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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伦张了张口：“公主殿下，我——” “说遵命。”奥黛塔很果决，“除了‘遵命’，今天我不想再听到你说别的话。” 达伦不甘心，但奥黛塔摆明了拒绝一切谈话，他只能不甘道：“……遵命。” 其实奥黛塔不是一开始就对达伦如此冷漠的。 曾经的达伦是个英勇的战士，奥黛塔听说外面都称他是战神，见面之后，发现达伦本人也如传说一样，拥有太阳神一般威武俊朗的相貌。 奥黛塔也听说了，想要嫁给达伦的贵族少女不计其数。 因此，当最初达伦主动请缨进公主护卫队时，奥黛塔也很是得意了一阵，那可是战神哎！万人迷！她以为达伦是为她魅力所倾倒，很快活地逗弄了达伦一阵。 结果整个坎贝尔家族对王夫位置的渴望都实在表现得过于明显。一次奥黛塔偷偷翻墙出王宫，无意中听到达伦和他父母对话，他们想让达伦找个奥黛塔喝醉的时候，让奥黛塔怀孕，以此稳固未来。 达伦虽然表现出为难，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奥黛塔顿时觉得大倒胃口，从此对达伦失去了任何兴致。 现在也是一样，奥黛塔只当站在远处的达伦是一个寻常护卫，自顾自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休息去了。 她短暂地打了个盹儿。 只是没想到，在这段极其短暂的睡眠中，奥黛塔做了一个不停变换场景的梦，在寝宫里、浴室里、马车上、花园中……一切奥黛塔能够想象到的地方，都留下了她和加斯图斯激烈欢 | 爱的痕迹。 每一次欢 | 爱，最开始都是奥黛塔蛮横地下命令，可是每次到了后来，死死按住她的腰不放、眼睛都杀得通红的人却是加斯图斯。 奥黛塔受不了了，她高声喝止没有用，示弱求饶也没有用，他只是拼命在她身上发泄他的……真让奥黛塔吃惊，他深情地望着她，眼中的竟然不是欲 | 望，而是爱意。 最后一个梦境发生在海边，奥黛塔躺在沙滩上，跃过加斯图斯满是汗水的肩头，能看见烧得火红的夕阳，和一栋高高的建筑。 她认得那个地方，是地下城拍卖场的钟楼。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曾经金碧辉煌的拍卖场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在最亲密的那一刻，加斯图斯紧紧抱住她，大汗淋漓地深埋在她的颈侧，用微微沙哑的声音低声宣泄着强烈的情感。 “我爱你，奥黛塔。”他说着，伸手拨开她额前湿漉漉的头发，在她额头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吻。 奥黛塔在那个吻里感受到了隐忍却澎湃的浓烈爱意。 加斯图斯的吻在她脸上游移，他毫不掩饰，不断表露着爱意，“我爱你，我会永远爱你，等我回来。” 奥黛塔听见她自己……对，是她的声音，饱含泪水的她问道：“一定要去吗？” 加斯图斯叹息抱紧了她，“奥黛塔，这是我的责任。” 还没等奥黛塔问清楚到底是什么责任，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起来，一道声音突兀地插 | 进了她的梦境里—— “殿下！奥黛塔公主！” 奥黛塔慢悠悠地醒来，看见了达伦关切的脸。 达伦递给她一块绣了金线的手帕，“您做噩梦了吗？您流泪了。” “我？流泪？”奥黛塔疑惑地反问，这才发觉她的喉咙已经干涸沙哑。 她的心好酸痛，被一种浓郁的离别伤感占据了，她很悲伤，但并不绝望，好像梦里的她是很笃定的，笃定加斯图斯一定会回来找她。 加斯图斯为什么要离开？他要去哪里？ 奥黛塔甩了甩脑袋，把奇怪的问题甩出脑海，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梦哪有什么逻辑。 对，太没有逻辑了，加斯图斯在梦里居然还让她等他？哼，也不看看他是谁，也配让尊贵的奥黛塔公主等他！ 奥黛塔擦拭着眼泪，她刚才对着加斯图斯又是责骂又是砸东西，积累了一堆埋怨，被这个热烈的梦一打断，现在已经气不起来了。 她走出房门，在门外，意外，又不意外的，发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加斯图斯正像一堵墙似的，阴沉着脸堵在房门口。 好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仆手里拽着麻绳，麻绳的另一头拴在加斯图斯的手腕上，他们想把他拖走，显然失败了。那么多人拖他一个，加斯图斯竟然依然能岿然不动。 奥黛塔刻意抬手整理着并不凌乱的衣领，故意一眼都不看他，问达伦道：“谁允许他站在这里的？” 负责带领加斯图斯的仆从慌张地跪拜下去，刚想求饶，加斯图斯开了口：“不关他们的事，请您惩罚我一个人。” 透过一层看似冰冷的防守神情，奥黛塔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嘲讽地说：“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我和其他男人共处呢。” “啊，真累呀。”奥黛塔非常刻意地揉了揉后颈，手指意有所指地搭在饱满的嘴唇上。 她看见加斯图斯原本垂在身前的手，慢慢攥成了拳。 奥黛塔心中突然莫名涌现出一丝爽快，活该！让他在梦里扔下她！
