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是族中博学的长者,在族中威望极高,他感激之下对救命恩人练练拜谢,将其称为神明显灵,不明就里的族人只道老人所说是真,便把这个妙手回春的人成为神仙,后来神明并未离去,就居住在巽泽畔,若是族中有谁遇到危机,他们便去泽畔诚心求助,有时感动神明,神明就会出来为他们解难。 “那为何后来再无人见过那个神明?”百无聊赖的焚祭也来了兴趣,解毒对修行得道之人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只是好奇那个神明为何突然不再出现。 “因为三千年前,天降浩劫,神明为了护住迁方,损耗了许多修为,因此闭关修炼,直到百年前出关,我们不愿去打扰神明清修,便不再到泽畔求助。”老农说着,双手合十,脸上俱是虔诚。 听到此话,焚祭看向弥泱,神族动乱祸及大地,岂是一介散仙能解,这恐怕只是搪塞众人之口的借口,如此看来,这个神明也不是什么公平正义,心地坦荡之人,而是个畏缩不前,沽名钓誉之辈。 “这位神明可还有什么特殊之处?”弥泱问道,她亦不认为这是个什么真正的神明,只是此刻不能妄下结论。 老农歪着头想了半晌,皱着眉头,最后摇了摇头,就在这时,一旁的老妇突然眼前一亮,小声说道:“神明还可为我们解决身后之事。” “这是何意?”这一回轮到弥泱和焚祭一头雾水,两人异口同声问道,作为修道之人,为何要管凡人身后之事。 “我们迁方人临死前,便到巽泽畔去,不出一个时辰,神明就会叫我们收走,把我们的灵魂送到极乐之地,对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这可以省下好大一笔丧葬费用,只有濮阳家不愿放下,依旧要让逝者入土为安。”老妇声音越来越小,倒不是在忌惮什么,只是担心打扰了早已魂归极乐的亡魂。 这算什么神明,若是得道之人,岂能不知世间本无极乐之地,将死之人,精气尚存,且是终其一生凝聚而成的最后一口精气,将这些人弄走,若不是别有用心,那还能是什么?这样想着,弥泱又开始打量起旁边的人。 焚祭自是能感受到这道目光,连连在桌下摇动手指,利用人族亡魂,的确是他做过的事,但他从未在此处留下力量,而且这些本无修为根基的人,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只是听老妇所说,若真是吸纳人族将死之时的精气,恐怕还会利用人身上的精血,这倒是像在修炼邪术,那么这个所谓的神明,应当不是迁方之人,而是天钧或者丹陆曾经修习术法的人。能借助此种修行方式存活数千年,的确是有些仙跟在身上,普通的修行之人即便能修得邪术,也无法打破人族最多三百年的寿数,此人不破凡胎,竟然能活数千年,而且躲过神族和他的视线,当真是不简单。 “老人家,我们若想去拜访神明,当如何做?”他想了想,不如先去见一见这个神明,一切自有分晓。 “那你们还得等上几个月。”老农说着,看了看面露疑惑的两人,外面天色将黑,他点起烛火,解释道:“神明居住在巽泽畔,然而此时乃是雨季,两泽贯通,故而无法看到他的居所,若在旱季,两泽断开,在中间那块地方,便可找到神明。” “巽泽畔还有一泽?”这让弥泱大为诧异,天降八泽于八方,圣泽之旁,绝不可能再容纳一泽。 “是啊,不过这是由于巽泽一分为二所致,三千年前,为了保护迁方,神明闭关修炼前,将泽水劈开,西方小一些的那泽,称为稷泽,只有旱季枯水之时才能看到。”老农不懂她为何如此惊诧,不过转念一想,在世人眼中,八泽乃是天降圣泽,怎么可能被一分为二,所以会对此诧异。 无心在此处逗留,随意与老农寒暄几句后,弥泱和焚祭便要离开,婉拒了对方的热情挽留,两人匆匆前往泽水畔,目送的他们的老农老妇站在草屋前感叹,年轻人果然是冲动,天已黑却还要赶路。 将巽泽一分为二并非难事,但却是众人不敢为之事,谁人不知这是天降之泽,此等行为无异于违背天道,溟洲众生皆受天道所制,即便是修行得道成仙之人也不敢与天为敌,一个区区散仙,敢冒天地之大不韪,行如此忤逆之举,定是留他不得。 想来此事也与巽泽禁制无法破除有关,分裂泽水,就意味着灵息减弱,故而承受不了破禁的力量,他们在巽泽查看,只顾及泽水无疑,也无人族禁制,却忽略了泽水下的状况,即便是弥泱曾到泽下,也知在意汐樾是否无恙,果真还是他们大意,若不是刚才的老农和老妇提起,破禁之事,一时半会儿无从下手。 好在从汐樾身上的神息来看,那个迁方人的神明虽然将泽水破开,但却无法利用掷于泽底,支撑大地的神力,这就说明那人的修为远不及神族,否则也不会放任如此强大的力量在眼前而无动于衷。 “你切莫冲动,此地特殊,万一那人的确有什么难言之隐。”看弥泱走得匆忙,焚祭一路思索着,在靠近巽泽的时候将她拉住。 若真是修炼邪术,以其能活数千年的修为,完全可以直接俘获人族,不许如此大费周章,而且修炼邪术者,身上的邪念极易被察觉,岂能隐藏千年,若说那人有不轨之心,完全可趁这三千年天道崩塌之机,大做文章,何必自己也闭门不出三千年。想到这些,焚祭又觉得之前的猜想或许是错的,没准这人只是仰慕神明被世人尊崇,故而在有些修为的时候来到这里,做些让迁方人敬仰的事。 弥泱并非不能容忍世人这些沽名钓誉之举,甚至是修炼邪术,也并非罪无可赦,她真正在意的是那个胆大包天的人竟敢阻断巽泽,而且还是在三千年前那个特殊的时候,若是让泽中的汐樾受到伤害,那么无论是神明还是怨灵,都当被挫骨扬灰,永世无存。 