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之力?”白芨忍不住重复了一句。 她在巫祖的青鸾镜中,曾听到有人所唤巫祖祈运之时将至。 “是的。”佛子微微颔首,接过了空中飘散的雪花,“祈求风调雨顺。譬如让这漫天纷飞的大雪停下。” 然而佛子并非巫祖,显然没有这个能力。雪花一片一片飘落在他掌心之中,不断被手心的温度融化,成为水珠,一滴一滴落入雪地里。 “预知也是巫祖祈愿之力的一部分,因此十万大山中的妖修们规避过很多自然灾害,妖族在那时也相当的繁盛。不过在她陨落之后,十万大山就封山不出,没了巫祖的指引,妖族的势力分为两股。” 说到这里,佛子蹙了蹙眉。 “下令封山的是妖族的族长,也为应龙一脉的人。而妖皇专注于修炼,掌权之事全权交到了族长的手中。另一脉据说是侍奉巫祖的祭司,在巫祖陨落之后便销声匿迹。” 白芨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那巫祖的性格呢?她又是长什么模样?” 佛子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此乃妖族秘辛,且距今也过去了千年的时间,在下不得而知。” 千年的时光过去,妖族又封山已久,能留下一些关键的信息属实不易。至于巫祖的容貌、性格,外人并不知晓。 白芨怔然看向十万大山的方向,隔着古森林,只能看到远处那极为模糊的一片山林。 那里就是妖修所生活的地方。 她就这样看了许久,问出了最后一个想问的问题。 “佛子,我想问问,因果可以斩断什么?” …… 林问夏长出一口气。 她极为狼狈地从祝景之身前逃了回去。修为境界跌落,她不知要吃多少灵丹灵药再提升回去!这一路上,她心惊肉跳地提防着,生怕祝景之一时返回,追上她对她出手。 入了魔的人根本就不会有理智! 瞧他这副模样,俨然是被白芨迷住了! 思来想去,她仍是觉得不安,想去找徐白讲述祝景之入魔这件事,又惧怕祝景之的威胁。 他究竟知不知晓自己做过的事? 林问夏面色扭曲,握着丹瓶的手掐的发紫。 祝景之又没看见当日她所做之事,自己凭什么要惧怕他的威胁! 可看他那语气…… 林问夏心里打起鼓来,想唤系统询问,却见那系统音自从帮她挡了一下后,就再也没有响起来过。 真是废物,需要它的时候它不出来,果真什么都靠不住。 她咬着牙,从瓶中倒出一枚丹药,放入口中咀嚼。 苦涩的丹药在口中化开,她毫无知觉地往下吞咽着。 这瓶丹药是在很早之前在系统那里兑换的,根据描述,服下丹药之后,修为能提高一阶。 当时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询问系统:“如果我的修为在合体期,服下丹药,岂不是就能突破到大乘?” 系统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既然修真界无人飞升,那她可要留好这枚丹药。倘若有一日她修为已至大乘,那时候再服下这枚丹药,岂不是就能原地飞升了? 林问夏将手中的算盘打得噼啪响,结果却要将它浪费在这里,她不甘! 如若有人在此处,就能看到,林问夏此时面色铁青,青筋暴起,那温婉的形象荡然无存,倒像是个走火入魔的修士一般! 灵力在体内暴涨,她的修为很快便回到了出窍后期。 什么都不如得来的实力令她安心。 白芨,白芨! 一切都是因为她! 若不是与她交手,她的修为便不会跌落至此。 女主光环果真如此庇护她吗? 祝景之对她另眼相待,甚至对身为大师姐的自己口出威胁,徐白也是如此,冷嘲热讽地将她修炼速度不如一个入了魔的白芨。更可恨的是,自己三番五次都杀不死她,到了哪里都被人宠着! 戒律堂附近传来一阵沉闷的钟声。 林问夏缓了缓思绪,等待吸收完丹药中的药力。 只有出了事情,戒律堂的钟声才会响起。其中,根据敲响的次数将大小不同的事情分开。平时长老开会,响一声;宗门有大事颁布,响两声;古秘境开启之时,钟声敲了四下…… 而如今,钟声已经响起了第三下。 林问夏将神识放开去探索周围,发觉已经有不少门中弟子离开弟子居,前往戒律堂的方向。 只是钟声依旧在响着。 她亦是有些好奇,想喊系统询问剧情,心里呼唤了三声发现系统依旧没反应。 她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终究起身开了门,随便拽了下正欲前往戒律堂的女修:“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那女修骤然被人限制住行动,先是一惊。在看到林问夏的面容时,声音发甜,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地说了出去:“大师姐好!我听别的弟子说,徐白长老门下又有一名弟子入魔了。” 她压低声音,凑近林问夏的耳边,却被对方不耐地躲开,讪讪一笑:“听说,那人是祝师兄呢!” 林问夏听了,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一喜。 真是天助她也! 她没有告诉徐白,而玉昆宗的长老却已经知晓祝景之入了魔。 又一个能够威胁她的人消失了,这让她怎能不高兴?! 谁料她这骤然惊喜的表情没有控制住。那内门弟子看见她扭曲的神色惊得倒退了两步,连忙御剑飞走了。 林问夏沉下脸来,整理好心情,祭出寒溪剑来勾起唇角看了片刻,心情颇好地御着剑,前往戒律堂。 既然不是她透露出祝景之入魔的消息,她才不会心虚。