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刚这口脂的色泽似乎是比较均匀的, 而现在, 这个口脂的颜色细微地一边深一边浅。就好像是……被人暧昧地亲吻过一样。 姜朗的手指捏紧了手里的琉璃酒盏。心中陡然升起的不适之意吓了他自己一大跳。 不,他在想些什么呢。姜朗自我安慰道。姐姐她只是之前压抑久了,现在想和他争上那么一口气而已。姜白倘若是不在意他, 又怎么会这样费尽心思地与他竞争比较? 他还记着,小时候他害怕被抛弃,抓住姜白的手时,姜白曾经回过头点了点他的鼻子, 笑着和他说:“你是我姐姐亲手带大的弟弟, 我们之间早就已经缔结下了因果。阿朗莫担心, 姐姐我呀, 是绝对不可能将你抛下的。” 这边姜朗神情变幻莫测, 那边姜白指腹掩饰性地蹭在自己的下唇上,胡乱抹了那么几下,擦拭去了阮逢年可能留下的证据。 怎么这个氛围这么奇怪……就像是擦拭去偷欢后的痕迹。阮逢年身上好像总有一种“我就是坏人”的奇怪气场。 怕在外面与姜朗和白淑茗待久了,露出什么马脚,姜白反手一巴掌,直接打姜朗打了他个猝不及防。 姜朗捂着脸,抬起头看向姜白时,则是见她早已抽身离去,袖子随着她的走动摇曳多姿。 他哪里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个魔族的毒美人正踩着自己毛绒绒的靴子,跟随在姜白身后。 这少年魔尊临了还回眸看了他一眼,流长的眼尾流曳上无师自通的讥诮。 啧。 姜朗即使看不见阮逢年,也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一凉,就像是被一条凶恶而皮囊艳丽的毒蛇盯上,环绕着他的脖颈,对着他“嘶嘶”地吐信子。 “姐姐,那是你的前夫吧。”一进到谐趣阁里面,阮逢年便这般说着。 少年清朗的声线颇为悦耳动听,姜白却被这一下惊得一呛,弯着腰咳了起来。 余光中见到那阮逢年已然显出身形,一张唇红齿白的面容上,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捎带着凉薄而凶恶的笑意。好像只要下一刻,他就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就会不爽地掐上姜白纤细的脖颈。 像极了慢条斯理的杀人狂魔。 阮逢年哪里会对自己的吓人程度心里有数,见姜白咳嗽得厉害,他那只手反而是体贴地拍了拍姜白的背,试图替她理顺一下胸膛气管里的气来。 而在姜白的感知里,这毒美人那手上的冰凉霎时间顺着背部薄薄的衣料浸透而来,那只手好像是天生剥美人皮的手,生来恐怖得瘆人。 “姐姐不要担心,我不会让姐姐的前夫接近于你的,至于姐姐的女儿……”阮逢年偏了偏头,漆黑的长发碎发顺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着,“姐姐的女儿还在他的手里吧,我会替姐姐将最爱的女鹅讨要回来的。” “等等。”等等,这是什么东西?什么“前夫”?什么“女鹅”? 倘若姜白不是对阮逢年的单纯程度有所了解,她恐怕是会真的以为阮逢年在对自己阴阳怪气。 被呛声完了的姜白直起了腰,神情认真的问道:“等等,你和我讲清楚,什么我的女儿我的前夫?” 阮逢年一愣,然后乖巧地打开来了自己的通讯水镜,把水镜递到了姜白跟前,指着那一行“十八岁绝情寡妇”,脸上写满了无辜。 “所以,你以为我是寡妇?”姜白的心情怪微妙的,她叹了口气道,“水镜上的东西是可以瞎编乱造的,很多人都不会在通讯水镜上面说实话的。” 她以为自己意外拿了个偷欢的剧本,没想到换一个角度来看,还是个寡妇偷欢的剧本。敲里来来的,就离谱。 姜白可不想搞出更多的误会,她连忙把自己的情况和阮逢年澄清清楚了,生怕被卷入什么奇奇怪怪的氛围里头。 “姐姐也不会在通讯水镜里说实话吗?”阮逢年一听这话,眼眸里满是惊讶。 阮逢年哪里知道别人用水镜是什么样子的,他对姜白基本就是有问就有答,根本就不带一点儿隐瞒。 “半真半假吧。”姜白尽量不去对上阮逢年那双发着亮光的眼眸,这总会给她一种她是骗感情的渣女的错觉。 阮逢年这时道:“那我还是姐姐的小可爱吗?” 姜白轻咳一声,仰起头沉默地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和她说话还要稍稍俯身的阮逢年。 “那、那不是小可爱总是小甜甜吧。”那双看起来冷白与沉黑相撞的眼眸,眼里的光慢慢黯淡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姜白的错觉,她总觉得阮逢年额前的碎发从稍微的支棱,“啪”地就耷拉了下来。 他那张脸依旧是野帅野帅,胳膊上的肌肉线条也仍旧是衣裳都难以遮掩。可是莫名的就像是一只被抛弃的丧家犬。 “不是小甜甜总是小猊糖……吧?”他的声音都跟着稍稍低落了下来,眼尾好像也因此泛起了桃花似的色泽。 姜白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阮逢年这样一下,她的良心过不去了。只好抿着唇,道:“是小猊糖啦。” 这一句,直直敲得阮逢年额前碎发轻轻向上飞扬,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眸里好像也因而增添了几分颜色。就像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傀儡突然变成了一个愉悦犯斯文败类。 