第39章 ◎刺杀◎ 奥黛塔有好一阵没有闲心拿加斯图斯取乐了, 因为她遭到了刺杀。 好几次刺杀。 第一次刺杀，发生在她再一次背着所有人偷偷溜出王宫玩的途中，她刚从高高的宫墙上轻车熟路地跳下来, 正想到热闹的临河大道上去, 就被一个人从身后按住了。 这个杀手, 奥黛塔有些说不清他是胆大还是愚蠢, 即便一道高墙阻隔开了王宫内外，守卫还是很多。 于是奥黛塔只是高高尖叫了一声，高喊声还没有结束, 好几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就从四面八方冲了上来。 杀手慌了一瞬，想抓奥黛塔当人质。可是他哪有奥黛塔翻墙十几年的经验熟悉地形，这里哪一堵墙可以踩、哪一块砖有点松, 再没有人比奥黛塔更清楚了，她像一只灵活的小猴, 上蹿下跳, 也像一条小鱼，滑不溜手, 根本抓不住。 这个杀手虽然没有大脑, 杀人技巧也不够丰富, 但是非常狠, 对别人还没有对自己狠，周围长枪标枪骑士矛全都对准了他, 他见逃不过, 干脆自尽了。 高高溅起的血液喷溅了奥黛塔一身, 把奥黛塔吓了一跳。 不过也仅限吓了一跳而已, 她不是第一次遭遇刺杀了, 尽管她身上没有任何实权, 作为王储腓特烈大公的唯一后代，还是很有利用和威胁价值的。 刺杀公主的重大消息当然要上报给腓特烈大公，因此奥黛塔试图偷溜出去玩的行为被发现了，并且被大公严厉地批评了一顿。 第二次和第三次暗杀，就发生在第一次刺杀后的第二天，那天奥黛塔需要外出，为王城外一间新神殿的的开幕发表演讲，还要与司祭和信徒们一起开斋。 藏在信徒里的杀手是被加斯图斯最先发现的。奥黛塔正正高高的台子上慷慨激昂地背诵每次都不换内容的演讲稿，近距离守在她身边的加斯图斯突然就冲了下去，抓出了一个匕首藏在袖口里的人。 加斯图斯似乎没有留活口拷问的习惯，什么都没问，手一快就拧断了那人的脖子，然后随手将尸体扔进了前庭的喷泉里。 不仅奥黛塔没发现异样，她的整个护卫队都没有发现，当最敏锐的达伦反应过来的时候，加斯图斯已经解决完人并且站回奥黛塔的演讲台旁边了。 奥黛塔望着眼前尖叫着逃窜的平民，和满脸惊恐跪下祈祷的司祭，一时都不知道是该赞扬还是该批评加斯图斯才对。 最终她还是发了一通脾气，获得了加斯图斯的保证，保证以后抓到杀手，一定先禀报她，而且不下死手。 在现场经过彻底的清理之后，推迟到午餐的开斋活动还没来得及开始，达伦就抓住了另一个人，她假扮成打扫的女仆混进厨房，试图往公主的早餐里下毒。 当然，加斯图斯也抓出了一个，和假女仆互相掩护的假司祭。 对于一个没有实权的公主来说，这种暗杀频率实在过于密集了。 抓了活口，达伦担任主审，可惜两个人都太能忍，威逼也好，利诱也好，都没能起到应有的作用。后来达伦不得不使用了一些令人看了就睡不着觉的刑具，还是没能让他们成功开口。 “是我没有能力，请公主殿下责罚我。” 当达伦跪地汇报完之后，奥黛塔只是装模作样地呵斥了他几句，便陷入了沉默。如果连达伦都没有办法让那两个人开口，那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让我试试。” 加斯图斯突然开口。 达伦没能让杀手开口，正烦躁得无以复加，只当加斯图斯为了在奥黛塔面前露脸不自量力，怀疑道：“你？” 奥黛塔听出了其中浓浓的鄙夷。 “别吵了，还嫌我不够烦吗？”她喝止了达伦，看向加斯图斯，“你确定可以吗？” 加斯图斯颔首，“是，我可以。” 奥黛塔脸色和语气都算不上好，“如果问不出呢？你是不是愿意承担惩罚？” “不可能问不出。” 加斯图斯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却比回答更加笃定。 “好，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奥黛塔晃了晃手中的木酒杯，“在我喝完这杯酒之前，你必须回来复命，能做到吗？” 不用其他人解释，奥黛塔自己都知道这个要求太苛刻了，但她需要提一个苛刻的要求，在众人面前给摆明不想让加斯图斯插手的达伦留一个台阶下，等加斯图斯要求更多时间时，她就让达伦和他一起去。 出乎意料的，加斯图斯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就答应了下来，“请您等我的消息。” 说话间，他已经转身退出了房间。 奥黛塔来不及阻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蛮人，只好灌了一大口酒，安慰自己，算了，不管了，丢脸也是他自找的。 葡萄酒这种东西，原本是不应该出现在圣洁的神殿里的，是奥黛塔需要用酒精来压压惊。 她没有表现出来，但她确实受到了一点惊吓。 神殿不会设置专门的地牢，临时安排地窖里的审讯室不算太隔音，比恐怖故事中还要凄厉的惨叫声突然隔着厚厚的地板传上来，吓得司祭们手中的经书都砸到了地上。 喝完一大杯酒，奥黛塔一共喝了十口。 十口酒之后，加斯图斯带着满身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回来了。 不难猜出在这十口酒里，地窖中发生了怎样骇人听闻的事情。司祭和神女纷纷跪在地上，慌张地闭上眼开始祷告。 “谁？松鼠皮？”奥黛塔诧异道。 奥黛塔去拍卖场拍下加斯图斯的那天，有个愚蠢到让奥黛塔忍不住想用木槌撬开他脑袋的蠢男人曾经和她起过争执。 过去这么多太天了，唯一让奥黛塔记住的，除了他的愚蠢，就是那件华贵的松鼠皮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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