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观没怎么喝过酒,但程一叙一直爱喝,于是程一观把酒当做成熟男人的象征。先是小猫舔水一般试探着抿,然后拿瓶灌,喝得大醉。 脑袋一歪,吐了紧贴身侧的韩飞一身。 韩飞突然觉得肩膀一热,什么流状东西浇乐上来。一瞧,语气中是藏不住的嫌弃,“咦~。” “诶呀,这个小兔崽子,瞧瞧你做得这什么事儿。”程爹数落程一观,揪起他按在湖水里去强制醒酒。程一观被迫咽了好多泥沙湖水。 冯汝晴抿唇笑着给韩飞打理。 第二日一大早,冯汝晴和韩飞动身离开。 出来送的人只有付长宁一个。 “程一观醉着呢,程爹照顾他。昨天闹得太久,吵得箭师脑仁疼,不知道躲哪儿去找清净。花兰青照顾安安,脱不开身。奶娃娃嘛,离不了人......”付长宁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离别终要来临,“以后闻不到你甜甜的葡萄味儿了。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见。若有幸遇见,我们再把酒当歌。” 深深地搂了一下冯汝晴,“晴姐,我们还没分开,我就已经开始想念你了。日后相思之苦,我可怎么熬呀。” 冯汝晴红了眼眶。她同门师兄妹成百上千,心离得最近的,却是一同生活了几天的付长宁。“别哭呀,你一哭,我要心碎的。” 韩飞:......这什么虎狼之词。 若非付长宁是女子,他都要怀疑付长宁在撬自己墙角。 韩飞:“有缘再聚,望君珍重。” 韩飞和冯汝晴一路前行,换了两条小船,走了三段水路。明明周饶山景秀丽,韩飞却提不起什么兴致。 冯汝晴看在眼里,道,“风刀雨箭阁和止水岭上发生的事儿我都知道了,他们是因为你才会为我拼命。我喜欢付长宁,你也很欣赏她,为什么不留下来?” “韩飞,你有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改变。你从不信人,可你信付长宁;你从不与人结交,但是你开始对程一观、箭师笑,与他们相处时你眼里有光;你一直本能地与人保持距离,可你与湖心小筑众人勾肩搭背......韩飞,你变了。” 冯汝晴每说一句,韩飞就难受一分。直到他听见冯汝晴笑着说,“韩飞,我们回去吧!” 韩飞蓦地抬头,“为什么?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你不是一直想成为独当一面的修士吗?” “因为你。韩飞,我爱你。我成为修士,却要你委曲求全,我不愿意。我想看你一直快乐。” 韩飞抱住冯汝晴,背后张开硕大的蝇翅,飞回湖心小筑。 付长宁正在点蚊香,打算熏一熏家里。 大概是季节到了,最近总有蝇蚊出没。 耳边这蝇声大到有些离谱了啊。 抬头一瞅,又惊又喜,“晴姐,韩飞,你们怎么回来了?是落了什么东西吗?我这就让人给你们找。” 韩飞单膝触地,直视付长宁,“付长宁,你先前的话还做数吗?我想成为湖心小筑弟子追随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第127章 很突然, 付长宁下意识后退两步,后知后觉惊喜道,“你说真的?!再说一遍?!” “他说他要留下来。”冯汝晴笑嘻嘻道, “我们一直北下,可越是走,就越想你。索性回来。” “快起来,别跪着了。”付长宁嘴角差点儿咧到耳后根, 搀起韩飞, 扑到冯汝晴怀里, “晴姐,我圆梦了啊啊啊!!你掐我一把,看我是不是醉着没醒又陷入梦中了。” 又? 做梦都想他们留下来吗?她没说过这话。 韩飞笑了笑, 眉眼柔和。冯汝晴一颗心差点儿被揉碎, 二指拈起付长宁脸蛋,舍不得用劲儿,又松开, “不是做梦,是真的。我们继续住在原来的房间, 一切照旧就好。” 付长宁兴奋得要死,跑去告诉其它人。 但昨天闹得太凶,一堆人瘫在床上压根起不来, 再要不然就是寻不到人影。唯一清醒的花兰青又是个冷淡性子的, 微笑点了点头, 说句‘知道了, 恭喜’就没了下文。 搞得付长宁一腔喜气没处发, 挺憋屈的。 “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意外。你不为湖心小筑感到开心吗?你这眉眼不像是开心的模样。我满腹的话一来你这儿就一句也不出来。” 花兰青取了小勺子给安安喂水, 拿棉布巾给擦嘴角, “好心情自己知道就行,不用一直挂在嘴巴上。” “快乐没人分享,效果至少折半。我偏要说出来,嚷嚷得满世界都知道。” 花兰青一向稳如泰山,付长宁今天别着一股劲儿,就想晃一晃这大山、看看土石松动胡乱滚动的模样。 凑到他耳边,一直逼逼叨,“韩飞回来,晴姐住进来。如果用扫地来表示喜悦,我能把湖心小筑掘地三尺。你心情好是不是,那乐一乐、弯一弯眉眼给我瞧。” 动手去摆弄他的五官。 花兰青扣住她的脖子,以吻封缄。 一触即分。 付长宁呆愣,忘了出气儿。花兰青觉得有趣,离开之前舔了一下她腮帮子。 侧脸濡湿,凉嗖嗖的。 付长宁愣怔地捂着脸,耳根不由自主地发热,“你舔我!你属狗的吗,舔我做什么。” “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下子就没了,清静。” 清静! 