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之前那匹可恶的丑马出现在安娜面前,阿尔贝托气得都睡不着觉,也没有贸然痛下杀手,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其实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阿尔贝托不想因此被安娜讨厌。 不行,还是要问清楚。 阿尔贝托决定。 至少,要将这件事,以及背后的危险性,全部都告知她。 安娜听完阿尔贝托的话,沉思了一会儿,决定将自己的异样全都告诉阿尔贝托。 动物对于交 | 配行为的进行,往往没有人类的羞耻心理(其实有一些人类也没有这种羞耻心理),它们会当着天空和大地做这件事,偶尔会被安娜看见,她看着看着,就会发自内心地觉得很美好。 这种感觉……这整件事,都透露着古怪。 安娜清了清嗓子,“事先声明啊,我不是反对繁衍,只是……这种想法完全不像我了,我从来不是、未来也不可能是一个繁衍爱好者。” 如果她只想做一个没有自我的生育机器,那留在原来的世界轻轻松松做她的王妃岂不是更好,没有必要费尽周折到时间海世界来。 “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阿尔贝尔想了很久,郑重地叮嘱安娜道,“总之你要小心,察觉到哪里不对,一定要尽快告诉我。” 阿尔贝托在她面前难得严肃一次。 “好的。”所以安娜也慎重地回答他。 很不幸,只要安娜和阿尔贝托两个人凑在一起,场面就不可能正经超过两秒钟。 接下来的几分钟,是安娜从出生到现在最尴尬的时刻。 她不得不在阿尔贝托面前,坦诚她曾经想和他繁衍的重重计划。 安娜可以坦坦荡荡的对阿尔贝托叙述自己曾经疯魔了想要生育的诡异状态,但是,要让安娜当着阿尔贝托的面承认她曾经把他当作是未来孩子父亲的最佳人选,她感觉比让她就地吞一只苍蝇还要难受。 难受归难受,安娜的理智尚存,在一些潜在的危险面前,面子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 她将过去的一切,包括卑劣的部分,都对阿尔贝托和盘托出。 说完,安娜挺直腰背,打算一声不吭地承受住来自阿尔贝托的责骂。 然而,安娜只看见了一个完全变成石头的人。 阿尔贝托连舌头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结巴得可怕:“你……你是说,你想和我……繁,繁衍?” “曾经!曾经!只是曾经!已经是过去式了!”安娜头皮都发麻,拼命解释,“而且是在很异常的状态下,不是出自我的本意!” “你想和我繁衍?”阿尔贝托整个人都懵了,眼睛木愣愣地直直望向她,“你……你想和我繁衍……” 安娜原本就够窘迫的了,现在被他一遍一遍重复,更是问得恼羞成怒,“你能不能变成哑巴啊!” “……噢。”阿尔贝托拼命憋住不说话,憋啊憋的,憋得整张脸都涨红了。 安娜快要尴尬到死去,强行稳住,“拜托,你是史莱姆哎,能不能不要搞我们人类一旦害羞就脸红的那一套!” 已经处在失去基础语言机制状态下的阿尔贝托面红耳赤:“……哦。” 过了好一会儿,阿尔贝托才反应过来,窘迫地替自己大声辩解道:“脸红机制是遗传!我的父亲是人类!我身上有一半人类的基因,就是会脸红的!” “那怎么办?!”安娜绝望地仰望天空,今天的天空也是紫红色的,“你能不能不要脸红了,看到你的脸红成这样,我更加觉得羞耻了。” 因为什么羞耻呢?因为想象和他进行繁衍行为吗? 安娜不提都还好一些,她越是提起,阿尔贝托的脸就越变越红,脖子连着耳朵一整片全都红了。他比安娜还要绝望,感觉自己丢脸丢到家了,闭上眼睛大声吼道:“都跟你说了是遗传,我控制不了!” 不行,安娜已经没有办法和他面对面交流了,她也迅速闭紧眼睛,“那你先变回史莱姆!” 当一个银灰色的大球出现在安娜面前时,安娜终于从那种无处不在的绝望窘迫中逃离了出来。 “吁……” 安娜刚刚劫后余生般得以喘 | 息了一秒钟,一转头,看见史莱姆银灰色的表面开始慢慢透出一股淡淡的粉色,还越来越热。 安娜试探性地把手贴上去,竟然被本应冰冷的光滑表面烫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一看,连地上粉紫色的小草都被他烫得软塌塌地伏倒在地面上。 安娜远远地用脚踢了他一脚,“……喂,你到底行不行,你倒是控制一下啊。” 金属大球滚来滚去崩溃大喊:“都跟你说是遗传了!!!” 安娜连呼吸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手脚放在哪里都很怪,只能也崩溃地捂住眼睛,“那你快从我眼前走开!不要让我看到你!” 金属大球气呼呼地滚了回来,堵住两颗大树,正好挡在安娜面前,“为什么是我走,要走你先走!” 安娜和阿尔贝托一边吵架,一边把随行物品仔仔细细地排查了一遍,包括追云者和彩虹都一起上阵,将安娜从头到脚嗅了一遍,同样的行动一连进行了好几天,他们依然没有找出异样标记安娜的动物是什么。 与此同时,安娜内心深处对于繁衍的渴望越来越深重,她看到一个风景漂亮的地方就想要筑巢、看到容易捕捉的有营养的猎物就想要囤积食物,最可怕的是,她看到阿尔贝托就想…… 太可怕了。 还好,她暂时克制住了自己。 除此之外,倒也无事发生。 他们一路警惕着,最终安然无恙地抵达了史莱姆族群的领地。
