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说话时并没有刻意避开一旁的简修普,他也没有插嘴,只是默默听着这两位至尊师兄妹的交谈,等到他们聊完了这个话题,才开口对元莲道:“道友,您还添注么?” 元莲问:“怎么说?” 简修普嬉笑道:“我方才听您二位都认定那位景撤仙君能够拔得头筹,怎么不在他身上押一注?” 苍海含着笑意看向元莲:“这个还要看我师妹的意思。” 元莲微微蹙起眉头:“做什么要押他?我不要。” 元莲参与这个游戏,原也不是真的为了赌眼力的,要是认真起来,无论她和苍海两人中的任何一个,费点功夫都能将这次大比的大致排名算的清清楚楚,只是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她不过是问为了好朋友才下了这一注,换了旁人,元莲哪里来的闲心,他们谁胜谁负跟她又没关系。 苍海便对简修普道:“你听见了?” 虽然眼前的男人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是简修普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点什么,他相当识相的说:“听见了听见了。” 但是不多时,正说着话的苍海和元莲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简修普疑惑道:“怎么了?” 苍海闭了闭眼睛,睁开眼时看向元莲的目光中带了一点歉意:“师妹,我恐怕得去一趟……原本说好要陪你看完这次百宗大比的。” 西州又出事了。 元莲的修为自跟苍海起争执的那晚后,就较之前更进了一步,这种进步不止体现在与至尊更接近的实力修为上,也体现在了与天道的感应上。 像是之前,她不会这么明显的感知到西方灵气的紊乱,但是这一次,她几乎和苍海同时察觉到了。 元莲点了点头:“你去罢。” 这是每一位神王都应该尽到的职责,这次是西州,若是换了北 州的天幕有变,那身在不周山的玄鉴神王必定也得马不停蹄,片刻不能耽误的赶过去,都是一样的道理。 苍海温柔的俯身贴了贴元莲的额头,“对不起,晓莲……” 元莲看着苍海消散在眼前的身影,有种莫名的感觉,像是一种淡淡的惆怅,不明显,但确实是存在的。 这是从前两人分离时没有过的感觉。 打断元莲思考的还是简修普的声音。 “……是出了什么大事么?”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元莲看了简修普一眼,也没隐瞒什么,坦言道:“西州天幕破碎,我师兄去料理了。” 简修普吃了一惊,再开口时就不再掩饰什么了:“莲尊,您有没有觉得……近些年,这样的事变多了?” 他苦笑了一声:“说来惭愧,似乎大家都对天幕不五时的出现破损这件事十分习惯了,但是……我却总不踏实。” 元莲凝神聚魄,眼睛中明明灭灭的闪烁着微光,片刻后方才沉声道:“天意如此,我们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简修普也知道这是就连神王至尊都无计可施的事,只能暂且放下,苦中作乐道:“要说还是中州太平,有不周山支撑天地,自千年前域外天魔大战之后,天幕一直完好无损,是其他四州想象不到的安稳。” 元莲的目光投向了她自出生起便居住的,那根通天之柱。 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就是道纪神王的道场无上天宫,但是元莲知道,那里灵气绝迹,是包括千世界在内,唯一一块绝灵之地。 在无上天宫之上的地方,是天空中百万年来运转不修的浑厚灵璧,灵璧广阔无垠,构成了天幕的最底的一层。 而无上天宫之下,不周山山腰之上,就是世上灵气最为充沛的不周仙府,元莲自己的居所。 * 几天之后,灵光期的比试结束,按照胜场的多少,自凝气到灵光,六个阶层的前十已经顺利选了出来。 常松竹正是其中之一。 她先是赢了两场,但在与定天陵的卫颂比斗时即使用尽了手段,仍旧无法弥补天赋和基础的差异,略输了一筹,这又导致后来一场胜得十分艰难,还要与其他组同比分的修士连战两场,两战皆胜 ,这才挤进了前十。 而人家卫颂早就以组内四站全胜的战绩提前确定进入了下一轮。 所以当常松竹灰头土脸的站在台前,看到旁边一队十人中还是有封云清在时,真的是惊讶万分又特别的不爽。 等下来之后,她拉着匡余明私下问道:“你不是说他这些日子心情低落,还琐事缠身么?” 匡余明倒是不算吃惊,他说:“……我这师兄一向是这样的,遇到再大的事也碍不着修炼,不信你去问韵……去问莲尊,他当时死了道侣差点没去殉情,但是没过几天该修炼还是一天不落,何况现在只是一个女人缠着他……” 匡余明说着有些冷笑:“说不准,他怕是早就习惯了。” 常松竹一时无言——封云清这人别的不说,这份心志倒也确实十分坚定,换了个人她肯定是要钦佩一番的,可惜现在她对封云清的人品有很深的成见,又牵扯到了元莲,本着对人不对事的原则,她还是顺着匡余明的话头,两个人头对着头,叽叽咕咕的说了封云清不少坏话。 要说两个人成为朋友最快的方法,就是有共同讨厌的人,她现在跟匡余明的关系自然就一日千里了。 熟悉了之后,匡余明才敢犹豫着开口:“常师姐,我……嗯,我只是问一句……那位,近来还好么?” 常松竹虽然至今不知道元莲分魂的前因后果,但是她和韵莲有很深的联系,并且十有八九就是一个人这件事,还是能猜到的,因此也是由衷的劝道:“我虽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猜你一直纠结难结的心事,莲尊可能……并不在意,你也该放下才是。” 