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做了什么!” “回湖心小筑,止水岭是必经之路。我叫人将止水岭的蚊喙针大阵修复。”弼主眉眼间泛着狂意,瞒不住,索性明说,“止水岭大阵是方才的五倍,又没有韩飞当活盾牌,你说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胳膊肘屈起搭在守宫肩膀上,夸赞道,“倾寒,还是你眼光独到,选了这么一个人才。止水岭的阵法破成那个德行居然都能让他给复原,太厉害了。” 守宫抬起弼主胳膊丢了下去,默默退到一边。 什么?! 修复了止水岭的阵法。 “不可!”聂倾寒眸子冷了下来,“为什么自作主张!” “又怕伤到付长宁?!倾寒,你一番心意她扔在地上踩,何必还要上赶着讨好她。你那模样我看着都觉得窝囊。”弼主很不理解,付长宁给聂倾寒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这幅模样。 聂倾寒避而不答,“止水岭经过当年一役,已然千疮百孔。再来一次,止水岭地基动摇,整个碗口会向着东南方向倾斜崩落。” “东南方......鹰鸣镇、鹿行镇、绿梅镇在那里!”弼主越听神色越不对。 过去在止水岭上居住了数个世代的居民因仙斗搬离,大多迁移至鹰鸣、鹿行两个镇子,而绿梅镇本就是人口大镇。 一口“大碗”砸下去,三镇必毁。 这么多条人命,没人担得起责任。 “守宫,可有法子中止阵法启动?” 守宫摇了摇头,眸中带着轻笑,“没。” 弼主侧过身,一巴掌甩到守宫脸上,“我叫你在他们回去途中设陷,谁知道你妖性难驯、心肠恶毒,竟恶意恢复蚊喙针大阵,要毁了三镇。守宫,还不快向聂倾寒认错,说你不该如此。倾寒要是责罚你,我也拦不住。” 又装模作样对聂倾寒说,“倾寒,我已经教训过守宫,你就别再发火。想怎么究责都行,别气到自己。” 手劲儿很大,守宫脚步不稳,身形晃了两下。 抬袖抹去唇角血迹,眸中平静毫无波澜,已经习惯了,“是,守宫有错。” 聂倾寒视线在守宫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收回,“当务之急是将事态平息,究责?事后再说。” 动身前往止水岭。 一众人跟上。 箭师背着韩飞,程一观、付长宁跟在身边,几人身影在止水岭间移动。道路两侧焦土、荒木呈色块一样不断后退。 “撑住,韩飞,我们快要到了。晴姐在家里等着你,你千万不能闭上眼睛。” 程一观拧着眉头,“一路上你嘴巴就没停过,来来回回都是这一句。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算我求你,说点儿别的吧。” “这能怨我?!只有提到‘晴姐’,韩飞才勉强给点儿反应。”付长宁说。 付长宁:“就你话多,你看看箭师,多安静。” 箭师顿了一下,“叫我?” 大风拂起耳侧长发,两只耳朵上塞了团棉花。 程一观:“好贼啊你。哪里来得棉花,快给我匀一点儿。” “包扎时留在身上的。想要?没了。”箭师说,“你但凡要点儿脸,就不会抢病号的棉花。” 箭师腹部渗出点点血渍,妥妥地拆了东墙补西墙。 程一观沉吟片刻,上手去掏。 脸?那是什么东西? 付长宁:“......” 有被伤到。 韩飞手指微动,眼皮挣扎着掀开一条缝儿。 “韩飞!”付长宁说,“吵什么,看,都把韩飞吵得不能养伤。” “我...是被你吵...醒的...”韩飞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整个人沉溺在一片黑暗中,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瞧着自己越陷越深。耳边不断响起的付长宁讲话声让他勉强保持清醒,。 得幸于此,他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 “这是...哪儿...” “止水岭,你听到了什么。”箭师侧过头。 这一路确实走得太过顺利。 “...蚊喙针大阵...与当年如出一辙....”韩飞搁在箭师肩膀上的手逐渐收紧,抓皱了衣服,“...错不了...不会错...快逃...” 程一观身形一闪跃至天边,俯瞰整个止水岭,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摇了摇头,猜测道,“韩飞是不是重伤导致记忆混乱,来了旧地,又陷入当年之事了?” “韩飞,我们在你身边,没事的。”付长宁安抚韩飞,韩飞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一句。 “...快逃...信我...请信我...” 付长宁:“我信韩飞,我们得早做准备。” “韩飞是蝇妖,无能是感知力还是敏锐度都远超常人。他既坚持,一定有他的道理。”箭师骤然逼停步子,身形在地面上拖行数尺,划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双掌合十放出光华箭,不断蓄力,衣袂翻飞,长发乱舞,“哪个方位?” 程一观把自身灵力补了七成给光华箭,光华箭瞬间膨胀三倍。嘴上说着不信,行动上百分百支持。 “...