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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轻轻点了点头，“你放心，保我徒孙性命这点事，为师还是可以做到的。” 白父听得此话，略显心安地将头转正，盯着天花板，仿佛那里有个人似的，只听他嘴里含含糊糊地自言自语道：“凌依，你来接我了吗……” 这样自言自语了一阵后，白父永久地闭上了眼睛。 白棠见爹爹闭上了眼睛，趴在他身上抱得更加用力，周围的峋山派弟子怎么拉她都拉不下来。 弟子们也怕伤到这位小师妹，不敢太用力，一下子都犯了难。 只听师尊微微叹了一口气，左手在空中施了个法诀，这才将白棠从白父身上移了下来，但白棠也就此昏了过去。 “师尊，这可如何是好。”大弟子焦急地问。 “如此悲伤，莫不如把这段记忆忘去了才好。”说罢，师尊将手抚在白棠的头顶。
第34章 儿时的狐狸 自此，白棠只记得她是师尊带到峋山派的，爹爹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其中详情一概不知。 而经那一事后，白棠性情大变，从乖巧懂事的女娃娃变成了峋山派的混世魔王，除了习字修炼等正事，其余浑事皆是兴趣至极。 遂峋山派的一众法术她都只学了个皮毛，学会了收灵后又觉得小妖好玩儿的很，时常抓来玩弄一番又放了，自始自终陪在她身边的，唯有娘亲留给她的一只小刺猬诺诺。 白棠混世魔王的日子是在诺诺为救她而死那一日结束的，她记得诺诺说：“棠棠，以后切不可再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了，你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如若再遇到什么危险，就没有第二个诺诺能救你了……要……好好学些本事……” 因而，来了峋山派好多年的白棠这才开始认认真真修炼起法术。 白棠抱着诺诺，她怀中的诺诺还是温热的，在这幻境中待得久了，她早已忘记了自己是处于幻境中，只知道这撕心裂肺的痛苦是实实在在的。 旁边的一株藤蔓缓缓缠上了她的身体，梦呓般地在她耳边说道：“棠棠，你这么痛苦，莫不如……把这一切都忘了吧……爹爹、诺诺都不会怪你的……” 白棠依旧悲凄地哭着，嘴里呢喃道：“可以……忘了吗……” “当然可以了，只要你许愿将这一切都忘记，就会拥有全部都是快乐回忆的人生，那将会是极为美妙的人生。” 藤蔓收了收围在白棠身上的藤枝，继续呓语般地说道：“只要你许愿……” 白棠却止住了哭泣，眼神坚定地望着藤蔓说：“不，我不要忘记，即便这些记忆是痛苦的，我依然不要忘记他们，爹爹、诺诺，他们都曾带给我美好的记忆，如果我舍弃了痛苦的记忆，就会永远忘记他们，我不要忘记他们！” 白棠抽出缠在小臂上的骨箫，将藤蔓的枝条一一砍下，“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才叫做美妙的人生！拥有所爱之人的人生才是美妙的人生，即便所爱之人会带来痛苦回忆，我们也永远不会选择忘却！你这个怪物不会懂！” 执骨箫的白棠与藤枝在空中打了起来，那藤枝极灵活，白棠暗想，这样下去她定会被那藤枝耗尽体力而死，于是脚步轻点，对着伸出藤肢的树干刺了过去。 树干一吃痛，藤枝迅速回缩回去。 白棠乘胜追击，在树干上画了个峋山派的法印，只听树干发出痛苦的嘶吼，白棠对着法印的印眼，将骨箫用力地钉进了树干。 树干一声长啸，周围幻境逐渐消散，恢复成了空塔的样子，只是那塔中浮着一个被藤枝包裹的人。 白棠定睛一看，大叫一声，“臭狐狸！” 白棠双脚一用力，飞到柳如澜身边，用力地砍着他周身的藤枝，谁知藤枝却越砍越多，到最后竟将她也环绕了起来，与柳如澜缠在了一起。 白棠瞬间无知无觉，待她再睁眼时已来到一片陌生的树林中，白棠四下张望了许久，这里看上去不像是凡界的景色，难道这就是柳如澜的回忆幻境？ “叫你不用心练功！叫你不用心读书！” 白棠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隐隐约约从树林中传来，她顺着声音走过去，远远地看到男人正用板子恶狠狠地拍打着趴在长凳上的小男孩。 白棠忙跳到一棵树旁躲了起来，这时她才看清楚了小男孩的样子。 那小男孩分明就是小人版的柳如澜，白棠轻笑，不是狐狸还能是谁？ 只见小男孩紧闭着嘴唇，咬紧了牙齿，被连着打了十几下，他的屁股已然鲜红一片，却愣是哭也没哭一声。 拿板子的男人看得有些不忍，转头对坐在一旁身着华服的男子问道：“妖尊，少主年纪尚小，再打下去怕是要不好了，只余五板子了，您看……” 男子端起面前的茶盏，放在嘴边抿了一口，低沉又坚定地吐了一个字，“打。” 柳如澜看向父尊的眼神亮了亮后又熄灭了，他将嘴唇咬出了血，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执板子的男人叹了口气，继续挥起了木板，“叫你不用心练功！叫你不用心读书！” 白棠在树后看得心惊肉跳，禁不住自言自语道：“这老妖尊，心这么狠，对自己的儿子居然都舍得打这么多下。” 谁知她刚说完这句话，就瞧见长凳上的小柳如澜往她这个方向看了看。 白棠暗喜，心想，莫非他能听见她说的话？于是对着柳如澜叫道：“臭……小狐狸，你能听见我说话？” 小柳如澜又向她这个方向看了看。 白棠更加高兴，举起手对他挥了挥，小柳如澜却一脸鄙夷的样子将头扭了过去。 白棠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若是柳如澜能听见自己，为何其他人听不见呢？