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很令人意外,堂堂道祖还会在这种小事儿上费心,他给她的还不是道袍之类的衣裳。 她本身对他的审美是没抱有什么太大希望的,毕竟他给她的桃枝就非常简陋。但云步虚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才更要证明,他给她的东西原都该是很好很好的。 他没拿道圣宫的道袍糊弄她,倒也不是心里没想过,可只要稍稍想象一下她穿上的样子,就觉得……还是他一个人的时候看比较好。 他给红蓼的是再正常不过的女子衣裙,因她喜欢紫色,他特意选了紫色,裙子布料可比红蓼穿的那些属于原主的要多得多,大袖衫里还有衬袖,胸口掩得高高的,绣了紫藤花的腰封将纤细的腰身勒得一览无余,腰封下垂着的几条纱绦绑成可爱的蝴蝶结,处处细节,巧夺天工。 她银色的长发配合着衣裳半绾着端庄的发髻,在桃枝之外还簪了一支银色珠花,总之一切瞧着都是仙门淑女该有的样子,堪称清丽无双。 可是因为一张脸,还有那双眼角带痣的狐狸眼,过于玲珑有致的婀娜身形,一切都变得不受掌控起来。 云步虚说服了自己很久,还是没能让她这样走进道圣宫。 他以她可能会冷为由,给她披上了厚实的披风,她娇小的身姿被披风完全笼罩,只露出一张如玉雪白的脸蛋来,他看上去还是表情不太好,但总算是没再说什么。 进个道圣宫如此折腾,早知她就不来了。 不过为了解除白婴留下的血脉压制,还是来这一趟比较好。 胡思乱想的时候,周围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水如镜不见了,只沐雪沉跟着他们,云步虚的亲传弟子一共就三个,他是最受青睐的那个,但今日还没到道祖圣殿,云步虚就让他先行离开。 “……是。”沐雪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恭顺地行礼,安安静静地滚蛋。 走在下山的木楼梯上,他吹着凛冽的风雪想了很久,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素来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师尊,会和一只狐妖关系亲密。 两个师弟赶来见师尊的时候,就看到大师兄神色沧桑地立在围栏边,都快成个雪人了。 “大师兄?” 他们喊了他一声,沐雪沉转过头来,两人一看就知道事儿大了。 大师兄眼里都没有光了! 圣殿里,红蓼一进来就扯掉了披风。 “热死了,一身汗。” 她将披风一丢,又开始脱外衫,云步虚手都抬起来阻止了,看着她用手扇风的样子又放弃了。 “你还说冷,可我是八尾天狐了,怎么会冷?你这披风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术法,热得人要死,我身上都是汗。” 浑身黏腻,已经不觉得捏诀可以弄干净了,红蓼脱完大袖衫,裹着薄纱里衣朝他歪了歪头:“有地方洗澡吗?” 云步虚没说话,他弯腰将红蓼丢在一旁的衣服捡起来,一件件整齐地搭在手臂上。 万人敬仰的道祖替她整理衣裳,可他自己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红蓼自己心虚了一秒。 就一秒。 “想洗澡。”她跑过去扯扯他的衣袖,“身上黏黏的,难受得很。” 云步虚偏头看了她一眼,还是没说话,但一扬衣袖,空间从朴素干净烟雾袅袅的道圣宫圣殿,变成了一间很宽敞的偏殿,殿内有水色透明温热的暖池。 红蓼高兴起来,迫不及待地扯掉身上轻薄的纱衣,穿着裙子跳了下去。 她还没豪放到当着云步虚的面不着寸缕地洗澡。 尤其是在他盯着自己看的时候。 红蓼靠在暖池的一侧,只觉如芒在背,脑子凌乱。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那么一个正经人,不是该躲着她,在她下水的一瞬间就避嫌去吗? 他还没恢复灵力的时候分明还是很矜持的。 不过又想到这位法身三千,身份多得数不过来,在她老家有两个人格的已经算是精神分裂不太正常了,他那么多…… 红蓼打了个冷战,还没想到下一步,背后忽然一凉。 她暖池下的脚尖蜷缩起来,手紧紧扒着池岸边,慢吞吞地咬唇说:“你也要洗?” 身后传来平淡稳定的回答:“对。” “……你一个法诀就可以解决了。” “你也没用法诀。” “我那是……” 红蓼脸红了一下,该死的,这道圣宫处处都是木制的,唯独这暖池周围是玉石打造,她前面那玉石也不知道什么材质,有点反光,她不怎么费力地将身后云步虚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 她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上头。 他是下来沐浴的,自然不可能穿得那么严实。 手臂的肌肉线条从倒影里看着已经很优越了,还有侧脸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颌线…… 呜。 红蓼口干舌燥。 红蓼蠢蠢欲动。 “这里很大。”她维持着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你可以去另外一边洗。” 她逼迫自己垂下眼睛,不去看那引得她头昏脑涨心猿意马的无边春色:“做什么非得贴着我……” 云步虚身形挺拔,后腰到臀的弧度优美漂亮。 他乌瞳半阖,墨发坠入水下,升腾的白色水雾袅袅勾勒着他单薄白袍潮湿之后袒露的美好曲线。 要了亲命了简直是。 水面也是反光的啊啊啊!! 红蓼全都看得见啊!! 她觉得自己快炸开了。 他是不是在涩诱她! 一定是! 他居心何在! 想用这种方法拴住自由女人的心吗? 那不能够! “你不是说。”云步虚稍低了一点头,半闭着眼在她耳畔沉声道,“要在上面。” “……” 红蓼浑身一激灵,半边身子都麻了。 “你允了同我回来。” 他扣着她的腰,毫无预兆地将她拉入水中。 “我也必须兑现诺言。” 他咬字清晰,说得非常认真,显然是真的因此才如此作为。 殊不知,他越是说得严肃正经,神情越是凛然而不可侵犯,越是会让人因他的动作和话里包含的这种极致反差而意乱情迷,神魂癫狂。
