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有余悸,一回头发现刘卉宛还在原地。岑鹤九来不及过去掩护她,容音瞳孔一紧,思考后果前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从蛇头上一跃而下护住刘卉宛一同滚到墙边。 喷射的毒液与容音擦臂,一片灼烧的感觉迅速升腾起来,一瞬间她竟然分不清手臂和体内哪种灼烧感更让她发狂。容音觉得自己被毒液融化的手臂发生了变化,有一种牙齿初初顶破皮肤的触感让她毛骨悚然,她悄然抬手摸了一下,隔着衣袖摸到坚硬鳞片。 容清河说的是真的。刚才她喝下的那杯液体,会让她也变成这样的怪物。除了和他同归于尽,容音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陆雪嫣!”见蛇怪是冲他们的人质去的,刘卉宛失去理智般拼了命地要扑过去,失去了唯一的筹码,容音的解药怎么办? 但是更加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容清河指挥蛇怪将陆雪嫣衔入口中,锋利的蛇牙刺穿女性躯体柔软的腹部,鲜血淅淅沥沥从蛇口中滴下来,蛇怪再一仰头,陆雪嫣整个人就滑入了蛇怪咽喉。 她死了。这个一直和容音作对的敌人就这么简单地死了。死在一个她甘愿背弃亲友为之奉献,耗费了青春和人生的人手里。 不知这样的结局,陆雪嫣是否满足? 容音嘲讽地笑笑,看着吸收了陆雪嫣灵力的蛇怪变得更加庞大,而驾驭着蛇怪的容清河慢慢地长出了皮肤,甚至连被自己强行撕断的蛇尾都像蜥蜴蜕变一样,在慢慢地变完整。 刘卉宛的灵觉此刻十分敏感,她已经快要窒息,“必须阻止他!他的能力在迅速恢复!” “只有阳火能对付他。”岑鹤九观局势说道。 容音长出鳞片的手臂一阵刺痛,她捂住伤口道:“别说没用的了。我们想办法逃到外面的斗兽场里,这里施展不开,很容易被他克制。” “那简单,不过我有另一个想法。”岑鹤九对刘卉宛使了个眼色,“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来。” 刘卉宛会意点头,“好!” 说着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蛇怪欲堵住出口,岑鹤九一跃而上冲蛇头劈下,这一下只是砍出一道浅痕,他很快被弹回来,刘卉宛已经爬到碎了一地的石门外面。 她对容清河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只要杀了岑鹤九,再把容音带走,刘卉宛的死活其实无关紧要。因此蛇怪没有被转移注意力,而是专心对付剩下的两个人。庞大的蛇身移到洞口前,堵住了他们的出路。 岑鹤九不动声色地翘了翘嘴角,给容音使了个眼色,带头打游击战拖延时间。他很清楚蛇怪有的是体力,这样下去他和容音体力迟早会耗尽,但是没关系,这只是计划的第二步。 “容音,把你的底牌用出来,别等了。” 容音一怔,“你怎么知道……可是现在用出来没有胜算啊。” “我们耗不起,听我的。”岑鹤九斩钉截铁道,“至于我怎么知道的——从小陪我长大的式灵,气息我会不熟悉?” 容音见他胸有成竹,便抽出兜里符箓夹在指间,念口诀时脚下呈现出一个圆形方阵,其中传来呖呖鬼哭,仔细听又仿佛有人在尖锐发笑,岑鹤九一面为她护法一面讶异,“你这是什么阵法,不会用了禁术吧?” 