她并不担心自己误杀一个得道之人,只是当真要处置迁方人信奉数千年的神明,要如何堵住这迁方的悠悠众口,在焚祭的练练劝阻下,她终于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身旁还未恢复真容的人。 “你就打算一直这副模样吗?”她没好气地问道。 “这里毕竟是人族的地盘,就这样吧。”焚祭张开手看了看身上的蓝色长袍,做这样的装扮,也不错。 “我暂且封了神力,弄清情况再做定夺。”弥泱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神力封住,只留下些许人族使用的灵力。 焚祭见状,也不再说什么,自己就不用暂封灵力,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两人中有一个保存实力,也足够应付,那人既然以神自居,必会保存名节,不到迫不得已,不会露出真面目。 由于正值雨季,所以但从泽面看,根本无法看出二泽从何处被分开,若用灵力探查,又怕打草惊蛇,惊扰了下面的人,老农曾说,分界以东为巽泽,以西为稷泽,巽泽面积稍大,两人商议一番,决定从泽水中央偏西的地方下去,只用少许灵力防身,不让泽水浸湿自身。 正在泽水面行走,泽面突然传来动静,凝视一看,有些许水泡,似是有活物在游动,两人停住脚步,看着水泡涌起的地方,不多时,有人探出头来,看到泽面有人行走,甚至惊讶,愣了片刻,泽中人浮出泽水,和两人一起并排站在水面,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两人,“请问,两位是?”他问道。 “我们是修道之人,听闻此地有神明,特来拜访。”弥泱忙走上前两步,拱手行礼,来人目朗眉疏,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可惜封了神力,她无法探查对方身上的灵力。 听闻他们所来的目的,来人的面色和善了几分,拱手还礼道:“原来是同道中人,长吾仙长正在居所内打坐,我乃是他坐下小仙侍,若要前往,由我为二位引路。”说着,做出个请的手势。 三人走入水中,下行十余丈,便踩到平整的地面,这就是用来隔开巽泽的屏障,布下屏障的就是迁方人口中的神明,长吾,慢慢在平地上前行,泽水被隔到两旁。那个自称小仙侍的人边走边对两人的修为赞不绝口,直言这数百年来,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平稳的在水下行走。 巽泽有二十里之广,他们下水的位置几乎在正中,因此走起来需要废些时间,一路上,小仙侍的嘴就没停过,两人虽嫌他聒噪,但也因为说不完的话而对他放松了警惕。 小仙侍说自己是五百年前来到此处,因迷了路误闯入巽泽,又因饥渴交加便饮用泽水,岂不知这是圣泽,其中水不能饮用,刚捧起一捧泽水,就被一道力量拖入泽中,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溺死在水中之事,被一位神仙所救,后来他才知道那便是迁方人口中的神明,知晓神明唤作长吾。 擅自饮用泽水,会被拖入泽中,对此,弥泱并无疑问,泽中灵息遍布,自带防御机制,若感受到外族人闯入,自然会惩戒闯入之人,看来这个小仙侍并非迁方人,并且也非天钧和丹陆的上层贵族,当年修为如此不精,轻易被拖入水中。 被救起后的小仙侍便跟在长吾身边修行,慢慢适应在水中行走,修得驻颜之术,而且还突破了人族三百年的寿命极限,他还直言自己幸运,在神明闭关之时闯入,险些丧命,却因祸得福被救起,才得以修习如此高深的法术,不再受生死困扰。 “请问仙长,是如何修得这长生之术?”弥泱问道,她实在想不出凡人不脱去凡胎如何能改变寿元。 “这小仙也不知晓,只是按照仙师的教导修炼,若是有缘,我想仙师会为二位提点一二,再前行数百步,就能到达仙师居所。”小仙侍指着前方说道,两人抬眼望去,拿了有些许云雾和灵光飘荡,的确是有人居住和灵息聚集的征兆。 走到云烟前,那是几间草屋,和迁方人所住的屋子相似,只是在数尺开外便看不见,只有站在跟前,屋子才会显现,小仙侍让两人先在原地等候,自己要进去禀告仙师。 待小仙侍进去后,焚祭开始嘀咕,他未封灵力,自然能探查到此地灵息,这里的灵息与大地灵息无疑,只不过更浓厚些,虽说迁方将死之人都被他们的神明收走,但他并未在泽中察觉到亡灵的气息,看起来那个长吾更像是普通修炼而得道之人,并没有修炼任何邪术。 “可是八泽之水恒定,怎会受溟洲气候影响,此地已在水下十余丈,即便是有些许影响,雨旱两季,水位差异也不至于如此大。”弥泱却不以为然,即便是没有修炼邪术,怕是也有些蹊跷。 这或许并非是季节缘故,而是一年中有几个月的时间,长吾将居所移动到岸上而已,也就是他们脚下所踩的平地升高,焚祭这样想着,还未说出口,只见草屋再次打开,小仙侍出来站在门口,恭敬地向两人言说仙师同意面见他们,但是一次只能进去一位。 “为何不能一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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