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秦山的伤势极其严重,甚至能用得上惨烈一词来形容,鼻青脸肿不说,眼皮还充血似核桃,鼻孔嘴角旁都是一片血迹。 更恐怖的则是秦山脖子上的勒痕,血肉模糊青紫一片,触目惊心,能看出他被攻击时一直在尽力反抗。 除去表面上,秦山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势,最严重的就是脱臼的手臂和脚踝,一看就是人为造成的。 攻击秦山这人所有的招式都很毒辣,尤其是脖子上的勒痕,很明显是冲着索命去的,虽然不知道那人为什么留了秦山一命,但的确也给人伤的就剩半条命了。 云川复杂道:“现在相信我了吗,你和我交过手,我没那个能力把人打成这样。” 于笙沉默了会,伸手握住秦山的胳膊晃动几下,‘咔嚓’一声帮他接上,秦山昏迷的不省人事,并未对这下剧痛做出反应。 “我不会接脚踝,只能帮他把胳膊先接上,你背上秦山,我在后边帮你扶着他。”于笙用力扶起秦山的上半身,“我们边走边说,秦山的状况不能耽误,必须尽快带他回去找汤凡医治,他脖子上的伤太深了。” 云川嗯了声,蹲在秦山身前,扯住他好的那只胳膊往身上扛,秦山没意识,身体重如石墩,脑袋无力地垂到一边,一头披散的长发沾着血污,随风轻轻的飞扬着。 于笙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帮云川把人扶到背上,秦山块头实在太大了,两个人才能勉强搬动他,幸好云川还是有些力气的,一咬牙把秦山背了起来,用力到脖子上的青筋都往外凸。 云川背着人在前面闷头走,于笙在他旁边帮忙扶着人,举着手电筒,匆忙赶路期间,她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明明是你想杀人,为什么说我要杀你?” 云川直视前方,喘息声一下比一下粗重,他没问于笙怎么知道的他想杀人,只是道。 “因为有人想杀我,所以我才想赶在那之前先一步动手。” 于笙脸色一变:“有人想杀你?这话怎么说?” 云川沉声说:“这几天寻找食物的时候,我经常感觉有人在跟踪我,并且夜晚帐篷前也总是闪过黑影,我逐渐觉察出了不对劲,但不明原因,直到那一晚我突然惊醒,一睁眼看到一把刀竖在眼前,我一激灵躲开后想察看那人是谁,结果被他逃了。” 于笙皱眉:“所以你今天是想把那人引来对决,才提前准备好了武器……可不对啊,你为什么说我想杀你,你既然与那人交过手,就算没看清长相也应该知道是男是女吧?” 云川:“那晚天色太暗,我又是在睡梦中被惊醒,追出去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了,所以没看清性别,而这几天你表现的太过奇怪,肖萌萌应该就是你安排来监视我的吧?再加上今天跟着我来的人是你,所以我就误会了。” “我监视你是因为——”于笙抿唇,没声好气的继续说“你明明早就知道偷东西的人是石永年,但是却没有揭发他,装作怀疑戴洁,任谁看都以为你是为了帮汤凡好不好,我以为你是她的同伙。” 云川停下脚步,费劲地往上抬了抬秦山,无奈的看于笙:“我怎么会是她的同伙,当时不揭发石永年,是因为我觉得这事有蹊跷,便想假意顺着对方的意思走,只是没想到竟然是汤凡一手策划的。” 原来如此,于笙点头:“我有点好奇,正常人遇见有人想杀自己的情况,不是应该害怕或者逃避吗,你为什么会有把人反杀了的想法?” 云川沉默了会,才道:“这样解决更彻底一点。” 于笙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真的只是这样吗? 他抬脚继续背着人往前走,额头上一层薄汗,不知想到什么,云川眸色变深了些。 “这个局面,就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一环接着一环,引导着我们互相怀疑,从内部产生矛盾。” 于笙望向前方:“可是,这个操控着的人究竟是谁呢?” 云川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刚才的意思是,汤凡还有一个队友?” “嗯。”于笙点头,“我以为你是那个队友。” 云川了然,所以于笙是怀疑汤凡的队友是幕后的人,与汤凡联合将岛上搅的乱七八糟。 可是目的呢? 除了金子,这些行为似乎还有别的目的。 背着人高马大的秦山,云川的气息十分不平稳,大口呼吸着,双腿格外沉重,但抛去疲惫的外在,他眼中的神色却很镇定。 于笙为什么会执着找出汤凡的队友,只有一个可能。 她的秘密就藏在其中。 一路将人背到树林入口,在靠近营地的时候,于笙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让云川带着秦山藏在这里,她独自悄声返回了营地中。 营地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进了帐篷睡觉,于笙拉开自己的帐篷,汤凡维持原样躺在那里,身体笔直一动都不动,像是个木乃伊。 睡着了? 于笙进了帐篷,轻轻推了推汤凡,她一无所知的继续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 想起之前汤凡被迷晕的事,于笙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加重了手上的动作,趴下身子在她耳边小声的唤她。 “汤凡,汤凡?快醒醒!” 没人应答。 于笙彻底急了,她甚至犹豫要不要给汤凡一巴掌,看看能否把人打醒,就在这时,汤凡幽幽地睁开眼,脸色臭的要命。 “于笙,打扰别人睡觉天打雷劈你懂不懂?” 于笙绷直的身体瞬间放松,彻底放下心来,汤凡还有劲跟她贫嘴,看来是没事。 她二话不说就开始给汤凡解绑,汤凡嘴角一抽:“我去,成天绑我拆我你很有趣是吧,你又想带我去干嘛?不会又有人生病了吧——” 说到一半,汤凡神色突变:“秦山找到了?” 于笙料到汤凡能猜到:“对,已经把人带回来了,伤势很重,需要你去看看。” “他还活着……” 汤凡低喃了一句后,原本不停歇的嘴便安静了,在黑暗中于笙看不太清汤凡的表情,只能突然感觉她的身体格外僵硬,却不再像刚才一样扭动挣扎。 以为是汤凡不情愿去救人,故意装死不动,于笙正准备再提出一些好处给她,汤凡就先一步开口催促,声音有些急躁。 “快点拆啊,让你绑我了这么多圈,现在拆起来麻烦死了!” 于笙讶异,汤凡这是同意去救秦山了,而且还很急着去救的意思? 说起来,上一次秦山吃木薯中毒,汤凡就没怎么反抗,乖乖跟着于笙一起去救人了,按照她的个性,稍微有些反常。 虽然感觉很奇怪,但想着伤重的秦山,于笙没再耽搁时间,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汤凡愿意救人会减少许多麻烦,其他的事之后说也不迟。 给汤凡解开所有树藤,于笙扶着她坐起身来,被绑了太久汤凡四肢都已经麻木,稍微活动了活动才恢复了行动能力,感觉到自己能动了,汤凡就迫不及待地催促于笙。 “好了好了,我可以走了,赶紧带我过去吧。” 于笙把头探出帐篷扫视了一圈,对汤凡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放轻脚步走了出去,从旁边拿过医药箱后,向身后打了个手势,招呼汤凡跟上。 两人鬼鬼祟祟地朝着前方移动,身影逐渐变小,消失在黑暗之中。 营地中重新回归平静,一小把焰火忽明忽暗,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帐篷被夜晚浸染,变成了一种极深的颜色,八个帐篷圆钝的三角形状,就像是八个小坟包。 ‘吱’。 一声帐篷的拉链声响起,在静谧的空气中有些刺耳。 其中一个三角形后缓缓升起一个人影,静静地凝望着某处,一动不动。 半响,黑影喃喃低语,声音被风吹散。 “你真的…留了他一命。” * 手电筒的灯光似乎又暗了些,电池即将耗尽。 脚下的草地葱绿,飞虫迎着光打转。 汤凡被绑久了,活动不便,走出数十米后就有些踉跄,于笙在一旁扶着她,加快行动的速度。 汤凡虽然不喜欢跟于笙离着这么近,但无奈腿软无力,心里又装着事情,只能忍住把于笙推开的冲动,任由于笙扶着。 突然,行进的汤凡被一股大力拉扯了下,把她扯回了上一步落脚的位置,她纳闷的看向定在原地的于笙,刚想皱眉质问一句,就看到了于笙肃然的表情。 下一秒,于笙猛地转回头,遥遥看向营地的方向。 她身形僵直,阴着脸不知道在看什么。 老半天过后,于笙才漠然地回过头来,嗓音低哑道。 “走吧。” 汤凡想问,但看到于笙不善的神色,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识相地闭紧了嘴。 于笙一言不发,继续搀扶着汤凡朝前走,眸子若有若无地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清,却知道那里的汗毛刚才竖了起来。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仿佛有人正在盯着她看,让她不寒而栗。 没有看到人,于笙只能压下心头的那些不安,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事上——藏着秦山的地方到了。 手电筒的灯光照过去,云川垂着头靠在树上,一只腿弯曲,听到了接近的脚步声,他抬眼看她们,声线清冽。 “药拿来了吗?” 于笙举起右手,晃了晃拿着的医药箱:“拿了,秦山呢?” 云川淡淡地扫了眼神色急切的汤凡,带着她们绕过了几棵树,在一片还算空旷的区域停下,秦山高大的身躯正躺在那里,他双眼紧闭,嘴唇惨白,呼吸轻浅,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了气。 看到秦山满脸是血的样子,汤凡眼皮颤了颤,呼吸一下子就急促起来,她扑通一下跪在秦山身边,咬紧唇,手忙脚乱地查看着秦山的伤势。 于笙在旁边半蹲着,帮忙打手电筒,顺便给汤凡简单说明:“他手臂和脚踝脱臼,我给他把手臂接上了,脚踝我不知道怎么接,得你来。” 汤凡闻言立刻移动了下位置,蹲在秦山小腿旁,她抬起了秦山那只角度扭曲的脚,于笙不忍再看下去,木然地移开了视线,直到听到一声骨头的复位声,才重新回头。 “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头部肩部遇到了重击,伤势最重的地方是脖子,这种程度的皮下淤血和索沟……”汤凡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勒成这个程度,秦山估计差一点就真的死了,现在虽然留下了一条命,但并不一定就没有生命危险,在荒岛这种条件下,如果出现喉咙水肿出血,肺水肿,中枢神经损害,软骨骨折等等都是要命的,没有医疗设备,我甚至没法给他诊断伤情。” 汤凡打开医药箱,精神恍惚地找出外伤药,低语道:“现在除了指望他靠自己扛过去,没有任何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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