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医术可能还不够精湛,看不出是什么问题,不如等师父和魏师兄回来了再请他们来替你瞧瞧?” 云青青收回手,冷声道:“不用了,我想歇息了。” 她态度冷漠,陈寅也不好再说什么,与归心点点头便赶忙离开屋子,谢长闲轻哼一声,“没病装病,师姐这么虚弱还得来看你。走吧师姐,我送你回去。” 他拉着归心的衣袖往外走,归心见云青青已经转过头去不再说什么便也作罢。 谢长闲不服气地跟归心吐槽着云青青,归心没有接话只是笑着。 谢长闲话说不完似的,边走边讲,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路上没有几个弟子,不知道所有人此刻都在忙碌。也没料到刚刚离开墨山,身旁的人儿便将大部分的力量压到他身上,险些站不稳摔倒。 “师姐!” “嘘——” 归心压在他肩头,艰难地抬眼看看他,“我淋雨受凉,脑子有些晕,劳烦小师弟送我回去一下,如今宗门之内正是忙时,切莫因我耽误大家,我回去睡一觉便好。” 谢长闲愣愣地扶住她,想叫人帮忙才注意到平日里来来往往许多人的南山今日出奇的安静。 他似乎也感受到了笼罩在宗门之上的紧张与危险气息,重重‘嗯’一声,扶着归心往玉山走,可还没走到一半归心便完全站不住,他只得将归心背起来。 送回玉山后他便在院子里守着,他不知道宗门里出了什么事,早上那个师姐也没告诉他,直说是归心师姐的命令,让他等着她来寻他。 但眼下他不能走开,如果有危险,他决计不能留归心一个人在这。 日头渐渐毒辣起来,他又换到檐下去坐着,靠着归心的床边,方便保护她也方便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需要他帮忙。 今晨的大雨似乎对白日里的太阳没有任何影响,只是林间的风吹到檐下是还带着一股雨后的味道,少了几分燥热。 微风轻拂他的耳边,他好似听到了归心在叫他的声音。 谢长闲立马竖起耳朵,趴到窗户上听。 “阿闲。” 他听到好几声,连忙推门进去蹲到床边,轻声喊她,“师姐、师姐?”归心没有应他,很快又重新睡过去,他蹲在床边松口气,还好只是梦话。 临近黄昏之时,谢长闲坐在檐下打盹儿,有人已经进了院子甚至已经站到他身边都不知道。 “困就回去睡。” 来人冷冰冰地开口,谢长闲迷蒙地半睁开眼,瞧见身着黑衣的魏衍正站在他身侧,谢长闲立马来了精神。 “魏师兄,师姐她受了风寒从临近晌午睡到现在还未醒来。”他眼神担忧,压着声音生怕吵到里面熟睡的人。 魏衍点点头,“我知道,能进去吗?” 即便此刻他也还是顾忌着方不方便的问题。 谢长闲连连点头,“她让我不要去找人,但现在她睡着了不知道,你给她瞧瞧,然后咱们就出来说话,小声些,别吵醒师姐。” 他悄声推开门,蹑手蹑脚的带着魏衍溜进去。 窗户开着,屋子里只有林风的味道,归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魏衍不是陈寅,他很快便发现归心身上有伤,且为魔气所造成的伤口,她身上还有些许魔气在折磨着她。 原来早上她就已经被那个魔域之人伤到,却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他与三位长老与那人一路斗到凌日涧另一座山头,最后却还是被那人逃跑,但有长老猜测,那人修为之深多半也是魔使以上的人物。 被这样修为厉害之人的伤到她却整日都一声不吭,倒真与之前她二话不说摔下陡坡的时候一样。 谢长闲见魏衍面色严肃很多也跟着心都提起来。 “很严重吗?”他用气声问。 魏衍轻轻瞥他一眼,眼神示意他在窗户那儿看着外面,防止有人来。 谢长闲听话地走到床边守着,眼神却更多看着屋子里面,他见魏衍抬手用青色的灵力将归心的手臂包裹,里面混杂着颜色很深的灵气,他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只是师姐从熟睡到不安稳再到痛苦□□他都看在眼中,忍不住走上前,“师兄,师姐不是受点风寒吗?怎么会严重到这样?” 按理来说,魏衍的治愈能力很强,不会让归心这么痛苦,更何况只是小小风寒。 魏衍抿紧双唇没有告诉他魔气的事情。 归心身上的这团魔气极其顽强,他一时之间也难以清除,她一个普通人的躯体肯定承受不住,而凡是受魔气侵蚀的普通人,无一例外全都成了以往那些难以对付的魔化物。 “阿闲。” 归心睡梦中皱紧眉头,表情很痛苦,两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讲话,只听她断断续续地讲:“……放弃吧。” 两人对视一眼,谢长闲也挠挠头,“师姐的意思是……不用忙活了吗?” 魏衍垂下眼眸,“我再试试。” 他这次加大力度,引更多灵力为归心治疗,归心却在瞬间清醒坐起,满头大汗,五官几乎皱到一起,“你怎么来了?” 她声音沙哑。 谢长闲连忙道:“师姐你一直不醒,我便让魏师兄帮你瞧瞧,他是飞星长老的真传弟子。” 归心眼下一沉,视线与魏衍擦过,他眼神中的严肃与疑惑已经在告诉她:他已经发现了。