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尘息刀? ——他妈的, 怎么是个人都会风卷尘息刀? 雪老城的武功, 已经变成烂大街的功夫了么? . . 云雀抽身而起, 后仰腾空。狂风拔地而起,光影旋溅变幻,刀风吹开了她遮掩全身的斗笠垂纱,云雀绾发的发绳被微凉的刀尖一气勾断! ……云雀睁大了眼睛。 血红的灯火把视线都染上了一层生腥的颜彩,她眼前是自己飞扬瀑散的发丝,以及那把自下而上递来的刀。 刀身优雅纤长,通体形如冷月;刀镡是几片相互错开棱角的正方金属,握着刀柄的手愈显苍白就愈发贵胄。 来人穿着漆黑的斗篷,依稀可见是个高大的男子;男人额发散乱不羁,微微遮着一双微眯的眼睛。 他的瞳仁是极浅的金色,其上浮动着艳丽的血红: “……你就是薄燐看中的女人?” . . 要换作一般女孩,此时早就滑跪了。 但云雀哪里是一般人,她是罗刹鬼骨女,就这点下马威,还是她早就玩剩下的! 云雀厉声疾呼道: “宋帝王!” 喀喀喀喀喀喀—— 机括声连连急响,一道火红的瘦小身影窜出云雀背后背着的巨大木箱,云雀身前陡然炸开了无数道“铁线”——那是宋帝王的铁骨长鞭,此时骤然分成了十几束,如同离弦之箭一样激射出去,嗜血的铁钩鞭撞向来人的刀身,激出了刀锋相击般的星花火粒! 与此同时,云雀指间的梳骨寒骤然一亮,碧磷磷的丝线际地蟠天地激射开去,在凌空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云雀踩着丝线借力纵身,与对方再次拉开了距离! 敢跟我动手? 你路走窄了! 云雀和来人甫一动手,人群大哗,尖叫四起,前来围观游街的行人四散奔走,武夫、神女、僧侣也是一脸惊惶,纷纷向远处逃去。 无人扶抬的神舆向下一砸,海神娘娘的雕像顿时晃了一晃—— 接着,海神娘娘自己坐正了,全身上下的关节发出了机括凛冽而锋利的响动。 云雀啧了一声: 也是傀儡? ——哗! 海神娘娘陡然向云雀奋臂一砸——砸的是她自己的手臂,人偶的手臂与她的肩膀猝地脱离,在半空中完成了机关变形,赫然是一根通体生刃的回旋巨镖! 云雀:“……” 这玩意跟剪皇尊礼的那个扔来扔去的风扇叶子长得真他妈的像,深山古镇一战给云雀的心里阴影不小,云雀背后的汗毛顿时根根倒竖,下意识地祭出了大招: 罗雀门•伤门•青帝报! 长街陡然亮了一下! 一道沛然明烈的青色炫光贯越长街,好似一道霸道无畴的火焚风,沿途一切都被熔为了焦黑的残碎,海神娘娘躲闪不及,顿时被熔去了一半的身体,曝露出里边绵密精巧的机关零件来! 云雀足下一点,踩住了横亘而过的梳骨寒,袅袅婷婷地立在了凌空之中,碧滟滟的大袖仿佛飞鸟的两翼,在流风中展卷飘荡。 这身法还真有些踏雪寻梅的意思,不过云雀在体术方面确实不行,只是学了个粗浅的壳子而已,薄燐的迅疾灵动、白潇辞的变化无方,云雀是一点也没沾上。 “哟,这脾气还真暴,——燐哥现在好这一口?” 云雀受不了这玩意阴阳怪气的调调了,翡翠色的冷眼漠然一扫,右手虚虚地一抓——她手指上牵连着宋帝王身上的操控丝线,云雀的手指这么一动,宋帝王身形陡地向后一撤,云雀反手一甩,宋帝王好比一道灵巧迅疾的火球,又钻进了云雀身后的箱子里。 算是休战的意思。云雀一出手熔了对方半个海神娘娘,算是给以颜色了,没必要太凶,先问清楚再说。 云雀一吹散乱的额发,口气颇为不耐:“你倒是谁?” . . 低沉的笑声滚过来人的喉咙。 说实话,这个笑声,像极了薄燐——薄燐真就喜欢这么笑,云雀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薄燐还有一个兄弟么? 来人摘下黑色的兜帽,左右随意甩了甩,露出了一张英俊清隽的脸来。 他虽然长得不像薄燐,但确实是薄燐那一路数:眉刀锋利,鼻梁高挺,眼窝偏深,唇线削薄,是张天生像女人讨要风流债的脸: “——叶灼华,见过云雀师傅。” 长得不错。云雀在心里淡淡地评了,冷冷地看着他: “不认识,我跟你有仇么?” “小嫂嫂——!!!” 一声清喝打断了两人对峙,云雀循声回头,是狐麗听见了动静,向这边飞奔而来: “华爷,刀下留人!!!” 云雀一鼓腮帮子:? 什么叫刀下留人,我还办不死他? “小嫂嫂莫要动怒!华爷是我堂兄,是自己人!!!” 云雀人听傻了:“……” 堂兄? 这是薄燐的堂兄?