匡余明顿了一下,强笑道:“我也知道该放下,她们……严格意义上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只是……有时候人心并不是想要放下就能放下的……” 他其实知道,对于元莲仙尊来说,苍海界所经历的那百多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小事,不然她也不会毫无芥蒂的复活乌忆寒,只是…… 那是从小抱着他安慰,亲手教他习字练剑的师姐呵…… 匡余明自知没有像封云清那样的铜心铁肺,不仅做不到化悲伤为动力,反而到现在都不能忘怀,始终静不下心来。 或许时间久了,他总会放下这件事,但是至少现在,他还做不到。 常松竹长叹一声,正不知该如何安慰,却突然感觉背后的常青剑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一个激灵,立即提高了警惕。 “谁!” 她抬起头,看向树冠掩映之处,一道深青色的衣边半隐半现。 消瘦的男子半仰在树枝之上,他从茂密的树叶间缓缓显出身形,露出的半张脸很是英俊,能看到他略微上挑的丹凤眼,一抹殷红的痕迹从左侧的眼角滑下,像是血泪一般,莫名给人忧郁的感觉。 他听到常松竹的质问也没反应,先是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水,这才半醉的朦胧着双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小辈。 这人没有刻意隐藏声息,但是修为的巨大差距,使得常松竹和匡余明对此人的存在一无所知,要不是常青剑及时预警,恐怕两人到现在也完全没办法察觉有人在头顶上旁若无人的喝酒。!
第56章 男子醉眼朦胧,盯着常松竹和匡余明看了好半天,将二人看得警惕紧张到了极点,这才又灌下一口酒,满不在意道:“是万仪宗的崽子们啊……” 这人言语轻佻,常松竹和匡余明二人都有些不满,但是奈何对方一看比他们修为高,实在惹不起,就只能忍下这口气。 常松竹绷着脸道:“不知前辈您在此歇息,多有打扰,晚辈这就告退。” 说着她拽着匡余明就后撤,却不想刚走了两步就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绑住了,半步也动弹不得。 匡余明和常松竹一下子绷紧了心弦,他紧张道:“前辈这是做什么,这里可是万仪宗!” 那人看着二人这般紧张,倒是被逗笑了,他摇摇摆摆的从树上跳下来,手里还不忘攥着他的酒囊:“急什么?我正无聊要、要找人说话呢……” 他看上去醉的很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但是将那两人给困住的动作却做的很利落。 常松竹和匡余明没有办法,二人对视一眼,常松竹冷静道:“前辈,您要聊什么,我们奉陪就是,还请解开禁锢。” 那人也不怕人跑了,果真将禁制解了开来,往身后树桩上一坐,朝前勾了勾手指。 男人的一双丹凤眼生得别致,乍一看很是勾魂摄魄,自有一派风流模样,可惜在场的另外两人都没心情欣赏这美目,不甘不愿的走到他面前。 匡余明道:“不知前辈是何人,出自哪门哪派,我们也好称呼。” 俊美的男人呵呵一下,倒有些像是少年人的模样:“怎么,想要问明底细,以后好找我算账?这可就打错了主意……我出自禁魔窟,复姓澹台,单名一个‘叡’字。” 听到“禁魔窟”这三个字,常松竹两人就已经有些不适了,后面又听这个罕见又耳熟的姓氏,常松竹忍不住问道:“那个澹台翼你是的……” 澹台叡挑眉:“他是我堂兄,你认识他?” 常松竹抽了抽嘴角——不仅认识,还因为他大开了眼界,深刻的认识到了禁魔窟里都是一群什么人。 澹台叡也不深究这其中的细节,只半眯着眼睛,径自想着自己感兴趣的事,他理所当然的命令道:“你们刚才说的是谁?把前因后果 跟我说明白。” 原来这个人看似醉的晕晕乎乎,其实把两人刚才说的话都听了个全,还要强留下人给他讲故事,真是十分的以自我为中心,一点没有个修为高深的前辈样子。 不过常松竹也已经习惯了,毕竟他的兄弟是那个样子,这人要是正常了反倒是奇事。 常松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别人的感情私事这么感兴趣,当然也不会说跟元莲有关的事,跟匡余明使了个眼色之后,非常有技巧的单挑出封云清和韵莲的事情讲了一遍。 “就是个很寻常的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故事,”常松竹轻描淡写道:“倒不晓得前辈您居然对这些有兴趣。” 这确实是个俗套的故事,但是不知为什么,澹台叡居然听得有些恍惚,他那拿着酒囊的手不知不觉的放了下来,神情中的轻佻风流之色也淡化了下来,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不少。 “是啊……这世上一对有情人中总有一个会辜负盟约……”他喃喃道:“若是能后悔就好了……我、他也知道错了啊。” “呸!” 这时,一直一言不发,听着常松竹讲自己师兄师姐故事的匡余明却突然大口啐了一声,语言中是执拗的怨恨:“谁要他的后悔!他的后悔顶个屁用,倒是把我师姐还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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