威胁过她的,就算是天之骄子又怎样?未来剑尊又怎样?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被关在戒律堂里,早晚被她踩在脚下。 她对付不了白芨,还对付不了一个入了魔的祝景之吗! 她倒要看看,有多少人会相信一个魔修说出来的话。 此时的戒律堂内,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祝景之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手上的魔纹生出了一点,犹如落入池中的一滴墨,斑驳地荡漾开来,污染了一池的清水。 他毫不在意地站在那里,承受着一众长老打量过来的神色。 他能沉得住气,可是徐白沉不住气。 门下的弟子有两个入了魔!其他长老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脸上,让他颜面尽失。 “徐长老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出了问题?”其中一名长老讥笑着开了口,“这玉昆宗最近真是稀奇了,打着斩尽魔物的名号,宗门内部就出了两个魔,居然还是长老的弟子。这要是那些世家与散修听闻了,指不定怎么笑话玉昆宗呢。” 徐白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挥袖一拂,重重地落在桌案上:“说够了没!” 一个两个的,真是丢尽了他的脸! 祝景之也是,明明那么有希望继承剑尊之位,怎么偏偏是他出了事? “师父。”一声轻唤,打断了他的思路,也安抚了徐白暴怒的情绪。众人抬头望去,自门中走进来了一名女修,抱着那散发着寒气的寒溪剑,规规矩矩地走到徐白身侧站定。 徐白端详了半晌:“不错,已经出窍后期了,倘若勤加修炼,说不定能成这届弟子中分神期第一人。” 虽然这剑法练的比起白芨与祝景之差了些许,但他的大弟子韧性倒是很足。修炼一事,无比寂寞。唯有持之以恒,方可证道。 而那些心浮气躁的…… 徐白脸色极为难看地扫了眼戒律堂中心的祝景之,咬了咬牙。 林问夏抿唇笑着,状似无意地问道:“弟子老远就听到戒律堂响了四下钟声,可是玉昆宗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景恒嗤了一声,却道:“分神期第一人?别到时候成了分神期第一魔修。” “哦?”林问夏蹙起眉,用余光看看了看徐白的脸色,心下了然,又添了一把火,“景长老何出此言?” 景恒冷哼一声,看向被围在中间的祝景之。 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林问夏“呀”了一声:“他手上怎得会有魔纹?祝师弟居然入了魔?” 徐白瞥了她一眼,若有所思:“你怎知这是魔纹?” 祝景之手上的纹路,说是魔纹,其实也就堪堪一个黑点,并未扩大化。而林问夏却直截了当地道出这是条魔纹…… 让他有些怀疑林问夏是不是知道什么。 林问夏一噎,她是亲眼看见祝景之手中的魔纹扩大化的,怎么如今他还能控制住?她想了想,搬出以前的说辞:“当初我同白师妹……白芨在沉仙崖旁出任务时,亲眼看见她生了心魔,手上的魔纹生长前,就与祝师弟的症状一模一样!” 提起白芨入魔,徐白的脸色又是一沉。 他的两个弟子噼里啪啦地往他脸上打,明明天赋那么好,双双生了魔纹。 景恒挑眉,张扬一笑。他与徐白这些年来本就不对付,如今看他出丑,心中也是无比畅快。 如今祝景之生了魔纹,未来剑尊之位恐怕又要空了出来。 想到这里,他垂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是褶皱的手。 要不是那个小杂种吸了他寿命,他定要将那剑尊之位争上一争的,如今倒是可惜了。 徐白沉下声音,眯着眼睛去看祝景之:“为何生了心魔?” 祝景之不说话。 他在想,如若师妹选择跟他回了师门,是不是也会如他今天这般,遭到所有人的批判?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穿过人群,与徐白身侧的林问夏对视。目光如刀锋,将林问夏所有的谎言割裂开。 林问夏慌了神:“师父,那入了魔的玉昆弟子,该如何处置?” 周围的几个长老闻言对视了许久,徐白亦是在低头沉思。 林问夏的话问到了点子上,徐白起了爱才之心——他已经失去了一名弟子,因为有着祝景之的缘故,他觉得白芨是死是活无所谓,可是连他最得意的弟子也入了魔……若是只剩一个林问夏,他在门中势力比不过其他长老。日后的掌门之位,他未必争得过。 他将目光放在首座的掌门身上。 掌门最近被寒冰潭的封印搞得心力交瘁。 玉昆跑了个天织,本来就要承担着骂名,如今又接连出了好几个魔修,都是宗门内的佼佼者! 他看了看座下的祝景之,心里叹了口气,有些难以抉择。 此时,祝景之却抬起了头,与掌门的目光对上:“弟子有要是要禀报掌门。” 他说的不卑不亢,目光如炬,等着掌门的回复,对于周围的谈论声理都不理。 心中是刺痛的感觉。 不是因为旁人对他指点,而是想到了白芨曾对他说过的话。她质问自己,如若她回了玉昆宗,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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