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西虽然有种被耍的不爽感,但又同时感觉一身轻,两人无前缘就好。 她一脸认真问:“这么说,大师兄从未爱过人?” 孑然笑了下,抬手往她俏皮的鼻头上轻轻一点,“你说呢。” 她张口前,孑然已朝门口走去,“你想留在书房彻夜读书,我不反对。” 慕月西后脚跟出去,“怎么可能,困着呢,我要去梦里幽会去了。” 孑然眼见着小师妹与他擦肩而过,直奔自己的卧房,他到嘴边的疑问还未问出口,那头卧室的房门已关严实。 跟谁幽会? — 月华如霜,照得山楂小院似渡了一层薄雪。 小骨头伺候孑然更衣,上榻,将保温茶盏放在床头小几旁,退到房门刚要离开,瞧见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里头走出一道朦胧身影。 小白骨歪头见小师妹直朝大师兄的卧房走来,好似没瞧见他一样走进门,走到已经卧床的孑然身边。 “大师兄,你跟慕月西真的没一腿么?” 孑然掀开眼睫,刚要发话,问话的人一脸无表情的转身,原路返回。 …… 小骨头望望那头已关死的卧房,又望望坐起身的孑然,一脸探究。 孑然嗤笑一声:“梦游了,魔怔了。” 小骨头一脸茫然走出门。 老碎龟飞速爬到小白骨脚下,探出八卦龟~头,“三更半夜小师妹进大师兄房间都不通报不敲门的么?” 小骨头认真点点头,然后摇摇头,抱起地上乌龟,捏紧它的嘴,放到池塘里。 老碎龟缩池底碎碎念:想封住我的嘴,至少得给点好吃的。 一整宿,慕月西没睡好,醒来后揉揉发酸的颈椎,完全不记得昨晚梦游一事。 昨晚倒是梦到跟月华去逛窑子,被一堆姑娘灌多了,醒了左右两边躺着光溜溜两个小鲜肉…… 小骨头一早来敲门,慕月西吃完早膳又被叫去书房看书写字学乐理。 这次涉及音乐实战,孑然为了同门免遭荼毒,将抱着唢呐的慕月西叫去隔音的净室。 慕月西依照大师兄指示,对着面前的谱子吹奏三遍。 孑然盘坐袅袅香炉前,一派沉思之相。 “怎样?是不是又吹跑调了?”慕月西很不自信道。 “先前你在仙门结界前吹的那首唢呐炮曲十分连贯,曲风虽刺耳,但好歹是曲子,怎么现在又吹得腔不腔调不调了,三遍全不雷同,完全是三首不同的曲子,而且每句跑的调都不一样,这……委实难得。”孑然由衷感叹。 慕月西抱着唢呐沉吟,“这个……我吹曲子就是这种风格,没有技巧,只有感情,有时候吹对,有时候跑姥姥家去,我完全掌控不到自己体内的音乐细菌,成败都随它。” “是音乐细胞,不是细菌。” 慕月西惊到险些摔倒,“大师兄居然晓得细菌和细胞的区别,这不科学啊。” 焚香炉前的孑然很淡定,“我曾在未来佛那里读到一本奇异经书,里头有关于未来种种记载,可惜我只循着零星画面参透一些,你说的那个细胞,我刚好懂一些。” 慕月西想起她当年去五台山时,导游曾在一面墙前给她讲述过去佛,现世佛,未来佛的图解,阿弥陀佛,原来真有如此玄妙之事。 科学的尽头果然是玄学。 慕月西移动双膝,挨人近些,小心翼翼问:“那你为什么不奇怪我会知道细胞这个词。” 显然,她无资格读到未来佛的藏书。 “奇怪,你来解释。”孑然道。 “……” 这一脸淡然,哪有一丝奇怪的痕迹。 慕月西抱膝,一脸赖皮相,“我就是知道。” 孑然亦不追问,反而起身,“肚子饿不饿,我让小骨头熬了山药排骨汤。” 慕月西火速起身,“我能连喝三大碗。” “我只命骨头做了一份,没你的。” …… 学生下课奔食堂的狂野步伐停住,慕月西刹车,回头望向披着一头银发的孑然。 孑然不紧不慢挨近几步,停在离她两步之遥停下,“想吃?” 慕月西简直懒得回答,别人不知道,大师兄还不晓得她干饭实力么。 “你告诉我,昨晚你梦里和谁幽会了,我的山药排骨汤让给你。” “……你怎么知道我梦里幽会了?” “我就知道。” “……” 慕月西刚要张口胡来,孑然先一步开口:“若敢说谎,禁食三日。” “师兄怎知我是否说谎。” “我就知道。” “……” 学坏了学坏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师兄耳濡目染,果然被她带坏了。 慕月西说实话:“近来常常在梦中遇见一个故人,反正你不认识。” “叫何名字。”孑然微蹙眉心。 最近深夜,有虚梦蝶入小院,徘徊小师妹门窗前。 那种可召人入梦的幻蝶,定有人偷偷潜放女床山。 “那个……他叫月华。”慕月西如实道。 “可是南柯楼的长老月华?”孑然立马接口。 慕月西再次惊呆,大师兄瞬间猜中,他竟晓得月华这个人物。 刚才她说啥了。 近来常常在梦中遇见一个故人。 若她承认是月华长老,岂不是引人怀疑。她一修仙门派的外门烧火丫头怎么会与邪门歪道的某位长老是故交。 慕月西不得不睁眼说瞎话,“我哪里会认识那么厉害的人物,我入山门前,有个玩伴叫月华,重名而已。” 孑然负手,眸底流光一转,“去喝汤吧。” 案子已破,看来虚梦蝶是月华那厮偷偷放入的。 慕月西叼着排骨一阵琢磨。 