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道:“你不张嘴就赢一半了。” 云闲:“……”真不给面子。 好在璎珞虽然一眼便看了出来, 但她明白云闲这般遮掩身份定然是有所原因,所以也没有贸贸然将其身份指出, 而是道:“这位傲穹门派的长老, 还有什么事吗?” “无事。”云闲咳嗽两声,道:“只是突然想起来, 有事还尚未提醒你们。” 虽然目前尚且不知这傀儡究竟为何对剑阁的剑气免疫,但剑阁门人若是不知道这件事, 之后说不定又要吃亏。 云闲说了一阵,见璎珞后方众人一个个引颈看来,专注地不能再专注, 又突发奇想, 道:“对了, 问个问题, 你们儿时有没有听过哀喜娘的传说?” 出乎意料,竟然绝大部分人都点了头。 但即便同处东界, 换了个地方,这传说的细节便不一样了。天衣镇的传说中, 哀喜娘是因含冤而死,方才化为厉鬼在街道之上游荡,压根没说具体什么冤, 很有可能只是个故事背景;但在剑阁诸人口中, 此人并未沉冤, 只是生下来心智便与常人有异,痴傻难言,但因父母庇护,一直活到了十八岁。 十八岁后,父母因病去世,她无人照顾,又惧怕明亮的光线,方才每夜都在街道上出现,哀喜两面也是因为心智不成熟,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才会看上去如此突兀惊悚的。 云闲摸着下巴,思索道:“原来是这样么?” 这两种传说看似大相径庭,实际上殊途同归。不过是恐吓小孩的方式不同,一个是“晚上外面有鬼会抓你”,另一个是“晚上有精神病会抓你”,第二种的听起来可信度会高一点,只是若真的这么普通的话,这精巧的上古傀儡就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啊!!这什么鬼东西啊?!” “走开走开!别碰我!” 正说着呢,那顽劣的傀儡们又来了。只不过现在是大白天,看起来就没有昨日夜晚那么惊悚,甚至还有几分丑萌,云闲一剑下去,果然,对那傀儡是毛用没有。 一直在旁等候的薛灵秀和祁执业暗叹一声,只能现身,帮忙将这些傀儡都驱赶走了。 又来几个陌生面孔,剑阁众弟子看几人虽说面目算不得多么钟灵毓秀,但却周身散发出闲情雅气,更是好奇到无以复加。但他们虽说下山没多久,也没有那么冒失,都只敢在心中默默猜测,没有一个是当真出口相问的。 “傲……”璎珞不知要叫什么合适,云闲顺杆爬,“叫我傲长老便可。” “傲长老。”璎珞道:“这傀儡,你可知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们的剑气对它毫无用处?” “这也是我方才在追查的问题。”云闲高深莫测道:“此物虽是死物,却灵巧近人,你们下次遇见,可千万要小心。身上没什么贵重物品吧?会发光那种。” 璎珞:“你又何苦多此一问。” “……”云闲感叹道:“穷也有穷的好处啊。” 后头有个小机灵鬼惊喜道:“方才傲长老的剑气也对这傀儡没用啊!真巧!” “那是自然啦。”另有人豪气万丈道:“天下剑谱本出自一家,这多正常!” “……” 毒瘴之地不可久留,乔灵珊暂且先标记了此处地点,璎珞带着众剑阁弟子缓慢撤离出此地,云闲并未跟上,而是换了个地方,高深莫测地负手等候。 没过一会儿,璎珞暂且将队伍安排妥当,匆匆过来了。 长久时间未见,她的脸貌似长开了一些,平日里天天追在云闲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的少女,现在也可以独当一面,带领新一代弟子下山历险了。不过云闲觉得璎珞性情沉稳,做事细致周到,本来就的确适合当领队。 璎珞一抬眼,见乔灵珊站在云闲身边,唇角一抽,还颇有些不适应。 这六长老的女儿,出剑阁之前还成日要掏剑跟云闲比一比呢,现在看上去关系是好了?也不知道云闲是怎么做到的。 “璎珞。”云闲看她,并未立刻便开门见山,而是将在场众人先向她介绍了一遍,“这是乔灵珊,你们本来便认识的。这位是薛灵秀,妙手门的小少爷,这位是祁执业,是个和尚,这位,我下山之前你似乎还提起过,只是没见过面,这便是大师兄。” 诸人皆有礼地向她点头,璎珞听到最后一句,猛地抬头,看向宿迟:“这是大师兄?!” 果然,她方才观此人容貌平平无奇,现在再看,便感觉面具上都浸透着一股英俊。 宿迟道:“是我。” “真的是大师兄啊!”璎珞对云闲激动道:“活的,会动的!” 云闲:“要是都不会动了我怎么好意思让你看?” 宿迟:“……” 他不是螃蟹,为什么要这样形容。 介绍环节完毕,云闲方才道:“我此前有遇到过堂雨,对了,方才分明听到她的声音,怎么没看到她人?” “她受伤了。”璎珞道:“不是被那群虾兵蟹将打的,是不小心脚崴了。我让人带她先下山去处理。”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听她叫那么惨,还以为怎么了。罢了,人没事就好,云闲问:“璎珞,我问你一事,你仔细回想之后再回答我。” 璎珞见她正色,也肃然起来:“何事?” “剑阁究竟出了什么异常之事?”云闲沉眸道:“宗门人丁本就不兴旺,如今即使不打算避世,也没必要让你带这么多人下来。” 这么浩浩荡荡一大波人马,还应当不只有璎珞带着,云闲并未在这里见到那个较沉稳的同门。