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交锋,两人未分出胜负。 锤子飞回络腮胡手中,“原来是你们”他认出西师父几人便是白天找上门的那群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头,这件闲事可不好管哪” 西师父收笔握于掌心,“没办法,孩子们正在长身体,都要吃饭,佟掌柜许下重金找他儿子,为了钱,我小老头不得不为斗米折腰……” 三徒弟青柠关注不到重点,她站在金钟罩里,躲在师哥师弟身后,大声喊道,“师父瞎说,你才不老呢,你是永远都不会老的” “小师妹,师父正再干正事呢,你不要捣乱……师父……加油!” “师父……加油……师父……加油” 好好的一场生死决斗被徒弟们生生搅和成了斗志昂扬的一场比赛。 西师父依旧满面春风,可络腮胡却要暴走了,“你们是来玩的吗?!”他行如疾风,轮着锤子向西家师徒砸来。 他这一击霸道非常,如重山压顶,裹挟起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这一击目标明确,攻向的就是西师父的天灵盖。 西师父不慌不忙,一支笔向天挥动,如仙鹤展翅,将五行八卦阵溶于其中,借力打力。 他手中的笔锋如磁铁一般勾住锤镐,使着巧劲顺着铁锤向后飞了数米,笔锋带着铁锤在空中旋转数圈,将来势化解一大半后,将铁锤像甩抹布一般甩向天空。 西师父人称,笔中仙,一笔在手,神鬼莫愁。 第一招,西师父以柔克刚,险胜。 “好!”金钟罩里瞧热闹的徒弟呐喊助威。 只是,铁锤尤未罢休,只见络腮胡一个手腕翻转,尖尖的铁镐将笔杆牢牢卡住。 西师父用力挣脱,络腮胡蛮力锁住,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 西师父破釜沉舟,指尖用力向笔锋一点,将手松开后,狼毛笔从卡住的笔镐之中脱颖而出,飞向半空。 他飞身踢腿跃向半空,矫健如燕,将笔接住后,飞身落地。 二人这般来回对了十几招,旗鼓相当,一时久战不下。 站在屋里那位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看着屋外仙人大战,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秀眉微蹙,脸上神情愈发阴郁担忧。 她思索半响后,轻咬唇瓣,似下定决心一般,提起百叶衫裙,迈着莲步,施施然来到青白等人面前。 “小师父们有礼”她屈身一福。 “有何事?”大徒弟青白望向眼前这个堪称绝色的女子,他对于漂亮的女人天生就有莫名好感。 “我知道你们这次来是为佟家少爷,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救他” “我们才不去呢”青柠躲在师兄师弟后面缩着头喊得义愤填膺,“你爹爹在那里跟我师父打架,你们蛇鼠一窝,你是想把我们从这金刚罩里骗出去,抓了我们威胁师父,我们才不上当呢!” 难得见小师妹脑袋这般灵光,大徒弟青白欣慰地揉揉青柠的头。 “你们四个修道之人,难道还怕我这么只小鬼?” 闻言,场中与络腮胡打得热火朝天,分身乏术的西师父被人戳中软肋,脚下一个踉跄。 大徒弟青白没了面子,脖子一梗,“谁怕你了,走就走” 西师父叫得撕心裂肺,“徒弟,不可以冲动啊” “师兄,别去,我怕”青柠可怜兮兮地揪揪大师兄的衣角。 就连一向做他应声虫的青明,这次都有了不同意见,“大师兄,我们真打不过……” 一向脸比命大的大师兄哪还听得进劝,大手一挥,“我一个人去就好,你们在这里等着,等我把佟家少爷带回来,青明,我一走,这里你就是老大了,照顾好师妹师弟” 他一踏出金刚罩,小师妹青柠紧随其后,上前揪着师兄的衣袖,与他并肩而立,“不可以,大师兄,要去我们就一起去” “师兄,我跟你一起”青明也随之踏出金刚罩,站在青白另一侧。 小徒弟青然踏出金刚罩默默地与众人并立。 “小师弟……”青白热泪盈眶地一把将小师弟抱住,“没想到我在你们心里这么重要,最令我感动的是小师弟,虽然你身体不好,帮不上什么忙,半路可能要我们照顾你,可你都愿冒着丢掉性命的风险,陪我一起……我就知道你是外冷心热,你说……你是不是早就当我们是一家人了……” “师兄,你的鼻涕……” 青明与青柠嗦着被师兄感动得发红的鼻子,有感而发地上前与青白青然抱作一团。 看着路来就不让他省心的徒弟们,西师父仰头叹了叹。 红嫁衣女子并未向他们发难,看着自我感动地抱成一团,又是干嚎又是小声抽泣的西家徒弟,默默打断他们,“我话还未说完呢……” 哭声戛然而止。 “我也是有条件的,佟少爷交给你们可以,可是得答应放我爹爹一命” 青柠揉揉方才哭得发红的眼眶,“你爹爹还没输呢,哪还需要我们放呀……” 青白咳嗽一声,将小师妹的话打断,“我们师父仙法超群,胜负也是迟早的事,算你聪明,识时务” 红嫁衣女子叹叹,心中一阵悲戚,只有她知道络腮胡子已是灯尽油枯,败下不过是时间问题。 红嫁衣女子带着他们走进屋里的一堵墙面前,纤长张开,以指为尺在墙上一寸一寸丈量,最后在墙上选中一块砖石,轻轻一按,这面墙如一扇门一般自行打开,里面是一密室。 密室只有几平米宽,里面只放了一张床,墙角放了一个桶,那个桶污渍斑驳,向外散发着阵阵异味。 床上眯眼躺着一人,听见声音,那人睁眼我们,因困在屋里许久未见阳光的缘故,觉得刺眼,眯眼半天才能适应。 “呜呜呜……”那人脸上都是污泥,逢头垢面,看不出五官,只是激动地头来回摆动,呜咽叫唤。 这人的吃喝拉撒都在这一只有几平米宽的小屋,身上味道实在不尽人意。 “这便是你们要找的佟家少爷了……”
