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隐眉头一皱,放重了声音:“师兄。” “哎呀!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方寸峰就是方丈峰,当时我也没注意是哪,就随手给她放下去了!”靖熙真君干脆不理袍角了,一甩袖子直起身,直视着萧隐,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神情。 萧隐无奈叹口气,道:“师兄好好想想,究竟把长星放在哪里了?现在天色将晚,她才刚来,不熟悉情况……” 靖熙真君突然‘扑哧’一笑,“哗”一声打开折扇,摇了两下,笑道:“我说,她又不是小娃娃,又是在宗门,还能丢了不成?” 说着又将扇子收起,点着萧隐左胸口,道:“你这是关心则乱啊!” “算了!我去看看。”萧隐话音未落,已凌空飞起,化作一道遁光,向着外峰方向而去。 靖熙真君摇摇头,笑着低语一声:“真是男大不中留啊!这小子是开窍了……” 随即身形一晃,已消失不见。 方丈峰。 高台上二人你来我往,已进入白热化状态,李青梧的大斧早已脱困,此时正左劈右削,步步紧逼,大斧带起的劲风,刮的范灵书的衣袍猎猎作响。 范灵书也从一开始的占尽上风,到现在的谨慎招架,自写出那个‘困’字,被李青梧摆脱之后,他就一直再没有机会能写出一个完整的字,都是他一提笔,便被李青梧大斧劈散了。 一连试了几次之后,范灵书改变了战略,只一味的躲闪,或用符箓攻击,根本不正面迎敌,李青梧的大斧虽攻击力极强,但相应的需要的消耗的灵力就极大,范灵书躲闪和使用符箓,很大程度的保存了灵力。 范灵书在等再次出手的机会。 长星同样在等待,范灵书这斗法方式,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范灵书虽然修为稍逊,灵力也有所不及,可他使出的那一招,威力犹如实质,长星刚才乍一看到,脑中仿佛突然绽出一丝灵光,但是转瞬即逝,没能抓住,若是范灵书能再使出一次,长星觉得或许能抓住那一丝灵光。 终于,李青梧露了一丝破绽,范灵书毫不迟疑,扬手又写出一个“囚”字,甩向李青梧,李青梧面色顿时难看起来,他周身似乎有一间看不见的牢房,将他困在了里面。 就在范灵书写出那一个‘囚’字的同时,长星脑中突然又浮现出那个女修,她缓缓张开双手,露出灵力幻化的长剑。 长星瞬间如醍醐灌顶一般生出一个想法:范灵书用灵力幻化出有实际功效的字,若是我用灵力幻化出法器或法宝呢,是不是也可以发挥作用? 长星将元气化作灵力,灌注在双手间,心中想着长剑的形状,缓缓拉开双手,一把简陋的、根本看不出形体的物体出现在长星双手间,还未露出全貌,便倏忽不见,长星琢磨着自己见过的剑,顾承天的剑、萧隐的剑,手指不停变化,一遍又一遍的试验,双手间出现的物体也越来越明显,从最开始未打磨的剑胚,渐渐的到凝出一柄长剑,只可惜,这剑维持不了两息便又消失不见。 长星站的比较靠边,周围弟子又全神贯注地盯着高台,倒是没人注意到她的动作,可身在半空的胡真人却看得一清二楚,眼见着长星又凝结了一把长剑,心中暗赞:这女弟子仅凭看人斗法,就能领悟整么多,倒是一等一的好悟性!看她骨龄不超过三十岁,修为倒在筑基中期,是棵好苗子! 胡真人又看了两眼,却微微摇了摇头:这女弟子悟性虽不错,可到底见识浅了些,只能看到表面,即便是凝出法宝,也只是流于表面,花架子罢了,根本用不得!胡真人渐渐失去了兴趣,转而看向斗法台。 长星此时已陷入了忘我的境界,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一人冥思苦想:为什么非要凝结长剑呢?我对剑一窍不通,我熟悉的只有刀,为什么不凝结刀呢? 回忆着曾经手握沧浪的感觉,长星再一次调集灵力,双手缓缓拉开,一柄通体银白的长刀渐渐显形,刃口上凝结着一点蓝光,刀身内似有水流,又似寒冰,泛着森森寒气,成了!这是沧浪! 长星看着手中长刀,兴奋异常,就让我试试这刀的威力!长星手腕一抖握住刀柄,使出全身力气,向天地之间劈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顿悟 “轰!”一声,刀气凌厉直扑高台! 刀气迅如闪电,正中高台一角的立柱。 这演武堂本就是为炼气和筑基弟子准备的,所以这四座高台,都是普通炼材搭建而成,只不过因为有了阵法的护持才可以承受斗法的冲击,要说这高台也不至于这么弱不禁风,只是,高台最脆弱的地方,就属这四角立柱,既是支撑,又是阵法的阵柱,长星此刻陷入顿悟之中,意识已全部脱离现实,这一刀劈出,好巧不巧,正好劈中了高台西北角的立柱。 只听“咔嚓!”一声,立柱突然断裂,高台四周的防护阵法瞬间消失,高台被外力破坏了平衡,开始迅速坍塌,并以飞快的速度向周围蔓延开去。 筑基修士之间的斗法,在金丹修士眼中来看,就和小孩打架一般,无趣的很,胡真人看了几眼高台,打个呵欠,又掏出酒葫芦来,仰头灌了几口,心中寻思着新得的酿酒秘方,正神思不属间,突觉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传来。 眼前的高台突然坍塌,使正在斗法中的两个人措手不及,李青梧本就被‘囚’字诀缠住,全身灵力滞涩,此刻根本无法自救,好在胡真人眼疾手快,一挥衣袖,将他卷了起来。 可范灵书就没那么好运道了,高台坍塌的时候,他其实已纵身跃起,迅速向台下跃去,谁料,长星那刀气,隔断了立柱之后,去势不减,正好封住了范灵书的后退之路,可范灵书已身在半空,没有借力之处,无法改变方向,只能眼睁睁看着刀气迎面扑来。 