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这个维度的文明能够理解的壮阔和美丽。 ——而此时时刻, 恰如彼时彼刻! 原来钟无恨只是一位白发雪髯的老者,但此时完全变了个模样。 这是一堆用语言难以形容的“肉山”, 身躯远远地高过了庖解堂, 仿佛是世界上最邪恶的堆砌物。入眼是密密麻麻的触手,在天光的曝晒下泛着幽粼粼的绿光,哗啦啦地向四周攀射开去,好似一只巨阔又畸形的乌鱿;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怪物全身都遍布着血淋淋的裂口,里边是寒光绵密的尖利牙齿, 但乍一看又像是一只只开合不止的眼睛。 滴滴答答—— 原先那些在钟无恨身周飞零的桃花, 此时通通变成了暗红色的胶状物, 连接成脐带或者是肠子之类的东西,柔软的、恶心的、胶状的, 湿漉漉地盘亘在巨怪身周。 嗷——!!! 数以百计的裂口齐齐大张、同声咆哮, 邪同鬼神、威如狱海,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战栗着瑟缩! 猛风大起,机锋大作,狐麗的长发在猛风中抛飞而起,她面色发白,心胆俱颤,前所未有的恐惧狠狠地镊住了她的喉咙! 在这等邪恶又强大的威压之下,她感觉自己的丹元火被一股猛风狠狠地按住了——不,不仅是丹元火,连同她的炁府、经脉、躯体……通通被一只巨大的铁掌狠狠地碾进了泥土里,她不得动弹,不得喘息,只能颤抖着接受这只巨怪的…… 声威!!! - - 嗷——!!! 巨怪这一嗓子非同小可,五阶以下的方师七窍流血,数以十计的沁园春弟子登即暴毙;大地在这等嚣狂的声浪中脆弱得像是纸张,地皮被大片大片的掀开,被狂风撕扯得七零八落;陈默恂插入地面的十把上古名剑也不再泰然,十把巨剑仿佛是受了惊的群兽,森寒的冷铁震颤出不安的嗡鸣来! 陈默恂面色大变,两指并拢,脆声厉喝! 洸洋的血色浓雾泼天而下,那是陈默恂连绵不绝的炼炁,十把巨剑受到陈默恂直接的炼炁加持,通体猩红得仿佛是被鲜血淬过。它们连缀成一道生腥的巨盾,硬生生地撑住了这等冲击;狠戾的劲风被十把巨剑分为两股,从叶灼华和陈默恂的身边摧枯拉朽地呼啸而过! 叶灼华也是一脸震惊,“桃花三寸”在江湖里横着走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这巨怪只消一声怒吼,竟然要秦王陵十把名剑全力应对! “……这是什么?”叶灼华惊道,“不是,那个钟灵秀小哥,不是把钟无恨的炁府给封了么?” 炁府是方偃的力量来源。钟无恨再怎么厉害,也得遵循这个基本法则;而他的炁府此时被封,就算钟无恨的本事大过天去,此时也应该施展不出来了! 所以这是什么? ……这个根本没有人样的怪物,还是钟无恨吗? “——这东西叫‘黑偃甲’。” 陈默恂柳眉深皱,目光暗沉,额上见汗: “这本来应该是,云雀的技术才对……” - - 与此同时,云雀方面。 “……”海月弯弯的笑眼微微睁开,“啧,这趟还真没白来。” 云雀被这谜语人绕得晕头转向,加上孕期脾气又不行,肚子里正憋着一股无名火——可惜还没等她发作,远处山林一阵惊哗,千万飞鸟扑棱棱地四下逃窜;大地轻微地震颤起来,云雀悚然地举目四望 ,不远处的亭台楼阁像是正面迎上了飓风,轰声被碾成了齑粉!!! 这又是怎么了? 云雀睁大了眼睛,疑问还没来得及涌上喉头,她先是感觉到了周遭空气的瑟缩,借着是一股沸反盈天的巨大声浪!!! 铮——! 海月一皱眉头,手指一拨琴弦 ,一道琴音快得好似断水的快刀,锵然斩断了这股震耳欲聋的巨响—— 海月的琴音斩开了这道狂风,嚣狂的猛风被分成了两束,好似爱琴神话中被摩西分开的大海;强劲的飓风从云雀身旁刮卷而过,直接摧毁了身后的幢幢假山;云雀被这道琴音所护,只被风撩起了一丝鬓角。 云雀的罗雀门闪了一闪,又暗了下去。既然海月有意相护,那就没她云雀什么事了。 云雀瞳仁一缩,她分明看见不远处的地平线上,耸起一道狰狞而巨阔的阴影!!! 泰父? 不,不是泰父,云雀心思电转,倘若那是泰父,刚刚那场猛风,就不是海月一道琴音就能斩开的事了…… 海月笑道:“云雀,你应该熟悉的。” 云雀:“???” 这句话把云雀说得云里雾里,云雀心说我怎地熟悉,难道我是它姥姥? ——不对! 云雀浑身一凛,喉咙发冷,不对,这股熟悉感,这股熟悉感…… 如果要造成范围如此之大、杀伤性如此之强的逆向暴风卷,那么灵子潮汐事先得掀起几丈高的狂澜。但是她并没有感觉到,这种动静不比泰山崩塌要安静多少,可不是海月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就能忽略的! 只能说……灵子潮汐没有动静。 难道这股摧枯拉朽的狂风,并不是灵子造就的? 不,不可能,这个体量的飓风,若不是灵子所为,那只能是天灾了…… 云雀瞳孔一缩: ——难道是? 不可能,不可能,这个技术已经—— - - “你以为失传了,可是并没有。” 