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清泉是大人从前最爱的清修之地,不知道有些人靠近时会不会想起被他害惨了的大人。” “这石头......” “这高塔......” 落刑说了一路,句句不提绪寒,却句句在骂绪寒。 在他觉得说得口干舌燥,绪寒差不多也要发脾气的时候,转过扬着的小蛇脸,想看看绪寒精彩的表情。 却发现身后除了尘虵再无他人。 “绪寒呢!?”落刑问尘虵。 尘虵躬身,道:“在您说完桃树的时候绪寒大人就离开了,他说等您说完了就去四季殿找他。” 落刑胸腔内气血上涌,又被他忍住,“你怎不早说?” “臣下看您说得尽兴,不忍心打扰。” “......” “我要杀了绪寒......” 小蛇转身气势汹汹地朝四季殿游去。 落刑气了一路,在踏入四季殿,看到站在四季之主圣座前的绪寒时,终于忍不住爆发。 “凭你是谁,也配坐四季之主的位置!” “判友杀友,不知道天道怎么想的,竟不将你处死打入轮回。” 幸亏尘虵这会儿守在殿外,否则还得提醒他不可妄议天道。 “够了!”绪寒沉声呵斥,“不是让你来出气的,没说够就滚出去说够了再进来。” “够什么够,你万年前将老子斩成两端死得彻底,如今被骂几句又怎么了?”落刑彻底来了气,攀上圣座,停在扶手处,他以前常呆的地方。 盛怒的小蛇看着面前的人,发现他竟从满脸不耐烦的表情变成了很微妙的愁苦。 “......你装什么装!”落刑见不得一个大男人装腔作势的模样。 却见绪寒朝他走了两步,生气却又懊恼地开口,“你真的确定是我杀的你么。” “?”落刑气得原地转了个圈,直接跃起到绪寒的衣袍上,隔着衣服重重的咬了一口他的腰际,尖牙上沾着鲜艳的血丝,“你真的疯了。” 腰间猛然刺痛的绪寒脸上的懊恼尽数消散,心中后悔想和他讲道理的念头,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 “你赶紧给我滚。” 他伸手想抓落刑,却被落刑灵巧地躲开,小蛇灵巧地落在地上,不甘示弱地回呛:“你也赶紧给我从四季之主的位置上滚,最好滚出神海,滚出六界,别再碍大人的眼!否则大人回来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落刑说完就向外游去,却在门口又被绪寒叫住。 落刑不悦地回头。 “他在哪。”男人踟蹰的语气像是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 落刑心里冷嗤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 “在没有你的地方,自己去找吧,去吧,去送死吧。” 绪寒嘴角啧出一声,一拳捶在圣座上,不见好脸色,齿缝里咬牙切齿地蹦出四个字。 “话不投机。” 作者有话说: 妈呀我好喜欢写落刑和绪寒吵架,两人就没一句同频的,哈哈哈哈哈!
第九章 妖族边境外,誓山。 誓山终年寒冷,一到冬日里,更是天寒地冻得十二个时辰都飘着雪。 积雪把整座山都包裹得严严实实,雪线急剧下移,快至山脚。 不见人迹与鸟影的孤山显得有些可怖的冷清,只有漱漱的落雪声在这山间。 余绯便在这样环境里探查了几日灵脉。 灵脉也称灵矿,山川河流中皆有可能出现,乃天地灵气所孕育,其中的灵力是修炼必不可少之物。 在各族的领地中,或多或少都存在着几条源源不断供应着灵力的灵脉。 天下大陆与海域极广,除各族领地外还有不少无主之地,而无主之地因为人迹罕至,孕育的灵脉品质极好。 誓山灵脉就属于此类。 但这些地方的灵脉往往会生守护的灵兽或仙主镇守,更是比各族领地之中的灵脉危险,变故颇多。 这也是余绯亲自前来探查的理由之一。 灵脉探查十分繁琐,不同方位的灵脉会因各种原因品质不一,且山脉整体的结构还有土壤山石松紧程度都需要探查,此类种种,需要花费不少力气。 这几日她与天禄多次进入灵脉山洞,洞中分叉颇多,两人忙了几日才差不多将整个灵脉摸透。 * 此时正午的日头高高悬在头顶,落雪被结界隔绝,余绯坐在灵宝所化的院落中,膝上放着一张描绘着灵脉内里走向的地图,手中握着一支鹤羽,未沾墨水,落笔时却有字迹浮现。 少女专心地将上午探查的线索记录在帛书上,面前生着火堆,通红火舌窜高,映着她光洁的脸颊,暖烘烘的,叫她身上的寒意逐渐褪去。 天禄将灵力注入火堆,让它烧得更旺些。 余绯畏寒的程度超过他的想象,这几日昼夜不分的奔波劳累下来,她已经有些感染风寒的症状。 “还剩下最后一个岔口未曾查探。”余绯吸了吸鼻子,收好记录完毕的帛书,放入空间戒指里,“小鹿,等下我们兵分两路,查完最后两条线便回梧丹” “是。” 天禄应下,见她已收起纸笔,便出手套递给余绯,“公主,您歇会儿吧,这些日子您辛苦了。” 余绯摆摆手没接手套,五指张开在火堆上方,感受着火堆的温度。 “不碍事。有人自愿陪着我遭罪,我开心还来不及。” 说罢,两人都转头将目光望向结界外。 黑铁铠甲上落满了雪的四人还依旧矗立在那儿,手里的长戟插在地上,几人脸上都是面无表情地,只是时刻注视着余绯的方向。 