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西收回唢呐,戚戚道:“有心计不是他的错,但他耍的阴招太卑鄙下流,成王败寇,赶尽杀绝,还将人侮辱到极点,吃人肉,呸呸呸真恶心,我要见着他,非塞他一嘴蛆。” 沈疼抱着一把蚕丝琴回来了,见地上散落的一堆焦糊食物,“哎呦,糟蹋粮食啊,都不知道翻过啊。” 慕月西夺琴,“老六的?” 收拾地上食物的沈疼,抬头,“对了,你师弟敢对我说法克鱿,被我一巴掌删个跟头。” “刚才师弟来过……人呢?”孑然望向只有一群猴子玩耍的大门口,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老六见我块头大,打不过我,竟动用法力,呵呵呵呵……要知道无妄山处处玄机,若动法力一不小心就乱了阵法秩序。”沈疼还原现场,捻出个兰花指,“他杀指一起,催动了阵法之门,嗖的一下被凭空出现的一个门洞给吸走,电光石火之间,我把他身上的琴拽出来了。” 然后献宝似得给慕月西递去,“老乡,你不是说这是把好琴么,你的了。” “……”慕月西接琴,为老乡替自己打抱不平一致对外的行为而感动。 但这琴,只认自家主子,留她这,只能当个装饰。 “对了,老六被吸哪去了?”她好奇问。 沈疼摇头,“无妄山阵法万千,除了陨灭的父神,谁也参不破,谁知道他被送哪去了。之前有个散仙入山,动用法力被吸走,好几百年了,杳无音信。” 慕月西歪头,问孑然,“大师兄,师弟去哪了,要不朝山神打听打听。” 孑然从师妹手中接过七杀琴,摇摇头,“鬼面山神亦不知,我亦不知。” 慕月西幸灾乐祸鹅鹅鹅鹅鹅笑,笑出眼泪,“我可怜的小师弟啊来时好好的……对了,他还能回来么。” 孑然摇摇头,“不知。” 慕月西使劲憋笑,实在没忍住,沈疼跟着她嘎嘎嘎嘎笑,慕月西拍拍他的肩,竖个大拇指,然后继续鹅鹅鹅鹅鹅。 沈疼捂着肚子,“你笑得太魔性了,别笑了,你一笑我就忍不住跟着,笑不动了哈哈哈哈哈……” 孑然叹息,摇摇头,“都别笑了,功德都给笑没了。”
第83章 呐 师兄妹俩人回了山神府, 山神跟行云先一步回来了。 透过门窗,能看见行云端坐木椅上喝着姜枣热茶,山神亲自去烧洗澡水,人走出门了, 声音还在飘, “你多喝点, 待会再泡个热乎乎的洗澡水,保准你伤寒尽除。” 慕月西满脸黑线, 这舔狗山神舔成这样……简直舔狗中的战斗机。她暗中拽了下孑然的袖子, 压低声音道:“你打得过山神么。” “够呛。” “那我们取浮屠火就难了。” 山神忙得不亦乐乎,在院角搭的简易棚子里握着斧头劈柴烧洗澡水, 因太过沉浸, 竟没发现师兄妹俩人进屋了。 行云见两人进屋, 颇有礼貌起身打招呼,并亲自倒了两盏热茶, “今日外头有雨,天也寒, 两位怎么跑出门去,此乃山神亲自煮的驱寒的茶, 两位若不嫌弃,尝一尝。” 师兄妹两人盛情难却, 一人端起一盏茶。 慕月西一口气喝掉一半, 放了杯盏说:“弟弟方才去哪了?” “我去寒湖凿冰去了。” “凿冰干嘛。”慕月西揣着明白装糊涂。 行云长睫垂了垂,似有难言之隐一般,唇角嚅嗫好一阵才开口:“我不大满意我这张脸, 这个身子, 想换一个。” ……这小弟弟竟是个实诚人。 