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兔一直跟着年岁的脚步来来回回跑,赶也赶不走, 年岁怕别人踩到它, 把它托起来放到了自己口袋里。 那兔子也就巴掌大小, 整个兔全埋在了年岁兜里,露出一点毛绒绒的耳朵尖,又伸出两个小爪子扒着兜往外看。 牧民们的烧烤聚会不分彼此,哪怕不用什么肉交换,也可以互相品尝对方做出来的美食。 年岁先来了几串碳烤掌中宝和彩椒鸡肉串。 掌中宝的嫩肉和脆骨连在一起,一口一个嚼着又香又嘎嘣脆,鸡肉串和彩椒一替一块串在一起,彩椒烤后依旧是脆生生的,还把微微的辣气浸到了鸡肉里,让舌头热烘烘的。 烤韭菜略带油光,汁水都烤出来了,嚼起来清爽解腻。土豆切成薄片又不完全切断,烤出来像风琴一样。 红薯内部贴近皮的位置被烤出了一圈微硬的壳,吃起来比流心的内馅儿还要甜。串成一串整齐排列的玉米粒赏心悦目,裹上面粉被烤得很酥,吃着有点金沙的口感,咸甜交融,香味四溢。 比较惊艳的是烤金针菇肥牛和盐烤河蟹。 刚片好的肥牛卷裹着一大把金针菇,肉香浸透了金针菇,金针菇的爽滑也因为加了肉更具新鲜的口感,咀嚼起来发出轻微的响声,好吃到让人噤声。 而那河蟹就来自于旁边的那条河,个头不大,壳的占比却很少,肉和蟹黄都很多,蟹壳已经被烤酥了,轻轻一掰就开,还会掉下小的碎壳,里面的肉被炙烤进了椒盐味,蟹肉嫩滑咸香,蟹黄如同煮熟的鸭蛋黄,沙沙的口感夹杂着微甜。 刮着蟹壳吃完最后一丝肉,还想再吃一个。 期间兜里的小兔子钻出来好多次,扑腾着前爪想要吃肉,都被年岁轻轻按进了兜里。 年岁估计兔子不能吃肉,不能吃调料,小肚子也吃不下太多东西,愣是一点东西都没喂它,让它在兜里硬生生看自己吃完。 最后的结果是,兔子缩在兜里窝成一团,自闭了。 牧民们互相倒酒,那酒是自家酿的,不知道是用什么制作的,略微浑浊,却有着泉水清冽的香气。 年岁尝了一口,度数不是很高,不会到达让人上头断片的程度,但是全身会热热的,血流的加速会让人很容易开心。 年岁喝了几口就开始傻笑,看着眼前的牧民们也都在傻笑。 杯子碰在一起,洒落了很多酒,不过没人觉得这是多大的问题,也没人劝对方把酒喝完,全看自己喝多少尽兴,劝酒就没意思了。 大家酒足饭饱的时候就围着篝火跳舞,这舞蹈不是什么地方特产,就是瞎跳,男女老少时而拉手,时而分开。 手舞足蹈地围着篝火,旋转,跳跃,高兴地笑着,哪怕那笑是没有原因的。 之前见过的骑马的木爷爷,从家里拿出了一把五弦琴,形状有点像琵琶,抱琴的动作又有点像抱吉他。 那乐器弹出来的声音苍劲有力,配合着木爷爷略带沙哑的嗓音,合在一起,虽然声音不大,却在草原上随风飘荡,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年岁喜欢安静的生活,混乱又嘈杂的人群时常让她感觉头疼。 可此刻,她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很享受大家拥挤在一起,快快乐乐,无拘无束的场面。 也许她之前讨厌的不是热闹,而是明明很假却刻意维持的熟络关系,明明没话讲却不得不寻找话题以避免冷场,明明不想聚在一起,却碍于面子,碍于关系,碍于各怀心事的目的,欢度难挨的时光。 但是此刻,大家是自发的想要聚在一起,也是打心底里的快乐。 所以年岁也很高兴,社恐一瞬间就好了。 她和微醺的牧民们互动了一圈之后,找了块平坦干净的草地坐下,一手扶着杯子,一手摸着野兔脑袋上软软的毛,抬头看着星空。 野兔倒是安安静静的,一点儿也不躲。 这是一片未经任何污染的星空。 没有大片的雾霾,没有厚重的排污气体遮挡,没有城市霓虹灯的闪耀。 唯有成千上万的星辰碎屑,散落在无边的长空。 大大小小没有规律,也没有约束,排列在一起,像是龙卷风,带着耀眼的亮光,还有原始的纯净。 年岁看着星空,眼睛里也倒映出无数星辰,震撼得她说不出话,也让她忘记了此刻究竟是何时。 此时此刻,或是数千万年,都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年岁不记得她怎么晃晃悠悠回到了房间,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窗台上的棕色野兔在半梦半醒间打了个打喷嚏,把她也吵醒了。 没想到这兔子赖着她不走了。 窗外下过一场大雨,此时才刚停。 棕兔毫不客气地跳进年岁的口袋,年岁走出门去,不知何时,河边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垃圾都没有丢下,年岁不由得感叹,牧民们真是把这草原当成自己家一样爱护。 举目四眺,她竟然发现很多羊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一家三口竟然把它们挨个儿扶起来。 “这些羊怎么了?”年岁以为它们突发了什么疾病,竟然倒下了几十只,吓了一跳。 “没什么,别害怕,就是它们的毛太长了,吸了水重得不行,还没走两步就栽在地上站不起来了。”桑蓉看着年岁笑了笑,“得给它们剃剃毛。” 