第5章 青白看到他像是看到了佟老爷沉甸甸的赏金,两眼发光地向床上的佟少爷扑过去,毫不嫌弃地将手伸进那张被黑色污渍掩盖,早已看不出颜色的棉被之中。 这大夏天的,还盖棉被……他脸上笑容满面,心中却腹谤不已,他伸手向里一摸,脸上的笑于顷刻间凝固…… 他,“佟少爷怎么不起来呀,这屋里这么闷,这么热怎么还盖棉被?”青柠捏着鼻子,说话声音嗡嗡带着鼻音。 “因为他没手……”青白脸色从未像现在这般凝重,他站起身,然后将盖在佟少爷身上的那张棉被掀开。 众人眼前出现骇人一幕。 “啊”青柠捂着眼躲在青然身后。 就连红嫁衣女子都不忍直视地转过头去。 只见佟少爷双手双脚全无,空荡荡的衣袖裤腿被发黑的血渍粘连在一起,白色的一根根的虫在衣袖上蠕动,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 离得最近的青白视觉冲击最为强烈,再加上那股难以言说的味道……想到自己方才伸进被子里摸到的一根根滑腻腻…… “呕……” “佟少爷怎么会这样?”青白缓过劲来,扯着袖子将自己嘴边的污渍擦拭干净。 “是我爹爹干的……”红嫁衣女子神色复杂,“我知道你们或许会觉得我爹爹残忍,可我看见他这副样子,却觉得痛快!如果你们有像我一样恨一个人,就会明白我现在的心情” “我七岁那年,娘亲便因肺痨病死,之后便于爹爹一起相依为命,爹爹带着我搬到万家庄在这里开了一间做死人生意的小铺子,他年轻时偶遇一位落魄道士,一时心善,施舍了那落魄道士一个馒头,那道士知恩图报见我爹爹又颇具慧根,便收他为徒,传授道法,所以爹爹有些本事在身,再加上我爹爹为人忠厚老实,价钱公道,童叟无欺,哪家有事相求,只要他能做到的,他都会尽心尽力地办好,日积月累下来,他在万家庄里声名颇显……” “随之而来的是我家的生意也渐渐开始变好,家境也愈发殷实,爹爹是修道之人,所以我不同于寻常人家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小我便混迹在铺子里,对我来说,花圈便是我的绣盘,朱砂便是我的粉黛,算盘便是我的棋盘……” “这样安逸的生活直到我十六岁那年,那年佟掌柜亲自来我们铺面收租……”红嫁衣女子,蹲在地上,抱着头手指不住在头上揉搓,一脸痛苦地回忆着那天,“那天爹爹跟原哥两人去城外送货,留我一人在店” “那天,我至今还记得那天佟掌柜穿一身紫红色绣团花锦绣纹绸缎,带着两人走进店里,这些年来,我家租的一直都是佟家的铺子,佟掌柜为人刻薄,精于算计,这些年来租金一再上涨,比同等面积同等位置的铺面每月租金高五十两有余……可爹爹厚道,对此从未有过一丝怨言……” “以往都是佟掌柜派人来收租金,我当时有片刻疑惑过今天为何是他亲自来,而且今天也还未到交租的日子……” “他进来后眼睛都未离开过我,我被他看得发毛,只说爹爹出去了,铺子里没人做主,请他晚点再来,岂料他一听说店里没人,越发放肆起来,他身后的两人在店里不断翻找,找到值钱的东西随手放进口袋里” “而佟掌柜更是不怀好意地向我动手动脚,我一大声呼救,他们三人合力将我制服,捂着我的嘴将我抬进铺子的后院里……”说到最后,她捂着脸已是泣不成声。 青白喉咙上下滚动,在场的除了傻乎乎的青柠外,全都听明白红嫁衣女子将面临的是什么。 “他们三人接连发泄完□□之后……爹爹跟原哥回来后见到被翻得一片狼藉的铺子以及……我……暴跳如雷,原哥冲动,当时拎着一把剑前去佟府要找他们理论,他自幼无父无母,是那年洪涝时爹爹在河边捡的,与我青梅竹马,这些年来,爹爹待他如同自己的亲生孩子,不光一身本事对他倾囊相授,更是在我十五岁那年将我许配与他,最晚今年年底我们便要成婚……” “爹爹虽也气得发疯,可他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佟府护卫众多,他们虽懂一些玄门法术,可若真真刀实枪动起手来,他们又哪是对手?眼瞧着原哥走远,他又追不上,担心他在佟府吃亏,爹爹思索再三,咬牙做下一个决断,将我安顿好后,独自一人来到衙门报案,要数罪并告” “一告,佟掌柜纵奴行凶,强占他人钱财,二告,佟掌柜私闯民宅……他唯一不敢闹大的,一直梗在他胸口的罪他是提都不敢提……你们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有多重要吗?”红嫁衣女子嘶声质问,方才的楚楚可怜不在,脸上尽显疯狂之色。 “若是被人知道我不是清白之身,世人异样的眼光,他们的指指点点让我如何在万家庄里再继续生活下去?让我如何再结婚生子?可笑!我本来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可为何我要承受别人犯下罪过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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