北辰故手下的人。 在余绯到达誓山的第三日,北辰故就来信说愿帮助余绯一起探查灵脉,希望余绯能原谅自家妹妹昨日冒犯之过。 随后他的人也紧随而至。 余绯自然不相信北辰故这拙劣的借口。 妖族自立称王后就与凰族来往极少,这次单单为了来道个歉就大动干戈带人来帮余绯的忙,不仅如此,还不求任何回报。 兄妹二人要是有这觉悟,北芸也就不会冒犯她这么多次了,况且日前北辰故还帮着北芸来对付她,要真是如北辰故信中所说,那才真见了鬼了。 余绯未多想便婉言拒绝了。 但来的妖族四人仿佛早就料到了余绯的态度,未过多纠缠,干脆地应下,但始终守在余绯落脚不远处的地方守着。 等天禄再开口赶人时,这几人便说此乃少君的指令,为防凰族少主在妖族地界外出事,让他们时刻守着。 “像是出了事咱们会赖着他们似的,真是小人之心。”天禄当时还这么抱怨着。 偏偏余绯跟个没事人似的,一边摆弄着从山脚不同方位取来的土壤矿石,一边道:“换个思路想,若是真出了事,偏偏他们在边上守着,赖上他们何尝又不是一个办法呢?” 天禄目瞪口呆:“公主,你变了。” “不懂了吧”余绯抬起头,认真教着天禄,“遇事方式要跟着处境变化而变。” 天禄不解:“非得改变自己才能求得安宁吗,您分明没有错!” “谁告诉你要改变自己了。”余绯笑道:“改变处事方式是懂得变通,寻求当下的最优解。” “罢了,你也没错。”余绯知道天禄一根筋直肠子,想了想还是没继续往下说,“就让他们守着吧,灵脉信息都在我手里,他们拿不到,不会碍事。” “不管怎么说这次都是妖族在示好,再赶人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妖族几人便守了这么些天。 余绯每日和天禄早出晚归,路过他们时也只当看不见,一进结界便自顾自地整理帛书,几日下来竟没有任何交流。 只有余绯在感叹誓山寒冷的时候同情过结界外抗风迎雪的四人,可又被天禄一句“妖族喜寒”浇灭得无影无踪。 行吧,那就冻着吧。 * 半个时辰后,余绯带着天禄准备出发探查最后一个岔口。 两人走出结界,迎面的寒风吹得叫人睁不开眼,余绯抬手戴起雪色披风上的冒兜。 可手刚伸起,一直被她贴身放在怀中的梧桐果就不知为何掉落下来,咕隆咕隆地在雪地上滚着,竟也没有陷进去。 灵脉矿洞内闭塞,空气稀薄又昏暗,余绯这几日因为风寒的原因脑袋时常头晕,总是要靠怀里这颗梧桐果的清香来提神。 余绯见梧桐果越滚越远,便想抬手将它召回。 可她眼神一顿,还没有动作,便看到梧桐果一路滚着,分明是弯弯曲曲的路线最后却停在妖族守着的四人其中一人之前。 下一秒,一只戴着铁皮护套的的大手便将梧桐果拾起。 余绯视线落在那只手的主人身上。 挺清秀的长相,与旁边三人五大三粗长着络腮胡的模样截然相反,脸上甚至还有些不引人注目的胆怯。 见余绯看着自己,那名守卫似乎有些惶恐,连忙上前两步微微躬身,笑容里的讨好不言而喻。 “殿下,您的东西。” 他捧着梧桐果,朝余绯的方向伸着手。 余绯早在他触碰到梧桐果的那刻眉头就微皱。 ——她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特别是陌生的人。 但余绯当他是好意,只是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伸出拢在袖中取暖的手微微一招,梧桐果便从那守卫手里飞回到余绯怀中。 拿回梧桐果后余绯不再停留,与天禄继续朝灵脉山洞走。 而留在原地的妖族几人看着余绯无所波动地离去,朝那清秀的守卫暗嘲道:“瞧瞧,上赶着巴结,偏偏人家连个眼神都不给你。” “真是贱性,巴结了咱们少君不成又去巴结别家少主,墙头草,呸。” “收起你的痴心妄想,否则有你好看的!” 被冷言冷语一句一扎的清秀守卫面上依旧是怯怯的,嘴角边的弧度有些羞赧,只有方才捡起梧桐果的那只手垂落在身侧微微颤抖。 其他三人还在肆意嘲讽着,没有注意到他缓慢渗透出黑铁护套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雪地上,温热的血液在雪中融化出一个小小的坑洞。 清秀的守卫握紧了受伤的手,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轻轻地动了动脚,将飞溅在外的血渍用雪掩埋。 仿佛无事发生,一如他拾起梧桐果前的模样。 * 矿洞内潮湿昏暗,小部分露出在岩壁外的灵矿折射着洞口已不明亮的光线,倒挂的钟乳石上不断滴下水滴,落在下方的小水洼中,水声来来回回荡在洞中。 余绯从空间戒中取出夜明珠,悬在跟前照亮着整个洞穴。 她一掌摁在岩壁上,不断山体中输送着灵力,又根据灵力感知到的山中状况,在心底描摹着灵矿的分布。 白嫩的掌心染上了洞壁上陈年累月的尘土,变得脏兮兮的,但一向爱干净的余绯此刻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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