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院子里的坛生们进行了交接班,来了一批新人换走了房顶上趴着的坛生,就是坛生们走的时候气势汹汹,一点都不像是要去休息的模样。 明图直到晚上才露了面,给她带来了许多半成品的花苗,还有发芽的菜苗,这可替她省了不少事。 等明日上午,她就带着坛生们在院子里种下。 今日吃完了中午饭,她出去看了眼院子里的观赏湖,只有小鱼两三只,便说道:“明图,能帮我找些鱼苗在湖里养吗?” “是,夫人。” 萝婵眼角瞥过明图手背上新添的绷带,说道:“圣主今晚回来一起用饭吗?” 明图:“圣主还有事,让夫人您先吃,他稍晚些回来。” 晚饭与昨日一样丰盛,每道都不重复。 萝婵想到她昨日的剩菜,便问道:“我昨日吃剩的那些可还在?” 古代没有电冰箱,不快点吃光的话,怕是得坏。 明图:“夫人余下的饭菜,圣主昨日夜里便吃了。” 萝婵愣了愣,今日便提前将饭菜分好,对明图道:“这些饭菜收下去,等圣主饿了再热给他吃吧。” 吃完了晚饭,萝婵沐浴净身,将双梅打发去睡觉后,她坐在床上开始给栾槿做敷眼睛的草药包。做好了草药包,萝婵将蜡烛熄灭,躺进了被窝里。 待她稍有困意的时候,栾槿终于带着一身水汽回来了。 还是与昨夜一样,从头发到脚底都湿漉漉的,一股浓浓的朱瑾花香。 萝婵晃了晃脚踝,清脆的铃声在夜里响起,栾槿褪外袍的手一顿:“还未睡?” 萝婵掀开被子,拿起床头事先准备好的布巾道:“你过来,我给你擦头发。” 栾槿将外袍脱了,萝婵就着月光看了一眼,他穿的不是今早的白色蓝边长袍,而是一件黑色的坛生服。 栾槿背对着她坐到了床上,萝婵从他背后伸出腿,双腿从左右两边一绕,双膝弯曲,两脚自然地放在了他的腿上。 “你在哪儿沐的浴?” 萝婵沐浴净身都是在卧房里,有女坛生会把水抬进来,头一次看到一个女孩子轻轻松松地抱起一个大浴桶,萝婵都不禁睁大了眼睛。 栾槿大手拨弄起她脚踝上的铃铛,“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在书房隔壁,平日休憩的地方。” “你以后回来洗,我还能替你搓搓背。” 栾槿:“身上有血腥味。” 萝婵搓头发的手停了片刻,掐了掐他的耳朵,栾槿耳朵一动,不明所以的转头:“胳膊酸了?” “没酸,就是想掐掐圣主的耳朵,圣主不允?” 栾槿把玩着她的小脚,道:“允。” 萝婵接着擦头发:“我不怕血腥味,圣主早些回来,我就能早点见到你。” 栾槿“嗯”了一声:“知晓了。” 又添了句:“无需叫我圣主。” 萝婵笑着道:“叫阿槿可好?” 叫栾槿太生分,小槿又不太合适,阿槿刚刚好。 栾槿颔首:“可。” 又擦了一会,萝婵的手臂真的酸了,才道:“擦不动了。” 栾槿用内功烘干头发,萝婵摸了摸他头顶的蒸汽,还真有点热乎。 接过打湿的布巾,栾槿把它往茶桌上一扔,转过身子盯着萝婵瞧。 萝婵扯着他的内袍带子道:“你别看我,我可不会读心术,阿槿想干什么得说出来,我才明白。” 栾槿摸着她的脚踝道:“你今日累吗?” 萝婵“噗嗤”一声笑了,道:“累了如何,不累又如何?” 栾槿可没有萝婵的花花肠子,实在地道:“若是不累,便想和你行夫妻之事,若是累了,就先睡几个时辰再说。” 萝婵:……这一脸真诚,她倒是不好逗他了。 萝婵轻轻扯开他的内袍,面容隐在暗光处,笑吟吟地道:“今日不累,尚可一战。” 栾槿右手微用力,拉着她的脚踝便将人拽了过来。 …… 萝婵发现,栾槿很喜欢她脚踝上的铃铛,铃铛越响,他就越兴奋…… 行吧,这也算闺房情趣了,虽然它原本是个导盲铃来着。 收拾干净准备入睡,今晚栾槿无师自通,主动将萝婵搂进了怀里。 萝婵:这学习能力还是可以的,孺子可教。 萝老师再接再厉,脸蛋蹭了蹭他的胸膛,软软地道:“阿槿,你亲亲我的额头。” 萝婵喜欢亲吻,两人亲密接触的时候她时常会亲他的眼睛。 栾槿有样学样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暖暖的,滑滑的。 萝婵闭着眼,抬头亲了亲他的脖颈:“睡吧。” 几个时辰前,栾槿还在满地鲜血的庭院中清点尸体。对于他来说,杀人是最熟悉的事情,说不上喜厌。同样的事情做多了,就会产生麻木感。 不会让他痛苦,也不会让他快乐。 沐浴更衣时,想到有人在房里等他,栾槿平生头一次有了想快点回去的念头。 感受着怀中的温度,栾槿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心里似乎多了点什么,但又形容不出来,只知道那是一种会让他想加快脚步的念头。 听到漆黑的房里响起的铃声,栾槿从不慌乱的心绪微微颤动,随着铃声叮叮当当了起来…… 萝婵没有起床气,只要没累到,生物钟准时准点,一睁眼,果然她的相公正在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小脑袋瓜往栾槿的怀里拱了拱,萝婵手掌像猫一样,在栾槿的腰腹上抓抓合合。 “你醒的真早。” 栾槿从小天不亮就要起床练功,早就养成了习惯,再说他警惕性高,稍有些风吹草动就会反射性地睁眼。 在浮生坛里过活,没有这样的机敏性,出几次任务就得把命搭上。 “本座睡几个时辰就够,白日里可以打坐调息。” 