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平静的声音里不难听出藏着的难过,“我倒是不怕,就是想不通到底是谁要我的命。” “天、魔、鬼三族那边还等着我还灵脉的债,应当不会鲁莽动手,其他几族顶多也只是落井下石,非要说什么深仇大恨也没有,我自出生到现在就没出过几次梧丹,谁会这么恨我。” 幻清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低头沉思了许久,才道:“或许是禁地内自生的异变呢。” 说罢,恍然想到些什么,道:“禁地内如今是秋季吧?” 余绯点点头。 “这就对了,秋神失踪后,天下万年不曾有秋,这些年夏天过了便是冬。可禁地内不一样,里面留有秋神的元神,或许是秋神失踪这些年不曾掌管秋季幻境,生了些不走正道的精灵,他们见着生人,难免惊慌。” “是这样吗?” 幻清拉着似有疑惑的余绯起身,安慰道:“别想太多了,明日我添些人手过来,你身边的人都被你遣出去找灵脉了,身边没个人守着我总是不放心。” 余绯摇摇头,拒绝了幻清:“不必担心我,我已召天禄速回,你的人来了我反而束手束脚。” 幻清知道余绯决定了的事没人能改变,叮嘱了几遍万事小心后才作罢。 余绯点头如捣蒜,想不通禁地里的事便也暂且搁置,她拍了拍幻清的臂膀,“哥,总不会空手来的吧。” 幻清龇着牙捂着手臂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余绯气不打一出来,“无事幻清,有事喊哥,余绯,我在幻族都能听见你打的算盘。” “哥。”余绯憔悴的脸上那双无辜的圆眼就这么看着幻清,一副娇弱惹人怜爱的模样。 幻清最受不了她这幅懵懂可怜样,没撑多久就败下阵,从怀中抽出张纸来递给余绯,无奈道:“前日新发现的中品灵脉,这是地址,我拦下了消息未曾上报给父君,你拿去吧。” 余绯无事了幻清满脸肉疼的表情,结果纸张端详了会儿便折起来贴身放好,脸上久违的神采奕奕,“幻清,你好得都可以当我亲哥了。” “呵,得亏我不是你亲哥。” “你就嘴硬吧。” “随你怎么说。”幻清无语。 午后的日头愈发大,余绯抬手遮住耀眼的光,瞥了眼背对着她望天的幻清,斟酌了会儿,还是问道:“你又拿幻族找到的灵脉给我,你父君知道了不会又打你吧。” 余绯这话问得叫幻清凝噎,来前后背上被打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负在身后的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脸上倒是一副坦然赴死的傲然。 “拿他两条灵脉怎么了,成天只惦记他和他那亡妻所生的大儿子,哪天我死了他都不知道,拿他这点利息还算是便宜他了,你莫管,你自己好好的我就谢天谢地了。” 余绯一听就知道幻清自己的日子也并没有表面上这么轻松,她也没再多问,只点点头,乖巧道:“放心吧哥,只是凰族这次出事免不了要牵连小姑和你,你们......” “傻话,我和母亲都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幻清摆摆手打断她。 “嗯,我会的,让小姑放心吧。” 两人边说边并肩往余绯的寝殿走,这是幻清的习惯,每次来看余绯都会把她安全送到寝殿再离开。 两人漫步在宫道上,幻清偏过头看了几次正舒坦沐浴阳光的余绯,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方才说那黑云绞杀了灵鹿,那你是怎么脱险的。” 余绯没有立马作答,只是拢了拢脖子上的白羽围脖,再将小脸往里埋了埋,才不紧不慢地道,“别人就罢了,你还不了解我的修为吗。” 语气里听不出劫后余生的喜悦抑或是死里逃生的后怕,反倒是有一种司空见惯的平常心。 只是为免不必要的事端,她刻意隐瞒了梧桐花的一段。 幻清笑骂:“也是,你这幅柔弱的模样看久了,有时候还真以为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呢。” 剩下的路在两人东拉西扯间很快就走完了,幻清将余绯送到寝殿门口,一抬眼便望到了窗台上花棚里的梧桐花。 “入冬这么久了,哪儿来的梧桐花?” 幻清觉得稀奇,走近了花棚,伸手就要拨弄,却被余绯眼疾手快地一掌挡开。 “莫动莫动,娇贵着呢。”余绯抱起花盆,将梧桐花护在怀里。 可她心里却想的是居然还是不小心叫他给发现了。 “老实交代,哪儿来的。”幻清逼问。 余绯垂头看着盆中的娇花,却发现萼片越来越蔫儿了,正发愁,闻言后有些奇怪地看着幻清,不明就里:“怎么了,不就是一朵花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梧桐。” 她顿了顿,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面上的理所应当却是叫幻清看不出一丝破绽,“母亲故去后,我的空间戒里一直存着几朵梧桐花,前几日我瞧着这朵有些打蔫儿了,便放在神壤上温养着,你反应怎的这般大。” 幻清被余绯嗔怪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只道自己是关心则乱。 不过余绯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因为凰栖宫里来了位不速之客打断了兄妹二人的谈话。 青鸾族的姒羽公主,余绯从前的玩伴,幻清的未婚妻。
