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呢?”流景无奈。 非寂本来只是想摸摸花,谁知道手指刚碰到花瓣便开出了新的,顿时蹙起眉头:“伸手。” “做甚?”流景嘴上问着,却还是老老实实伸出手。 非寂拿着她的手指碰了一下花瓣,花儿再次消散,然后又开了一盆。 “放到床边的小桌上去。”他吩咐道。 “……怎么不收起来。”流景哭笑不得。 非寂扫了她一眼:“本座乐意。” 流景:“……”行吧。 见她安静了,非寂眼眸逐渐和缓:“再去吃一块果脯。” “为什么?”流景下意识询问,对上他的视线之后才明白,他这是还惦记着她的舌头。 没想到打这么多次岔他还记得这点小事,流景抿了抿唇,乖乖去拿了一块果脯。 方才的苦涩还逗留舌尖,流景这次只谨慎地咬了一半……唔,还是苦。 “如何?”非寂将她剩下的一半吃了,确定果脯没问题后才问。 流景沉默片刻,笑了:“甜的。” 要是说还觉得苦,舟明肯定去而复返,她少不得又要被扎一次舌头。 非寂这才放心。 夜明珠不知何时已经熄了,屋子里只剩下有情花在发着微弱的光芒。流景时隔三日再次和非寂躺同一张床上,心境又与先前有了些许不同。 所以……她为什么可以让有情花盛放? 流景皱眉翻个身,却猝不及防撞进非寂怀中。 “干什么?”黑暗中,非寂淡淡开口。 流景刚想道歉,突然想到自己刚才明明离他很远,为何翻个身就进他怀里了?她沉默片刻,默默抱住他劲瘦的腰:“想让帝君抱着睡。” 寝房里再次静了下来。 许久,非寂伸出手,将她牢牢困在怀中。流景无声笑了笑,枕着他的胳膊缓缓睡去。 她本以为这一晚是睡不着的,可一嗅到他身上的气息,便莫名觉得通体舒畅,以至于一整夜连个梦都没有,转眼便睡到了天光大亮。 有情花还在床头盛放,无声提醒她昨晚发生了什么,非寂不知去哪了,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流景懒洋洋起床,再次认真打量这间屋子。 记得她刚来时,屋里里陈设十分简单,甚至到了朴素的地步,可不知从何时起,屋子里铺上了厚厚的地毯,安置了奢美的梳妆台,还挂了许多丁零当啷的小东西。 她在天界长大,出于习惯也好,出于威严也罢,一向都是素衣简钗,来了冥域之后便没了顾忌,什么鲜艳漂亮就穿戴什么,还总往屋里添些乱七八糟的,以至于成了今日模样。 流景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认真挑了身鹅黄的轻巧裙衫,又配了相思豆的首饰,收拾妥当之后便步伐轻松地往楼下走,结果刚走到一楼大殿,便嗅到一股强烈的血腥气,她没忍住干呕一声。 流景弄出的声音不算大,但大殿内所有人都听到了,非寂抬眸的瞬间,狸奴已经主动走过来询问:“冥妃娘娘,您怎么了?” “……大早上就开始杀人?”她忍着恶心问。 狸奴顿了顿,看一眼血淋淋的大殿,莫名有些心虚:“啊……” 非寂打了个响指,所有血腥都刹那不见,大殿内只剩下草木清香。狸奴回头看一眼侍卫,侍卫赶紧将几具尸体拖了出去,扑通扑通丢下水。 这就……没了?流景眨了眨眼睛,默默走到非寂跟前:“帝君。” 非寂的视线在她坠着羽毛和珍珠的衣裳上停顿片刻,周身冷戾逐渐褪去。 “好看吗?”流景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不好看。”非寂说。 流景嘁了一声,倾身上前给他倒了杯茶:“明明很好看。” “吃饭吗?”他又问。 流景想了想:“不饿。” “那等会儿再吃。” “虽然不饿,但应该也能吃点。”流景又道。 非寂:“那叫人送早膳过来。” “其实等会儿也行。” 在旁边听这两口子说话的狸奴眼皮直跳,为免继续听这些无聊的对话,他当即表示要去传膳。 “怎敢劳烦狸奴大人,还是让其他人去吧。”流景乐呵呵道。 狸奴嘴角抽了抽:“不劳烦,卑职……” 话没说完,对上帝君视线,他当即改口,“那还是叫其他人去吧。” 流景笑了一声,给他倒了杯茶,非寂蹙了一下眉头,却也没说什么。狸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只好拿在手里,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在火上烤一样,怎么站都不安。 流景没注意这俩人之间的机锋,接连倒了三杯茶之后端起自己那杯:“帝君,你刚才处置的都是什么人?” “后厨的人。”非寂回答。 流景一顿:“后厨的人?” “你昨日不是说受他们怠慢么,帝君便着我去查,结果查出后厨有人勾结鬼臣,企图给你下毒。”狸奴代为解释。 本来只是看个热闹的流景:“……这事儿跟我还有干系?” “皆是因你而起。”狸奴假笑。 流景无言许久,突然怒而拍桌:“难怪我这两日总是不舒服!” “……他们还没来得及下毒,你不舒服与他们应该没有关系。”狸奴无语。 “你不舒服?”非寂的声音几乎与他同时响起。 流景点头:“脾胃不适,没什么胃口,还总想吐。” “方才不是被血腥气熏吐的吗?”狸奴忍不住问。 流景眨了眨眼睛:“是,但从前都不会因为血腥气难受,所以还是不太舒服。” 狸奴:“……哦。” “用过早膳,让舟明瞧瞧。”非寂淡淡道。 流景答应一声,突然抱着非寂的胳膊嘤嘤嘤哭诉自己有多命苦,不过是去小破院住了三天,便开始有人意图不轨,她空有冥妃的名分,却过得不如做侍女时愉快。 