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厨房,把昨儿买回来的鸡蛋洗干净放锅里正准备起火煮,就听到对面吱呀一声。 她探出身子往外看,就看到连炤拄着盲杖从他屋里走出来。 芸娘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迎过去小声问道:“连炤,是芸姨吵到你了?” 连炤的屋子与厨房相对,很容易就能听到厨房这边的声音。加上连炤对声音的敏感,哪怕芸娘已经把手脚放得极轻,他也一下就听到了。 不过连炤不会让芸娘自责,他摇头道:“不管芸姨的事,是我睡足了。” 芸娘看看还湿漉漉的院坝,又看看他单薄的衣裳,关心说道: “今儿的天气有点凉,你回屋再睡会儿,等我煮好早饭再叫你。” 连炤却不肯,说他醒了便再睡不着了。 芸娘担心他待在外面受凉,就把他带进了厨房。 连炤还是坐在昨天那个位置,安静得芸娘差点以为厨房里只有她一人。 芸娘把一根枯树枝折断塞进灶膛后,转头问连炤,“连炤,你今年该十岁了吧?” 连炤点头,“嗯。” 芸娘瞟了一眼灶膛里的柴火,又继续问,“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啊?” 虽然不明白芸娘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但连炤还是乖巧回道: “五月初九。” 芸娘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还有二十二天。” 她放下手,笑着对连炤道:“你的生辰跟玉儿的生辰相差二十二天,芸姨到时候也给你煮红鸡蛋。” 连炤愣了愣,芸姨的意思是…… “今日是姐姐的生辰?” “嗯。”芸娘给灶里添了一把柴火,笑道:“今儿是玉儿十四岁生辰。” 怪不得地里的活都忙完了,芸姨今日还起这么早。 连炤坐在小板凳上,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芸姨在给姐姐煮红鸡蛋?” “是呀。”芸娘伸脖子看了一眼锅盖周边冒出来的白烟,水快烧开了。 她忙起身揭开锅盖,拿葫芦瓢舀了小半瓢热水倒进旁边的空木盆,又去水缸里舀了半瓢冷水倒进木盆里中和,然后再把她早就准备好的食红染料拿出来倒进木盆里搅匀。 很快,木盆里的水就变成了红色。 这时锅里的鸡蛋也煮好了,芸娘又用葫芦瓢舀了一瓢冷水,把锅里的鸡蛋捞起来放在里面降温。 她看了一眼侧耳认真听声音的连炤,疼惜的拿了一个鸡蛋塞到他手里,“给。” 连炤连忙推回去,“芸姨,我不要,留给姐姐。” 芸娘:“傻孩子,鸡蛋还有,芸姨煮了十个呢。你先吃一个垫垫肚子,待会儿玉儿起了再一起吃红鸡蛋。” 连炤还是不肯,“我等姐姐起了一起吃。” “好吧。”芸娘轻叹了口气,把十个鸡蛋都放进了那盆被染红的温水里。 没过多久,十个黄壳鸡蛋就变成了十个红壳鸡蛋。 红鸡蛋弄好了,芸娘又开始准备煮长寿面。 连炤双手在膝盖上抠了抠,小声询问:“芸姨,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没……”本想说没什么需要帮忙的芸娘,在回头看到连炤局促的模样后,突然就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 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她笑着开口:“天已经大亮了,你去帮我叫玉儿起床吧。这孩子喜欢赖床。” “嗯。”连炤立马站起身,扶着门框出去,“我这就去叫姐姐。” 芸娘忙叫住他,“你还没拿盲杖。” 连炤头也不回地道:“不用盲杖,这小段路我已经很熟悉了。” 不过,他才刚顺着屋檐来到堂屋门口,祁玉便从堂屋里跨了出来。 “早呀,连炤。” “姐姐早。”连炤嘴角上扬,“祝姐姐生辰愉悦,永远平安喜乐。” 祁玉愣了一瞬,“今日是四月十六?” 连炤点头,“嗯。” 祁玉拍了拍脑袋,“我忘了。” “刚才……”正要开口的连炤耳朵忽然一动。 随即就听到栅栏门外响起一道粗犷的声音。 “祁玉丫头,过来开一下门。” “陆济叔,端……” 祁玉突然止住了嘴里的话,只快步过去开门。 待把人领进了堂屋,祁玉才看向取下帷帽的端木晔,“你今儿怎么没坐轮椅?” 不是说要装残废吗?怎么还大摇大摆地走来了? 端木晔斜睥了她一眼,“昨夜下了一宿的雨,路上都是泥泞,你觉得轮椅推的动?” 祁玉……也是哈。 祁玉低头看了一眼他沾满泥泞的鞋子,突然就有点儿后悔把人带进屋了。 “这么早来,可是有事?” 端木晔看了一眼安静站在一旁的连炤,“是有点事。” 祁玉看看他,又看看连炤,“你说。” “我想跟……”端木晔刚打开话头,芸娘就端着一筲箕红鸡蛋跨进了堂屋。 “端木少爷,陆济兄弟,你们来得正好,来吃红鸡蛋。” “红鸡蛋?”端木晔看向芸娘,“芸姨,可是有什么喜事?” “今儿是玉儿的生辰。”芸娘笑着问道:“你们俩可有用过早饭?” 陆济赶忙摇头,“还没。” 芸娘就道:“那若不嫌弃,待会儿就一起吃碗长寿面吧。” “不嫌弃不嫌弃。”陆济偷偷瞄了一眼自家少爷后,高兴说道。 “成,我去煮面。”芸娘放下筲箕,转身就走。 陆济赶忙跟在她身后,“我帮你烧火。” 待两人离开后,端木晔看着祁玉,“过了今日你十几?” “十四。”祁玉拿了一个红鸡蛋给连炤,又拿了一个递给端木晔。 