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急速刺来的长剑,夜九渊眸中轻泛波澜。他轻轻挥手,一把魔剑就这般挡在苍遥剑前,两相僵持着。 那剑同帝清的苍遥剑截然不同。它通体泛着血光,剑柄处雕刻着一朵绚烂而罪恶的晚夜血莲,魔气升腾。 玄魂以祭,永夜长罹。 ——那是三界最具杀性的魔剑,玄夜。 三界第一神剑和魔剑僵持不下。他们分别再次出手,却又根本分不出胜负,甚至近不了彼此的身。 直到—— 正打斗之时,帝清忽然心中一颤,而后周身所有的银泽都骤然间浅淡了几分。他眸光一冷,慌忙收剑后退,稳住自己的身子。 他将要历劫,本就虚弱,如今又与法力强悍的夜九渊相抗,因此遭到了极大的反噬。 看着他的样子,夜九渊微微怔凝一瞬,而后散漫的笑意层层荡开,夹杂着几分讥讽:“帝清,你今日如此虚弱,不是本座的对手。” 他提着玄夜剑,一步一步,来到帝清面前,杀意升腾的魔剑在地上划出一道格外醒目的痕迹。 “既然你一心求死……”夜九渊缓缓举起玄夜剑,“那本座便成全你。” 紫光在他指尖凝聚。他操控着玄夜剑,对准了帝清的心脏。 “帝清!”就在这时,二人身侧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挡在了帝清面前,挡在了杀气汹涌的玄夜剑前。 那女子冰肌玉骨,皓腕凝霜,青丝如瀑,每一根发丝都缭绕着仙气。她张开双臂,望着面前凶残的夜皇子,目光格外坚毅。 她眉目如同纯澈的冰雪,圣洁动人,美得惊心动魄。 眼看玄夜剑就要朝她刺去,夜九渊呼吸一颤,竟乱了分寸,慌忙收回长剑。 帝清抬眸看着她,不由得有些惊诧:“晚怜?你怎么来了?” 师晚怜侧身道:“你历劫在即,我一整日都未寻着你,以为你出事了,这才赶来。” 而不远处,夜九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原本的笑意也渐渐冻住,死死地攥紧了双拳。 师晚怜看着夜九渊,亦然是目光凌厉。她提高了声音:“夜皇子,你作恶多端,简直可恨!” 她正要凝聚法力出手,身后的帝清伸手拦住了她:“晚怜,他妖力强悍,你不是他的对手,我……” “你如今虚弱,莫要逞强了。”师晚怜回眸,有些担忧。 如果换作从前,帝清和夜九渊尚可一战。如今他遭到反噬,连苍遥剑都无法驱动,此时再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帝清敛眸,思忖了须臾,又缓缓伸出修长的手,将苍遥剑递给了她。 师晚怜接过苍遥剑,会意一笑。 月夜下,夜九渊和师晚怜相对而立,一个提着玄夜魔剑,一个提着苍遥神剑。 她要对他出手。 玄色斗篷下,师晚怜永远也不会知道,原本狭长而阴魅的紫眸,此时泛着怎样的刺痛。 夜九渊迎着寒风,凝望着面前一身神性的女子,轻声问道:“你就这么恨我?” 师晚怜没有回答。 对于这般为祸三界的妖魔,师晚怜从来不会心软,更不会多说一个字。 两剑相撞,光辉迸溅,格外刺眼。 师晚怜步步紧逼,一招一式杀意澎湃,而夜九渊步步后退,迟迟没有出击。 片刻后,夜九渊似是再也按捺不住。他倏而后退,猛然间立剑停住,颤声问道:“师晚怜……你就这般拼了命的,也要护住他?” 师晚怜敛眸,沉声道:“是,又如何。” 夜九渊指尖嵌入掌心,紧咬牙关,呼吸有些不稳。 正恍神之际,师晚怜果断出击,神力浩瀚的苍遥剑,就这般直直地刺向夜九渊的胸口。 夜九渊没有躲。 他伸出苍白的手,缓缓扶住刺在他胸口的长剑,鲜血顺着他的手,蜿蜒了一地。 触目惊心。 他抬眸望着眼前的女子,微微偏头,竟是笑了。 “师晚怜……你好狠的心。” 凄清月光中,面前的人俱是一身白衣飘摇,心怀大爱,眸光圣洁。 倒显得他这身玄衣那般污浊,那般多余。 寒风悠悠吹来,夜九渊明明有法术傍身,此时竟还觉得有些冰冷起来了。 他不甘心般地转过身子,狠狠擦拭着嘴角溢出的鲜血,捂住自己胸口处的伤,消散在师晚怜的面前。 多日之后,夜九渊在夜族宫殿中散漫地斜卧着。他轻阖双眸,骨节分明的手中把玩着一串精润的贝壳。 那是师晚怜曾亲手送给他的。 出神之际,一个颀长的身影又悠悠迈入殿内。夜九渊没有抬眼,便心知他是谁。 他漫声问道:“如何?” 男子踟蹰了须臾,终是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神女确实有些本事,竟能化妖脉为神脉,救苍生于危难。” 夜九渊颔首,未发一言。 男子觉得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便接着道:“殿下……如果不是那日您被神剑重伤,养伤多日,也不会对人间的事无可奈何。” “你到底想说什么?”夜九渊依旧把玩着那串贝壳,声音很轻。 “殿下……您身为夜族皇子,您的实力,无人不知。那日,你明明可以打败那两位上神,你明明不会受伤的…… “殿下,若要成大事,万不可被那一个女子左右了心智。您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不能轻易动心,更不能……对那般心怀苍生的神,动了心。” “哗”的一声,夜九渊放下了手中的贝壳串,倏然间抬眼,定定地看着他,眸中紫光凌厉。 “本座的事,本座心里有数,无须你来过问。” 男子抿唇,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夜九渊的样子,他终是把要说的话尽数咽了回去,默默地转身退下了。 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夜九渊怔怔然望了许久。他不由得再次出神,脑海中浮现的,尽是她的模样。 一位心怀苍生大爱的神。那般圣洁,那般动人。 天道不容许他对一个上神动心。 夜九渊攥紧了双拳,冷冷地想。 ——若他偏要呢?