萝婵睡意醒得差不多了,她惬意地枕在栾槿的胳膊上,捞起了他的手,仔细打量起来。 她怎么感觉,这手上的伤痕好像又增加了? 有的才刚刚合上血痂。 “这是怎么弄的?”萝婵指着新添的伤口道。 栾槿垂下眸子,平淡道:“不小心刮的。” “单看阿槿的手,要是不说,我都得以为你是个新手厨子。” 栾槿没听出她的调侃,一本正经道:“本座用刀器从来不会伤了手,菜刀便更不会了。” 上百种兵器暗器,栾槿手到擒来,玩得比笔墨纸砚还要轻松。 萝婵对这个棒槌的幽默感已经不抱有希望了,他可能都不知道幽默是什么。 “晚上回来我给你涂药,我调的药灵得很,你手上的这些小疤痕都能淡化。” 栾槿不在乎有没有疤痕,但他娘子想涂,他自然依她。 “今日还去草药堂?”栾槿状似无意地问道。 萝婵琢磨着今天要干的事情:“上午要把院子里的花和菜种了,还要画图纸,想打点东西。” 对于萝婵想做的这些事,栾槿什么异议都没有。 “你喜欢吃什么菜,我多种点。” 栾槿没有特别喜欢的,便道:“种你喜欢的,本座都可。” 真好养活。 “听明图说,化直让你帮忙看伤患,你若是不愿,自可拒绝。” 不知栾槿怎么又提到了这事,萝婵道:“没有,你也知道,我在家里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总不能荒废了,处理点小伤对我来说是练习,跟你们每日练武一样。” 栾槿默默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他本想说,若是萝婵不愿,不去了都行,想要抓什么药,吩咐明图去做。 “你可要好好保护自己,我可不想哪天看到受伤的你去那。” 栾槿心想,并非是他自傲,而是还真没人有这个本事。 对战中,有些锐利的剑气和飞溅的碎屑难免会伤点皮肉,但顶多也就是在手上留几道伤痕。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萝婵才催促栾槿起床,仿佛她不说起身,这男人就能一直陪她躺下去。 这可不行,她可不想做迷惑君王的妖妃。 说起妖妃,萝婵想起了昨日路上遇见的成坛主。 “话说,我昨日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位坛主,一时冲动说了些不太中听的话,可会给阿槿添麻烦?” 栾槿一直没提这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说。 栾槿穿着衣裳,稀松平常道:“无碍,成坛主昨日突发意外,暴毙了。” 不只成坛主,还有几个一直不太消停的老坛主,非常有缘分的集体暴毙了。 只少了一个赵坛主,在他结亲那日突然有事出坛了。 没关系,反正早晚得回来,到时候再收拾不迟。 萝婵:…… 昨天上午还中气十足喊她放肆的老头,一晚上就暴毙了? 这事要是没蹊跷,她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联想起昨日栾槿身上浓郁的花香,栾槿说过,那是“遮掩血腥之气”用的,再想到明图和栾槿手上的伤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若是原“萝婵”,可能这会儿早就吓得泪眼潺潺,还得后怕昨夜躺在身边的人,竟是个刚杀完人的刽子手。 但萝婵并不会,打一开始她就知道栾槿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这是个“你不杀我,我就会要你命”的世界,不能用普世的那套规范来约束他。 以绝后患,对于她和栾槿,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萝婵仿佛毫未察觉,系好衣带从纱帐里走了出来,笑着道:“我给你梳头。” 栾槿似乎也在等她的反应,他的小妻子很聪慧,未必看不出这些端倪,若是因惧怕,而与他生了间隙…… 那栾槿也不后悔杀了成坛主,不为别的,至少威胁不到萝婵,就算她怕了他,也没有办法。 谁知他的小娘子一点儿也没生分,拿着梳子就把他按到了椅子上,还笑着道:“我给你编个麻花辫可好?” 萝婵这话本就是逗他,可是正经的栾圣主当真了,毫不迟疑地道:“可。” 萝婵:……她要是说,给他左右两边各梳一个辫子,这木头保管也得说好。 萝婵当然不能给他编麻花辫,平日里在房中玩玩还好,出了这个门,还是得维持住栾圣主的威仪。 反而是栾槿一脸疑惑地道:“不是麻花辫吗?” 萝婵:……小老弟,你可真好骗啊。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能骗栾圣主的,得是他捧在手心里都怕滑下去的夫人才行。 萝婵自然懂得,她笑着扑在他的背上,说道:“编,等哪日你有空闲,我给你编一头麻花辫!” 五岁女娃的发型啥样你啥样,少一根辫子都不行。 作者有话说: 萝婵:没有点胆量,怎么敢坐阿槿的婚轿? —————— 明日周日休息,咱们周一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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