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修为。” 云步虚靠得更近了一些,眼神落在她娇艳的唇瓣上,呼吸洒在她鼻息间,话里包含的深意让她怦然心动。 和道祖、未来的天道共享寿数,那就等于是不死之身了。 再共享修为的话……明天就能把还没痊愈的白婴打成肉饼。 可了解风投的都知道,高收益意味着高风险。 “我也再不能离开你,不能反抗你,对吗?” 红蓼粗鲁地扯开他的领口,乘着水波俯身下去狠狠咬了一口,咬出了金红色的鲜血,恢复灵力之后,他连血里都带着属于神仙的金色。 “妖族与人结契后就是另外一方的灵兽了,这对我来说跟做人奴隶也没什么区别,我不喜欢。” 她矛盾地抱怨:“我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她表情不太好看,应该是有点纠结的,但抗拒还是占了上风。 云步虚带着她出了水面,将她压在池岸边,替她抹去脸上温热的池水。 “不喜欢就罢了。” 无所谓,不管怎样都无所谓。 结契确实是摆脱白婴控制最简单的方式,同时还能将她与他的性命挂钩,只要他不死,她就不会有事。 同样的,她若有事,他也无法独善其身。 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赌? 天底下能与他动手的人没几个,却有不少人可以将红蓼当做目标。 在自我安危和男女之情这两种选择上,所有聪明的修士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很少有人会和自己的灵兽结那种高等契约,他们只需要灵兽替自己卖命。 唯独他,他不在意红蓼可能给他带来的危险。 不能说他一点私心都没有,可是…… “再找别的办法。”他说得笃定,应该是心里已经有其他计划。 不管任何时候,他都给人非常可靠的感觉,对下属弟子们是,对红蓼更是。 红蓼身为妖族,当然也明白那种高等契约里的利害关系,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莫名有些害怕。 云步虚是道圣宫的主宰,是整合六界的关键人物,能让他将生死危险置之度外的,理应是苍生安危那样的大事,现在却只为了一只狐妖的血脉压制。 他愿意为她如此,可见对她的感情绝非简单。 红蓼压力山大,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可不是普通人,他是道祖,被他这样沉重的感情压着,不是什么好兆头。 就比如这结契,他需要很大付出,却也是想要彻底掌控她,让她再无离开的可能,事事依从他。 太矛盾了。 抗拒,害怕,除此之外,还有点别的情绪。 心痒痒的,像被什么勾着。 红蓼转了个身,靠在温热的玉石池壁上,望着云步虚幽暗的双眸,尾巴根处忽然被摸了一下。 她眼圈一红,脑子瞬间又乱了。 ……不当人了这是,在她清醒思考的时候来这一招! 红蓼彻底红了眼睛,淡淡的妖气弥漫在大殿中,几乎将云步虚身上的灵力都遮过去了,很难说这里面有没有他的故意为之。 “这可是你自找的。” 摸狐狸的尾巴根,这真是没受过教育,是不是以为她真的是什么都不懂的狐狸精? 红蓼拿出了在天狐秘术里悟出来的厉害招数,云步虚从前怎么折腾她的,她都如数奉还了回去。 她在他身上密密麻麻地种满了红色的小果实,一处不落。 包括脆弱得不适合种小果实的地方。 云步虚脸白了几个度,看上去忍疼忍得很辛苦。 红蓼看在眼里,银发凌乱,狐尾飞扬,毛茸茸的耳朵蹭了蹭他的胸膛,嘴角得意地勾起来,笑得坏心思,假装关心:“很疼?” 她摆出指指点点的闲适模样,既招人恨,又招人疼:“你这样可不行啊云步虚……” 事实证明,虽然很狗血,但男人确实不能说不行。 短短一句话,深深伤害到了道祖的内心,红蓼用了一整天去治愈他。 整个道圣宫穹顶圣殿都笼罩着淡淡的妖气,没有人是看不见的。 两个来见师尊的弟子没能见到师尊也就算了,还看到眼前这副景象,回忆起师尊带回的那只狐妖,都能明白大师兄为何眼睛没光了。 房子塌了有没有。 师尊怎么会! 怎么能…… 怎么可以! 二弟子风微尘尝试联络师尊,想搞清楚圣殿里到底是怎么了,师尊怎可容许一个狐妖在圣殿里胡作非为?可他根本联系不上自己的师尊。 云步虚看见了他的传音符,却只是轻轻一弹,将符咒弹得粉碎。 他按着红蓼,一点都没被这插曲影响心情和状态。 他掌控着所有后人乃至六界的生死存亡。 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是不是吓着了。” 他低下头来,在意乱情迷的红蓼耳旁徐徐说:“我要与你契约,你怕我了。” 红蓼脊背一凉,稍稍清醒了一下,又被他抱着离开暖池,站在岸上,后背贴着他的胸膛。 “怕什么。”他扶着她的肩膀,“没什么好怕的。你不喜欢便当我没说过,莫要记在心上与我算账。” “听见了吗?” 红蓼哪里有精力回他话,只能点点头,可他得不到肯定的回答就不敢罢休。 “听见了就回答。” 他压抑着语调,眼尾有些放纵的红,她回头望了一眼,觉得他既残忍,又美丽。 很怪异,残忍这个乍一听和云步虚不搭边,真这样形容起来,好像又并不违和。 