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风雪台的慕深来了。”适时,言疏桐走了过来,身姿轻盈如飞燕,一路走来,似乎连脚下的草都不曾压到。 容瑾的笑容敛了起来:“不见。”好不容易逮到慕白蔹,他可不想被人扰了兴致,尤其是慕深。 “慕深初次登门,师叔闭门不见,是否不合适?”慕深清清朗朗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清风拂过,几片梧桐树叶飘零而下。 雪獒和白虎一嗅到陌生人的气味,全身毛竖了起来,朝着半空龇牙咧嘴低吼着。 慕深踏着落叶,轻轻落在慕白蔹身侧,优雅贵气。乍见容瑾,他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整个钟毓山庄传得如此可怕的人,竟是落英楼主。 言疏桐一愣,看着落在她眼前的男子,眉头皱了起来。慕深跟了她一路,她竟丝毫没有发现?此人功夫不弱,至少隐藏气息的能力绝对数一数二。 “卑职失职。”言疏桐跪地请罪。 容瑾并没有责怪言疏桐的意思,他微微抬手指了指身旁的三只宠物:“你先下去,带着它们下去。” “是。”言疏桐起身,催着口哨离开。 两獒一虎有些不情愿,却被容瑾瞪了眼,只得耷拉着脑袋尾随言疏桐离去。 花墙下,只剩容瑾、慕深和慕白蔹。 容瑾不咸不淡看着慕深:“不请自来,擅闯天权宫,师侄难道就合适?” “师叔见谅。”慕深露出一贯的谦和笑容,“阿蔹初来昆仑山,对山庄不甚熟悉,误入了天权宫,给师叔添了麻烦,师侄这就带她走。” “误入?”容瑾目光落在慕白蔹腰间的芙蓉玉桃花符,“她身上有我天权宫的桃花符,自然是我天权宫之人,何来误入一说?” 慕深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皱。他一把扯下慕白蔹腰间的桃花符,丢在了地上:“师叔看错了,阿蔹身上没有桃花符。” 睁眼说瞎话,没想到慕深也会。慕白蔹有些意外。 容瑾冷笑一声,绿色眸底闪着危险的光芒:“小白蔹,你怎么说?”他的声音温柔低沉,却暗含着威胁。 “我……” 她方一开口,容瑾的目光便幽沉幽沉的,盯得她喘不过去。 慕深却一把拉过她的手,对上容瑾的目光:“师叔何必欺负一个弱女子?阿蔹自是愿意跟我走的。” “哦?”容瑾拖长了语调,“一枚迦叶果。”威逼不行,尚有利诱。 果不其然,慕白蔹眼中闪过一道光。离容妖孽能有多远,她就愿意离多远,可是……可是有迦叶果诶! 她要考虑考虑。 “两枚。” 慕白蔹眼中光芒大圣,她安抚地拍了拍慕深的手背:“阿深,这里就是喂些小动物的活,清闲得很。你那风雪台,来来往往人太多,不清净。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妖孽很难伺候,但是有迦叶果啊! 慕深眸色转身,涳濛的眼底似有暗流涌动:“阿蔹,我且问你,我是谁?” “啊?”慕白蔹茫然,不明白慕深为什么这么问。 “我是你什么人?” 这个问题……慕白蔹思索片刻:“是主子。”
第42章 第五章一入天权深似海 慕深是谁?是大楚晋王。慕白蔹是谁?是大楚执掌隐八部的慕家之女,卯字部名义上的执事。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将来,慕深都是她的主子。 他是在提醒她注意身份?应当听他的命令吗?慕白蔹从迦叶果的喜悦中回神,意识到自己在面对慕深之时,有些过分随意了。 当慕白蔹以为,慕深会强硬地带走她时。他却松开了手,眼中尽是看不懂的神色:“你要留在这里,便留着吧。注意安全,天权宫猛兽众多,莫要独处,跟紧言姑娘些。言姑娘不在——”他顿了顿,良久从牙缝里挤出最后一句:“那便呆在师叔身侧。” 叮嘱完,慕深超容瑾拱了拱手:“师侄告退。”即使再不愿,起码的礼节,他还是有得。 诶?怎么突然同意了?慕白蔹不解地抓抓后脑勺,变化来得太快,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慕深已长袖一拂,走出很远。 “啊呀,慕深,你等等。东西还没给你!”慕白蔹想把慕深叫回来,可哪里还有他的身影。她只得赶紧从自己散落的包裹里挖出一个木盒子,零嘴撒了一地,也来不及心疼,便急急追了出去。 容瑾没有多做阻拦,只是又懒洋洋躺在竹榻上,望着蔚蓝的天空,无声地笑了。 慕白蔹和慕深一离开,两只雪獒和白虎就蹿了出来,围着剩下的零嘴,很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言疏桐随后从远处宫殿的转角处走出,她其实未曾走远,一直留意着三人的动静。她弯腰拾起慕白蔹的包裹,发现除了两三件衣服之外,再无其他的东西。那偌大一个包裹,竟然都是吃食。 怪不得两枚迦叶果,那丫头就选择留了下来。言疏桐失笑。 许是没有外人,她同容瑾说话也不像方才那般恭敬,反而更像朋友间闲话家常:“两枚迦叶果。雍和从秦国回来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上山砍了你。” 迦叶果远在海外,来回一趟要费多少人力物力。这一送竟然送了两枚,不,算上之前送的,是三枚。这让姚雍和损失了多少银子,不抓狂那是不可能的。 容瑾不甚在意:“他打不过我,也说不过我。” “……” 慕白蔹回答的话,徘徊在耳边,久久不肯散去。 