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煞速去千里外……”随着话落,符头成,接着便是主事符神,符腹……符脚,最后一点灵光到符胆。① 绛宫处的金丹滴溜溜的直转,无数的元炁随着那狼毫,一路朝那符胆处涌去。 元炁入符胆,符窍一点即通。 刹那间,顾昭笔下的黄符光彩大盛。 顾昭看着那蕴含着无数道韵的黄符,面上有些失神。 以前,她知道的那些符箓,不是寻的道家典籍查看,便是从八郎那儿得到的传承,能瞧多少,就看机缘巧合了,这是她头一次,看着天上的流云悟出的符箓。 也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符箓。 顾昭喃喃:“原来,大家都是通过天上的流云,得到符箓的传承吗?” 顾昭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这样。 符箓上的字体晦涩难懂,道家也称符箓为云篆。 也许,一开始,修行之人便是通过参悟天上的流云,这才绘制了能借神鬼之力的符箓。 顾昭想明白了这,白日里,悟道悟得更勤快了。 …… 日子在日升月落,一日三餐中消磨,如此,又是小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这日,天气晴好,碧空如洗,天高气爽。 老杜氏从灶间的窗棂处探头瞧了瞧,没有在屋顶上瞧到顾昭。 她不禁有些意外。 “花囡啊,昭儿呢?” “往日这时候,她不是该在屋顶上盘着吗?” 顾秋花:“不知道呢,没有瞧见。” 老杜氏又瞧了一眼自家的屋顶,嘀咕不已。 她家这屋顶啊,这大半年可干净了,夜里时候是她那外孙孙卫平彦爬上去晒月亮,白日时候嘛,那也是没个空闲的。 她那孙女儿顾昭,这几日,那是日日爬屋顶,说是要修行参悟。 这些日子天气转凉,她准备重新弹一床棉花了。 顾秋花接话,“娘,我瞧家里的铺盖都是新棉,够盖的,不用弹了。” 老杜氏不赞同:“哪里够了?” “旁的不说,屋顶上总得搁一床,两孩子一个晚上,一个白天的往上头爬,就跟那黑夜白日交替似的,他们修行,咱们也得出把力吧。” 顾秋花莫名:这搁棉被,怎么就是出力了? 老杜氏小声,“上头的木梁硬实,搁了棉被,起码不会硌屁股,昨儿我瞧昭儿下来,龇着牙,走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呢!” “嘘,别说,她这孩子要脸,说了该不好意思了。” 顾秋花:……
第84章 顾昭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正被阿奶和姑妈说着木梁硌屁股的糗事儿。 她在屋子后头的猪圈处,背着手,探头瞧着里头的小黑猪,越看越是喜欢。 只见两只小黑猪头碰着头,小尾巴甩甩,哼哼唧唧的在槽里拱食。 木槽里的猪食是顾昭下值时候,顺道在池塘边打回来的猪草。 大部分是楮皮树的叶子,还有一些鹅肠菜,老杜氏拿大锅将它们煮了,搁了一点盐,两只小猪吃的倒也香甜。 顾昭瞧了好一会儿,两只小猪都吃完了,这会儿懒懒的窝在稻草堆里,伴着凉凉的秋风,哼哼唧唧的打着秋盹儿。 “懒惰!” “吃完也该溜达溜达啊,这样肉才紧实弹牙呢!” 顾昭小声的教训了几句,顺手将猪圈收拾了。 只见她手诀翻飞,反手一纳,无数的水炁在五指间汇聚成一条水龙。 秋日的艳阳下,水龙晶莹剔透,龙身蜿蜒神勇,最后,龙口大张,以蓬勃的气势卷过猪圈,将里头的肮脏之物裹挟而走。 顷刻,猪圈和食槽漾着洁净的气息。 巨龙咆哮,于半空中摆尾,龙目圆瞪了顾昭一眼,这才一跃汇入波光粼粼的樟铃溪中。 顾昭摸鼻,神情有些羞赧。 好吧,是她对不起这水炁之灵,汇聚的水龙居然用来洗猪圈了。 下一回……下一回她一定不会再用龙的形态。 …… 又贪瞧了一会儿小黑猪,顾昭抬脚离开。 今日日头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没有了云,自然也没办法参悟云篆了,顾昭回屋,拿着桌上的符箓端详了片刻。 这几日,除了九霄雷霆符,她又悟了两道符。 一道是镇宅的金刚符,另一道是八方来财符。 顾昭想了想,左右无事,她将这八方来财符往自己身上一拍,抬脚往院子外头走去。 她想瞧一瞧,这八方来财符,要是用在她身上,该是怎样的八方来财? 想着接下来的财气,顾昭的胸膛都挺直了一些。 灶房里。 老杜氏瞧见顾昭的背影,从窗棂处探出头,喊道。 “昭儿,你去哪儿?一会儿该吃饭了!” 顾昭摆手,“一会儿就回来,阿奶,你们先吃。” …… 顾昭走了一会儿,发现贴了八方来财符箓的自己,一双眼睛格外的灵。 这一路上,她已经捡了二十几枚的铜板,一粒碎银,铜板搁着荷包里,数量多得已经能够哐当哐当响了。 顾昭苦哈哈的笑了一下。 他们这玉溪镇,八方的财气有些小啊。 