当初四方大战与她、乔灵珊、仲长尧同台竞争的还有两人,资历比璎珞还要再高一些。 她总感觉,云琅在将年轻一代弟子都尽数支走。 这感觉让她心有些蹊跷。虽然已经得知那话本是天道照着仲长尧的话本抄的,但至少可以知道,至少在仲长尧的话本当中,剑阁的确便是那个凄惨结局,只是现在除了仲长尧,谁也不知道灭门的前因后果究竟是如何。 更何况,仲长尧现在人在哪里发财? “……我也觉得事有蹊跷。”璎珞抿唇,看了眼云闲身后并未打算离开的薛祁二人。尽管只是极为短暂的一眼,但二人还是很快便察觉到了,并未着恼,薛灵秀对她轻轻一笑,和祁执业一同避开了谈话的范围之内。 “是这样的,蒋星摇长老……似乎是失踪了。”璎珞沉重道:“为何说‘似乎’,是因为此事到如今依旧未下定论。你也知道,蒋长老只是挂靠在剑阁,他本身是星衍宗之人,习的是星盘卜算、阵法操纵,所以时常消失一段时日也是正常。只是,他即便人不在,剑阁发出的讯息总会回复,可自三个月前,剑阁对他发出的所有消息都如石沉大海。” 蒋星摇是宿迟之友,宿迟闻言,俊挺的眉峰缓缓蹙了蹙。 “当然,也有可能他是进了什么秘境或是险地,一时半会收不到讯息。至少在我离开时,魂灯还是未灭的。”璎珞说完,又道:“还有一个消息,是关于仲长尧的。” “关于仲长尧?”仲长尧都多久没回东界了,云闲道:“是何事?” 璎珞唇齿微动,嗓音清晰道:“山脚下他的那个家族,全都……覆灭了。” 乔灵珊吃惊道:“什么?!” 云闲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怎会如此?仲长尧的家族虽小,但在话本里,最后随着仲长尧一人得道,也沾了不少光亮,摇身一变成东界屈指可数的大家族之一,现在不说得好处,竟然全都覆灭了?!这和灭门又有什么区别? “能查出是谁做的么?” “查不出来。毫无痕迹,甚至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就好像……只是睡着了。” 有这种能力的,修为至少分神期往上,云闲微蹙着眉,将至今为止得到的消息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方才缓缓道:“我明白了。多谢。” “跟我说什么谢谢?”璎珞道:“倒是你,现在是要做什么?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么?” “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云闲并未再说更多,一是时间不允许,二是现在透露过多只会引起无谓的焦躁,现在蚩尤刚在妙手门被众人合力重伤,以它那谨小慎微的性子,最近大抵是不会出来作妖了。 “走吧,回去带队。”云闲对璎珞沉吟道:“到时祭坛上见。” 各式消息混杂在一起,看似毫无关联,却又处处关联,剪不断,理还乱。 云闲在大街上闷头走了好半天,终于舍得停下来了。 众人看她脸色不对,还以为她在沉思什么,都没有贸然开口,见她停下,都抬眼,皆以眼神询问:“?” 云闲一打响指,清脆地咯哒一声:“小天才推理时间到!” 众人:“……” 别好像自己很聪明一样! 罢了,实话实说,云闲虽然天天说智力非她擅长,有时候也的确很笨,但很多时候,她还是比较靠谱的,甚至偶尔能夸一句聪明蛋,只能说处在两极之间反复横越,让人捉摸不透。 “你先说。”薛灵秀温声道:“正好我也有些想补充的。” “事先声明,这祭坛里面到底是什么,这部分我还是满头雾水的。”云闲振振有词道:“我只是推测,祭坛主人便是历史中未曾书写的星衍宗开山人——或许换个说法,可能不是开山人,可能是最强的那人,而剑神,和此人不是朋友关系,便是亲属关系,我更倾向于前者,总之,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 剑阁的剑谱是最接近剑神传下的那份,能让剑神遗留之剑都对傀儡全盘失效,这是何等信任才能做到啊。 乔灵珊灵活的小脑瓜一动,想到了第三个可能:“为什么不能是道侣关系呢?” “好问题!”云闲抱以鼓励的眼神,道:“你猜哀喜娘为什么叫娘而不是哀喜郎?” “……”怎么感觉换了一个字就从诡异变成好笑了,乔灵珊默默道:“也没说两个女修不能是道侣……罢了,没事,当我没说!” 这可不好造谣,剑神现在说不定正蹲在天上看。 “星衍宗是北界宗门,祭坛在东界出现。哀喜娘的传说又与她有什么关系?”祁执业皱眉道:“若只因几个傀儡便联系起来,关系稍显薄弱。” “好问题!”云闲道:“好就好在前面那几个问题我也还不知道。” 祁执业:“?” 云闲:“推测嘛。推测,何必那么严谨呢。放开你的想象力,自由翱翔。” “这也与我前次发觉之事对上了。”薛灵秀适时道:“云闲,把你那本《上古时代……》拿出来。” 云闲瞧他一眼,道:“读出来。” “……”薛灵秀闭眼道:“上古时代之爱恨情仇……快点,别闹了。” 他白皙手指翻到那一页,对着剑神的朋友那栏,医神二字后头,道:“这里的颜色与书页颜色有极为细微的不同,像是曾经被人篡改过,抹去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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