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颐回看着柳如澜,眼神郑重,“放心吧,我定不负你。” 柳如澜拍了拍承颐的肩膀,“在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承颐狐疑地看了一眼柳如澜,柳如澜的脸却转向了妖后宫殿的方向。 月挂树梢后,柳如澜只身来到妖后殿中,妖后坐在巨大的宝座上,身影隐在黑暗中,晦暗不明。 “母尊。”柳如澜声音平静地唤道。 妖后没有说话,头轻轻动了动。 “如澜有些困惑之事,望母尊解惑。”柳如澜继续说道,手却在身后微微攥起了拳。 “我儿有何困扰?”妖后的声音波澜不惊。 “四处散播小白是天生仙骨之人,为母尊换了骨,令母尊大病得愈的人,是母尊指使的吧。”柳如澜顿了顿,继续说道:“因为母尊知道,如若魔王真为妖族之人所害,极可能在争斗之际受了重伤,需仙骨救命,所以母尊便以小白为饵,诱青轼上钩。” 整个宫殿静悄悄的,寂然之中只能听到妖后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之后,妖后终于开口,“其实你也想过这个计谋,只是此计需那凡人女子涉险,你舍不得。后来你又放纵流言传播下去,不过是为了妖族上下能感念她的恩情,你是在为她做妖后铺路!”
第74章 狐狸追上天 柳如澜再也抑制不住,声音逐渐大起来,“母尊既知道我舍不得,为何还要这样做,小白她可是救了你性命的人!” “呵,救我性命?你当母尊不知道吗?你把自己的妖骨换给了她,还给了她五百年妖力,这笔买卖,那个凡人不亏。而且,她还要取你的血源丹,如此,母尊怎么能忍!” 柳如澜颤抖地向后退了两步,冷笑一声道:“我忘记了,母尊可是在我身边放了不止一个眼线,又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母尊呢。” 妖后欲言又止,良久之后方正色道:“母尊都是为了你好,身为未来的妖尊,怎可以为个凡人如此优柔寡断,你做不到的,母尊帮你做,也算给魔族一个交代。” 柳如澜笑得更甚,声音却颤抖起来,“红鸾刺杀小白也是受母尊的指使吧?” 妖后终于忍耐不住,大声说道:“如澜我儿,你是要做妖尊的人,怎可以娶个凡人做妖后!” 柳如澜笑得略显凄然,“母尊,从小我就觉得,母尊是世上最美丽的人,虽性子冷了些,却连最丑陋弱小的妖兽都不舍得伤害,是最为善良温柔的母亲,每次我被父尊惩罚,母尊都躲在暗处偷偷流泪,还会为我熬制花蜜羹,我到现在还记得那花蜜羹的味道,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自那以后,儿子便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孝顺母尊,医好母尊的病,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母尊已不再是如澜认识的母尊了。您是妖后,受妖族众人敬仰,只是,您不再知道我心里想些什么,而我,也不知道母尊心中所想。” “母尊,小白她虽是个凡人,却是我心中挚爱,当时我与小白初相识,只为寻她身上的仙骨为您治病,途中,我自知小白并非完全信我,也曾多次以言语试探,我所说的,怕是她一字未信。” “不过她若真的对我从未怀疑过,我倒是也不会如此挂心了,只会觉着她同其他愚蠢的凡人一样,死不足惜。可是……” “可是每每危难之际,她却仿若忘记了所有猜忌,以区区凡人之躯想要护我周全……甚至于最后,她明明已经知道全部,却依然选择再信我一次。” “母尊,小白是世上唯一不视我为妖尊少主,独独信我护我之人。我非她不娶,如若这妖界不能接受一个凡人妖后,那么妖尊之位,我不坐也罢。如今母尊既已痊愈,如澜也算尽了孝心,往后妖族的兴盛便全指望于母尊了,如澜就此告别,望母尊安好。” 听到此处,妖后终于按耐不住,猛地从皇座中站起,喊道:“如澜我儿,你要去哪儿?” 柳如澜站定,微微侧了侧头,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出了妖后殿,他穿过妖界的众多奇花异草,一步步向白棠曾住过的小屋走去。 小屋内还保持着白棠居住时的样子,桌子上的酒具是她最爱的冰玉,那玉壶中隐隐透出的天青色被白棠称为是天宫云海酿制的琼浆。 柳如澜用力嗅了嗅,屋内还存有她荷包中的净灵香味道。他缓缓走至床边,将那张狐狸皮地垫子拾起,垫子触感温热,是他施的法术,却给他一种她刚刚踩在上面的错觉。 柳如澜坐在床边,看着屋子里的一切,他仿佛看到他的小白走到窗边,向窗外张望。 又从窗边走回桌子边坐下,从盘中取出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柳如澜感到喉咙一阵酸痛,胸口似被千斤鼎压着,呼吸都跟着困难起来。 床边的柜子中,他从凡界搜罗来的各色宝贝,绫罗绸缎被码得整整齐齐,柳如澜更加难过,口中呢喃着,“她竟一件也没带走吗?小白她果真狠毒了我。” 忽然间,他想起白棠曾在药局偷的丹药,发疯似的翻找起来,门外守候的侍女闻声快步进门问道:“少主要找什么?奴婢帮您找。” “丹药。”柳如澜头也未抬地答道。 侍女疑惑地说:“奴婢从未见过什么丹药啊?” 柳如澜愣了一下,说道:“果真偷走了?” 侍女大惊,忙跪下回答:“少主可是丢了什么贵重丹药?奴婢这就去找。” 谁知,他们的少主此时却大笑起来,高兴地说:“偷走了好啊,偷走了好。” 