慕月西见人实在, 亦不打算兜圈,“不瞒弟弟说,我们已晓得你的身份。” 行云抬睫,朝两师兄妹看了一眼,而后一声喟叹,摸上自己的脸颊,“这张脸,太招贼惦记,我一直深受其苦。” ……要说他凡尔赛,一点没毛病。 不知道他顶着这张绝色面皮得了多少好处,单单被山神掳上神山,外头不知有多少人为他拼命。 孑然摩挲着茶沿,试探性开口,“你的意思是,打算换个身。” 行云点头,“神山冰湖有灵,内涵冰魄,我凿了那么多块冰,也未曾找见一块与我灵魄相融的冰。” 师兄妹两人懂了,小行云打算放弃这个原身,选一块能与自己灵魄相融的冰作为新生。 行云捂上心口,“这些年,我体内的浮屠火种愈发炽热,我真身乃千年寒冰,快要压不住赤火之力,在浮屠火种将我融化前,我得寻具新身子。” 慕月西仿似看见一点希望,“这么说,你打算弃了浮屠之火。” “是,这火在我心里,每次烧的我难受,这些年我苦修灵魄,就是为了摆脱这个千年寒冰之身,无妄山寒湖里的冰,寒气里糅杂灵气,正合我意,只要寻到想融的灵魄,我可得新生。” 慕月西一拍桌子,“弟弟,我们简直是菩萨派来给你续命的,你说什么样的冰块适合你,我跟大师兄去冰湖凿冰,不过,找到事宜的冰块后,作为酬谢,你得将浮屠之火送予我们。” “山神已同我说过,你们是为我体内的浮屠之火而来。” — 翌日,晴。 慕月西一早叫上大师兄,跟着行云去冰湖凿冰。 湖面不小,铺着整整洁洁一片白。无妄山禁法术,这冰湖之上,更是一点法力都施不得,据山神说,冰湖上施法,轻者被封印湖底做个千年不腐的冰人,重者被一股莫名的神力碎掉元神。 欲取冰湖上的冰,需手动物理开凿。 行云不确定哪一块冰能与他的灵魄融合,他需捧冰于手心,做甄别。 慕月西没凿过冰,只当好玩,手中的一套开凿工具分给孑然一套后,左手拎锤右手拎凿,出溜滑,围着冰湖出溜半圈,这才选了个顺眼的地界,伐冰。 可她忽略了伐冰的辛苦程度,那冻冰十分结实,需得拿凿子一点一点凿,天寒地冻,弯腰撅屁股,再加上十分费力气,慕月西一块巴掌大小的冰都没凿出来,仍了伐冰工具,打起退堂鼓。 她揉揉肩膀,揉揉老腰,可累死她了,她也终于明白当初她给行云送鱼汤时,行云为什么揉臂凿腰了,这可比床上运动废力百倍千倍,估计工地搬砖垒长城都没这么累。 孑然好耐心,已凿出一小块冰,他走到摆烂的师妹身边,探出一只手,“地上凉。” 慕月西小手搭上去,起身,沮丧道:“给我多少钱我都干不了这活,何况是义工。” 瞥见另一头的山神行云强强联手共同凿冰,“草率了草率了。要知道这么累,我打死不来帮忙。” “师妹去湖边歇息吧,方才你老乡给你送来不少吃的。”孑然话里头带点酸味。 小师妹累坏了,没听出来,一听有吃的,瞬间感觉骨头轻松不少,出溜滑向湖边。 她吃完栗子吃香蕉,吃完香蕉吃烤串,地上垃圾摊了一大堆,湖中三人仍在兢兢业业卖苦力伐冰。 山神和行云业务熟练,伐冰速度比大师兄快,已开凿了两块冰出来,加上大师兄凿的那一块,三块冰,行云捧在手心甄别,摇摇头。 三人拎着开凿工具,继续凿。 慕月西心疼大师兄,给人端去一杯茶。 孑然道谢,接过茶盏喝了几口,“师妹若无聊,可去找沈疼聊聊天,这湖颇寒,当心寒气入体害病。” “这话说的。”