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没有再说话,她盯住此刻和外壁坐着相对运动的电梯,三人正背关在小小的木匣子里快速往地底坠去,仿佛打开了地狱的通道。 只是她和岑鹤九此刻心里都一清二楚,这条路,远比通往地狱冥府危险得多。 岑鹤九闭目敛神,半晌他们抵达最底层,电梯门一开,一股直达心底的凉气扑面而来。血腥的臭味中他缓缓睁眼,“好像不是在这里。” 刘卉宛立刻惶恐,“果然是我感应错了?对不起啊阿音……” 容音这么信任她,她还是关键时刻不能帮上忙…… “不,这感觉很奇怪。”岑鹤九补充道,一边说一边缓缓往一个方向踱步。 容音来到水牢中便轻车熟路,对岑鹤九的背影喊道:“那边没路。” 但岑鹤九却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向黑暗的尽头走去。 “魔怔了这是?”刘卉宛犹豫地看看他又看看容音,“要不跟上去看看?” 水牢中阴暗潮湿,他们脚边就是臭气冲天的水池,里面的暗红色不知是多少鲜血浸染出来的颜色,间或看到残肢碎块漂浮在上面,刘卉宛第二次来到这里,依旧忍不住“哇”一声吐了出来。 她一边吐一边说道:“怎……怎么回事,我上次来,这里没有这么恐怖的……” “有人在短短的时间内把这里关着的人和鬼,全杀了。”容音分析道。 “卧槽谁下这么狠的手,我,我不行了,呕……” 她跪在水边吐了好半天,总算吐到没有东西可以涌上来,但紧接着水面上就浮出一个头颅,正好顶着她的一堆呕吐物和她面对面。 “……” 又是惊天动地的一阵呕吐声。 刘卉宛吐到腿软,靠容音扶着才站起来,“杀人之前要先磨刀,恐怕这里所有的人,都成了他‘磨刀’的祭品吧。” 岑鹤九已经走到她们快看不到的地方,容音赶紧拽着刘卉宛快步追上去,岑鹤九停在原地不动了,对容音说:“有人。” 容音愣了愣,“这里是死路。” 他阴鸷的眸子忽闪一下,再次回头和容音对视,但却不是和她商量了,而是直接摸出她口袋里的火折子。 容音吓得后退半步,在岑鹤九动作迅速地抽出手后捏住口袋里那张“底牌”,心脏还在咚咚作响。 岑鹤九甩亮手中的火折子扔过去,随着火花飞溅,映出对面模糊的三个人影。 刘卉宛不禁捂着胃往后退,“3V3?那我们不是凉了?我等于是个拖后腿的啊!” “你的自我认知倒很准确。”岑鹤九活动了一下关节,向一侧偏了偏脖子,“但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说着持剑腾空,下一秒剑气划开沉滞血腥的空气,像一枚轰然坠地的流星般朝对方飞过去,正正穿透对方头颅正中。 没有想象中更浓一分的血腥味,反而是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第146章 如梦令20 剑已经以迅疾之势飞出,随着玻璃碎落的声音,容音也是一愣,“镜子?” 对面的三个人也变成破碎的形象,容音才要走过去察看,被岑鹤九一把拉住,“小心点,我去吧。” 但是容音轻轻挣开他走过去,她每迈出一步岑鹤九都提心吊胆,亦步亦趋跟着随时准备冲上去。 “这里怎么会有一面镜子?”容音喃喃道。 岑鹤九陷入沉思,“你说以前这里是死路?你看一下这面镜子,不是按照正常角度放置的,其他方位好像也有镜子。” 容音点头,见镜子的背后黑洞洞的,也不确定究竟有什么。她大胆跑过去试探一下,发现镜子背后有一段短暂的中空,再往后摸还是墙,只是往上几米的地方隐约可以看见空隙,好像有一道凹下去的门。 “有东西挡住了,还是没有出口。门在很高的位置,从这里挤不上去。”容音说,“但是这里肯定有问题,以前这里明明是镜子,容清河一定想要隐藏什么。” 也许镜子后又是一个密室。但是容清河这样的人不会简单到用一个结界来将密室隔开,他会选择设定多重保险。 刘卉宛赶紧小跑步去其他几个方位察看了,发现只有被他们打碎的镜子上方是有空隙的。 “镜子可以收摄魂魄,以前没有,可能是我走以后的几年中才放置的。而且你们看这里的每一面镜子上都有用血画上去的符号,这里的生灵全都成了祭品。也算是我们运气好,打碎的镜子后面刚好就有暗门。”容音说道。 可见这几年他尽管跻身于旁人的身体中,但野心是越来越膨胀,一刻也没有想要安分过。 “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开门。”岑鹤九说。 容音又点了一道火折子,仔细观察后又用剑卡进墙缝里撬了半天,无果,“没有锁,没有开关,像是一扇密码门。” 几人又在周围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密码锁的痕迹。 岑鹤九皱着眉思索,刘卉宛在水牢阴暗的环境下依旧有些受不了,不安地到处转了几步,时不时抬头打量周围的构造,极度压抑的光线和气氛下仿佛心里也蒙上一层阴翳。 她突然拽了下容音说道:“阿音,你看看周围……有没有觉得眼熟?” 容音跟着抬头,循着刘卉宛的目光看去,那里矗立着一尊巨大的雕像,仿佛一只巨怪般俯瞰他们,不注意还好,一旦注意到,没由来地心理压力剧增。 容音对这里本来就熟悉,不像刘卉宛初来乍到还能看出点不对劲,她根本看不出什么。 见容音不能理解,刘卉宛便直接说:“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像剑三的一个副本啊?” 