不对呀。大师兄管天管地管她读书,可再怎么也管不到她梦里啊。 她叼着牙签跑去问躺椅上的人,“无论我在梦里做什么都与实现无关,大师兄好像管不着吧。” 阳光透过树叶,落了孑然一脸斑驳,他缓缓掀开羽睫,定定看着她。 慕月西吐牙签,蹲下,“我怎么觉得大师兄在意我梦中与谁幽会这件事,有点吃醋意味呢,你说呢大师兄。” “想多了。”孑然懒懒说完这话,又阖了眼。 慕月西一脸无趣,重新回餐桌啃排骨。 不过自那之后,她再没梦到月华。 梦里月华带她去泡乐馆喝花酒还是挺让人怀念的,但不知现实中的月华身在何处。 孑然仍兢兢业业做她的陪读导师,好在隔三差五带她去幻景图里逛街解闷。 孑然画了无数图,有豪华宫阙有快意江湖有朴实村落亦有大城的纸醉金迷,慕月西依旧觉得婺溪小镇最亲切,跟人逛逛街,游花船,听听戏,街角摊位吃碗混沌,胡同里跟小孩踢毽子玩两把蹴鞠,那种平淡的舒心,熨帖到骨子里。 那个小镇越发熟悉,甚至闭眼都能找到书斋戏楼一众酒楼客栈,俨然成了第二故乡。 有时,慕月西流连忘返,湖边架着火烤着鱼不想出来。 每次都要孑然连声提醒,恋恋不舍才出画。 孑然看人失落,街边大伯那给人买了一个黄灿灿的烤地瓜,吹了吹上头的热气,递人手里,“以后,师兄带你去真的婺溪镇,你若喜欢,我们多在那呆些日子。” 慕月西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感觉那个小镇有点熟悉。” — 天君赏赐的三十车书籍,慕月西用了整整四年终于读完,与此同时,唢呐音修于孑然自虐式的逆天指导中勉强进入中境界。 老鹤将书籍装车,即将与自己蜗居四年的山楂树作别,伤感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恭喜小师妹提前完成任务,小师妹天赋异禀,果然不负天君厚爱。这期间,小师妹日夜勤勉读书,老夫我看在眼里,定会于天君面前美言几句。” 慕月西见不得老鸟哭惨的矫情样,挥手打发人,“赶紧走,我一眼都不想看见这些书,走慢了我要烧了。” 老鹤与大师兄作别,与小白骨拥抱,与老碎龟道祝福,这才上了载满书册的马车,他回头望一眼小师妹身侧的山楂树,“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每年这颗山楂结了果,可否往天上传个信,我抽空来讨两颗果子吃。” 慕月西嫌人啰嗦,“行行行,我叫海王顺风快递给你,小骨头的糖葫芦也给你捎两根。” 老鹤再三道别,驱车上天。 慕月西四年来头一次光明正大踏出山楂小院大门,感觉脚下土地十分夯实,头顶空气十分清新,鸟语花香,山峦叠嶂,万物可爱。 天君赏赐的三十车狗粮吃完,她简直要抑郁了,若非有大师兄陪着,若非有幻景图给她解压,她是无论如何都坚持不下来。 她完美出关,本想着众人会来小院为她庆贺,不料,一整天,小院未进一个人。 倒是遥遥听到孤月峰方向传来阵阵清雅的丝竹乐音,跟老碎龟一打听,原来明日乃紫月仙督诞辰,众人忙着送礼、安排节日,无暇顾及她。 慕月西失落了。 别人不来,老流也不来,枉她将他当哥们,那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这四年跑山楂小院蹭了多少顿饭,没良心。 还有那个紫月仙督,竟好大的面子,听那昼夜不停的乐音,可见庆生规模不小。 慕月西想去参加人家诞辰,找找心里平衡。 总不能空手而去,送礼,那货不配,不如给人安排个节目。 慕月西一番琢磨,蹦蹦跳跳跑去后山谷。 蘑菇师兄百年如一日的正给干尸换洗澡水,见师妹来,放掉水桶,咧开嘴笑。 “跟你打听个事。”慕月西扔给对方一包山楂糕,“先前后山谷有个池塘,塘里有一窝灵蛙怎么不见了,不会给某个吃货干锅烧了吧。” 蘑菇师兄受宠若惊般接过山楂糕,这才红着脸道:“我听灵蛙妈说先前遇到个泼皮流氓,误以为她是蟾蜍,差点逮走它,为安全起见,她领着一窝小灵蛙搬了家。” 泼皮流氓抖腿,“搬哪去了?” — 紫月仙督的千岁寿辰,过得相当有排面。 以孤月峰的地位,及她仙门仙督长的身份,再有琅嬛帝姬的手帕之交,天音宗凡是有些身份的人都来给她庆生,更甚至她手下的仙督队特意为她安排了各种庆生节目以拉高氛围。 寿星坐在高位,被新鲜的瓜果点心包围,身边坐着一身盛装的琅嬛帝姬。 孤月峰的人,将来者礼单录入笔下,灵器名剑珍稀玩物,仙丹药材被一一抬进,众人声声道贺中,琅嬛帝姬命人端来一个托盘,上头搁着一件叠放整齐,绣着精美暗紫藤花的披风。 琅嬛帝姬笑道:“这些年你我一直相伴,可愁坏了我送你什么诞礼,想了想还是亲手缝制的衣裳最能表示心意,跟众仙家的重礼一比,我这件披风委实有些寒酸,阿紫不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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