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莲没想到,只是想看看赛前常松竹的状态,竟然还能引到这个话题上。 但是苍海没有多问什么,他只是笑了笑,便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元莲倒也不是有什么不能跟师兄说的,但是若他不问,她自然也不多事去主动说些这样那样的细节,那不就是生怕他不生气吗? 两人化成了上次一般无二的打扮,去了百宗大比的现场。 元莲觉得之前遇到的那个简修普挺有意思,便仍去了原处,果然看他守在那里。 “呦,两位来了呀 。”简修普仍然笑眯眯的,在苍海和元莲面前姿态十分自然,这倒是让苍海高看了一眼,单论心性,这就不是个池中物。 元莲点点头,挨着苍海坐下,道:“我们也来看看这一注押不押得准。” 大比的时间有限,若是五十人每两人都要互相比试,又一共有六个等级,所费的时间实在不少,而且每人要赛上足足四十九场才算结束,对于灵力的消耗也是十分巨大,所以这次是将的比试是将每阶的五十人随机分为十组,组内两两比试。 虽然因为人数众多,即便这样也要足足六百场,但相较之前,还是大大的节约了时间。 只是有一个弊端,那就是若是其中一组不幸战力高强的修士格外多,那这一组的争斗不免会更加激烈。 所以,“随机”这事,多少带点运气。 常松竹自觉这辈子的运气可能都用在遇上晓莲这一件事上了,所以对于被分到个个都是劲敌的死亡之组很有心理准备,看到分组的时候真的坦然极了。 万仪宗的同门纷纷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这份倒霉同情极了。 她这一组集合了剑山少年一代最出众的天才、定天陵现任宗主的亲传弟子以及少阳宗太上长老的血裔,对了,禁魔窟那个澹台翼的徒弟也在其中。 区区五个人,各个有名有姓,常松竹打眼一看,那个叫荣沐的禁魔窟弟子在其中真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了。 她不免轻轻叹了口气——果然,晓莲的故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听到的…… 抽签过后,各宗门观赛的长老依次就坐,大比马上就要开始。 万仪宗的凌瑶虽然也在此次大比中,但是灵光期地位仍旧尊崇,这一阶的比试被放在了最后,待其他人具都结束之后才开始。 她坐在主看台上,与宗主言航相距不远,便用了秘法传音道:“宗主,那二位……” 言航看了看日头,回答道:“这才第一天,莲尊恐怕不见得乐意来看。” 但是转念一想,又改口道:“不过这也是说不准的事,那丫头今天必定要上场,以莲尊的性子,说不定就会到场观赛,只是……不一定在我们面前现身罢了。” 说话间,大比正式开始的时辰已经到了,言航便清了清嗓 子,三言两语说了些敷衍的鼓励的话,就宣布各擂台开始比试。 现场同时设有十个擂台,一字铺开,占地极广。而常松竹果然倒霉,第一轮其中之一的擂台刚好就抽中了她。 还好她的第一个对手就是曾经的手脚败将,禁魔窟荣沐。 荣沐的表情远比常松竹难看,他看看眼前的女人,再想想其他三个有可能更加难缠的对手,只觉得脑袋嗡嗡响。 被同一个人用差不多的方式击败两次,是他们这些天之骄子们很难接受的事。 常松竹对禁魔窟本来就非常的不满,现在一想到颜若菡那个女人还是觉得满心膈应,加上左溪煌和澹台翼,只让她觉得禁魔窟上到兰御仙尊,下到他手底下的人,统统没一个好东西。 心中含着怒意,下手果然丁点脸面都没给荣沐留,三下五除二就把他送下了场。 台上的澹台翼立即沉下了脸,他不免怀疑自己的爱徒被分到这一组是言航在搞暗箱操作,有意针对自己。 其实这次他还真冤枉了言航,虽然言航确实能做出那种故意把敌对门派的弟子统统送进死亡之组的事,但是这次比试苍海神王和元莲仙尊都会出席,若真使些不入流的招数,反倒会使神王和仙尊看清了万仪宗。 不说别的,单看常松竹也在这个组里,就足以证明言航的清白了。 侧台上,元莲轻轻点了点头:“还是有些长进的。” 苍海看她一副十分矜持,不愿意深夸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却又将笑意忍了下来,符合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调教出来,能不出错么?” 十个擂台自然不可能同时结束,一组对战后立即就会接上一组,常松竹无视荣沐愤懑的目光,下台之后发现自己居然是最快结束的,即使凝气期的比斗是最没有看头的,仍然引来了一片关注的目光。 她便在心中暗暗傻乐,觉得自己原来也能算的上一号人物了,就算比上不足,比下也绰绰有余了。 就在她努力按捺下那点小得意时,却突然间人群里有一人正凝神看着她,与她视线相对时,还点头微笑示意。 常松竹一愣——这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出手帮过她的剑山首徒。 管煦涵一个灵光期的前辈, 不在首台上坐着观赛,跑到凝气期的擂台下做什么? 管煦涵冲她招了招手。 常松竹当即察觉到了四周的观众都没有注意他们,她犹豫了一下,走到管煦涵面前:“前辈,您是寻我又事么?” 管煦涵点了点头,他已经施法将周围结成结界,之后示意常松竹坐到了自己身边。 常松竹这才发现,原来在前一轮比试中大放异彩的剑仙景撤居然也在,只是他比管煦涵孤僻的多,更加不愿意让旁人注意到自己,引来窃窃私语。 常松竹刚刚听说了关于这位剑仙的传言,虽还不能十成十的确定那传言的真假,但是心里总归有些不自在。 