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俊俏少年郎眼眸里的漆黑眼珠子一动,视线幽幽的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脖颈上的银锁则是在光线变化之中熠熠生辉着。 “我在想, 为什么我的识海里浮现出来了姐姐前道侣的好几种死法,恨不得让他连同灵魂都湮灭。” 苍白的手伸向魔殿旁边的一枝生得延伸出来的花枝, 然后握住,一使劲儿,将花枝掰得“咔吧”一响。 这样一下,使得他整个人的声音似乎都连带得空灵了起来。听上去就像是在空谷之中回响的勾魂使者。 他明明生得一张昳丽的面容, 鲜红的唇角轻轻向外扯上一扯时, 却仿佛被自下而上打上了光,天然给人一种惊叫扭曲的病态美感。 被陡然折断的花枝一截被骨节分明的手攥在了手心里,花枝的树梢也跟着上下轻轻颤了颤, 上边开得正好的小花随之簌簌地落下一片又一片的细小花瓣来。 落花,回眸,轻笑。 这几个事物组合在一起,令得临术忍不住心头好似寒风掠过。 他怎么觉得, 尊上这样子简直像是就像是一个占有欲十足的病娇, 好像在下一刻, 他就要忽而回过头来, 温柔地说:“姐姐就应该如同我手中的这花枝一样, 被折下来,然后永远地留在我的掌心里。” 阮逢年确实脚下一停,回眸看向他来,而后温柔地说:“这花枝长得有些乱了,该修剪修剪了,也好让这花长高。” 临术在这边瑟瑟发抖,这边的阮逢年却是真真切切地注意到这花枝该修剪了。没有别的什么弦外之音,就是这枝丫在客观意义上,确实要修剪了。 除此之外,阮逢年确实觉得心上略微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他的心上打滚。让他特别想要拽住姐姐的袖子,问她究竟是爱不爱他。 真的好想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 “姜姑娘,飘丹峰峰主那边让我给您透点消息,说是姜朗想要来见您。”传话仙鹤敲开了洞府的门,跟面前的姜白说道。 姜白正半披着竹绿色的外衣,眸中略带倦意地看向眼前与她高度齐平的传话仙鹤:“他找我做什么?莫非是找到法子,把灵石凑齐了?记得还了?” 自言自语了一半,姜白忽而意识到不对。不对啊,姜朗倘若是凑齐了灵石,直接从通讯水镜中给她打过来就是了,哪里还要劳烦什么传话仙鹤? 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仙鹤细长细长的脚踝之上戴着的圈圈是青云宗的宗门标识,而姜朗早就被逐出青云宗了。假如他只是想向她还债,又如何使得动峰主。 短短的时间内,姜白的心思已经是转了三转。 “峰主找我,可是因为姜朗知道了是我在幕后砸钱赞助了此次大比?”姜白蹙了蹙眉,警惕心瞬间显现在了眼眸之中。 可是想要找她算账来了? 传话仙鹤顿了顿,口中却是发出来了仇束月的音色:“那姜朗找了宋家那边的路子,铁了心想要在今日找到这次大比幕后的那个神秘家族呢。” 懒散的语气中尽是清晰可闻的幸灾乐祸。 听了这段话,姜白也听明白了其中的弦外之音。她不由得“噗嗤”一笑,弯弯的眼眸里像是粼粼波光的湖面,鼻梁上一点点得恰到好处的小痣也令得她的神情愈发娇俏灵动。 这什么意思?这姜朗求陇郡姜家求不得,现在居然直接求到了她眼前吗? 更可笑的是,看仇峰主这个看热闹的语气,恐怕这姜朗根本就不知道是她在背后投资的此次大比。姜朗想求的,应该是那个他以为的、在幕后投资这次大比的、财大气粗的神秘家族吧? “姜朗找路子想要见您的时候,可是字字句句斟酌,每一个字都在隐晦地捧着您、夸赞您……他还会在某一个不经意间,黯淡下来眼神,苦笑着摇摇头,仿佛自己在青云宗手里受到了多少陷害委屈。”传话仙鹤如实地传话着。 姜白的笑容忍不住愈发灿烂了,很快跟着戏精假意思忖道:“啊……他这么委屈啊?难道是他真的被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前养姐费尽心思栽赃陷害了吧?” “所以,姜白姑娘,您要去见见‘可怜’的他吗?”传话仙鹤背后的仇束月促狭地问道。 “见,怎么不见。” 她可是锱铢必较得很,又哪里会错过这样报复的好机会? 姜白左手的指腹抚摸着自己右手的长而略显尖锐的美甲,眼眸里潋滟着说不出的嘲弄笑意。 她姜白嘛,之前受委屈久了,性格“敏感”得很。自然是要落井下石。 …… 眼见着距离和姜白约定好的还灵石时间越来越近,姜朗的心就忍不住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焦虑忐忑。 只是好在,那个青云宗大比背后的神秘尊者愿意见他了!想到这个好消息,姜朗紧皱的眉头这才逐渐舒展开来。 他在心中描绘了一遍又一遍自己见到那个尊者时应该展现给他的神情姿态,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自己应该张口说的话。 这个尊者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无论这个尊者的性格会是多么古怪难缠,他都说什么也要讨好他,博得他那哪怕是随手挥下的一点点垂怜。 在走进约定好的屋门前,姜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摆出来了自己早已事先想好的仙风道骨的姿态。 他小心翼翼地撩起玲琅的珠帘,又放下,一串又一串的珠子互相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玉响。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有着山水花鸟兽画的屏风。但是在这个屏风上面画的“兽”,并不是那些居家屏风常见的吉祥灵兽,而是一只面目狰狞的凶兽,看起来没有任何居家屏风应有的舒缓氛围。 