容音饱含深意地抬眼看他,“颜如玉帮忙促成的,你觉得呢?” “他们竟然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岑鹤九心里有了思量,下一刻阴气暴涨,如同水分两路一样和蛇怪的阴气冲击对峙,蛇怪节节攀升意图占领制高点,巨大的口腔似巨盆从头顶盖下来,岑鹤九站在原地没躲,而是趁机切下另一只蛇头。 黑血溅起数米高,蛇头轰然砸落,即便离开了身体仍旧在痉挛跳动,容音紧随其后补刀,一剑寒光当空落下扎穿蛇口。 再回头,岑鹤九已然消失,剩下的只有容清河操纵的那只蛇头,它此刻高傲地摇身摆首,嘴边残留岑鹤九残破的衣角。 失去主人的太虚剑孤零零躺在地上,一声怒喊自胸腔而发,容音右手纸太清,左手执太虚,符箓衔于口中舞动双剑,蛇怪才欲靠近,竟被区区两柄长剑混合的气流逼得不能上前。 容清河蓄力一波,刚被砍断的蛇头在缓慢地恢复,一个巨大的肉瘤再次冒头,像是病毒自我复制的场景一般恶心。 飞速舞动的双剑在纯化的阴气中划出怪异的符号走向,是容清河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阴一阳碰撞出和谐的气流场,容清河发现纯化的阴气竟然隐隐出现了被破开的趋势。 蛇怪陡然暴怒,此刻的容清河面容亦狰狞扭曲,根根血色青筋暴出,眼睛早就变成与兽不分的血红色。蛇怪再次袭来之际,那旋转不断的气流中忽而飞出一张符箓,还没容他看清那是张什么符,海啸一般冲击力极强的气流便猛地将蛇怪整个推到墙根,蛇瞳如同被烈火灼烧,火辣辣地疼。 “给我受死。”清冷声线幽幽荡开。 气场圈被容音一剑劈开,狠决坚定的眼神让容清河此刻才恍然又看到当年锋利的她,那股诡异的气流像水流将他团团包围,想要寻找时机突破时却又见气流渐渐化出了一个模糊的形状,容清河一惊,发现眼前气流卷成幽深一股,竟像一巨怪的咽喉般蔓延下去。 而在容音的视角看来,这气流已然化成了一个比容清河的蛇怪还要大上一倍的“气流蛇”,此刻气流蛇的嘴巴已经将蛇怪的血盆大口囊括其中。 气流蛇猛然下口,一股搅动不停的压力竟使蛇怪偾然张口,不等肉眼看清,蛇怪张口的一刹那一道黑影骤然蹿出,清隽容颜染血似残阳侵风沙,眉眼铮铮,透露出的坚定是他曾发誓若再来一次,不惜与瓦俱碎也要护好心上人的诺言。 岑鹤九摘去护身符箓,嫌恶地甩甩身上液体,瞥一眼那缠住蛇怪的青色气流道:“趁现在出去,阿碧撑不了多久。” 行动不容耽搁,二人一同跑出石门,墓室内传来巨大撞击声,动静大到仿佛整个墓都要塌了。 刘卉宛早就心焦地等了半天,脚边扔着无数个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罐子,见他们终于出来才松了一口气,继而却又提心吊胆,“怎么回事?我刚才怎么好像听到了阿碧的名字?”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惊天巨响,墙壁已有隐约裂缝出现,自门洞内蹿出一道青色气流绕太虚而转,阿碧熟悉身影模糊浮现,“呵,你阿碧爷爷修行这几百年,真以为我来人间走这一遭是喝酒吃卤味的?” 刘卉宛目瞪口呆,“阿碧不是狗带了吗?” #VALUE! 容音拭剑而立,“你还真信这老鬼这么轻易就升天?在忘虑阁的时候我就怀疑了,阿碧的灵和体是可以分离的,可是他的本体说碎就碎一点生机都不剩,当时我就想这家伙的灵去了哪里,狡兔三窟,我可不信他会真的魂飞魄散。后来种种线索引导我翻阅颜如玉看守的古册,我发现不仅阿碧的灵不见了,连颜如玉都不见了,于是我才仔细思索此事的古怪。当我意识到颜如玉可能是在做双面间谍后,我又进一步发现了古怪的地方——这本古册中原本应该收录许多怨魂,可是那天的古册也十分死寂,除了一些不怎么活跃以及马上封印期到的魂魄外,其余魂魄一律不翼而飞。