州至佑临,所有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她配得起我的主……将军!”她一时难以改口,差点事情败露,还好及时收住。 “所以还有机会是吧?”他喃喃自语道,心里窃喜却没有将喜悦的表情表现出来,脸上没有一丝涟漪波动。 “说说你吧!你这堂堂王爷,不会真的无所事事吧?” “我看我家将军日日都很忙的,不论是在柳州还是在佑临,他都恪尽职守。” “可是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纨绔子弟……” 说起他,得有多少辛酸泪。幼时丧母,少年丧父,如今就连与他最亲近的妹妹瑾之都要离他而去,这一切终归是因为他是寘国的王爷。王权泯灭人性,也限制他的自由。他根本没有幸事可言,徒留寸寸断肠事。换作幼时他定会侃侃而谈,如今怕是难以启齿。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逍遥散人王爷一个,想去哪就去哪。”说完,他就后悔了。 根本一点都不逍遥,他只是一个傀儡罢了。王城里高高在上的那位,他的君上王兄,根本不顾亲情,到处打压他与瑾之。先王在世时,亲眼目睹却没有伸出援手,甚至听之任之,为其摇旗呐喊。先王去世后,他登上王位,身旁又多了顾隰旃,小人谗言使得君上变本加厉。丝毫不顾人间疾苦,大肆收税,官府贪腐不化,大国早已内空外虚,百姓苦不堪言。 逸国使者来寘国时,君上已然慌了。逸国兵强马壮,若是此时强攻,佑临很有可能攻陷,顾隰旃便在旁出主意,选择和亲缓和两国关系,而和亲的人选就是宜昌公主,姜瑾之。 而瑾之与逸国王上差了不止三十岁,她还双目失明。他进宫劝谏君上另寻宗亲女嫁入逸国,顾相执意同他争执,君上本就看不惯他,更坚定让瑾之和亲的想法,便让宫里的侍卫赶他出宫没有诏令不得入宫。 他一直得知瑾之的心思不在王宫,便买通宫里的宫女特意透露冷宫处可以脱身……如今她已然逃出宫去。她宁愿放弃公主的荣华也不愿在宫中甘愿成为笼中鸟,作为兄长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浅桑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就是洞察人心。兔子的听力不仅一绝,知心的能力也是天生就有,面前姜奂心中的所想她都能知晓,但是她不能言,毕竟他希望自己在她面前只是潇洒自在的,她又何必去揭他的伤疤…… 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会替旁人着想,甚至能够与他感同身受。宜昌公主大婚之日,他就在当场,那时候时空静止她第一眼便看到红着眼眶的姜奂,他站在人群里,自责与无能的内心让他愧对瑾之。 当日晚,他便大醉一场醉倒在街道上。铺就着红绸缎的佑临城送走了宜昌公主,送走了他唯一的妹妹,送走了他最后一个亲人。春夜喜雨,当晚佑临迎来了春雨,春雨如细针淅淅沥沥地冲刷着尘埃,刺穿了黑暗。 他像是失了家的流浪狗,不知归途。酒醒后躺在客栈的床榻上,额头上还敷着毛巾,昨晚应该是受凉被人拖到这里的。拿掉额头上的毛巾,掀开被子,准备下床,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脸庞。 “你醒了,那应该烧退了。我特意让小二打了热水,你洗漱吧。” “我先去用早膳了。” 她将手里的热水搁置好,准备离开。他冲过去一把将她入怀,古木香将她全数包围,强劲有力的心跳次次击打着、牵引着她的心。“阿桑,谢谢你。” “谢什么,这不是朋友之间应该的吗?”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如今公主已经离开,万物复苏本应该是乐事,在他眼里,她看不出来。他眼里只有失望、无奈、悲痛,这些都是她在他的心里看到的。 春雨过后,风微喘息,其中有股翻新泥土的气息萦绕在这座城里,街上行人如平日一般走在路上,昨日之事悉数全忘,又开始新的一天。他与她并肩走在街上,望着旧日经常走的地方,浅桑一时恍惚,似乎看到那个稚嫩的少年送包子时的窘迫与羞怯。心动是一时的喜欢,欢喜是一世的心动。 渐渐地,她竟生了心结。为了身旁的呆子,在雨夜找到他时,她的心也会暗戳戳地痛,雨水淋透他、践踏他,将他狠狠地击倒在地。这种落差感,她由不得想起前段时间误食肌髓丹现出原形在街上乱闯如同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甚至有人叫嚣打赌她是雄是雌…… 素白的衣衫出现,将她盖住。 那时候他意气风发的模样照亮她的世界,燃起了她的心。 “濂王殿下也对兔子感兴趣?” “那不如也来猜猜,这兔子是雄是雌?”说话的是顾相的侄儿顾玹,同姜奂年龄相仿,是佑临有名的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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