海月话语柔和,云雀却浑身一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什么意思?” “大家都以为‘罗刹鬼骨女’死了,但是也没有,现在不还站在我的眼前吗?”海月笑道,“——‘黑偃甲’也如是。” 云雀心口一窒,四肢发冷:“我已经焚毁了所有书籍和图册……” “但是它被‘天’完整的记录下来了。”海月平直地看着云雀的眼睛,“没想到吧,是你最痛恨的‘天’……当年它大费周章,为了一个‘黑偃甲’要杀你;而现在,它用‘黑偃甲’赏赐给为它卖命的手下。” - - 黑偃甲? 叶灼华听得云里雾里,艰难地理解着陈默恂的回答: ——她的意思是,钟无恨之所以能变成这副鸟样,是因为一门叫“黑偃甲”的技术? 那这又和云雀有什么关系?云雀甚至没有和钟无恨见过! “黑偃甲?”叶灼华闻所未闻,他走了这么多年江湖,也没听过相关的消息,“这是什么奇门鬼术?” “……这是云雀当年发明出来的,一项疯子的艺术。”陈默恂把散乱的鬓角撩到耳后去,“喂,你不好奇吗?” 叶灼华下意识地应了:“什么?” 陈默恂的眸光冷然:“当年的‘诛天之战’……到底是怎么开打的?” 叶灼华一静。 “云雀当时的实力虽然惊才绝艳,但也远远达不到挑战天的程度……一群偃师为什么要和‘天’作对?或者说,这群偃师是怎么知道的‘天’?” 叶灼华脸上一片空白,现在的事情变化太过突然,这件事一下子从沁园春的门派内斗,变成了有关云秦秘辛的局中之局! 陈默恂眉头深深皱起: “我本以为这是一场沁园春内部的狗咬狗罢了。没想到兜兜转转来,居然还是绕回了云雀身上……” - - 云雀头皮发麻,心口发颤,这个事实太过震惊,她不知如何应对,连目光都变得空白了: ——她能确定,这个气息,就是“黑偃甲”。 黑偃甲是云雀根据母亲留下的手记,集合了上千卷偃师学识,开发出来的……能够“令人摆脱炁府,直接操控灵子”的技术。 这技术一说出来,显然有悖常识。众所周知,人的身体只能有限度地接纳一定数量的灵子,经过不断的修炼之后才能扩充“炁府”的容量,使其操纵更多的灵子,进而获得更大的力量,也就是世人常说的“修炼”。 而黑偃甲则直奔主题: 既然人体是有限度的,那就不要这脆弱的躯壳了! “黑偃甲”可以改造人的身体,使其变成最适合操纵灵子的状态——现在想来,由“黑偃甲”变成的那个奇异的、怪诞的、震怖的样子,像极了云雀后来在华胥秘境里见到的泰父。 而这一切到底有什么联系? 云雀不敢细想,她隐隐之中,好像真的触摸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云雀在华胥国里唱歌】。 李拾风当年的预言,现在细想而来,真的是这样理解吗? - - “改造人体?” 叶灼华被这大胆到疯狂的构想吓住了:“……不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不是有悖人伦……” 陈默恂没搭理他。 这是废话。 她当然知道,而现在的云雀也知道。 “黑偃甲”这个技术太过邪恶,它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当时的云雀,当时的寻时雨能听得进去吗? 当时的寻时雨,对时家乃至对世道的痛恨,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理智所能驾驭的范围了。寻时雨害怕、痛恨、唾弃自己的弱小,她不顾一切地追寻着力量,她要掌控最强大的暴力,才能和这个世界谈判! 道理是在刀锋上讲的!!! 由此,“黑偃甲”孕育而生。 它能把人改造成一尊……无法形容的怪物。黑偃甲怪物不需要炁府,也不需要炼炁;黑偃甲怪物与灵子潮汐融为一体,它即是灵子,它即是炼炁,它即是神识! 它——与天并肩!!! - - “这个技术,惹来了‘天’的打压……由此,云雀知道了‘天’的存在,知道了压迫在众生之上的那股力量,比时家,比世道,更可恨的那股力量……” ——由此,诛天之战爆发;云雀在刀山火海里,一拳击碎了天眼! 作者有话说: 我卡了很久,也反思了很多。 我诚实地告诉各位:对不起,江湖篇,我就是写崩了。 我的生活过得很糟糕,但这不是我写崩的借口,除了道歉我躺平任嘲。江湖篇就是写崩了,它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因此展现给你们的是写得稀碎的武林恩怨,和冗长烦人的打斗。 对不起,我把它写无聊了。 这是我人生里第一部 百万字小说。我怎么把它写崩的,我就怎么把它救回来。 接下来故事进入主线,揭开之前有关天的所有包袱。
第178章 、说第一百七十:天贼 云雀记得那一天。 “寻时雨, 你放肆!!!” 苍劲雄浑的呼喝声仿佛上百尊的洪钟齐鸣,纵贯天地、横压山川、传震八荒! 天光晦暗、云海倒悬、风声呜咽, 万万里的穹窿之上雷吼、电啸、龙吟, 云涛云浪甩卷成一处恐怖的漩涡,涡眼仿佛是一只垂视苍生的巨大瞳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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