他们真的听不见吗？ 白棠心想，莫不如再试上一试，遂对着挥板子的男人喊道：“喂，挥着板子，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长相极丑的妖怪大哥，你怎么一根筋啊，不会做出很用力挥板子的样子，然后轻轻打下去吗？老天没给你美貌，怎么连脑子也没给你啊？” 挥板子的男人毫无反应，继续打着小柳如澜。 倒是趴在长凳上的小柳如澜险些憋不住，嘴角抽搐着，努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白棠觉得他这样子很好玩儿，顿时起了捉弄之心，把围观的一众妖精都骂了个遍，只见小柳如澜越来越难受，现在难受的不是屁股，而是他的脸，费极大劲才能保证自己不笑出声来，小柳如澜心里纳闷，难道这些人都没有听见那个妖女说的话吗？ 幸好那五板子终于打完了，小柳如澜这才被仆人扶下长凳。 老妖尊站起身，缓缓向小柳如澜走来，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为父这都是为你好，你是妖界少主，将来是要统领整个妖族的，为父虽对你严厉了些，但这也都是为了我妖界的未来考虑。” 小柳如澜轻轻点了点头，用虚弱的声音回道：“儿臣知晓。” 白棠这才注意起老妖尊的说辞，他管他叫什么？妖界少主？臭狐狸竟然是妖界少主，他一个堂堂妖界少主跟着自己这个凡人做什么？还做她的侍从，这实在是奇怪的很。
第35章 欺负小狐狸 白棠心下狐疑，心中埋了许多疑问，但眼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先将臭狐狸救出来再说。 小柳如澜被两个仆人搀扶着回了寝殿，白棠一路小心翼翼地跟过去，马上就要走到柳如澜的寝殿门口，竟被迎面走来的白衣侍女撞了个正着。 白棠当场愣在原地，手下速速结了个诀，却发现除了腾空画了几个圈，半点术法也没使出来。 难不成这狐狸的回忆幻境竟使不了术法？白棠想了想自己的幻境，好像也没使什么术法，怎的到了柳如澜的幻境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这可如何是好，白棠掂量着那侍女的身形，好似比她瘦弱些，如若用蛮力，倒也不是半分胜算都没有。 这样想着，白棠举起拳头朝着侍女就砸了过去，只见侍女捂着头，手中端着的金枪药膏掉了一地，惊恐地向空中四处张望着，大喊道：“鬼啊！鬼啊！” 白棠觉得这妖族侍女真是好玩儿，自己分明就是妖精，居然害怕鬼，于是举起拳头对着侍女的头又砸了两下。 这下吓得侍女撒腿就跑，再也没回过头。 白棠拍了拍手，原来柳如澜的回忆幻境，除了柳如澜本人，其余人都看不到她，想必是因为在真实世界中他们并不认识她，如此看来，有没有术法倒也不打紧了。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托盘和金创药，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实在是不太像侍女，想了想便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系在了脸上，遮住半张脸，只余下眉眼，随后匆匆向柳如澜的寝殿走去。 白棠假模假式地敲了敲门。 “进来。”小狐狸的声音略显微弱，从殿中传来。 白棠端着金枪药走入，只听柳如澜说道：“把药放在这即可。” 白棠放了药却不走，柳如澜见半天没有听见开门出去的声音，回头看着白棠说道：“我让你把药放在这就可以出去了。” 白棠依旧没有动地方。 柳如澜有些不耐烦，“你这侍女听不懂人话吗？” 白棠笑了，“人讲的才是人话，你一个妖精，也好意思说自己讲的是人话？” 小柳如澜眸中闪出一抹寒意，“你不是拂澜殿的侍女，你是谁？”说罢仔细看了看白棠的脸，顿时杀意四起，“你究竟是谁？” 柳如澜一只手撑起身子，另一只手的食指与中指凝成一股指剑瞬间向白棠飞了过去。 白棠一个闪身，柳如澜的指剑擦着她的发髻砍到了寝殿内的柱子上，将她蒙面的丝帕划成了两半。 白棠的真面目就这样暴露在小柳如澜面前，小柳如澜愣了一下，说道：“你是刚才那个妖女！” 白棠不怒反笑，“你们妖界说话好有意思，把自己说的话称为人话，却把人叫做妖女。” “你是……人？”小柳如澜犹犹豫豫地问，更加仔细地打量起白棠。 看见白棠周身法力全无，也并无妖精内丹、邪族邪元，仙界仙泽，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是个人了。 “你还真是个人，你一个凡人跑到我妖界做什么？不对，你应该进不来才对。”小柳如澜杵着下巴思忖着说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现在在的妖界啊，不是真的妖界，是一个幻境。”白棠抓起果盘中的一串葡萄拿起一颗丢进嘴里说道。 “你胡说，你这妖女……凡女，擅闯我妖界究竟是何居心？”小柳如澜怒瞪着白棠问。 “嘿，你这小狐狸，我一个没有法力的柔弱女子，到你妖界能做什么？要不是为了救你，谁稀罕来你这破妖界，还是个幻境。”白棠说完，狠狠咬了口葡萄。 “救我？”小柳如澜瞬间犹豫了起来，这凡女说的倒也不是毫无可能，而且他总觉得这凡女看着好生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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