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硕硕的, 你别给弄脏了。” “你又去见那个狐狸精?”沧魂生怒目圆瞪。 阿树惊奇, “你怎么能这么说硕硕呢,硕硕那里的山泉可以疗伤,我去总要给人家带点好处吧。” 其实疗伤是一方面,阿树去的同时还想看看满西怎么样了。 “你还要在那里沐浴?”沧魂生眉头锁得更紧了。 阿树为他的反应顿了一顿, “你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都说了硕硕只当我是娘亲。” 沧魂生冷哼一声, “畜生心中没有人伦,谁知道他会不会……我和你一起去,我保护你。” 阿树整理着手中的衣服,白了他一眼, “你不去。” 阿树说完扭头去找小石头,小石头最近又到了生长迅速的阶段,一天时间里有大半都在睡觉,结果沧魂生堵在阿树面前,怎么都不让她过去。 “可你从来都没送过我礼物。” 堵在她面前的男人身形高大,将她全然笼罩在身形的阴影中,一丝不漏,如此的压迫感,说出的话却又如此卑微。 阿树不用抬头看他,便知沧魂生用怎样一双可怜巴巴但又自带凶气的眸子盯着她。 虽她听见这话心中也是一顿,但仍沉默不语得伸手将他推开。 “那我不骂他狐狸精了,你带我去吧,就当带一个护卫。” 阿树仍推他,“不用,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她支棱起来很强的。 沧魂生又挡住她,阿树恼了, “真不行,你再怎么求也没用。” 她去见硕硕就是未来去见满西,这让他发现满西的存在可怎么办? 沧魂生拦了一会儿也不拦了,动也不动道, “那我明天就杀了那群罪人。” 阿树脚步一顿,沧魂生耐心等待片刻,阿树果真回来对他‘笑脸相迎’, “算你狠,我警告你,去了不准和硕硕打架,不让你去的地方不准去,不让你说话的时候不准说。” 沧魂生笑,“好的。” 第三次说要行刑却无故爽约,几日后只放出了个圣尊在家里忙着抱孩子的由头,即便如此荒诞,那万数之人被连放了三次鸽子却丝毫没有怨言,反而夸赞起沧魂生。 这圣尊当了爹真是不一样,嗜血好杀的脾性收敛了太多,不那般咄咄逼人了,法外尚有人情在。 还有人说圣尊的转变主要都是夫人的功劳,要不是夫人一而再再而三得阻拦,这烈焰广场恐要血气透天七七四十九日。 可无论什么传言,这消息传到老魔尊耳中,不由得摸着胡子心中欣慰。 他本以为沧魂生太过烈性,魔界交到他手里还有一丝顾虑,如今看来,沧魂生回来之后知事不少,很会笼络人心,便更加放心一些。 这边阿树已经准备好了去探望硕硕,这一去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因为在硕硕的可也潭浸泡七日方有成效。 她本可以说走就走,带上小石头就好,可沧魂生近日被老魔尊委以重任,将从前掌事的壹符魔君的活计都丢到他的手上,所以沧魂生得提前处理好所有事情,手脚慢了些,故而阿树百般无聊得在侧殿等他。 “请进去通传一声,罪臣只是想给夫人道谢。” 外面传来熟悉又好听的声音,阿树好奇,从软榻上坐起身子去看。 和他说话的魔女看了他一眼,没请他进来,只是拱手道, “大人请在这里等候,奴去请示圣尊。” 孟以酒面色有些难堪,他只是代那被宽恕的,连同他在内的三千余人道谢,本就不配站在这里,因而与从前比他地位低出不少的魔女说话还觉难堪。 他束手不言,恭敬立在廊下,等那魔女拿了沧魂生的口令来。 “不必去请示他了,孟大人只是道谢而已,你下去吧。” 阿树从殿中婷婷走出,这般说了,可那魔女欲言又止,似有不从。 阿树心道,她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为何见什么人做什么事都得经过沧魂生,于是又冲魔女摆了摆手,只是声音里多了几分沉重, “听话,下去。” 那魔女只好作罢,福了福身子将孟以酒请入侧殿。 孟以酒在座下文邹邹得说着,阿树逐渐在主位上沉闷起来。 她本以为请孟以酒进来,起码有个人和她说说话解解闷,结果沧魂生是坏,孟以酒是迂,说来说去比她故去的当天帝的爹说的官话都多。 阿树打了个哈气,觉着这人,有当上位人的气质。 “夫人,这是罪臣联合几个从前晦哀的旧臣,专门给夫人带的滋补圣物,虽知夫人看不上此等卑劣之物,但仍旧是……” 阿树瞧着他手中拿着的礼盒,缓步走了下来,接过,正要打开盖子,不觉瞥到一边, “大人手腕如何伤了,这般严重。” 孟以酒身穿了一件灰色长袍,无任何纹饰,头顶也不似从前带着不菲玉簪,而换成了木签,可却依旧不失礼度,在殿中孑然一身,倒像是飞入玉殿中的一只仙鹤。 洁白无暇,高洁傲岸。 可这仙鹤微微翻出的灰色袖口处,露出被沧魂生的烈焰焚烧过后久不愈合的伤口,撕裂着,狰狞着,猩红着,分外刺眼。 阿树一提,孟以酒以为失礼,慌忙想要拉起衣袖,再次提示阿树打开礼盒,阿树顿了顿,看了看礼盒,徒自抓起孟以酒的手,温和道, “这个不急,我先替大人疗伤吧。” 