这个对于颜如玉来说,算是重大工作失误了吧,就算她背叛忘虑阁,我却不信她会容忍这种失误出现。于是我将古册翻了个遍,最后在我当初从故事中求问解药的那一页,找到了夹在其中的一张符,就是我刚才用掉的那张。” 这张符箓的灵力涌动十分吓人,甚至还未动作就能感觉到气流的灼热,容音稍作感应,就立刻发觉阿碧的灵和古册中无数的魂魄是被封在了这张符箓中。 但是符箓的力量是正面的。而且阿碧代替颜如玉的防守,无疑做了很好的凝聚作用。容音懂了他们的意思。 容清河很强大,所以他们要凝聚出另外一股比他更强大的力量压制他。这张符将是他们这场战役的底牌。 岑鹤九扭扭脖子,“祸害遗千年,没听说过么。” 容音从阿碧久未相见的清容上挪开眼,看着即将被撞破的洞口道:“底牌用掉了,然后看你的?”
第150章 如梦令24 岑鹤九自信一笑,专注神情道:“你们往后退点。” 蛇怪挥动巨尾不断拍击洞口,刘卉宛瑟瑟发抖抱头道:“你快点!撑不了多久!” 容音这才注意到洞口有一丝微光浮动,竟然糊着薄薄一层结界。的确撑不了多久,结界灵力弱得她都几乎感觉不到,拍两下就能冲开。 “结界哪来的?”容音好奇道。 “我我我!我糊的!”刘卉宛亢奋举手,“鹤九哥在赶来路上一边制定计划一边教我的,还行吧!” 容音也不好劈头盖脸打击她,“嗯,还好。” 话毕结界被冲破,墙体摇摇欲坠,裂缝一直蔓延到头顶,碎石滚滚砸落。 “小心!”容音拉过刘卉宛避开石头,发现岑鹤九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凝神盯住洞口,在等待一个时机。 就在墙壁彻底破碎将倒未倒的一刹那,他忽然甩出一纸符箓,纯化的阴气中这道符箓仿佛燃烧着火光,格外的刺眼。容音嗅到无比熟悉的气息,“这道符是……” 岑鹤九松开剑柄,“阿碧,去!” 阿碧得了令,灵体带着太虚剑抵住符箓向蛇怪飞去,电光石火间只见一道阳气极盛的红光划过,似陨石撞月般触目。 岑鹤九抓住这一瞬的时机掐诀踏罡步,墙壁骤然倒塌,连带着头顶的穹顶也残破小半,露出灰蒙蒙不见阳光的天空。一道清光却如水柱般冲破迷雾直灌入岑鹤九的天灵盖,他再次睁眼时已经如同变了一个人。 不是那种阴气暴涨的压迫感,也不是平时的感觉,是一种容音异常熟悉却又异常陌生的气感!一套罡步踏完,岑鹤九片刻不歇地继续踏下一套,天边黑云滚滚,隐约可见闪电乍现,闷响的雷声隐忍而蓄势待发,周围的阴气一下子被冲开许多,气场干净了不少。 狂风平地而起,刘卉宛抱头蹲下防止被石块砸中,“鹤九哥在干什么?阿音你快蹲下来……” 容音只看一眼便明白了,“他在引天雷!天雷非大德大能者不能引,所以他刚才踏的罡步是请神上身!” 刘卉宛惊得话都说不完整,“我我我卧槽,请……请神?天雷?我想想我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不是等等!阿音你去哪!” 容音如同一阵风提着剑冲了上去,速度快到她都没看清容音的动作,愈来愈烈的雷鸣声中容音的呐喊都变小了,“雷诀需要时间,我必须替他拖延时间!你找个墙角缩着保护好自己!” 阿碧带着众魂灵和容清河缠斗,容音配合太虚剑结成太极阵法,这阵法以柔克刚,但是对于容清河这种“刚”显然底气不足。容音能感觉到身体正在灼烧,那种鳞片冒出的感觉不断地侵蚀人的意志,她咬紧牙关克制手臂的颤抖,勉力维持阵法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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