主子?慕深嘴角牵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他这个主子何曾对哪个下属,有对她那般宽容?他只是她的主子吗? 越想,慕深就越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怒火,脚下动作不由也加快了许多。所以当慕白蔹追出来时,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身影。 甫一踏进风雪台,高若兮迎面走来。她瞧了瞧慕深身后,并未见到慕白蔹,不由问道:“咦?慕公子不是去接阿蔹了吗?阿蔹人呢?” 她早就打听过,天权宫长老脾性难以捉摸,慕白蔹既入了天权宫,不管长老喜欢不喜欢,他人绝不可能轻易把她带出来。 慕深脸色阴沉,连虚伪的谦和都不再出现在脸上。他目光盯着高若兮,眼底波涛汹涌,似要将她吞没:“天权宫这份活,清闲、自由,确实是百里挑一。高姑娘,有心了。” 知道慕白蔹要来钟毓山庄的,只有他和高若兮。他看了信,便出了山庄去寻慕白蔹。可到的时候,却被管事告知派去了天权峰。这中间,有动机有时间作安排的,只有高若兮。 高若兮脸色微微一白,佯装花容失色:“慕公子,你说什么?若兮听不懂。你方才说了天权宫,是说阿蔹在天权宫?这……我听说那边很是危险!那些飞禽走兽都极是凶猛,随时都会要人性命。阿蔹功夫弱,想想就——” 她捂住嘴,似是极为忧心,一把拉过慕深的衣袖便朝外走:“慕公子,我们去求容师叔放人。” 慕深没有动,只是面无表情地抽回袖子:“姑娘不必去了,阿蔹说了要留在那里。” “为何?”高若兮更为焦急,盈盈美目似是要急出眼泪,“公子没同她说那边是怎样的危险吗?她不能呆在那,实在不行,我们敲晕了把她带回来。” 慕深淡淡看着高若兮:“高姑娘大可自己去试一试。” “你俩谁都不用去,是我把那丫头丢过去的。”傅青阳迈着稳健的步伐走来,白色轻烟缭绕,随着他的移动,在其身后留下一片白雾。 慕深神色一怔:“师尊?”他误会了高若兮? 傅青阳吸了口烟:“那小丫头目无尊长,肆意妄为,就该丢去容瑾那磨砺磨砺。”说话间,他瞥了眼高若兮,这一眼,颇有深意,似乎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高若兮心下一紧,垂眸默默抿了抿嘴。 “傅老头,原来是你安排的。” 傅青阳话音方落,他口中“目无尊长”的慕白蔹就冒了出来。她抱着木盒,气喘吁吁,跑得满头大汗。 起初,小五一番话,让她误以为是慕深按照自己要求安排的。一见到落英楼主,她就有点怀疑了。那妖孽向来不按牌理出牌,给他干活决定是不可能清闲的。再见到慕深要带她走,她就能确定,这个活不是慕深安排给他的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傅青阳。 “傅老头,你是公报私仇吗?”当日拒绝得那般果断,估摸着驳了他面子。 傅青阳狠狠瞪了眼,手腕一转,烟杆不偏不倚敲了下慕白蔹额头:“没有规矩!” 慕白蔹吃痛,一手捂着脑袋,一手将手里的木盒递给了慕深,话却是对着傅青阳说的:“我既不是你弟子,也不是你下属,更不是你风雪台的仆役,要什么规矩?” 傅青阳额前青筋跳了两根,重重地吸了一口烟。他本想再训几句慕白蔹,目光却被那木盒上的机关锁吸引了注意力:“机关锁?小姑娘会些机关术?” 他一眼就发现,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盒子。外面看似平平无奇,没有落锁之地,实则整个盒子就是一个精巧的锁。 “略略会些。”此时,慕白蔹倒是谦虚了起来。 “可否给傅某看看?”傅青阳难得露出一个感兴趣的表情。 慕白蔹为难。 “师尊,盒中之物乃弟子与阿蔹的秘密,不便拿予外人看。”慕深接过话,“若是师尊想看,不妨让阿蔹再做一个。阿蔹于机关之道,天赋极好。若能得师尊指点,那是再好不过了。” “再做一个,那多累。”慕白蔹撇撇嘴,有些不乐意。 “……”他这是被这丫头彻彻底底嫌弃了吗? 这世上诸学子,谁不天天盼着得他青睐,得他指点,可偏偏慕白蔹不买账,还连番两次被拒。 你不稀罕,我还不愿指点呢!傅青阳冷哼一声,随即扭头看向高若兮:“若兮,你随我来。”说完,朝里走去。 高若兮恭敬地跟上去。 一路上,师徒俩并没有说话,直到走到后院一处池塘边。 池内莲花盛开,亭亭玉立。莲叶下,锦鲤嬉戏,相互追逐,好不悠闲自得。 高若兮却很紧张,完全无心欣赏这一池风景。 “若兮,国师授你血玉箫,是希望你能慧眼识英雄。你若轻易被嫉妒所蒙蔽,拘泥儿女情长,又怎堪重任。”傅青阳抖了抖烟杆,话语间也严厉起来,“今日,我担下了你这桩事。一是觉得,那丫头确实该磨磨性子,容瑾那儿是个好去处。二是不想看到你与慕深心生嫌隙,徒惹他人笑话。今后行事,望你慎重。国师可以给你血玉箫,我也可以收回血玉箫。” 果然,傅青阳知道是她做的。他作为一庄之主,不可能插手仆役这等小事,事先也不曾知道慕白蔹来了昆仑山,自然不可能安排她去天权峰。 高若兮扑通跪了下来,伏地一拜:“师尊,若兮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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