突然,顾昭瞧到前头一道微微的黄光,阳光一照,黄光若隐若现,漾着可人又让人着迷的光芒。 她起了好奇心,抬脚走了过去。 秋日的田埂有些干,田里是一茬茬的稻草根,不远处,稻草扎的草人摊着手脚,被竹竿插得高高的。 它微微往前倾,头上戴了一顶破毡帽,露出内里有些发黑的棉絮,身上穿的是破烂成布条的衣裳,褐色的土布上衣,下头是靛青色的裤子。 一阵风吹来,稻草人摇摇摆摆,黑布条缝的嘴巴往上勾着,就像是带着笑意一样。 顾昭踩过田埂,走到那片发着微弱黄光的地方,弯腰捡了一根树枝。 她掘了掘田埂的黑泥,很快,一个圆环样的小东西被她掘了出来。 顾昭小声,自言自语。 “这是什么?” 小东西沾了黑泥,田埂边有沟渠,水不多,浅浅的一层流水在泥土上头淌过,顾昭蹲着身,直接将这小圆环往水里荡了荡。 流水将黑泥带走,露出下头金色的光泽。 顾昭举着手,对着艳阳瞧了瞧。 “啊,是慈姑叶模样的金耳珰。” 慈姑叶戟形,上头画着叶子的脉络,金环缀着慈姑叶样式的坠子,质朴中又带着几分草叶的韧劲,颇为精致。 也不知道是谁将耳珰落在了这一处,这金耳珰,它是顾昭今儿寻的最大财气了。 顾昭多瞧了两眼,正待将它丢到荷包里。 这时,一道惊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顾小郎,你在哪儿寻到的金耳珰?哎呀呀,它这是我落下的!” 顾昭回头,正好对上田边一妇人欢喜的脸。 她肩头担着一根扁担,两头是褐色的木桶,里头装的是洗净的衣裳和被单,微胖的身子穿着土布衣裳,颇为利落模样。 瞧见顾昭没有动作,妇人有些急。 她连忙搁下肩上的担子,将有些湿濡的手在身上擦了擦,三两下便踩着田埂路,朝顾昭的方向过来了。 “顾小郎,我不骗你,这真的是我前些日子落下的,怎么寻都寻不着!” 怕顾昭不相信,她去翻身上的荷包,将剩下的另一个耳珰也翻了出来,递到顾昭面前,急道。 “你瞧,这是一对儿!” 顾昭瞧了瞧,果然,这妇人手中的耳珰,和她手中的一模一样,都是上头一个圆环,下头坠着慈姑叶样式的金坠子。 “给你。”顾昭递了回去。 妇人欢喜,她惊喜的抬头,意外于顾昭的好说话。 她有一张圆圆的脸,眼睛也是偏圆的形状,鼻头都带着圆润之意。 瞪大了眼睛看来时,配着那圆圆的身子,瞧过去有几分逗趣。 顾昭失笑,认出这妇人是长宁街的街坊,阿庆嫂。 阿庆嫂:“顾小郎,真还我啊?” 顾昭点头,“我瞧到了,我手中的这个,和你手中的那个,它们确实是一对儿。” “既然如此,自然该物归原主。” 阿庆嫂欢喜的不行。 她接过顾昭手中的这个耳珰,当场歪着脑袋,小心的将它们重新别回耳朵上。 片刻后。 她拿手拂了拂耳朵,见顾昭瞧着自己,笑着问道。 “好看吗?” 顾昭点头,“好看。” 阿庆嫂神情满足,和顾昭唠嗑了几句。 她嗓门有些大,声音爽脆,说起话来就跟珠子落玉盘一样,和那微胖略显笨拙的样子分外不一样。 “我这副耳珰啊,是前些时候,我家当家的进靖州城卖鱼获时候,特意给我带的。” “家里独独我有这一份,家婆的那一份是银手环。” “前些天不是忙着收割稻子么,也怪我,我这人臭美爱显摆,就是忙着做农活,都得将这耳珰往耳朵上挂着。” “嗐!不知什么时候,这耳珰就丢了一只,可把我心疼坏了。” 她一拍大腿,神情懊恼,随即又转为欢喜模样,喜滋滋道。 “还好顾小郎今儿帮我寻回了,多谢多谢!” 顾昭听她说话有趣,表情生动,忍不住轻笑一声,也跟着凑趣道。 “嫂子,这说明啊,这耳珰和你有缘分,你丢了,它还能再回来。” 阿庆嫂听后,叉腰畅笑。 “是是是,该我的跑不丢!” 她瞧着顾昭的眼睛更感激了。 这耳珰是金子打的,虽然小巧,却也值不少的银子,她家相公是一直安慰她丢了便丢了,等攒几次鱼获再给她买,婆母嘀咕了她几次败家娘们,臭了几天脸,到底也没说什么。 但阿庆嫂她自己难受啊! 她原先都想好了,相公给她买的这些首饰,她都要攒起来,等她家娃娃以后讨婆娘了,儿媳妇孝顺,她就慢慢的将这首饰给她。 到时啊,儿媳妇高兴,儿子也高兴,家里和乐融融。 现在嘛,有首饰戴着的她也高兴。 这小小玩意儿,可是能讨三人高兴哩! 前几日丢了,阿庆嫂想着三人的欢喜都没了,可是愁苦的连饭都少吃了两顿。 夜里辗转反侧,睡觉都不香了。 想到这失而复得的欢喜,阿庆嫂大嗓门笑得田野间,稻草人身上的衣裳都震了震。 “玩笑玩笑,还是要谢顾小郎的,就算有缘分,那也是你帮我寻回来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阿庆嫂看了看日头,想着还有两木桶的衣裳被单没有晒,几步走了过去,矮身将扁担重新担在肩上。 她整了整木桶的麻绳,冲顾昭挥别。 “好了,顾小郎,我先家去了,还有活儿要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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