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的娇弱美人。 长得貌美病弱,只是眼神漆黑,似是什么都没看进眼里,很是孤高冷漠。 小巧手上的冰寒还未散去,她不敢再造次。 低下了头去:“奴婢这就去叫夫人。” 她落荒而逃。 府里最近邪门的事情太多,这女子还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她心里不敢再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想着赶紧离去。 到了章梦的房门口,小巧小心翼翼地敲了门,禀报道:“夫人,来人是一妙龄少女,但是怪得很,撑着一把黑伞,进了屋子也不收,奴婢……奴婢碰了下,只觉得说不出的冷意,好是邪乎。” 门里传出来一道柔媚的声音。 “长得好看吗?可是庄家的人?” 小巧抿了抿嘴,老实回道:“好看,不知道和庄家有没有关系。” 说完,门里没了回音。 小巧跪了下去:“夫人恕罪,那女子浑身死气沉沉的,靠近一些就觉得说不出的冷,也不说话,奴婢实在是问不出什么话来。” 门里还是没有回音,过了一会,那道柔媚的声音才响起。 “随我去看看。” 门被其他丫鬟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姿容浓艳的女子,身着紫色衣裙,身姿妙曼。 小巧跟在她的身后,同去的还有另一名丫鬟翠衣,她撑开一把绘着牡丹的伞,挡在紫衣少妇的头上。 顾又笙这一坐就是一刻钟。 她的座位边已经泛了一圈水迹。 紫衣少妇在小巧的搀扶下,走进屋来,步步生莲,着实婀娜娉婷。 她目不斜视,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翠衣在外收了伞,将伞递给门口的小丫鬟,然后跟着进来,站到少妇的身侧。 小巧已经殷勤地为紫衣少妇上好了茶。 紫衣少妇闺名章梦,正是萧景仁的继室,萧府如今的女主人。 “怠慢姑娘了,老爷在书房会客,一时抽不开身。” 章梦如是说着,语气却有几分漫不经心。 不知道哪里来的穷亲戚,随意报了老夫人的名头就想求见老爷,也是做梦。 只是她身上有几分古怪,章梦这才出来见了见。 要不然,她原是打算让这女子坐上几个时辰,自行离去的。 顾又笙头顶的黑伞将她的容颜遮了个切切实实。 章梦端起茶杯的手一顿,又将茶盏放了回去。 “不知道姑娘是老夫人哪边的亲戚,我也好派人和老爷说一声,若是有什么急事,老爷见完客自会过来。” 若是没什么事,自然也不用再通知老爷。 章梦朝翠衣瞥去一眼。 翠衣点了点头。 顾又笙还是纹丝不动。 翠衣走过去,借着换茶盏的动作,挥开了那黑色的伞面。 顾又笙的脸比刚才更白一些,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落着,右眼角下还有一颗淡淡的黑痣。 唇是浅浅的淡红,透着虚弱。 活脱脱一个弱不禁风的美人儿。 章梦放在桌案上的手紧了紧,娇媚的眼中划过惊艳与嫉妒。 “奴婢粗手粗脚的,对不住了。” 翠衣低着身子致歉。 她垂在袖子里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这把伞好是奇怪,碰到的瞬间就有股说不出的阴寒之气。 顾又笙的睫毛翘了翘,她的眼神直直看向坐在主位的章梦。 说不出的冷意。 章梦这才回味过来小巧之前说的那个词,死气沉沉。 章梦勾了勾僵住的嘴角。 “听侍卫说,姑娘姓顾,只是我家老夫人,好像并没有姓顾的亲戚。” 她强自镇定。 顾又笙看了眼身旁,空无一物的位子,眼里似有几分无奈。 为什么这家人都这么多话? 那萧景仁到底在哪呢? 章梦不知她在看什么,只觉一阵寒栗。 小巧这丫头倒也不是胡说,这少女确实古怪。 想到府里最近的事,章梦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正想找个由头将人打发走,门口却响起一阵脚步声。 先走进来的是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子,他的身后跟着两名年轻男子。 一个温文尔雅,与中年男子有几分相像,另一个也是一身儒雅,长相格外俊美,气质清贵淡然。 “老爷,你来了。” 章梦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侍卫说有人来找,还顶着老夫人的名头,我便先过来见见。” 来人正是萧府的主人,西杭府知府,萧景仁。 萧景仁坐到主位上,当官多年,不怒自威。 他也以为这位顾姑娘,应该是和庄家有什么关系。 “姑娘说受家母所托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跟着他进来的两名男子,在顾又笙的对面坐了下来。 顾又笙看了眼一旁的丫鬟,并没有开口。 场面僵持了一会,萧景仁挥挥手,让其他的下人全部退下。 屋里只留下萧景仁、章梦,还有那两个年轻男子。 顾又笙这才抬起眼帘,淡淡地开了口。 “我受诸采苓所托,有话交代不孝子,萧景仁。”