跪着的侍女更加狐疑,微微抬了抬眼角偷窥少主,想看看少主是否因为气急才说的如此疯语,可她却从少主脸上看到了欣喜若狂的表情,侍女更加摸不清头脑,只好试探性地问:“那奴婢……奴婢……” 柳如澜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以后其他人不可再进这小屋,由你日日打扫便是。” “是。”侍女困惑不已,作揖后歪着头走出了小屋。 待侍女离开一会儿后,柳如澜在白棠的床榻上盘腿而坐,如今之际最重要的事便是找到他的小白。 柳如澜坐定后,自丹田处倒转真气,将妖元从体内缓缓逼出,开始用妖元催动寻踪术,寻找白棠身上的妖骨所在。 寻踪术整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方才有所踪迹,待妖元回到柳如澜身体时,他禁不住一阵重咳,心下纳闷,“小白怎么去了天界?”后又想起那日白棠最后动用的法咒,似乎是入天咒。 柳如澜更加疑惑,白棠何时习得了入天咒,他竟丝毫不知。那入天咒极为高深,更是需要深厚的灵力催动,小白一介凡人,强行催动入天咒,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柳如澜再不敢耽搁,动身去往天界。 柳如澜看着面前的凌微宫三个字,皱了皱眉,心下疑问起来,这是哪个仙子的仙殿吗?怎么没听小白说过她认识什么仙子,后又仔细端详起仙殿的大门,发现凌微宫三个字旁边出现了几个小字,凌依仙君仙殿。 柳如澜心中顿感不快,燕漓仙君也就罢了,怎的又多了个凌依仙君?随后不甘心地看了看凌微宫的大门,很快自我安慰起来,这位仙君是位朴素之人,与小白性子差太多,她不会喜欢的。于是安了安心,嘴角微微一仰,向殿内走去,进门后刹时被惊呆了,这凌依仙君的居处竟比妖族的皇宫还要气派。
第75章 狐狸求原谅 主殿屋檐处的幻彩琉璃瓦是西海皇室之物,会依着天色晴雨变换颜色。门外的柱子乃上古的遗迹残留,传说天雷不近,云海不透,连上仙的法器都无法损它分毫。殿面上的点点星光乃为天界娑婆树的凝脂,万年才结一匣,这位仙君居然用它来涂墙…… 柳如澜越看越沮丧,抬眼发现殿后还有一阁,远远望去已然是灵气厚重,可见里面所藏珍宝无数,更别说这院内小路两边的稀奇花草,他随便一看,就发现了妖族好不容易才种出来的菱元和角仙。 柳如澜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即便峋山派灭门之事与妖族无关,他又怎么与这仙君相较量呢? 走了好一会儿后,柳如澜终于在小路尽头见到了坐在台阶上发呆的白棠,他犹犹豫豫地唤道:“小白……” 听到声音的白棠眼中些许茫然,盯着柳如澜站立的方向看了许久才终于回过神来,脸上瞬间结了冰,眼中寒意四射,站起身冷声道:“你怎会来这里?” 白棠的声音如一股寒气从耳中传入心中,他内心一痛,强作镇定地向前走了一步,解释道:“小白,我细想了想,你师尊的事蹊跷的很,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白棠面色更冷,“原来你是来为你的族人辩解的。” 柳如澜忙道:“我不是。” 白棠瞥了他一眼,手中欲凝起法力,却发现气力全无,胸中沉闷至极,一时说不出话来。 柳如澜只当白棠稍稍冷静了些,便继续说道:“我今日来是想起一件事,你说过我是你的侍从,你会对我负责,如今,我可能继续做你的侍从?” 白棠冷笑一声道:“不能。” 柳如澜面露苦涩,眼中仍带着一丝期许,说道:“小白,你曾说过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因记得我的委屈,原谅我。” 听了此话,白棠一步步走下台阶,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说过,因而,你一路惦记从我身上抽取仙骨救你母尊,我不与你计较,你未与我坦言告知,我亦可原谅,甚至于,你的族人卸磨杀驴,在抽我仙骨后还欲杀害于我,我都可饶恕,只唯一件!” 白棠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只唯一件,你的族人杀我师尊,灭我同袍,屠我满门!我峋山派,从未滥杀过一只妖,从未虐待过一只妖,他们为何落得如此下场!为何!” 白棠攥起拳,眼中蒙上一层红色血雾,“妖族少主,我白棠,永不会原谅你们妖族,我恨不得杀光妖族每一只妖,放干所有妖的血,抽出它们的筋骨以告慰我峋山派同门的在天之灵!”说罢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抽出骨箫,刺向柳如澜,奈何体力不支,骨箫杵在了地上。 柳如澜见白棠如此形态,怕激起她体内魔气,遂正色道:“峋山派之事,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望你再信我一次。” “滚!我痊愈之日就是你妖族的灭族之时!” 柳如澜看着白棠,几欲开口,终究什么也没有说,离开了凌微宫。 第二日一早,白棠便起身去寻燕疏,谁知,燕疏仙子却比她更加积极,两人在凌微宫门口就遇见了。 白棠抓着燕疏的手说道:“我正有事要寻你。” 燕疏高兴地说:“不过一日未见,你就想我了?” 白棠摇摇头道:“不是此事,昨日我运法术,为何感到浑身无力,不过一会儿便气喘,这究竟是何缘故?” 燕疏缓缓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心虚道:“许……许是你入天界时耗损灵力过多,休息几日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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