岂料孟以酒直接跪了下来,就着阿树的手将那礼盒举到她的面前, “罪臣万死,夫人功高盖世,已经救了罪臣与那数千人一命,罪臣怎敢再让夫人损伤,为救臣之贱躯。” 阿树瞧着他的模样,觉察不对,略微施展灵力进盒中探勘,一瞬之间,她明白了何物,脸色有些煞白,却没有立时发作,反而拉起孟以酒,默不作声为他疗伤。 温暖的蓝光或浅或深得轻轻抚在孟以酒的伤口上,孟以酒先是抗拒,面色一冷准备甩开阿树,可当那蓝色光束一丝一缕得注入血脉,一股久违得熟悉感油然而生。 孟以酒愣住了,疗伤的这颇有些漫长的时刻,却让他感觉只过了一瞬,来不及细细体会,蓝色光束便干脆利落得从他体内抽离。 孟以酒浑身一动,似乎感觉那束蓝光不仅触及他的肌理,甚至蔓延到了他的心间,如甘露般流淌过那片干涩的土地。 他看见阿树对他笑道, “我如今虽然魂灵虚弱,但这种程度的伤也还是不在话下。” 阿树看见孟以酒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惊骇,久久说不出话来,再看向她时竟双眼一瞬都掉出了泪珠。 哭了? 真哭了? 好突然,怎么像小孩子一般爱哭。 而这种爱哭的人还要杀她? 阿树正有些不知所措,孟以酒赤红的眼中满是偏执,慢吞吞道, “是你,竟然是你。” 虽然是疑问的话,却又如自问自答般的笃定。 阿树莫名心头一惧,毕竟她真实身份是天帝孤女,可她转念一想,孟以酒看着年岁不大,之前又跟在晦哀身边,见过她的真实面容,从前都没有认出,现下更不可能,便只觉他是感动坏了。 幸好下一刻孟以酒已稍微收敛了些情绪,带上面具。 可他仍旧眼中赤红,望着她道, “夫人,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阿树顿了顿,将手里的盒子放在他的面前, “你还希望我打开它吗。” 一语毕,孟以酒像被刺痛一般,转头蹙着眉无声哽咽了一下,而后将她手中的盒子抢了去,又看着她道, “不止这个,若还有别的事呢?” 阿树一愣,眨了眨眼,“什么事。” 孟以酒沉默了,看她愣住,最后竟像是无地自容般,低下头不敢面对她的眼睛,然后转头欲走。 这时沧魂生从殿外进来,孟以酒撞见他,竟是一时都忘了礼数,只顾得上对视一眼,便走出殿门,颇有些失魂落魄的滋味。 沧魂生走到阿树身边,有些疑惑道, “他怎么来了?没有伤害你吧。” 阿树摇了摇头,又另眼看沧魂生, “你看着像是他能欺负我的样子吗?” 沧魂生摇了摇头。 阿树只觉得这人奇怪得很,想不通索性不想,于是道, “你准备好了我们就走。” 这边沧魂生已经抱好了小石头,小石头被他吵醒,睁眼发现不是阿树是沧魂生,惊骇了一下,小拳拳打在沧魂生胸口,沧魂生见阿树在场,忍住没有闷哼出声。 死小子,这么大力。
第46章 黎明 ◎阿树让我不杀,我就不杀◎ 沧魂生带着阿树一瞬之间落地红寒山, 阿树是震惊的。 红寒山外有屏障,是她当年为了保护硕硕,在巅峰时期亲自用月耶造下的, 因而料定沧魂生会被堵在外面, 所以口头上答应沧魂生, 只是为让他放那些无辜之人的权宜之计。 红寒山四季秋日, 满山的红枫艳如红日,比花还娇,比光还亮, 徐徐一阵凉风, 枫叶簌簌而下, 如一片绯日泄洪,烂漫到仿若山月色变。 沧魂生冷眼瞧着眼前的旖旎, 山色平常, 却无端在他眼中弥散着一股孟浪, 他再想到硕硕若是在场,一袭白衣立在这枫叶落尽之处,冲着阿树笑,只觉头疼, 不觉低声道, “果然是不正经的狐狸精, 住在这么不正经的地方。” 阿树心中想着如何收场, 一时也没注意沧魂生出言不逊,她心急之下,拉住沧魂生道, “既然这地方这么好看, 不如我们先在此游玩一番, 再去找他,如何?” 阿树说着,手指背在身后,两指做笔,寥寥数字,提前通知一下硕硕,自己则在这边先绊绊沧魂生的步子。 沧魂生像是娇阁中受夫君冷落的怨夫人,听见阿树这话面上的不悦瞬时消了,眸中点上星光,一种被选中的巨大喜悦充斥在他心间, “真的吗?阿树想单独和我一起。” “单独?” 阿树疑惑了一下,她看了眼沧魂生怀里睡得正熟的小石头,然后刻意忽略掉,郑重点头, “对,单独,只有我和你。” 阿树伸手牵住了他,像那天在祭坛上般十指相扣。 沧魂生欢喜得徒自笑了一下,然后将熟睡得小石头放在一大片枫叶堆上,然后又踹了一脚旁边的枫树,枫叶哗啦啦一下,就将小石头盖得严严实实,埋成个小土堆。 ? ……这怎么像是? 沧魂生牵阿树的手,“阿树,那边有个瀑布,我们去看吧。” 阿树愣住没走,她觉得这样将小石头放着,太不“为人父母”,但小石头天生神力,况且与阿树和沧魂生都有不同的通感,放他一个在这也确实没什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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