第92章 番外六:千祈×沈长弈(凡间日常) 又是一年春,人间一派好景致。 千祈在云梦江畔的别院依旧存留着,她同沈长弈不时来凡间游玩,便将这别院作了在凡间的住处。 毕竟这千祈素来贪玩惯了,又贪恋着人间的醇醇烟火气,若整日单单在天界,倒也索然无味。况且沈长弈虽习惯了上神的生活,也总还是念叨着凡间乐趣、清茶美酒,念叨着百姓生活。如此一来,倒顺了他们的意。 当时距离沈璟登基不过三五个年头,江南二十城的官员、百姓,总还是记得沈长弈的。沈长弈不想在大街上被人认出来,徒增麻烦,便想着伪装一下自己的相貌。 他正想着怎么伪装比较好,猝不及防地,面前突然蒙上了一层轻纱。紧接着,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荡开:“沈长弈,这个白色斗笠好适合你诶!” 沈长弈身形微顿了一瞬,而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面前的轻纱向两边拨开,千祈纯澈烂漫的笑容就这般绽放在他的眸中。 “沈长弈,这样真的很好看!” 千祈这话说的委实不虚。沈长弈身姿本就颀长清瘦,他身着一身淡青色,修长如竹,此时再戴着白色的斗笠,轻纱飘摇至近乎腰间的地方。不仔细看的话,竟像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 沈长弈觉得这般似乎有些奇怪,正要说些什么,可看着面前人这样真挚的笑意,他便又轻叹一声,无奈地笑了笑:“这样也好,那便都听你的。” 戴上了斗笠,他们在江南城中也自在了许多。 此时正赶上集市极为热闹的时候,街上熙熙攘攘,游人如织,各种谈笑生、叫卖声不绝于耳。这天下果真如沈长弈期望的那般,恢复了以往的繁华安乐。 只是人群略显得有些拥挤,走着走着,他们倒被往来的人们拉出了一段距离。沈长弈唯恐他们被人冲散,慌忙上前走了两步,凑到了千祈的身侧。 此时的千祈倒是没想那么多。她玩心比较重,东张西望地找寻着好玩的东西,双眸格外明亮,透着少女般的俏皮纯真。 唯有额间朱砂滚烫,为她添上了几分不动声色的媚。 透过朦胧的白纱,她的身影更加如梦似幻,飘然出尘,好似下一刻便会轻盈盈地飘去一般。 看着她面上快要溢出来的笑意,沈长弈轻轻抿唇,悄然靠近了她一些,修长冷白的手靠近她的纤纤素手。 他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弧度,正要轻轻牵住她的手,不料身侧的神女猛然向前迈了两步,弯腰捡起来地上的什么东西,惊呼道:“啊,这是谁的玉佩掉了?” 沈长弈:“……” 他的手就这般木然地停在半空中。 他轻抿薄唇,绷着脸跟着她走上前去,一枚白玉佩就这样挂在她的指尖,流苏在早春微风中轻轻摇动着。 沈长弈轻声道:“玉佩没有落尘,想必失主也走得不远,我们往前寻寻看吧。” “好,”千祈应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凑到沈长弈身侧,补充道,“这条街前面的冰糖葫芦也很好吃,我们顺便也多买一些。” 沈长弈宠溺般地摇了摇头:“你呀……” 他的话音未落,千祈便贴到他身前,纤纤玉指攀上他略显冰凉的手,拉着他便往前迈步,语气中是难掩的喜悦:“那我们快走吧!” 十指相扣。一切都这般自然而然。 沈长弈垂眸,望着斗笠白纱下紧握着的手,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闹市中颇为喧哗,人来人往,于是不远处一个在原地焦灼的身影便极为明显。 那是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看起来像是江南城中的某位世家子弟。他面容俊朗,金冠束发,身姿挺拔,风度出尘,这样孤身一人在路边久久伫立,倒是吸引了不少姑娘们的目光。 千祈估摸着这公子倒像是玉佩的失主,便偕同沈长弈走上前,笑着问道:“这位公子可是丢失了什么物件?” 那公子闻声回眸,看着面前这曼妙的身姿,绝世无双的容颜,竟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 但他也很快反应了过来,轻声开口,声音润朗:“姑娘说的不错,在下丢失了一块白玉佩。此物是家中世传,甚为珍贵,在下也正急着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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