红蓼深呼吸了一下,将颤抖的手指塞进他的唇瓣。 “听见了听见了,别再念了,平日里话那么少的一个人,怎么这个时候话这么多,再说就……” 后面的威胁红蓼也没能说下去就是了。 夜里的时候,红蓼一个人睡在道祖的床榻上,云步虚不在这里。 他衣冠楚楚地坐在圣殿上,风清云淡地召见了连夜前来的一众弟子和长老。 他不开口允奏,他们都不敢先开口说什么,一时间圣殿里一片沉默。 云步虚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眼神是落在高台下的人们身上,心里想的却和他们无关。 他在想,既然红蓼不喜欢结契的方式,那他就替她走一趟,毁了白婴的妖王法器,让他再无法对任何妖族强行契约,血脉压制。 若行事方便,直接杀了白婴也是好的。 其实他也并不喜欢用契约的方式来证明他们的关系,虽然那可以让她彻底离不开他,但那样一来他们的关系就是主仆了。 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他抬抬手,示意台下的弟子可以禀奏了,风微尘松了口气,第一个开了口。 “师尊,您白日里带回的狐妖,可是您的契约灵兽?” 他们想了一整天,只能用这一个理由说服自己接受目前的情况。 虽然妖族与他们势不两立,已经很多年没有妖肯与他们结契,但那毕竟是师尊,师尊是不同的。 对方是天狐一族,在妖族里地位不算低,倒也不至于辱没了师尊。 可云步虚给了他们否定的回答。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红蓼才算是不追究契约的事了,若他们跑到她面前再去说,岂不是显得他还存了心思? 他不悦道:“当然不是。” 他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半偏着头思索须臾,有了最好的安排。 血脉压制解除之后,有更好的方式证明他们的关系。 “不可再称她狐妖。”云步虚冷冰冰道,“吾欲与她成婚。” “要尊她为师娘。”
第三十九章 云步虚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圣殿里所有人都言语不能了。 他们难以置信地望着端坐高台之上的道祖,他还是原来的样子,端肃圣洁的脸庞上没有一点笑意,星寒漆黑的双眼带着审判一切的气势,显然不是在和他们开玩笑。 是啊,道祖怎么会和他们开玩笑呢? 他甚至都不愿意和他们多说几句话。 可就是这样一位圣人主宰,方才竟然和他们说,他要和一只狐妖成婚。 天狐又如何,在妖界种族再尊贵又怎么样,还不都是妖? 神仙人三界凋敝败落,还能占据六界大战的上风全因他们拥有道祖,他能教导出最出色的弟子,能赐予他们最精妙的功法,让他们可以扬眉吐气,守护苍生。 他总是独自一人坐镇于道圣宫的圣殿,身旁连个伺候的仙侍都没有,最多就是三个亲传弟子偶尔上来。 这样清心寡欲,如破雨幽兰一样的圣人,很难想象他竟然是有七情六欲的。 他甚至还要成婚,和一只狐妖。 “师尊不可!”风微尘下意识反驳,说完就流了一身的冷汗,恐惧地垂下了头。 云步虚睨着他害怕的样子,淡淡地问:“你以为你在反驳谁?” 三弟子齐净玉跪拜道:“师尊息怒,二师兄只是担心师尊,一时情急才如此,师尊与那狐妖……唔。” 齐净玉浑身一震,面色苍白地抖了两下,艰难地忍耐着没有倒下。 云步虚收回手,没有情绪道:“吾刚才说过什么。” 齐净玉勉力道:“……不可再称她狐妖。” “看来你知道。”云步虚站起身,“所以是明知故犯。” “师尊。”沐雪沉从殿外走进来,挡在两位师弟面前躬身一拜,“两位师弟绝无冒犯不敬师尊之意,他们只是乍听师尊要成婚的消息太过惊讶罢了,他们会很快调整好的。” 云步虚看了一会他最看重的这个弟子。 沐雪沉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这是他起卦算出来整合六界的重要一环。 他的话总是要比别人更有分量一些。 他也确实比其他人更懂该说些什么才能令他满意。 “无事便退下。” 他这么一说,高台下的人不禁一同松了口气。 这是不再追究了的意思。 可不追究是不追究了,这件事本身并没有得到解决。 难道真的要在道圣宫给一只狐妖和道祖办合籍大殿? 先不说万千弟子接不接受得了,人族修士们得到消息都不确定能否接受。 沐雪沉侧目望向跪在后方的水如镜,他神色平静,没什么变化,就是脸色还有点苍白。 察觉到他的视线,水如镜慢慢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沉默地转开了视线。 他们能不能接受有什么所谓。 道祖根本没想过考虑他们的意见。 妖界,妖域之森,白婴已经回来有些时候。 他进了妖王宫就处于昏迷状态,魔尊束云壑来过一次,见不到他只得离开。 心腹墨翎一直守在他身边不敢闪神,不断为他擦去身上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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