第156章 、说第一百四十八:母债 一言不合就开打, 要么是杀手刺客,要么是绝顶高手。 敢在江湖上混得如此狂妄嚣张的, 总是这么一种疯子或者怪物。他们身手卓绝、胆大包天, 看起来什么事儿都没个正形:兴致来了就掺上一脚,觉得乏味了调头就走——他们在各路刀枪剑戟、妖魔鬼怪里嬉皮笑脸、游刃有余,行外人见是疯子一个, 行内人见总得心服口服地称上一句: 佬儿。 差点把云雀一刀斩作两截的,显然跻身在这一列。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就凭刚刚来人展露的那一下, 云雀就为对方的身手吃了一惊: 堂兄? 比起上面唠的那些,云雀更吃惊对方居然和薄燐沾亲带故,女孩子睁圆了眼睛, 不可思议地看向这个半路杀出的二百五: ——这浓眉大眼的玩意居然是薄燐的堂兄? 有一说一,乍一看来人长得确实跟薄燐是一个路数, 全天下的帅哥其实都差不多。 但细看下去立刻能感觉到不对劲。薄燐平日里面色冷淡, 玩世不恭,活像一头犯了春困的狼,但依稀还有个板正模样,这才招惹了一身的风流债, 还摊上个“春闺一梦”的名号;而来人一脸的皮笑肉不笑,活像一只披着人皮的狐狸, 全身上下都是破绽—— 但你偏偏不敢对他拔出刀来。 他是刀尖上滚动的心头血, 妖诡、危险、惊心动魄。 叶灼华此时一抖衣襟, 稍微端正了几分站相,笑眯眯地抱拳一礼。原本满地都是庆典时神官泼洒的彩色纸屑, 此时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阴风鼓涌而起, 一时间缤纷彩屑沸反盈天, 好似一场嫣红黛绿鹅黄重紫的花雪。 云雀注意到了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回扣着装饰雍雅的刀柄,云雀这时才认出了这把赫赫有名的魔刀: “云容冱雪”。 天机不可测,天意不可谋。薄燐手上一把“蓝桥春雪”,叶灼华手上一把“云容冱雪”,冥冥中居然形成了对照,像是命运的一道生腥味极重的暗示。 云雀只听得耳边轰地一声,她瞳孔骤然一缩,心尖陡地一凛! 是他? 是他——怎么可能是他?不可能,不可能…… 此时狐麗的声音从旁响起,沙哑又妩媚: “……小嫂嫂,这是魁家人,‘桃花三寸’叶灼华。” . . 云雀眼下全然顾不得感慨这玩意居然和薄燐是堂兄弟,这一家子人是不是在养蛊这个问题。她心里回想起了当初在华胥秘境之时,与陈默恂短暂的闲聊—— ----- 两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咬耳朵,话题是正经不起来的。 “这个功效大概能持续三到四天。”陈默恂还是乐得不行,“欢迎加入双修,不要生气啦。” 云雀还是气成了球,太坏了,准备用眼睛去瞪! 等等。 云雀抓住了重点:“你——” 陈默恂支着秦王陵,懒洋洋地开口:“我元阴早就不在了,谁跟你一样纯情,跟薄爷拉了几个月小手硬是不动嘴,我还跟鬼姥姥说薄燐是不是不行?” “……”云雀大受震撼,“谁?” “死了,”陈默恂一撩散乱的鬓角,脸上表情像是四月的凉雨,“我杀的。” (注:此处出自《说第一百一十九:第三夜•泰父巨陵(一)》,章节号125。) ----- ——后来云雀还惦记着这事,养病时穷极无聊,拉着小陈追问了老半天的瓜,结果挖出来的瓜居然是烂的: 骗过小陈姑娘青春的,倒是位好姿容的俊儿郎,叶子牌是龙游梅花,佩刀是云容冱雪。 (当时云雀还特地回想了一下“云容冱雪”到底在谁手里,结果实在回想不起来,这种传世的宝刀下落众说纷纭,云雀只好草草作罢。) 起初这男的只是勾三搭四,小陈姑娘捏着鼻子忍了又忍,好几次在花街捉了个现形,也被他巧嘴滑舌哄回来了,那些风流债也就不了了之。 直到后来,一个姑娘大着肚子寻上门来,要这男的给她个名分—— 陈默恂恶心了。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星阑命行的首领,阴市里的活阎王,“千军万剑”陈默恂压着全身的戾气,跟这男的谈了青春谈终身,结果对方不稀罕,陈默恂也就不矫情: ——她用秦王陵,把这男人十剑穿心,钉在了悬崖峭壁上。 这件风流韵事太过鲜血淋漓,隔着岁月都能闻到当时的泼天的血气。云雀吃这烂瓜吃得目瞪口呆,一时不知如何评价,不知道该说小陈姑娘是太暴烈,还是太过激—— 但云雀换位一想,如果有一天有个姑娘寻上玄机局,说是薄燐的孩子呢? 云雀:“……”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云雀抱着罗雀门闭嘴了。 后来云雀把这事说给薄燐听,薄燐表情诧异地停顿了一下,骂了声“我/草”,随即岔开了话题。当时云雀只觉得薄燐是个不嘴碎的男人,可能对这种血淋淋的八卦(?)不感兴趣,如今一想—— 他之妈,这明明是吃瓜吃到自己家! 当时薄燐就意识到了,陈默恂可能是他以前的堂嫂!!! 陈默恂当时十剑穿心的玩意,就是薄燐的堂兄叶灼华!!! 云雀:“!!!” 薄燐,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噗噗噗噗噗!!! . . 这个巧合实在太过震撼人心,云雀心里除了“草”之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还在犹豫有没有必要挑明自己的身份: 嘿!我是你前女友的闺蜜! 云雀:“……” 她冷静了,这个不行。云雀眼下还不想跟叶灼华干起来,快点去沁园春找大夫,才是云雀的头等要务。 至于小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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