第3章 溯洄 话音刚落,萧景仁还没什么反应,一边的章梦斥了一声。 “放肆!” 老夫人去世后,萧景仁丁忧守孝三年,第二年的时候,因为水患特准夺情复出。 萧景仁父亲早逝,由母亲带大,是西杭府出了名的孝子。 若是寻常时候,这一个不明来历的姑娘找上门来,萧景仁根本不会来见,只是…… 坐在顾又笙对面的男子,脸色最是难看。 他是萧芝铎,萧景仁之子,自小就是由祖母诸采苓养大,祖母去世已经六年,却有人说受她之托而来,何其荒唐! “不知姑娘从何听说了我母亲的名讳,只是老人家去世多年,希望姑娘不要扰她清静。” 萧景仁神色自若,语气也很是平淡。 “无处听说,诸采苓托我而来。” 顾又笙的语气更加平淡,死气沉沉的黑眸中不带任何的情绪,只是静静地看着萧景仁。 她头上的黑伞,又落下一滴水来,荡在之前的水痕上,化为一片。 萧景仁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眼底有着极淡的怒意,但是宦海沉浮多年,他早已习惯喜怒不形于色。 “那不知,我祖母托了姑娘何事?” 萧芝铎顺着顾又笙的话问了一句,眼里有着毫不遮掩的防备。 顾又笙顿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几息之后。 “去世前,我如何交代,你可有做到?” 顾又笙沉声问了句,说的话却不是自己的口吻。 萧景仁的拳握了起来。 母亲临终前,确有一事交代,他没有照做。 顾又笙声线清寒:“你不但没有做,还犯了女色,一步错,步步错,萧家才会招此大祸。” 少女的声音,说不出的阴沉。 一旁的萧芝铎,下意识看向了娇媚的章梦。 另一名年轻男子,也微微抬起眼来,这才有兴趣看那少女一眼。 章梦本想呵斥一句“一派胡言”,可是她是如何坐上萧夫人的位置,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而且最近府里的事情…… 也确实是祸事。 可不能上赶着应了那女色的罪名,章梦抿着唇,站在萧景仁身侧不语。 萧景仁的脸色变了变,语气森然:“大祸为何?” 顾又笙:“死了三个人,还不算祸事吗?” 她的语气没有之前那般阴冷,只是还是冷冷淡淡。 萧景仁深吸一口气。 府中之事,保密至极,而且发生不过七日之间。 “你究竟是何人?” 萧芝铎已经耐不住,站起身来问她。 顾又笙看了他一眼。 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什么喜怒哀乐,只是说不出的,诡异的平静之色。 “姑娘手中的伞,伞柄由灵骨而成,伞身漆黑,莫不是传说中的溯洄伞?” 另一位年轻的男子开了口。 顾又笙看了过去,是一个长相俊美的书生。 虽看着是书生打扮,浑身又一股不容侵犯的肃杀之气。 顾又笙的眼眯了眯。 萧芝铎愕然:“令仪,什么是溯洄伞?” 那年轻男子名为谢令仪,他的嫡亲祖母,正是顾又笙口中诸采苓的妹妹诸采薇,和萧芝铎是表亲。 谢令仪刚从京城来,萧景仁在书房见的客人,就是他。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传说有一个神秘的家族,可通阴阳,可杀鬼怪。” 谢令仪饶有兴致地看着顾又笙。 眼前的少女,苍白的脸色,娇弱的模样,实在看不出…… 居然是通灵师的后人。 “溯洄伞就是这个家族传承的利器,可养魂,可杀鬼。” 谢令仪看了一眼那比寻常雨伞要大出许多的伞面,那伞下,只有顾又笙一人,可是她的伞,却偏了些。 好像,身侧还有一人。 顾又笙还是第一次遇到认识溯洄伞的普通人,眼前的男子,除了长得好看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看不出与玄门有关。 一贯能认出溯洄伞的,要不就是鬼怪,要不就是玄门中人。 顾又笙面色平淡,没有因为他道出自己的身份而露出诧色。 “所以……” 萧芝铎顿了顿。 “所以真的是祖母……” 她说受诸采苓之托而来,是真的? 祖母的魂魄还在人世? “荒唐。” 萧景仁不信神佛鬼怪之说,冷哼一声。 萧芝铎看了他一眼,温声询问顾又笙:“姑娘,请问祖母还有什么交代?” “你出去。” 顾又笙对着章梦说了一句。 章梦柔媚的脸惨白了些,目光盈盈地看向萧景仁。 萧景仁虽斥了一声荒唐,却没有反对。 章梦捏紧手里的丝帕,挤出一个笑脸来。 “那妾身先回避。” 章梦踱着步子,得体地退下。 走前还对着萧芝铎和谢令仪点了点头,洁白纤细的脖颈,垂首之间,青丝垂落,说不出的风情。 她是长辈,又何须如此? 萧芝铎避开了眼,谢令仪低头,假装没有看见。 章梦掩上门,最后的眼神落在那少女身上。 敌意森森。 门被关上,章梦离开,屋里剩下三名男子,还有顾又笙。 “我可要回避?” 谢令仪开了口,却是问得顾又笙。 顾又笙轻轻地摇了摇头。 萧景仁坐直身体:“姑娘,你有何话说?” 先是退了下人,再是退了章梦。 萧景仁猜不透,这位姑娘究竟为何而来? 但是她说中了一事,他不得不郑重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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