第三十八章 …………都说了不是这种在上面! 到底有没有认真听人说话啊! 红蓼入了水,意外地发现可以自由呼吸,她趴在云步虚怀里,当真是在上面的。 云步虚满头黑发在水中散开,如玉的眉眼闪动着淡金的光芒。 他眉心若隐若现着殷红的莲花印记,像极了她从前无意留下过的伤痕,一样的动人心魄。 红蓼目不转睛地看着,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一下。 云步虚倏地闭上了眼,还皱了一下眉,似乎有什么感觉。 红蓼:…… 靠,这种要死不活美得不给人生路的样子,她磕到了,真的磕到了。 她吐了一口泡泡,遵从本心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说话,没想到竟然真能发出声音。 “都跟你说了不是这个在上面。”她咬了一下他的耳垂,懒洋洋道,“你来。” 话音落下,她八条狐尾在水中荡了荡,撩动一片水波,也勾动了男子的心。 云步虚睁开眼睛安静地看着她此刻的模样。 她在清透的池水中游动,狐耳和狐尾在水中自由舒展着,每根雪白尖尖都柔软顺滑。 她有一双狭长妖娆的狐狸眼,皮肤白得似雪,半眯着眼睛翻转游动的时候,有点像摄人心魄的水妖。 自诞生开始,云步虚便是所有人心目中无情无欲无懈可击的神。 这样一个神,似乎不该考虑男女之情,不该有七情六欲,否则未免会给人幻灭之感。 曾经的天之主便没有这些东西,祂与地主是两个极端,是完完全全的苦行者。 败落轮回之后,重塑的血脉应该如从前性格一样——这是所有人固有的观点。 但究竟是怎样的,只有云步虚这个当事人知道。 地主奉行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筐里,所以他的血脉流连在妖魔冥三王体内。 云步虚则独自承担了天之主的所有。 地主一派尚可彼此印证谋算,云步虚却完全听从于自身。 小狐狸白皙的身子裹着单薄的紫纱裙,裙子是他精心挑选的,尺寸掐得极准,他想做的事,从未有过失手,他总是天下最强,在这方面也不会例外。 自己亲手选的衣裳,最后又由他亲手解开。 云步虚抓住红蓼探来的手,她的手很小,被他一整个完全包裹,就如她的人一样,在他笼罩下来的时候全部沉浸其中。 她被他狠狠嵌入怀中,像与他同生之物,腰封轻落,阻碍瞬间散落不见。 “红蓼。” 他突然唤她名字,红蓼脑子晕乎乎的,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叫了了,这个时候还叫什么全名,怎么老是要人教?” 云步虚又学到了。 他从善如流:“了了。” 红蓼满意地吐着泡泡笑起来,双腿环住他的腰,又亲了他一下轻声夸赞:“真乖。” 打湿了的道祖如同被风雨摧残的玉兰花,摇摇曳曳地勾着她。 她的尾巴已经控制不住地将他整个人勒住,如蛇类勒人一般,用的力气有些大,带起一阵麻痹的窒息,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 明明狐狸尾巴是没有毒素的,还毛绒绒的很舒适,云步虚却有种中毒已深的错觉。 他喉结动了动,低下去头。 红蓼则颈项后仰,如同天鹅伸颈,优雅美丽。 气氛实在是很好。 不管其他什么有的没的,在此刻这样的氛围之下,他们前所未有的契合。 云步虚捏住她战栗的手腕,将她拉到与自己平视的位置,孤竹高洁的一双眼睛里透着竭力的克制,明明是非常具有神性的圣人,却又透着一股矛盾的偏执和疯狂。 “了了。” 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带着威严的语气又唤了她一声。 红蓼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哼唧着说:“怎么了宝?” 她就这是这么现实的一只狐狸,开心的时候你就是我的宝,不开心的时候就你追我逃。 云步虚摩挲了一下她的颈项,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朝一侧露出脖子,低下头轻轻地咬了一下。 红蓼微疼地哼了一声,听到他说:“让我契约你。” 短短的五个字,红蓼判断出是什么意思之后,一把将他推开。 他约莫早就预料到她这个反应了,并未让她成功逃开,手扣着她的腰耐心安抚:“只是为了让你摆脱妖王的血脉压制。” 红蓼扫兴得厉害,脸阴沉沉的,好像听不进去。 云步虚把一张美色深深的脸凑到她面前,在她勉强看过来的时候徐徐道:“若我契约了你,你我便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妖族有一种最高等的契约,若结契者同意,可以与对方共享寿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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