容音脑中有火花闪过,眼前一亮道:“秦皇陵?” “对!就是你特别讨厌的那个本!第四个boss令狐伤那段的环境,简直和这里太像了!” 容音一直不是个蘑菇党,平时几乎不去打副本,因为很多本的剧情背景都是悲伤基调,再加上好几个本都设置在密闭坏境里,一打就是两三个小时,容音的心理阴影不允许她在这种不见日光的环境里待这么长时间,哪怕是游戏里。 秦皇陵的环境设置就完全是陵墓风格,压抑的暗光线和狭窄的甬道,无一不让人心里憋得慌。容音曾经被刘卉宛拽着去过一次,打完老二实在不适,就干脆让别的亲友顶号上线了,因此老四令狐伤那部分她并没有打过。 刘卉宛解释道:“打完老三以后就是令狐伤,令狐伤的开怪机制是要有一个人用小轻功,跳上陵墓里的大石像沿着石像一直走到楼上,然后在令狐伤的场地里有一个开关,这个人去开开关的时候,团里其他人要么自杀要么下线,脱战回营地就可以直接传送到令狐伤面前了。” 容音听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个本的前置条件中只有一个人能过去。” “对。” 岑鹤九的重点放的不太对,嗤笑道:“他把自己比成是秦皇?他配么?” 容音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他给自己的设定可不止是秦皇,是要一统六合内外的。” “……”岑鹤九刚想开口,蓦地后颈上一凉,他伸手揩了一下,指尖上是浓稠的暗红色。抬头,高高的穹顶上拉满锁链,锁链之上承载着只剩一半的残躯断臂,可见这牢笼里的猎物曾经怎样拼命逃窜,又是怎样无奈地接受凶手的残忍撕咬。 “他当初建这个水牢,就想到这一天了吧。”容音跟着他抬头,眸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暗光,“不只是圈禁忤逆他的人,而是,把这些人当作他的猎物圈养。” 她也曾在这里呆过。溃烂的伤口、发臭的虫尸、布满青苔的墙壁、永远仿佛要将人吞吃入腹的其他犯人……容音闭上眼,就能回想起她摸遍的墙缝和每一道纹路。 虽然最后她被放出来了,昭示着她和这些最终被作为“菜肴”而关押的人不同,但是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定位——她永远是容清河的猎物,容清河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就算他真的残存一丝感情,也永远不可能允许任何人平视他。他要的是绝对服从,是玩物,是一柄利刃,至于这柄利刃用顺手了让他觉得很好看,进而产生了爱惜的想法,利刃永远是工具。她和容清河,永远只能是拥有者与从属者的关系。 有些话说得再好听,也是金玉其外,而容音最狠的一点就是从来不给自己留下幻想的余地,她要看到残坡恶臭的败絮其中,就算她自己就是那团败絮,她也会平静地接受其中肮脏,接受它,打破它。 岑鹤九神色依旧阴暗,他嫌恶地抹去颈上鲜血,往石像的位置看了看,测算出大致距离,“找开关是吧,我上去看看。” 容音心念一动,突然想到什么,硬是将欲动作的岑鹤九拉住了,“我去吧,比敏捷我还是在行的。”说完用剑卡进石像缝隙中登高而上,几个动作实在炫目,在刘卉宛看来是轻轻巧巧就攀了上去。 容音瘦削的身影很快隐没在巨大的石像阴影中,等了几分钟,岑鹤九不安,“上面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开关?要不要我上去帮忙?” 回声在穹顶之下回荡,似涟漪般渐渐散去,许久,仍旧没有听到回音。 岑鹤九鬓角微湿,将外套一脱扔给刘卉宛,露出精壮的线条,“在下面等着,我上去看看。” 刘卉宛一怔,“啊?我……我一个人在下面等?” 她正在瑟瑟发抖,容音的声音却从头顶上传来,“有开关,但是我按了没反应。” 岑鹤九暂时按捺住,“门在二楼么?” “我实在不知道这算不算二楼。”容音站在石像头顶的位置,眼前的门并无通道给她通过,而是直接开凿在墙面上的,从石像到门口还有至少两米距离。 ……当她是跳远健将呢吧。 这个距离直接过去抠门缝肯定是挂不住的,除非是蜘蛛侠。要想进去,必定是有一道机关先把门打开,她直接蹦到门后的走廊里,说不定运气好还能把自个儿扔进去。 可眼前这个开关怎么都没反应呢?手边是一个不规则的凹陷,正好容她把金鳞钗嵌进去。但她把两枚金鳞钗来回试了,没一个管用。 容音想了想,提高音量喊道:“我觉得应该是像喵喵说的那样,只能有一个人留在这里,然后机关才能启动。” 岑鹤九差点忍不住骂人,“你们这什么机关,还带智能识别?你下来,换我上去,老子直接把门拆了。” 容音看了一眼坚固得仿佛能防原.子.弹的门,“有点儿难,你还是稍稍吧。” 岑鹤九一下子就恼火了,“容音你什么意思,感情你在这儿等着我呢,不让我上去,你是刚才就打算自己进去,让我们走?” 容音淡定如初,“还记得进来之前我们约好的么?” “约好什么了?我跟你约好的是这个么?你跟我商量了吗?” “情况特殊,没时间商量了。”容音跟他摆明利害,“你在这多耽误一分钟,容清河的功力就多恢复一点,等他全部恢复好了,我们仨都得死。你现在带喵喵出去,没准还能在外面接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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