而屏风的一侧正点着一只香炉,正在向外袅袅冒着香雾。那香炉瞧上去做工精细,雕花所用的金丝上面浮动着溢彩的流光,使人一看就知道它的价值不菲。 在这样富丽堂皇的氛围环境下,姜朗本来就有些紧张的心又再一次提高了起来。这个尊者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并且好像是一个女性。 姜朗愈发恭敬了,甚至于在不自觉间,缓缓低下来了自己本来挺直着的腰板:“晚辈姜朗见过前辈。” 屏风之后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这令得姜朗心神愈发紧绷了来,耳朵也不由自主地侧耳倾听,生怕错过这位尊者一丝一毫的动静。 被晾了好一会儿,屏风之后才发出来了什么东西磕着了的闷响。 姜朗腿都站酸了,但是心里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怨言,更别提把情绪明着放在脸上了。对面是能够一次性砸出一大把灵石的尊者大佬,姜朗万万不敢懈怠,反而是“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①”。 这个时候倒是晓得尊师重道了。 屏风之后的姜白拿起来刚刚自己在美人榻上磕了一下的通讯水镜。 姜朗根本就不知道,在距离他一屏风之隔的“尊者”,之前其实是一直在通讯水镜里,和她的“新欢”阮阮女鹅联系。 并且是在故意晾着他呢。 “说。”眼见着晾得时间差不多了,姜白才惜字如金地对姜朗吐出这一字。 然后再继续斜倚在自己高高的美人榻上,摆出一个美美的姿势美美地刷通讯水镜,并且在里面和阮阮女鹅发出来了一长串的话: 「阮阮呀阮阮我的小可爱,你今日可是心情不好?姐姐今天都没见你发可爱猫猫表情包了,可曾是有什么话想要和姐姐说?阮阮想要说什么就直接和姐姐说就是了,姐姐会是阮阮永远的后盾。」 水镜对面的阮逢年看到这条消息,忽而感觉到自己心里的委屈好像都有了一个出口,“哗啦啦”地流了个干净。 他确实有事情想要问姐姐。 阮逢年:「姐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在姐姐的心里面有什么东西?」 心里面的东西? 姜白一看就笑了,这小姑娘是缺乏安全感,在这里向她讨爱来了。 于是姜白回复道:「我的心里呀,当然是有我最爱的女鹅和我最爱最爱的女鹅,以及其他有的没的的东西~」 她要肯定阮阮小姑娘在她心里的地位,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以免她被黄毛的花言巧语骗走。 阮逢年身旁的临术好巧不巧地瞅到了这句,他连忙低下头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哦豁,完了,网恋的姐姐不仅是一个带着女鹅的寡妇,心底里还全是女鹅,完全没有他们尊上的位置。 不仅如此,她还渣得是明明白白,当着尊上的面,就敢直接把尊上归为“其他有的没的的东西那一类”。果然被偏爱的就是有恃无恐。 临术在心底默默给尊上点了一根烟。 而在这个时候,尊上确实也弯起来了眼眸,整个人都气笑了来,然后道:“‘其他有的没的的东西’,我在姐姐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个小角落的!” 临术:“……?” 又来了!尊上您真是油盐不进! 作者有话说: 最爱女鹅姜白白 油盐不进阮逢年ovo 姜朗:?没人在意我 ①出自《送东阳马生序》感谢在2023-05-04 21:12:38~2023-05-05 21:0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麻叶 20瓶;懒大王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痛打落水狗 ◎这种虾的虾线该怎么挑◎ 在姜白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通讯水镜的时候, 屏风外头的姜朗已然是恭恭敬敬地摆好了晚辈参拜长辈的姿势。 “旁人都说前辈您往青云宗大比里投了这么多灵石却不去宣传,实在是钱多的无处烧,但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他们都只看到了您往外花出去了大把灵石, 却不知您有更多来钱的法子。” 姜朗说了一长串, 也没有等到里面人的回复。但他并不焦急,反而是定了定心神, 向外抛出来了一个重磅:“譬如说, 您幕后执股的赌坊。” “哦?”姜白终于是撩起来了眼皮,把视线从通讯水镜上短暂地移开。 没想到啊, 这孩子还挺有本事的,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出来了这赌坊的幕后之人。只不过,他好像并不知道,她执股的赌坊并没有收取任何赌盘灵石的消息。 丢出来了这个筹码, 姜朗的心越更加平复了下来, 说话也是越来越顺畅:“前辈您把握人心的能力,着实让晚辈我自愧不如。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赌坊的倍率纤云剑一般上下颠簸起伏。那么多个青云宗弟子, 居然没有一人能够猜对这场大比最终的结局。”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铿锵有力,分明自己就是那场大比里姜白扬名的那块最大的垫脚石,却仍旧跟肚里能撑船似的,站在局外格外理智地分析着赌坊里的情况, 还给出来了这几天里赌坊大致的灵石流水, 猜测得是像模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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