那些羊的毛原本蓬松得像云,背上的毛都快堆到埋住脖子,此刻全部吸满了水塌陷下去,它们像被五行山封印的孙悟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年岁帮一家三口扶着羊,过程很好笑,很多羊都会无助地在地上挣扎,被扶起来后还没快乐地走两步,就又一头栽倒在地。 边野直接找来了剪刀,把它们的毛层层剃下,这才让它们得救。 年岁也帮忙剪羊毛,这是个非常治愈的工作,剪刀过处,微棕色的羊毛层层跌落,更白净的羊毛显现出来。 羊毛落满一圈的地面,就像是理发师剪完了一颗头一样有成就感,那羊终于获得了释放,蹦跶着逃走了。 剪完二号家的羊,还要再回一号家剪那边的羊。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他们决定吃完饭再去。 年岁想进去帮厨,没想到桑蓉神神秘秘地推她出了厨房门,说是要做个不一样的美味,让年岁先玩儿会儿别的等着。 年岁带着棕兔去找牧羊犬,牧羊犬已经熟悉了年岁,甚至开始甩着尾巴蹭着她撒娇了。 她就把兔子试探着放在牧羊犬头上,牧羊犬顶着个兔子帽子,没什么意见,兔子竟然也不害怕这庞然大物,反而用小爪子来回揉着牧羊犬的头,好像在吸狗。 没过一会儿,就有香味从厨房里幽幽地飘了出来,阵阵炊烟从房顶上冒出,每分每秒,香味都变得更加浓郁。 只是这味道不是猪肉,也不是牛羊,闻不出是什么味道,还带着些辛辣的气息。 年岁被香味吸引着来到屋内,仔细一看桌上的两盘肉,竟然是兔肉! 她赶紧出门找棕兔,还好,它还在悠闲自得地吸狗,年岁把它托起来塞进兜里好好看着。 “家养的兔子,不是你的那团宝贝。”桑蓉见她护野兔的样子,笑出了声,“快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 是麻辣味和香辣味的。 年岁离桌子近一步,那香味就更加缠绕她的灵魂。 她走到桌边,毫不犹豫地拿起筷子。 左边这盘,是干锅兔肉丁。 锅里切成小块的兔丁还混合了藕片、土豆和鹌鹑蛋,撒了些芝麻。 兔肉比牛羊肉还要细嫩,如果把牛羊肉紧实中略带粗糙的口感称为“粗犷的温柔”,那么兔肉就可以说完全是“细皮嫩肉”。 兔肉是油炸后焖炒的,还没咬肉就碎了,极其柔弱,肉里细小的骨头还带了不少软骨,嚼嚼更添香味。 肉丁适合配米饭吃,干锅里的菜和鹌鹑蛋都带上了兔肉独特的嫩香,夹在碗里,淡淡的汤汁浸润着米饭。一口兔肉一口米,下饭神器。 右边这盘,是麻辣兔头。 不用凑近,就香到噬魂,红艳的兔肉沾了细碎的芝麻,和成堆的辣椒偎在一起,带着侵略性的辣气,让人口舌生津。 兔肉是先卤过,再炒的。 第一口是辣椒芝麻油的浓烈口感,吃一口立刻上头,辣地边斯哈斯哈边扇风,然而第一口就触到了肉香,虽然辣,却让人舍不得放弃。 忍着舌头的微痛咬下第二口,兔肉卤得刚刚好,比一般的炒菜更咸却更入味。 也许是制作方法的缘故,兔头上的肉比多数肉都要紧实,水分也更少,吃着有点像肉干,肉贴在了骨头上,咬下来是有嚼劲的肉丝。 唆一唆,辣汁和肉汁都吸进了嘴里,更辣了,却更香了。 越是骨头上粘的肉,啃起来越香,越是辣,越刺激着人加快速度啃骨头。 年岁已经辣得脸都发麻了,却也顾不得别的,吃得尽兴。 她忽然感觉到兜里一轻,下一秒就看到野兔窜上了桌子。 年岁还没反应过来,野兔竟然从锅里衔出了一块兔肉,两只小爪子抱着,美滋滋地啃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年岁:你这兔子有些吓人啊...... 棕兔:真香!
第45章 香醇现煮热牛奶 “这兔子竟然还吃肉。”桑蓉端着炒菜出来, 被野兔津津有味的吃相吓了一跳。 年岁也觉得有些奇怪,甚至有些恐怖。 吃羊肉也就算了,你自己就是个兔子,怎么还会吃兔兔。 那兔子听到了这句话, 也注意到了年岁惊恐的眼神落到了自己身上, 猛然顿住了, 手里的肉也掉在了桌上。 它娴熟地倒在地上, 小舌头一吐一吐的, 像是被麻翻了。 年岁见兔子在桌子上扑腾着挣扎,也顾不上别的, 拿了一些凉白开给它冲嘴,又看着它喝了好多水, 这才平静下来。 这下兔子老实了很多,离那盘麻辣兔肉远远的。 年岁见桌上有菜和胡萝卜,在清水里涮去了盐和调料,喂给棕兔吃, 它这次倒是吃蔬菜了,不过看上去眼神恹恹的。 年岁没多想,注意力还是集中在眼前的食物上,麻辣兔肉上沾满了红色的辣椒油, 放在米饭上, 红艳艳的, 又香又下饭。 年岁和一家人吃过饭之后, 骑马回了一号家,给那边的羊剪毛。 经过几番练习, 年岁剪羊毛的手艺熟练了不少, 一个下午的努力之后, 她和一家人,以及附近来帮忙的牧民,把所有羊的毛都剪好了。 比剪羊毛更治愈的是收羊毛,那些棕黄色的羊毛手感比棉花还软,一捧捧地放到仓库里,竟然堆满了整整一间屋子。 如果退后一段距离,狂奔着扑到屋子里去,丝毫不会摔伤,反而会像摔进云层里一般,被柔软地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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