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猜测大小姐的身子经不住刺激受气或惊吓,大小姐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气得咯血而亡。 他不敢细究细想,他从心底相信阿清是清白的。 不料,那夜,他自阿清的窗口瞧见她屋内有个灰白发色,毁了半张脸的女人。 他进门,那人影不见。 阿清笑着给他斟茶,说他看花了眼。 不久,城里出了剜心的琵琶妖。 有道长瞧见那以琵琶音剜心的妖精的脸,灰白长发,毁了半张脸。 他那时才恍然发觉,阿清有事瞒他。 而奈桥的死,或许真的与阿清有关。 慕月西听了城主的叙述,只觉错综复杂,她一边吃着碟子内的青梅一边说:“你没问清楚,还娶了她,不,纳她为妾。这是什么道理。” 城主垂睫,有些难为情,“一日醉酒,醒来在阿清的房间,我要对人负责。” “大哥,她若真是那剜心琵琶妖精的同伙,或者大小姐的死与她有关,你不负责也没关系,不用这般苛待自己……不对,你怀疑她的同时,还担心人家的清白,你这忒矛盾啊。” 她一脸好奇接着问:“你就没想过用什么法子逼她说出实情。” “想过,无论怎样,她都不承认。” 慕月西笑了,拍拍人厚实的肩膀:“此事交给我,我看你府内暗牢里的刑具挺全乎。我,用刑高手,特务终结者。给我一天时间,一屋子刑具我轮流给人上一遍,不信她吐不干净。” 城主眸色一黯,袖下拳头紧握,“不成。不许用刑。” 慕月西悟了。 这趟下山,他们不是来捉妖的,是来吃狗粮的。 据她熟读999+狗血言情小说的经验来看。 这拨狗粮带玻璃渣子。
第49章 呐 慕月西拎着醉鸡去找阿清, 不料碰到个熟人,那个赌博书生廖扬子。 今日是阿清诞辰,作为干哥哥的廖扬子特给人带来阿娘熬的八宝粥和寿糕。 慕月西将醉鸡放桌上,“排了好半天队才买到, 谢家醉鸡真是火爆, 不懂为啥不开分店。” 廖扬子起身朝慕月西行大礼, “木木恩人,方才阿清与我说府内来了一队仙修, 其中有个慕氏仙女十分有意思, 不成想竟是你。” 慕月西坐下来吃寿糕,“春秋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我刚入城, 新认识的人竟互相认识, 缘分呐。” 醉鸡凉了,阿清拎着鸡去小厨房加热, 廖扬子压低声音对慕月西道:“怪不得长乐赌坊时,你会赢, 木木恩人是不是用仙术了。” “别把抽老千说得那么清新脱俗。”慕月西嚼着寿糕,“好吃, 你娘的手艺真好,能做这些好吃的, 看来老人家身体好多了。” “多亏了木木恩人相助, 我才买来那株血参,阿娘现如今身子好多了。” “对了,你是阿清的义兄, 长乐赌场与你对赌的是春城秋的三爷, 阿清虽为妾, 毕竟也是城主的女人,三爷的侄媳妇,怎么三爷会对你下狠手啊,那吊眼抽老千贼狠,好歹相熟,应该让一让你啊。” 廖扬子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可问此问题的人又是恩人,他斟酌片刻这才轻声回答:“三爷认为府内大小姐的死与阿清有干,不待见阿清,自然不待见与阿清亲近的人。” 慕月西点点头,“我也听了府中八卦,说奈桥大小姐是阿清给害死的,你觉得呢。” 廖扬子立马起身,嗓音拔高:“不可能。” 慕月西定定看着谦卑怯弱的书生突然情绪大涨,廖扬子也意识到自己失态,缓和了下情绪,坐下,给人倒茶,“阿清那么善良纯真,怎么可能害死大小姐呢。” “别激动。”慕月西见阿清端着热好的醉鸡上来,她撕个鸡腿给书生递过去,“看你们兄妹关系融洽,互相信任,可是从小一起长大。” 廖扬子接过鸡腿,摇摇头,“其实,我跟阿清相识不过三个月。” 三月。 又是三月。 琵琶妖是从三月前开始剜城中人的心。 城主纳阿清为妾亦是三月前。 三月前是个魔性的季节。 阿清将蘸料小蝶放至桌上,笑吟吟道:“三月前我上山采药巧遇上山采药的廖大哥,我曾去他家避雨,因略通医术,给阿娘治过病,阿娘见我亲切,认我做了干女儿。” 慕月西瞧见房内书架上摆着不少医术,甚至还有玄医方面的书籍,她问:“阿清是个女大夫啊。” 阿清摇头,“取笑我了,略懂皮毛而已。” 三人聚在小院中吃了顿饭,算是陪阿清过了生日。 饭罢,廖扬子担心家中年迈的母亲,先一步离开,阿清亲自送人出去,慕月西就此与人道别。 阿清将廖扬子送到门外,她将手中一包药材递上去,“这是我给阿娘配的补药,趁着药热服下效果更佳。” 廖扬子接过,“谢阿清,若有空多去看看我阿娘,她总惦记你,说你体贴又周到,心又善良,阿娘还担心你在城主府受气,可恨我无权无势,不能多照拂你一些。” “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好什么,今天你诞日,城主竟让你一个人过,小院又荒又破,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裴一,他忙而已。”阿清说。 两口子之间的事,旁人不好参与,他不便多说。 但还有一事,一直压在他心头。 廖扬子唇角嚅嗫一阵,下了好大决心才问出来,“阿清,你与我说实话,你……与城里剜心的琵琶妖有没有干系。” 阿清一怔。 廖扬子又满脸纠结地继续问:“或者……或者你就是……那个琵琶妖。” 