抬袖擦掉脸上水渍,付长宁梗了一下,“你真的是什么都能利用,情人间的亲吻也能拿来当让人住口的手段。” “也不是谁都能让我用这招。”花兰青侧过头,唇角微勾,瞧着比刚才要欢心一些,“听起来你很失落,莫非想让我亲你。” “是有那么点儿,但是不重要。你都对谁下过口?”付长宁来了兴致。他与箭师同修多年,莫非对箭师用过这招!咦,这画面想想就辣眼睛。 花兰青心旷神怡,“你呀。” “我是说除了我以外。” “哦,那我大多用手。”花兰青五指修长,扭人脖子跟扭鸭脖一样轻利落。 付长宁“嘶”得倒抽一口凉气,不敢多话,就怕他顺手扭过来。 身后响起脚步声,箭师来了。赴花兰青的约,坐在石桌前。 “箭师,给你说个好消息,韩飞和晴姐决定留下来。我圆梦了!”付长宁逮着人就要说两嘴。 “我知道,刚才在厨房和韩飞打了个照面。”箭师依旧板着一张脸,眉眼却柔和了几分,脸上的高兴骗不了人。 她想要的就是这种反应!!付长宁一下子就快乐了。 “坐。”花兰青说。 箭师掏出一叠纸,足足有二指厚,“满月宴相关事宜排布好了,你看看哪里需要完善。” “谦虚了,箭师一向擅长排兵布阵。我之拙见哪里上得了台面。”花兰青展开纸张细细端详。 态度认真,宛如在阅览什么机要文件。频繁颔首,惊叹对方的巧思。偶尔抬头与箭师商议,作出细微调整。两个人埋头讨论地热火朝天。 师兄弟和好后第一次联手做的大事是庆祝孩子满月。 付长宁无语至极。 她倒要看看他们两个能瞎折腾到什么时候。 嗯,折腾了小半个时辰。 真够无聊的。 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也很无聊,居然在这里把废话从头到尾听了下来。 箭师把纸撞进信封里,视线一会儿在付长宁安安母女俩身上,一会儿又去瞧花兰青。 “师兄,你不一样了。” “有吗?哪里不一样。” “我认识的花兰青说话做事滴水不漏,无论面对谁都游刃有余。但是遇上聂倾寒的那天,你比程一观还毛糙。你话里话外无一不在故意挤兑聂倾寒。” “顺手给死灰浇水,防止复燃呐。”花兰青瞧了一眼付长宁。 付长宁避开视线,有些不自在。她已经断得很干脆利落了,不知道聂倾寒脑子里哪根筋搭错,突然语气缱绻爱语连连,烦得要死。 “你承认你对付长宁有情。”箭师脸上带了些新鲜,二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花兰青不置可否。 怎么突然就聊到她身上了?花兰青你快说话,不然会让你家师弟误会的。别默认啊你! 箭师抿了抿唇,“师兄,你一向瞧不上小情小爱,如今自己也陷进去了。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弱点,真是天道好轮回呀。” 花兰青知道他在指什么。 当初箭师与许舒儿在一起,欢天喜地来给师兄报信儿。师兄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必须得分享喜悦。可花兰青第一反应是皱起眉头。 ‘箭师,情之一字是温和毒药,会蚕食你的斗志、腐朽你的信念,让你变得软弱,从此畏首畏尾,不知不觉沉沦其间不可自拔。’ 花兰青在乎箭师,于是对许舒儿心生杀意。 箭师与花兰青共度数十载寒暑,只一个眼神便知道师兄在想什么。立即把一无所觉的许舒儿拉到自己身后,神色戒备,‘师兄,你若动舒儿,我不会放过你。’ 花兰青身形溃散,几乎是一瞬间,就把箭师踩在脚底下。 鞋子上移踩着箭师的喉咙,极重的压迫令喉骨发出细微的响声。身子微弯,手肘靠在膝盖上,‘你就是这样不会放过我?呵,回去再练十年,看你能不能近得了我身。’ 语气很凉,并且有着讥讽之意。 慢条斯理地松开脚。 箭师很争气,此后修为一日千里。花兰青因此打消了杀意。 “许舒儿是师父的女儿,看在师父的面上,我不会伤她。你该知道我说的话只是为了提醒你切莫沉溺于私情。”花兰青说,抱着安安站在自己膝盖上玩。 “你一直有杀舒儿的心。”箭师咬牙切齿道。 花兰青供认不讳。点点头,神色坦荡极了,“当我判断她会对你造成伤害时,会毫不犹豫杀她。箭师,在我这里,你比她重要得多。” 箭师“豁”了一声,道,“巧了,在我这里,你比付长宁来得更重要。我可以伤她吗?” “不准!”花兰青斩钉截铁,“为了你的安危,我善劝你趁早打消这念头。” 箭师安了个白眼,谴责花兰青,“师兄,你蛮不讲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花兰青蛮不在乎,“谁叫我是州官呢。你要不觉得不满意,来做州官。” 听听这话,霸道、强词夺理到了极点。 箭师撇撇嘴,看向付长宁,眸子里有一丝同情。“别把方才的话放在心上,别担心,也别怕我。我是个正常人,没有花兰青那么变态,做不出无缘无故伤你的事儿。” 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要她感谢他吗? 呸,才不会。 “你们师兄弟的恩怨少往我身上扯,我无辜死了。”付长宁坐不住,找了个理由逃离这个哪儿哪儿都都透着不对劲儿的谈话氛围,“我去给大家说韩飞和晴姐回来了,以后也不走。你们继续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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