虽然氛围依旧古怪,但这个毒美人,看起来心情好多了,总给她一种今天能少死几个人的模样。 “我们先来处理魔梅吧。”姜白实在是摸不清这个曾经的女鹅,只好连忙转移话题。 …… 另一边。 “姜夫人,您知道魔族的相关往事秘事吗?”姜朗总算是回过来哪里不对味了。 姜白唇间那瑰丽的色泽蛊人得要命,姜朗从小典籍看了不少,却很少见到这样合适的口脂。那深浅不一的色泽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怎么老记着,当初有本记载着魔族的典籍里,好像有过这种颜色的描述呢? 姜朗想不起来姜白那口脂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只是直觉觉得,她唇上那色泽,好似带着幽幽的魔气,混杂在仙气中似有若无。 “魔族?”白淑茗瞥了姜朗一眼,慢慢摇了摇手里的团扇。 白淑茗其实不太想理会姜朗这人,她打心里觉得这小子又蠢又坏,和全天下的死男人一个样。只是她厌恶极了姜白,也太想吞并姜白名下的产业了。这个姜朗到底对姜白有所了解,留着说不定会对姜白有什么妙用。 这样一想,白淑茗便耐下性子,解释道:“魔族就是个尚武的族群,说起来这往事,我就记得个魔族从前的魔尊。” “魔族从前的魔尊修炼天赋极高,人也聪明,魔族在他的统领下,给压得是服服帖帖。只是这好景不长,这人命短,不知怎的人就没来,偌大的家业就留给了现在的魔族毒美人,阮逢年。”白淑茗感慨着,“这小毒物命可真好,也不知道是怎么留下这笔庞大的家产,不被旁人所吞并的。” 其实白淑茗不太在意魔族的什么秘事往事,她能记得这段,纯靠魔族那令人眼馋的庞大财富。 姜朗若有所思,他又问:“毒美人阮逢年?听闻他心狠手辣至极,修炼天赋亦是极高,青云宗两次围剿都没能留下他。” “说起来这阮逢年,我倒想起来一件事。”白淑茗随口道,“魔族魔尊那一脉有些特殊,他们生来有着强大的实力和威压,但他们的血脉之中一概都压抑着暴虐因子。这些暴戾因子就像是炸药桶旁的火星子,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一点就炸。我们仙族最抵触魔族,也是有这个原因。面对一个强劲而又时时刻刻可能发疯的族群,恐怕没几个人能够发自内心地喜欢起来。” 姜朗的第六感嗡鸣得愈发强烈。姜白唇间似有若无的魔气仿佛早已染上透进了口脂。 “嗯,提到这魔族阮逢年,就不得不提他的伯父獨,这人当年一直跟随着前魔尊,只是一直没能得到重用,待得先魔族死后,才稍稍起来了些。他在魔族里是一个难得的合作对象,有些仙族不好沾上的事情,可以付出一些代价,把事情交由在他手里去做。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獨到底是狡诈的魔,无论如何都会站在魔的一边,他是绝对不可能公开支持仙族的。”白淑茗指甲拨着团扇,给姜朗介绍了一番。 “魔梅,我想起来了,魔梅!”姜朗的神情蓦地从若有所思一变,手一拍大腿,连忙高声喊着。 “什么魔梅?”白淑茗脸上困惑。 “我想起来了,姜白的口脂色泽像极了魔梅。我想,我有法子能够抓到她的把柄了。”姜朗这样说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28 21:03:29~2023-05-29 21:0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混吃等死的咸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魔梅大卖 ◎死一死很快的。◎ 在魔界的边缘地界, 起起伏伏的山峦上,漫山遍野的魔梅花树连成一片,嫣红与雪白交织在一起,绽放出颇为瑰丽的色泽。 从前魔族边缘地界可没有多少人在意这魔梅。而如今, 在这看似隐蔽静谧的魔梅园里, 不少仙族与魔族齐聚一堂。 像是姜白, 她来这里是来考察魔梅的。她能把自家的生意做大做强,自然不会轻易偏听偏信, 只有实地考察过关的原材料, 才会被她选择采购。 出于安全起见,姜白身上准备着大量符箓。倘若在魔族地界里突发什么危险, 她也好提前做出提防与准备。她不像是阮逢年,凭借着自己强大的魔气,素来是想怎样就怎样。她在来这魔梅考察前,就仔细了解了一番这些魔梅的归属。并且常年养成的敏锐与多疑, 令得她这么一听, 就听出来了其中另一个推手的痕迹。 “獨就是阮阮先前说的伯父?”姜白若有所思,她偏头看了看身旁的阮逢年。 阮逢年乖巧地点了点头:“只是这些魔梅和獨伯没有干系。在我们魔族,无论是地盘还是物资, 都是用拳头说话,谁抢赢了就是谁的。” 这只少年魔尊说到这里,微微睐起了眼眸,眼尾则是弯弯起来一种难以言说的威压与杀气。 站在他身旁的姜白这个时候才有些感觉到, 阮逢年他是那个猫猫打滚的软软女鹅, 但是又不完全是。这使得姜白心中在母爱与变质的母爱之中摇摆不定。 不, 她是来做生意的。姜白把自己脑海中奇奇怪怪的东西摇了出去。 既然是做生意, 那她来帮阮逢年一二也是正常的。 于是姜白到底是道:“阮阮, 没有多少人是能够把到手的利益轻易拱手让人的。有些人倘若是玩阳的玩不过你,可能就会玩阴的了。这魔梅地界,可能没过多久便要起动荡。” 阮逢年一听这话,当即乖乖地窝在了姜白身前,大有一副要将姐姐说的话奉为圭臬的模样:“姐姐这话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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