狸奴就看着她逐渐挤上王座,稳稳当当和帝君一同坐在象征冥域最高权的位置上,心想整个冥域也没你这么‘可怜’的,再看帝君……嗯,好像就吃她这套。 简单用过早膳,外头便来了几个鬼将,流景察觉到气氛不对,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非寂却突然叫住她:“你留下。” 殿内顿时暗潮涌动,虽然没人明说,流景却能感觉到这些人的惊诧与不解。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商议什么事,但既然非寂让她留下,她便没理由再走,于是流景大方叫人搬了把椅子,就坐在非寂旁边吃吃糕点喝喝茶,任由大殿之上气氛胶着,她自巍然不动。 一刻钟后,她就有点吃不下了—— “卑职已经派人查过,天界的确从几个月前便封闭了天门,自那之后再无人进出,就连妖族族长求见都被拒绝,显然是出了问题。” “自从三界会谈之后,天界突然加强守卫,连防护大阵都全部开启了,我们的人无法渗透,只能在外围打转。” “帝君,他们定是如您所料出了什么大问题,才会这般紧绷,如今的确是我们进攻的最佳时期。” 鬼将们七嘴八舌,热烈讨论如何攻打天界,流景拿着一块糕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终于体会到狸奴方才看着他们打情骂俏时坐立难安的滋味。 一片热论中,非寂突然撩起眼皮看向她:“你觉得呢?” 殿内刹那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流景。 “……我什么?”流景默默放下糕点,装傻。 非寂沉默片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流景:“……” 其余人:“……” “别打岔。”非寂冷淡开口。 流景默默咽了下口水:“你非要我说,那我只能说还是别打仗的好。” 有鬼将忍不住回怼:“眼下是最佳交锋时机,错过了冥域不知还要等多少年,冥妃娘娘一介女流,不懂也是……” 话没说完,便被一股灵力掀翻出去,撞在柱子上呕出一滩血来,殿内顿时寂静无声。 “继续。”非寂看着流景。 流景:“……就不说一旦打仗便是三界生灵涂炭这类的空话了,如今冥域对天界的情况了解多少?怎就确定有便宜可占?即便赢了,冥域之人早就习惯了魔气浓郁的地心,确定受得了天界过于清凌的仙气?到时候病的病倒的倒,占了天界又能如何?” 说完,她停顿片刻,直视非寂的眼睛:“最重要的是,帝君你如今只有四成修为,确定能打得过阳羲仙尊?” “当日沉星屿一战,本座并未输,”非寂缓缓开口,“证明她如今的修为也不过如此。” “也许她是收着力呢?”流景歪头。 非寂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膝盖:“也可能是受了重伤。” “但帝君你敢赌吗?”流景平静与他对视,“一旦赌输,便是你冥域几千年的筹谋毁于一旦。” 非寂不说话了。 大殿之上鬼将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弄出一点响动,会被这两人给注意到。 不知过了多久,非寂手指停下:“再探,确定天界的情况之后再做打算。” 流景默默松一口气,心里却始终如压了一块大石。 鬼将们各自散去,狸奴也在看了流景一眼后转身离开,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非寂和流景两人。 “我……我有些困了,想上去睡个回笼觉。”流景打个哈欠便要离开。 “天界如今种种行为都透着古怪,即便再探,应该也与本座的推测相差不远,”非寂握住她的手,虽然是抬头仰视她,气势却不减半分,“冥域一直有心取代天界,这一战不会太远。” ……你们这些侵略者还挺理直气壮。流景眨了眨眼:“我什么都不懂,你其实没必要跟我说这些。” “要说,”非寂眼底泛起浅淡的笑意,“若是不说,你如何给本座做大将军?” “……啥?” “冥域弱肉强食崇尚强者,幽冥宫也不例外,你修为虽然不错,却根基不稳难以服众,即便本座允你冥后之位,旁人仍不会打心底敬重你,”非寂眸光清冷,“唯有军功,方能立命。” 自听说她因三日未来不利台便被怠慢开始,他便有了这个想法。岁月漫长,千年万年,他总有护不住她的时候,与其每日里帮她料理这些人,以盛宠庇护她周全,倒不如给她一支势力,叫人再不敢轻视她。 “你、你先等一下,我有点听不懂你的意思。”流景整个人都懵了。 非寂目光缓和了些:“放心,并非真要你带军打仗,只是攻袭天界时,你身为先锋露个面,叫天界冥域两方皆知晓是你亲自领兵即可,其余的事自有我和狸奴来做。” 流景:“……”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好吗!她,阳羲仙尊,天界之主,作为冥域的先锋去攻打天界……先锋什么先锋,只怕她还没疯,天界的守将就先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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