第95章 ◎宴会◎ 即使安娜在路上做好了将会见到一大堆奇形怪状史莱姆的心理准备, 在抵达史莱姆族群领地的那一刻,她还是懵了一会儿。 原来史莱姆不全都是大球,他们可以根据自我意愿变化成各种形态存在, 安娜看到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每一片泥土, 都有可能是一只史莱姆。 最让安娜感到震撼的, 是阿尔贝托家的那棵树。 史莱姆不愧是时间海的大族群, 从雪峰到海岸,领地广袤,阿尔贝托家在领地最中心的峡谷深处, 一棵巨大的生命树撑起了整片峡谷,所有的史莱姆族群都围绕着这棵生命巨树而存在、栖息、繁衍。 安娜站在树下,抬头仰望着, 深深浅浅的蓝色树叶缀满了树梢,每一片树叶都比她的身体大, 像呼吸一样发着光, 当所有树叶以不同频率呼吸时,安娜仿佛能听到一支无声的歌, 连躁动的灵魂都沉静下来。 阿尔贝托的父母就住在这株珍贵生命树的最高处。 也对, 阿尔贝托是史莱姆的王子, 那他父母不就是王和王后? 哎, 不对,阿尔贝托的妈妈才是史莱姆, 所以应该是女王和她的王夫才对。 安娜常常会忘记阿尔贝托的王子身份—— 就算想起来, 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的, 史莱姆的王子, 不还是一个讨人厌的史莱姆嘛。 相比起阿尔贝托, 安娜认为他的父母要有趣多了。 阿尔贝托用一根粗壮的触手将安娜托至树顶, 为安娜介绍面前的一男一女:“这是我的母亲美佧,这是我的父亲迪克兰。” 阿尔贝托的母亲美佧,是一个看上去和阿尔贝托长得完全不像的白人。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美佧忽然又变成一位深色肤色的女郎,她好像觉得很有意思,皮肤不断变成紫色、绿色、粉红色,还很兴高采烈问身边的丈夫:“你觉得我哪个颜色更好看?” “橙红色。”迪克兰望着妻子,微笑着提出建议,“像日出的颜色。” ……真是没有见过如此离谱的审美。 于是安娜只能面对着一个橙红色皮肤的女人,努力做到面不改色。 安娜根据她以前的人类社会习俗,称呼美佧为女王陛下。 “直接叫名字就好。”忽然又变成绿色的美佧笑盈盈地看着安娜,“你就是阿尔贝托的人类小珍宝?” “……啊。” 安娜脸上的笑容缓慢消失。 她转头看向阿尔贝托,想让他解释——哎?人呢? 安娜低头往下一看,哦,原来阿尔贝托窘迫到无地自容,一头从树梢上栽了下去。 发觉安娜在看他,阿尔贝托整个人趴在追云者上,背对着上方,一动不动装死。 安娜:“……” “我们不要管他了,他摔不死的。”美佧热情地拉住了安娜,朝下摆了摆手,“你就是安娜吧?” “我是安娜,但不是阿尔贝托的小……” 安娜想为自己的清白辩解,说到这里却缓缓地吞咽了一下,那个措辞真是让人起鸡皮疙瘩,“珍宝……” “噢好的,小安娜。”美佧姿势奇怪地用两只脚在粗壮的树干上走了几步,然后低下头仔细观察安娜的两条腿,感叹道,“你们人类可以一直用两只脚走路,真是了不起。” “变回去吧。”迪克兰笑着劝妻子,“没关系,我们的人类小珍宝会理解你的。” 安娜想起阿尔贝托曾经说过,迪克为了让她感觉到好感,特意换上了人类的外形,想来美佧应该也是。 美佧变回了原型,和阿尔贝托的原形很相近,有很多张牙舞爪的足肢,像深海大章鱼,皮肤是带着一些清冷灰调的白色,接近月光的颜色。 “你们听说过我吗?”安娜好奇地问道。 “我们可以分泌一种信息素,相隔很远也能感受到同类的近况,怎么形容呢……有点像你们人类的信件吧。”美佧本来很正经地说着话,话锋一转就开始拆儿子的台,“阿尔贝托常常向我们传递你的信息,他说你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凶悍的人类。” “美佧!”气急败坏的阿尔贝托回来了,急切地想阻止母亲。 安娜抱着手臂,斜着眼睛看他。 “看……看什么看。”阿尔贝托往后退了半步,猛地又挺起胸膛,“像我这么诚实的人,说的都是实话。” 又变回橙色的美佧适时插话道:“他还说,你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可爱的小东西。” 安娜眼前一黑,猝然失语。 没什么好说的,她有点想死。 死之前,要先把阿尔贝托打成章鱼饼。 刚刚还信誓旦旦说自己诚实的阿尔贝托立刻改口道:“当然有时候我也会说谎。” 美佧再接再厉道:“安娜,阿尔贝托说你是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他私底下跟我们称呼你为毛毛。” 安娜:“……够了。” 她现在应该已经脸色发黑了吧。 为了不在初次见面的阿尔贝托父母面前留下暴力狂的印象,安娜暗暗在心底发誓,等见完他们,她就要找一个没人也没史莱姆的地方,把阿尔贝托狠狠揍上一顿。 “安娜,你认为这个称呼有点让人反胃是不是?”阿尔贝托的爸爸不愧是亲生父亲,第一时间替安娜吐槽,“老实说,其实我们也觉得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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