阿清沉默良久,风吹过她头上鹅黄的飘带,她笑了,“廖大哥,你最近学讲笑话了么。” 街上有零星几个行人,廖扬子将阿清拽到无人角落,这才小声道:“我是真的将你当成亲妹妹才这样问。先前城中那个颇厉害的白眉道士,夜里追琵琶妖追到一家药店门口,道士走后,我见你从药店出来,一副身虚体弱的模样,险些晕倒,你不去药店就医,也没回府让郎中瞧一瞧,而是跟我回了家,在我家躺了半晌。还有,城主请来捉妖的仙修追琵琶妖,亦追去了我家。三更半夜的,你刚好去了我家,这……真的是巧合?” 阿清突然面色狰狞,弯曲五指的手,朝廖扬子的心口抓去。 对面的廖扬子躲也不躲,任由阿清的手覆上心口,阿清收回手,“没意思,你都不怕。” 廖扬子有些急,“阿清,我没跟你开玩笑。即便你是妖,也没关系,你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为民除害。” 阿清笑笑,露出两个温甜的小梨涡,“我若是琵琶妖,你这会晓得我的身份,早被我剜心吃掉了。” 她转身朝城主府大门方向走,“阿娘说你整日看鬼怪志异的书,你是看得走火入魔了。” 廖扬子见人脚步轻盈回了府,府门口还冲他摆个鬼脸。 他自嘲一笑。 可能真的是他想多了吧。 他转头,拎高手中药包,沿着长街走去,未曾发现袖口滑落一张白色纸鹤。 城主府内。 慕月西手中的灵鹤将廖扬子与阿清的对话通过音符一字不差传过来后,完成任务的白鹤自行抖抖翅膀,掉桌上。 慕月西望望在座的几位同门,“元芳们,你们怎么看。” 小师妹说话奇奇怪怪,师兄弟们已经习惯,见怪不怪。 断念一口断定,“阿清有问题。” 司空焦附和,“巧合过多或许不一定是巧合,即便阿清不是妖,应该也有事瞒着。” 简不语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样,“我与小师妹仔细查过阿清的身,身上并无任何异常印记,无极镜内也显示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这……” 慕月西视线转向一直沉默的孑然,“大师兄,你怎么看。” 孑然沉吟片刻,“不好说。” …… “大师兄,又不是开正式大会,回答不要这么官方么,你心里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即便猜不对大家也不会笑话你的,不会有损你仙门大师兄的英明。” “我说的正是心里所想。” ……慕月西不这么想。 大师兄有兄长包袱,说话行事稳妥,尽量不让自己出差池。 这样的人,心会累。 慕月西替人解压,当即掏出一块碎银子,放桌上。 “咱们赌一把,阿清究竟是不是琵琶妖。我赌不是。” 原因很简单,以她看999+破案小说影视剧的经验来看,望望越像凶手的,都不是凶手。 赌徒的行径,让一众同门脑门齐齐挂上黑线。 慕月西给司空焦使眼色,拽简不语的袖子,“你们不是打工挣了银子么,别小气,拿出来赌一把么,破案收妖这么严肃,我们轻松轻松么。” 简不语被小师妹晃得不行,掏出一吊钱,“我压不是。” 司空焦见二师姐都下赌注了,腰带里的碎银子往桌上放了一粒,“我压……是,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啊。”慕月西替人急。 司空焦看看身边完全没有掏银子意思的断念,他拿不定主意,求助,“师弟,你说是不是。” “是。”断念无一丝犹豫。 司空焦立马说:“是。” 众人视线一齐望向孑然。 “大师兄,你压是,还是不是。”慕月西催。 孑然挨个看一眼同门,挨个笑一笑。 三个同门互望一眼,总觉得大师兄的笑,有内涵。 不对,大师兄怎么没看断念啊。 因为断念虽断定阿清是琵琶妖,但没掏钱下赌。 果然,再三个同门顿悟到大师兄笑里的含义齐刷刷伸手欲拿回桌上的银子时,孑然先一步出手,宽袖一扫,收缴桌面赃物,“简不语,司空焦,灵犀,你们很好。下山了不将天音宗宗门规训放眼里,第几条禁赌来着。” 司空焦咧嘴,“第十一条。” “那就是明知故犯了。”孑然掂量收缴的银子,“你们三个罚抄宗规十遍,禁食三日,银钱没收。” 孑然带着银子走出门,断念得意洋洋盯着三个脸色铁青的同门。 “好自为之。”断念说完也走出门。 慕月西心不甘情不愿冲孑然的背影喊:“大师兄你分明就是嫉妒我们有钱,你穷你玩不起……” 简不语赶忙捂上人嘴,“你嫌自己罚的轻啊。”【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慕月西嗡嗡说:“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先前那一百遍我还没写呢,不差这十遍。” 司空焦很伤感的模样,“自我入仙门以来,一向恪尽职守,谨遵宗规,这是入天音宗第一次被罚,有点不习惯。” 慕月西踮脚,拍拍大块头厚实的肩膀,“跟我混,受罚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没事,多罚几遍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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