所有方位...” 众人皆惊。 箭师:“什么!” 动作一顿,这可没法打。 程一观又补了两成,眸中透着认真,戒备地望向天空,“我现在反而希望他在说胡话。” 韩飞脖颈倏地抬高,抬头望天,五指抓紧深深地陷进箭师衣物里,“来了!” 话音甫落,天边密密麻麻出现无数个黑点,呈倒扣碗状、以倾泻之势灌了下来。 很安静,像画一样。 它离你很远,但每眨一次眼睛,就逼近一大步。 它死死地盯着你。 在它的注视下,你头皮发麻,连喘息都是被压抑的,更遑论要移动。 付长宁估算了一下,最多眨眼九次,蚊喙针就能射穿你的皮肤骨骼,将你射成刺猬。 箭师将光华箭瞄准头顶,发射出去。 付长宁望天:“能行吗?” “撑不了太久。”程一观说。 这是保守的说法。 修为消耗到一定程度,就抵挡不住蚊喙针大阵,众人会被扎成刺猬。 付长宁骂道,“哪个丧心病狂的排布了这么一个要命阵法,心肠真够歹毒的。那种人活该早死。” “师父和虚泽一起排布的。”箭师抿了抿唇,低声道。 “你师父真不是个东西,虚泽就是个祸害。”付长宁说。 箭师:“别说我师父,虚泽随你骂。” 补了一句,“如果有需要随时招呼一声,我陪着你一起骂。” 听这语气,箭师和虚泽很熟? 光华箭很快湮灭在无穷无尽的蚊喙针之中,零零散散几根针擦着付长宁耳朵射了过去。 箭师、程一观胸膛上下起伏,皆喘着粗气儿。内丹还未完全契合身体,难以发挥出全力。难不成真要丧命于此。 付长宁忧心忡忡,挡在韩飞身前。 突然,光华箭金芒渐盛,重新抵挡着蚊喙针。 箭师诧异,侧过头,聂倾寒站在他身后,手掌贴着背部,灵力源源不断涌过来。 程一观背后则是弼主和陈兼云。 守宫扶起付长宁。 “怎么是你们?!”付长宁拧着眉头,“你们会这么好心?打什么鬼主意?” 方才刀剑相向之人,此刻联手。 聂倾寒说了止水岭之事。 “啧,瞧瞧你们办的这作孽事儿。”付长宁说,“你打算怎么平息事态?” 聂倾寒苦笑,“拦住蚊喙针,保住止水岭。” 过了一会儿,众人脸色十分难看。 蚊喙针源源不断,似是永无耗尽之时。更麻烦的是,脚下地面渐渐有倾斜之感,正朝鹰鸣镇、绿梅镇、鹿行阵偏移。 碎石块在地面上开始滚动,一根蚊喙针射过光华箭网穿透付长宁肩膀。 地面扎了数排无序的蚊喙针,地面跟着裂出蜘蛛网状纹路。众人不得不侧身、后退闪避。 付长宁闷哼一声,“咱们共患难过,也算是有了一份情谊。若是有人侥幸能活下来,麻烦替我照看一下女儿。” 突然,天空惊现一只巨大的金色佛手印,撞碎蚊喙针阵法,将天空撕裂出一个湛蓝的口子。 第二道佛手印紧接而来,浩荡真气所到之处扫净蚊喙针,针针溃散。 第三道佛手印扶正止水岭,还贴心地将它向下压实。 “好宏大的清圣之气,是佛家的招数!但是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佛修。”弼主瞠目结舌震惊不已,下定决心要与此人结交。 “除了佛修,一些有慧根、有机缘的妖修也能修佛道。”聂倾寒猜到是谁了。展露出不凡慧根的妖修他一个手掌都能数过来,那人是妖修中的一骑绝尘的存在。 守宫诧异一瞬。仅仅是巧合吗?第一个佛手印撞到蚊喙针阵法阵眼。若非是阵法创造者,怎么会恰好撞上去。 程一观抬手遮眼望向半空,好奇极了。是谁是谁是谁?太强了吧。 付长宁死里逃生,舒了一口气。好耶,能见到女儿了。 箭师则望了一眼付长宁,托她的福捡回一条命。啧,虽然也是因为她才陷入险境。 不远处,一个身穿青衫的俊美男子缓步而来。 花兰青对着付长宁笑了一下,“算了时间,总觉得你该回来了。等不到你,我就过来接一下。” 第126章 付长宁目瞪口呆, 你就这么三掌打散了蚊喙针。 简直强到离谱。 “......我都不知道你修过佛。” 花兰青说,“佛法精深,哪里是我这种悟性能参透的。我只学了这一招, 就因资质驽钝被遣退。这种丢脸事,不提也罢。” 聂倾寒说,“如果这叫资质驽钝,那多少人上赶着想要‘驽钝’一些。花兰青, 你谦虚了。” “好久不见, 殿主。”花兰青行了一个礼, “殿主来这里,想必是为止水岭崩塌一事。殿主宅心仁厚,花兰青自愧弗如。” “倒不全是, 长宁在这里, 我不放心她,过来看看。”聂倾寒眼睛粘在付长宁身上,直勾勾地不移开。 花兰青挡在她身前阻隔视线, “我的娘子我会看,殿主逾越了。” “你的娘子?”聂倾寒冷笑一声, “长宁与我是登记在册的道侣,无论走到哪儿,我都是她名正言顺的道侣。有你什么事儿。” “呵哦, 名正言顺?也就只有名号而已。”花兰青意有所指, “我每夜子时为她吹烛落帘, 她的枕头里塞得是苦荞, 穿菱纱会让大腿起红疹......还听吗?” 聂倾寒脸一下就黑了。 付长宁面带尴尬, 想挖个地洞把花兰青踢进去。 “够了, 别说了。” “我说得是事实。怎么, 你担心他会因此不快?”花兰青笑眯眯瞧着聂倾寒,“那殿主的气量可有点儿小呀,接下来的话怕不是要把你的肺给气炸。” 他胡搅蛮缠个什么劲儿,周围人的目光全都集中过来了啊啊啊。有点儿难堪,并且感觉丢人。付长宁拉他的衣袖,“韩飞情况不好,我们得尽快回去,小晴还在等着。安安还在家里等着,你不会想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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