归心强行清醒,压制住身上的不适。 “如此,便劳烦了。”归心颌首,又看向谢长闲,“小师弟去外间等候吧。” 谢长闲眼神奇怪地站在那儿看两人好几眼,随后才慢腾腾地往外挪。 当他出去后,魏衍站起身结下一道结界防止谢长闲偷听,他转身时看向归心,语气冰冷:“你为何去禁地结界?” 得到这个问题,归心便更加确信,秦纤巧他们离开十方宗是一个计谋,或许不是只针对她,但她也被列入了怀疑名单。 她眼神无惧地看着魏衍,“为小师弟摘草药,那草药一路沿着那边长去,天色尚早又逢大雨我未能发现那是禁地,等发现时已经晚了。” 魏衍没有开口,归心便又道:“草药已经交给了小师弟,但逃跑路上撒落不少,所剩无多。” 这些都是可以轻松便查到的事情,魏衍不再过多追问,只问,“被魔气所伤为何不说?师姐不是见多识广,难道不知普通人被魔气所伤会变成魔化物?” 归心脸色苍白,到这时似乎有些心虚。 “我本就没有灵根,如今这乱世离了十方宗我更无活路。”她神情低落,眼睛低垂,看起来很无奈,“我知道师弟可能在怀疑什么,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师弟谨慎些是正确的,我也随时可以接受调查。” 魏衍半晌没说话。 “至于这伤,还请师弟为我保密。” “我治不了,你会死。” “我不怕。”归心眼神坚定,带着恳求,“若我当真成了魔物,师弟可不再留情斩杀我。” 魏衍从未接触过如此强悍的魔气,更何况是在一个普通人身上,他也束手无策。他沉思半会儿终是点了点头,从灵戒中取出一瓶药。 “可以延缓魔气侵蚀。” 归心接过道谢。 魏衍深深看她一眼后转身离去,他知道,这世间有个人可以解决归心身上的魔气,但那人的身份他还需要再核实一下。他也会尽快找到办法,尽力帮归心拖延被魔气侵蚀的速度,若是实在没有别的法子,那他再去找那人也不迟。 对于魏衍,归心并不够了解,醒来发现已经被他知道后她是慌张的。 即便他答应帮她隐瞒,她心底也还是藏着一丝不安。 魏衍走后,归心出去寻谢长闲,谢长闲正站在院门口看着魏衍的背影,可无论他怎么叫魏衍,魏衍也不应声。 他暗骂一声‘闷兜子’,转头却见归心站在院中看他。 谢长闲关心问道:“师姐,那闷兜子怎么说?你好些没?” 归心口唇都几近没有血色,却笑笑,“无事,只是小风寒。”她单手撑在桌子上支着侧脸,微歪着头看谢长闲,声音沙哑语速有些缓慢,“多谢小师弟今日将我背回来,作为回报,我会好好教你拆解各家秘法的。” 一不留神,话题就又到了修行上面,谢长闲瞬间跟蔫儿了的花儿似的,趴在桌子上表达着他的不乐意。 “我天资真的很差。”他一再强调。 归心却只是温柔地看着他,眼神中是期许、关心与包容。 谢长闲忽地想起什么,抬起眉毛对归心说:“师姐,你叫我一声。” “嗯?”归心微挑起眉,眼神疑惑。 谢长闲便又重复一遍,归心想不通他什么意思,只顺着他意思轻声叫他:“小师弟?”话音落下时,谢长闲便眉眼低落地将头偏向另外一边。 他听师姐睡梦中叫他许多次,可醒来后的师姐却明明叫他小师弟。 原来,师姐梦中的‘阿闲’不是在叫他吗? 作者有话说: 撒花花~
第19章 近来总是夜间暴雨,白日又是艳阳高照。 自那日过后,谢松二人也很快回了十方宗,秦纤巧来探望过归心,却未曾提起故意设陷怀疑她的事,归心便也当做不知道。秦纤巧让她在院中多休养一段日子,便再没来寻过她。 祝笑似乎也被那日的情况给吓到,没曾料到互招惹来魔域之人,接连好几日都不敢来找归心问情况,走在路上远远瞧见都避着走。 对于云青青,归心倒是听谢长闲说过,她被空苍门来的人接走了。 “我整个宗门上下都打听遍了也不知道她是犯了什么事,就连消息灵通的祝笑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谢长闲陪归心一同在林中看书学习,他躺在秋千躺椅上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享受着午后阳光透过树叶后落下来那细碎的暖光。 归心安安静静地搭配着自己找来的草药,等全部搭配好后让谢长闲送到星峰去找人帮他炼丹,为了方便她还特地手写了一本丹药册子,防止被人知道是她写的方子。 “这些都整理好了,你顺便让他们帮你补半朵天青芝,应该会有用的。” 她将东西都装进篮子,转头便向谢长闲抛出一个问题:“昨日我讲琉光宫的缚神术如何破的?” 谢长闲立马闭上双眼,手自然垂在秋千外,秋千轻轻摇晃着,装出一副已经睡着的模样想逃避修行上的事情。 归心无奈又好笑,“缚神术共八十一字组成缚神链,流光随现,八十一字中有一字为虚无,此字背光行,两相接近之时成实,唯……“ “唯实可破。”谢长闲懒洋洋地接下后半句,他半睁眼,笑眯眯地讲:“我记得的,可是师姐,咱们宗门大比和会仙试都是修仙界的比试,你教我破魔域的法术也没用啊。” 归心眉眼温和,“那好,你想先拆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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