再加上私底下刚才议论过别人,这正主马上就到了眼前,常松竹有些心虚,生怕这是被人家知道了,要来算账的。 景撤默默地盯了常松竹一眼,她立即一个激灵,立即察觉方才那一眼,对方是一点不带遮掩,毫不客气的将自己的底细看了个透。 相比之下,管煦涵则温和的多,他先是礼貌的问了常松竹的姓名,才道: “常姑娘,你并非剑修,是不是?” 常松竹一听这开场,就知道不是来找自己算账的,先是在心里松了口气,接着才有些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是,前辈,我不是剑修。” “那我就不饶圈子了。”管煦涵道:“我观姑娘剑法出众,颇有剑修一道的天赋,不知姑娘对剑山可有看法?” “哈?”常松竹这才反应过来这原来就是传说中的挖墙脚,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推拒:“前辈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依仗宝剑之利罢了,要说天赋出众,那就是贻笑大方了。” “不是这样的。”管煦涵耐心地解释:“你只是修习基础剑法,却能领悟其中精髓,绝不只是一句宝剑之利可以形容的……剑山以剑修为主,你若是有意……” 常松竹以前也听说过百宗朝会期间会有不少宗门招募弟子,其中其他宗门中有天赋却尚未进入内门的外门弟子都是其中的重头戏,但她绝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碰上这样的场面,不觉得荣幸,只觉得尴尬极了。 还有,就算是要挖墙脚,她也只是个凝气期,还不至于劳动剑山山主的首徒吧?自己的面子就这么大? 常松竹想到这里,瞬间警惕了起来——这人莫不是表面想要挖墙脚,实则意在晓莲? 她心中谨慎了起来,嘴上单刀直入:“晚辈不敢担此夸奖,但您二位若是想要通过晚辈来请见莲尊,怕是错了主意。” 管煦涵错愕的睁大眼睛,待他想到眼前这个女孩子手中持有的怕就是莲尊所赐仙器,也明白了对方为何做这样的反应时,登时哭笑不得,解释道: “姑娘,你误会了……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算了,我就明说吧,我的师弟如今登临仙路已久,却始终无缘一位亲传弟子,你却恰好在剑之一道上与其出奇的相似,我便想着怕是机缘已至,因此才想来问问。” 常松竹这才明白自己错怪了人,一边有些尴尬,一边却又更奇怪——要收徒的是景撤,对方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始终不发一言,反而是他的师兄对此更加上心。 她却不知管煦涵感受到了身旁师弟的冷淡,也是有些无奈——给景撤收徒一事,其实是他师尊剑山山主王定风的意思。!
第54章 原来剑山一贯有剑道传承的习惯,虽然也不是一定强制,但是这么多代从来都是自地仙开始就要带亲传弟子,将自己的剑道传承下去,至于徒弟走不走这条路,就要看天意了。 就比如说王定风当年收的第一个徒弟,满心以为能将自己的修行理念乃至剑法剑道完美的传承下去,结果那徒弟学到一半,突然领悟了这并非自己的修行之道,干干脆脆的自废修为,离宗而去从头开始。 别说传承王定风的剑道了,那弟子连剑也不修了,费尽千辛万苦才炼化的本命剑就这样扔在了剑山的剑冢中,再也不曾与旧主相见。 之后收的管煦涵实际上是王定风的第二位徒弟,好歹还算听话,虽有许多不足之处,至少没有离经叛道到他师兄那种地步,王定风也就算满意了。 有了大徒弟,景撤等人领悟自己的剑道就顺理成章了,而王定风也知道景撤的功法有异,越到后来性情越古怪,若是再不催促,他这一身的好悟性,怕是又要失传了。 因此管煦涵这次才会格外留意那些有天赋的年轻修士,最好又是还没有走上剑修这条路的低阶修士。 这不就一眼瞄上了常松竹么。 但是常松竹知道以自己的性情,是绝对不可能专修剑道的,就算对方开出的条件再好,她也有自知之明,绝不心动:“前辈,在下绝非修剑的料子,天资悟性都极差,您恐怕寻错人了。” 管煦涵道:“我听说过你是进入万仪宗才开始修习剑法的,这么短的时间,对基础剑决的领悟就能到这样的程度,并且能辟蹊径,要知道,一入门就有景师弟当年的悟性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姑娘若一意说自己天资极差,恐怕就有些妄自菲薄了。” 常松竹被夸的有些尴尬,她意识到这位剑山的高徒恐怕是把晓莲教导的有关剑道的那部分误以为是靠自己领悟的了,马上就解释道:“前辈,您是误会了,我虽人在外门,但是有幸得名师教导,您说的那些……咳、并非我自己所悟。” 景撤原本似乎是事不关己的模样,直到这个时候,才正眼看了常松竹一眼。 而管煦涵则是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不是……还没有拜师吗?” 却原来万仪宗内部不少 弟子都能猜出常松竹这家伙是走了狗屎运被莲尊开了小灶,但是出于肥水不流外人田,还有本宗弟子抱团的本能,管煦涵派人打听到的都是一些表面消息,像是涉及元莲的那些事,万仪宗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避而不谈,并不想让外人知道什么占了便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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