第四章 从前余绯的父亲为凰族之主,青鸾与玄鸟二族的族长便是凰主最忠诚的臣子。 余绯从不怀疑两族的长辈对凰族的衷心,这也是他们代为管理凰族事务她没有反对的理由。 只是她看错了姒羽。 凰族的孩子幼时刚开始修炼时,都要由各族的长辈合力建立的学堂修习。 余绯自然也不例外。 少女幼时生的软糯可爱,性子温吞柔和,还总是爱穿红裙,赤火烈焰的颜色将小姑娘衬得愈发粉雕玉琢。 打小便是个惹人疼爱的。 那日是余绯第一天入学堂,为了避免身份带来的特权,凰主特意没让随侍跟着她。 小小的余绯抱着书册,人只将将踏入院子,连学堂是何模样都来不及看清,就被一帮一拥而上的半大少年小姐围了个水泄不通。 都是些娇生惯养的孩子,年纪又小没入过凰栖宫,自然也不知道这就是凰族的嫡公主,他们未来的少主。 同龄人之间没了身份的加持,那些显而易见的好奇就会变成实质性的触碰。 一群人见着余绯如此可爱,上手也没个轻重。 捏脸的捏脸,摸头的摸头,拉手的拉手,甚至还有想伸手抱的。 可是很遗憾,余绯并不喜欢这样的“喜爱”和“关注”。 小小的余绯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望着这群无礼的人,嘴里黏糊糊地呵斥着:“住手,都别碰我!” 可惜小姑娘软乎的声音没有丝毫威慑力,反倒叫他们更加惊呼可爱,也愈加过分。 她晨起自己学着扎的小揪被打散,身体也被推搡着左右摇摆,小鞋上还挨了不轻不重的几脚,灰扑扑的,碍眼的很。 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这群无礼的少男少女是,幼年的余绯也是。 余绯罕见地生了气。 于是众人便看见面前穿的跟烈火似的小团子抬起手,指尖瞬间汇聚了一团在他们这个年纪都不曾引动的炽焰灵力,四周的空气都被烫得扭曲。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同时属于火凰族的威压从中间被团团围住的人身上散发而出,虽然这股威压还很幼小轻微,却足以让这群少男少女感受到压迫,且明白她的身份。 一时间众人都禁了声,又后知后觉地收回了无礼的手。 也就是一息之间的事,可除了余绯,在场所有人都涔涔地出了一身冷汗。 学堂里同样感受到火凰幼族威压的各族教习也纷纷赶来。 余绯就站在那儿,娇小的一个,肉乎乎的手上掌着灵力,一双含着愤怒的圆眼扫过周围的同窗,手腕轻轻翻转,迎着法术的阻力向前一推。 就像是推开一扇虚掩的门。 爆发而起的炽焰灵力将余绯包裹在内,而四周所有对她上过手的少男少女都被掀翻在地,呼痛声此起彼伏响起。 地上七歪八扭地躺着不少人,都被余绯的灵力震得不轻,不少人连脑袋也是懵的。 这样的场面下只有两个人站在原地,一个是余绯,另一个就是姒羽。 这么多人里,只有姒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她虽然好奇,但也知礼。 年纪最小的余绯掀翻了这么多人后,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没控制住力道。 小姑娘怒意来得快散得也快,看成满地哀嚎的同床,她这时的眼里已经尽是不好意思了。 她红着脸冲姒羽点点头,又看着地上哀嚎遍野的同窗,语气中的不符合这个年纪的语重心长裹挟着小小的歉意,道: “抱歉,可是你们太无礼啦。” 礼貌的孩子,就是听着有些不太对味儿。 于是那一日,学堂里的教习与学生都知道了他们凰族的嫡公主虽然看着性子温和,可揍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 虽然长得软乎可爱,可战斗力却强得吓人,寻常人只是刚修炼入门的年纪,余绯早就爬到半山腰了。 也有些世家长辈觉得余绯太过分,觉得自家孩子被打丢了脸。 于是幼年的余绯人生第一次被参。 可了解了前因后果的凰主并没有责怪余绯,反而还安慰了她,又转头狠狠地痛批了那几位参奏的大臣。 剩下的余绯也记不太清了,忘了那日是赶到的教习训斥了无礼的同窗,还是她的同窗们爬起来别别扭扭地和她道歉。 她只记得,姒羽那张惊讶又欣喜的脸凑到她面前,满腔兴奋地对她说:“小公主!你竟这么厉害!” 从那以后,姒羽就格外亲近余绯,什么课都要和她坐一起,什么问题都要第一个先问余绯。 而余绯也因为姒羽那日没有对她无礼,所以对她格外包容。 两个人就这么成为了朋友。 在余绯学业完成离开学堂后,这位在青鸾族里也算有头有脸的贵女也就成了凰栖宫的常客,隔三差五就要来找余绯切磋修为。 只是余绯喜静,十次里面总是有八次是姒羽一个人在闹腾,而她左挡右撤地拆着姒羽的招数。 有时候姒羽觉得她太过敷衍了便会急眼,这时候余绯就会腾出心思来细细指点姒羽。 这么多年下来,有余绯常常与她对练,姒羽的进步也很喜人。 甚至在百年前,姒羽在凰族子弟试炼时获得了凰主的青眼,特封姒羽为青鸾族公主,后又指婚于自己的外甥幻清。 幻族一手幻术出神入化,可变万物于无形,变无形于万物,是战场上可以凭空围城的存在。 所以即便幻族并非神族,在六界中更是万族宁愿吃亏也不愿得罪的 所以对这一桩婚事,青鸾和幻族都甚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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