慕月西接过大师兄手中茶杯,见还有半茶底水,直接仰头喝了,她一抹嘴,“你在这干苦力,我外边享清闲,于心何忍啊。” 小师妹自然而然喝他剩下的水,孑然心里的酸泡消失殆尽,他唇角一勾,头顶嘭的又钻出一颗小绿芽来。 慕月西踮脚要摸,孑然握住她手腕,轻轻拽下,“你去湖边跟小猴子们玩吧。” “咱们一起玩么,劳逸结合事半功倍,你看你都工作这么长时间了,陪我玩会再凿冰。” 小师妹拽着他袖子一撒娇,头顶刚被他抑去的小嫩芽又有钻出的征兆,孑然扯回袖子,“师兄不累,你自己去玩。” 慕月西失望地往湖边走,早知道连累师兄,她打死不会说那句助人为乐的话。 猴群在湖边一株柳树上荡来荡去,有只文艺老猴折柳枝,做了个竹笛吹着玩。 缥缈笛声入耳,慕月西怔在湖面,她突然来了灵感。 不让施法力,但她可以玩乐器啊。 既然这湖通灵,那么一定有听识。 她当即幻出娜娜,亲了口唢呐碗,“亲,这么长时间,气该消了吧,你要再不搭理我,我要去找别的呐做搭档了。” 娜娜一抖,给了回应。 慕月西笑了,“亲,不要法力,不讲技巧,只要感情。” 她拎着一柄金灿灿的大唢呐出溜滑到湖心,对着工友喊:“停,撤退,接下来的舞台交给工人爷爷我。” 伐冰的山神行云抬头见小师妹耀眼的站在湖中心,手中拎着个更耀眼的唢呐。 “这……她要做什么。” “……” 小师妹亮唢呐,孑然瞬间猜透她意图。 他稍作沉思,走向伐冰二人组身边,对着一脸不解的两人道:“此湖通灵,三寸一魄,师妹已想到法子,或许这个法子可行。” 几人退至湖岸,慕月西一把唢呐凑唇边。 随着唢呐拔地一声嘹腔,湖边的柳树抖了三抖,上头的猴子唧唧喳滚下来。 山神行云也被这震天的声腔吓一跳。 小师妹不给人缓和的机会,紧跟着哨子重新贴唇边,呐呐呐呐唢呐音打碗口喷出来…… 之所以用喷,是因为唢呐音简单粗暴,那音乐声像是机关枪连环炮轰,唢呐喷了一会又转调,忽地拔高而起,忽的拐几个弯,弯还没拐明白又是尖厉冲天炮一哄而出…… 岸边的柳树疯狂掉叶子,猴子捂着脑袋跑光,山神捂心口,行云听得头痛欲裂。 山神见行云备受煎熬,劝身边的孑然,“天啊,你快让你小师妹停,这是造哪门子孽啊。” 孑然听习惯了,小师妹这首唢呐曲还算温和的,杀伤力比这强数十倍的他都听过,他抬袖,指向缓缓开裂的冰湖,“你们看。” 听老乡说想吃汉堡,沈疼正在小洋楼鼓捣古代汉堡,玉米面做汉堡皮,现杀的黑猪肉搅合成馅,又让猴子去菜地摘了几片莴苣菜叶,他正在厨房料理美食,那尖锐诡异的唢呐声传他耳中,手里刚出雏的汉堡掉了,他顺着声音去瞧热闹。湖岸,站着不堪其扰的山神跟行云,大师兄脊背挺直,像是提前打了预防针种了抗体一样,丝毫不受影响。 而湖中心的老乡则捧着一把金黄的大唢呐忘情地吹…… 这魔音竟然出自老乡之口。 沈疼捂耳朵,哇的吐出一口酸水。 老乡,真飒! 唢呐音仍在持续,冰湖发出咔咔之音,一道道裂缝如蛛网一般蔓延开来……慕月西一个破音结尾,睁开眼,湖边有三分之一浮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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