端木晔低头看着手里的红鸡蛋,“十四?可以议亲了。” 大雾朝的女子大多都是十四岁开始议亲(议亲就是定亲),待及笄一过便成亲。只有极少一部人是及笄过后才开始议亲。 连炤身子一僵,握在手里的红鸡蛋一下就碎了壳。 祁玉不打算接这个话茬,她拿起一个红鸡蛋在桌角轻轻地敲,“你先前说,你想跟什么?” 端木晔瞟了旁边的连炤一眼,“还是吃完你的长寿面再说吧。” 祁玉一脸莫明地瞅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剥鸡蛋。 连炤也垂着脑袋,在慢慢剥着鸡蛋壳。 端木晔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 【有一个傲娇小作者,她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想要读者宝宝手里的推荐票、月票……可她就是憋着不说,整死都不说。你们猜这个小作者是谁?_嘤……求各种票票!】
第86章 慕容炤 有了陆济的帮忙,芸娘很快就煮好了一大锅长寿面。 把面条捞进洗干净的木盆里,配上佐料,撒上一层葱花后,陆济就把面端去了堂屋。 芸娘从厨柜里拿出几副碗筷跟上。 很快,堂屋里就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嗦面条声。 小半炷香后,端木晔满足地放下面碗,他抬眸看向左手边,见祁玉正双手捧着碗在小口喝着面汤,嘴角便不由轻轻翘起。 再看向跟她坐在一起的连炤时,翘起的嘴角又迅扯平。 待众人都放下碗筷,他才清润开口,“连炤,我可否与你单独谈谈?” 连炤放在双腿上的手一紧,“……好。” 祁玉看看端木晔,又看看连炤,最后默默起身帮芸娘把吃空了的木盆端去厨房。 陆济去了门外守着。 屋里就只剩还坐在四方桌上的两人。 静默了一瞬后,端木晔开口: “我之前一直都在疑惑,戚婆婆二人为何会那么容易被衙门的人捉住,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 连炤低着头,不出声。 端木晔轻扯了扯嘴角,“是你事先对她们动了手脚,让她们在面对衙差时突然没了反击之力,对吗?” 不等连炤出声,他便又继续道:“你应该早就在谋划摆脱她二人,那日不过是一个契机。 那天夜里,你是故意激怒黑袍的对吗?目的就是为了拖住戚婆婆,让我们能够顺利进入暗室,发现那些药人。” 连炤紧抿着嘴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戚婆婆昨日从衙狱里逃走了。” 连炤倐地抬头,“看”向端木晔,“怎么会?” 嘴巴说干了的端木晔起身去把先前吃面时,移到旁边木柜上的茶具拿过来,给自己和连炤各倒了一杯茶。 端木晔一口喝完杯里的茶水,“她杀了那个黑袍药师,诱骗牢差开门查看,然后夺器而逃。” 连炤双手捧着茶杯,闻着杯里清淡的茶香,心绪翻飞。 他没想到戚婆婆还能逃出来,如果她知道他现在在陆家村,肯定会找来…… 端木晔抬眸瞟了他一眼后,就偏首欣赏起手上的茶杯来。 上次,神医来此作客回去后,没过多久,圆顶山上就多了一套与这一模一样的素胚青花瓷茶具。 不过他还是觉得小祁玉这一套瞧着更好看一些。 见连炤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端木晔便缓缓开口: “六年前,辽西王谋反失败,把王府家眷托付给部下杨奉后就于老虎山上引颈自刎。 只是可惜,所托非人。 杨奉在得知他死后,非但没有护其家眷逃走,还点了一把火烧了辽西王府,押着他的三子四女向朝廷投诚……”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连炤的反应,“后来,辽西王的三子四女被弃尸荒野,尸首却离奇失踪了。 官府根据现场留下的线索分析发现,是一个拄着拐杖的人带走了他们的尸体。 他们顺藤摸瓜细细盘查,查到竟是辽西王的乳娘戚氏带走了他们的尸体……” 端木晔说到这里故意一顿。 连炤捧着茶杯的指尖隐隐泛白。 端木晔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戚婆婆果然是辽西王的乳娘戚氏。 “或许我应该叫你慕容炤才对。” “我叫连炤。”连炤小脸绷得死紧,“我从出生起便叫连炤,不叫慕容炤。” 端木晔放下茶杯,肃着脸道: “任凭你如何狡辩,我都有的是办法证明你是辽西王四子慕容炤。” 不是狡辩,他是真不想当辽西王的儿子。 连炤抬起头,声音有些激动,“我从未见过他,也从未受过他的庇护,凭什么要我替他报仇,凭什么要我去承担他犯下的罪责?” 端木晔微眯起桃花眸,“那你就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站在门外的陆济听到里面的对话,内心震惊无比,连炤竟是辽西王遗孤! 厨房里,已经洗好碗筷的母女俩头挨头坐在门边的小板凳上。 祁玉看着堂屋大门,小声嘀咕,“他俩怎么还没说完?” 芸娘看着如松一般站在堂屋门口的陆济,在心里纠结,要不要把人叫过来坐会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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