台下一声变了调的惊叫传来:“哥!小心!” 胡真人急忙出手,一束灵光直袭那道刀气,可毕竟离得太远,虽消去了大半刀气,可还有一小簇刀气迎面击中了范灵书。 按说这样的一小簇刀气,已是强弩之末了,就是普通人挨一下子也不会有大碍,可范灵书却似受了极重的伤,从半空一头栽了下去,被一个女弟子一把接住。 这些变故都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围观的众弟子被这变故惊得目瞪口呆,都齐齐看向呆立在一边的罪魁祸首——孟长星。 长星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 此刻的她,虽身在此处,神魂却已进入了自己虚拟出来的精神世界中,刚才那一刀,外形虽是沧浪刀的模样,但所释放的威力却不知比沧浪刀强出几倍!这样的结果令长星情绪振奋,面上不禁现出一丝微笑,一边回味着刚才的操作,一边不停地尝试,想要再次凝出一柄长刀。 范灵书被那女修接住,已是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流,双手紧紧捂住下丹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紧接着头一歪,昏死过去。 “哥!你怎么了?”那个接住他的女修,焦急的问道。 “你不要动他!”胡真人已放下了李青梧,见那女修正要摇晃范灵书,急忙出声制止。 胡真人一闪身来至范灵书身边,分出一丝灵力探入范灵书体内,随即,他那张从来看不清楚表情的脸上,竟现出一丝凝重。 “真人!我哥他怎么样了?”女修急忙询问。 女修是范灵书的妹妹,名叫范静书,兄妹二人来自俗世,自幼父母双亡,漂泊数年,机缘巧合下,才进入太清门,兄妹二人自小相依为命,感情十分深厚。范灵书灵根、悟性都不错,又吃得苦,这几年在方丈峰也闯出了些名头,妹妹范静书虽比哥哥只小两三岁,可修为却低了一大截,她筑基也不过三两年时间。 “他丹田受损,情况危急,我也只能暂时缓解他的疼痛,但若要修复丹田,我却无能为力……”胡真人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给他喂下。 丹田是一个修士的根本,丹田受伤,可轻可重,伤的轻好办,慢慢将养,用丹药、灵气调理着,痊愈后一般不会有什么影响,可若是受伤太重,就影响了道基,修道一途只怕就此断绝。 如今金丹真人都无能为力,基本就可以认为是废了! 范静书被这结论惊的肝胆俱裂,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却刚好看见了站在一边的长星,还有长星脸上露出的一抹微笑,一时之间怒发冲冠,什么宗门规矩,什么前因后果都被她抛去爪哇国了,范静书身子猛地一弹,手中长剑挽个剑花,就像长星刺去! 萧隐与靖熙真君一路寻找,先去了方寸峰不见长星人影,才又找来了方丈峰,还未到峰顶,二人已同时看见了这一变故,萧隐直惊出一身冷汗,没有一丝犹豫,一弹指,一股剑气疾射而出,挡下了范静书的攻击,与此同时,身影已至场中,看一眼长星,见她面上表情似惊似喜,神情恍惚,目光茫然,便知她此刻进入了顿悟。 正在顿悟的修士,因为神魂脱离肉身,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十分脆弱,完全没有防御力,别说是修士的一剑,就是来个小孩推一下,也可能会导致她的精神世界不稳或者瞬息崩塌,从而神魂被永远困在其中无法逃脱。 范静书在冲动之下的举动,差点要了长星的命!萧隐一时间只觉冷汗涔涔而下,一转头冷冷看向范静书。 范静书此时才回过神,看到萧隐看向自己的目光,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想到是萧真人出手,心头就如小鹿乱撞,脸色通红,可再一想到,萧真人出手阻止她,为的是那个可恶的女修时,就又似三九寒天突降冰雨,将她浇了个透心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来。 萧隐可以说是太清门传说一般的存在,先不说他出众的长相和气质,就光是他强大的背景——师尊是这个世界排名前三的大修士,让人望尘莫及的实力——不到八十岁金丹中期修为,这些无一不让人望其项背。萧隐如同早晨初升的太阳一般,光彩夺目,让人自惭形秽,又忍不住偷偷仰望。 越是高阶修士,性格与古怪,可萧隐从小到大,从炼气到金丹,从来都是如竹君子,待人温和有礼,不会轻易动怒。 可此时,从萧隐身上散发出的冷空气,正在迅速蔓延,连一向大条,不修边幅的胡真人都发现了,停下了手中动作。 靖熙真君看着黑了脸的萧隐,暗搓搓地地呲了呲牙,露出雪白的牙花:这是千年铁木开花了啊,一开就开的是朵大桃花!要不是场合不对,他都要大笑三声了! 靖熙真君轻咳一声,看一眼众人,目光落在胡真人身上,道:“胡师侄,究竟发生了何事?” 胡真人急忙上前,将刚才发生的事描述一遍,又犹豫着道:“……范静书看自己兄长受伤,冲动之下行事,倒也情有可原……”说着,目光看向萧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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