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笺好聪明啊。”迟问直接抱住他,“是啊,人鱼族独处云落岛,没道理要诱你入局。” 之前被迫与蒲牢合作,或是受姒姒夫人囚困,他们都是被动的一方,但这一次与境灵合力筑造新梦牢,人鱼族是主动的一方。 这也许便是代表着鬼域终于有所行动的信号。 “我会注意的。”路笺认认真真地回应她。 “嗯。”迟问仰起脸来,捏过路笺手里的花,“我也会再谨慎些,放慢一点节奏。” 她这话才说完,手里的月季竟然枯了。 两人同时眨了眨眼,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迟问皱起眉头,“你再折一朵给我试试……别,那边,试试那边的。” 花谷入口的月季花田很大,往前走上几十米才又换了种花,是矢车菊。 路笺给迟问选了朵蓝紫色的,香气没有月季那么甜。 她接过来,直接来了句,“喜欢路笺。” 花如常绽放,如常鲜活。 “讨厌跟路笺贴一块。”迟问于是换了句话,然后便见那花咻一下就在手里蔫了。 路笺稍稍睁大了眸子,“我没动它。” “它不喜欢我说谎。”迟问直笑。 这些花属于路笺的梦,它们也许是他心境的表面体现。 但它们枯萎,是因为路笺不喜欢迟问撒谎的内容,还是因为迟问撒谎的行为呢? “我没穿鞋。”迟问没有让路笺再折一朵,她直接朝着花田随口再试了一句。 果然,那矢车菊转眼又枯倒了一朵。 “你也试试,快。”迟问把路笺往前牵,停在另一丛花田前方。 这一次是不知名小野花,路笺几乎不说谎,但他又不傻,他可以学迟问的,“我也没穿鞋。” 小野花即刻也蔫了一朵。 这梦中花田竟还有测谎的功能。 它们不喜欢有人说谎,无论是谁,也无论是说了什么样的谎话。 迟问了然,“噢~这是你的梦,自然是你日有所思,心中想要的环境。” 路笺想要一个能分清谎言的环境? 他不清楚,只是犹豫,“我确实不喜欢你撒谎。” 但就像之前多次意识到的那般,路笺只是自己反感,他对迟问没有要求。 不喜欢,但你可以做这件事,只要不妨碍他,他便不管。 当然,路笺这种不把世间生灵放在心上的逻辑,虽是这般听着还挺讲道理的,可也正因为他的无所谓,这家伙遇到碍事的会直接出手,处理障碍于他,就像撕一张废纸。 他不管你,没错,但他也不尊重你。 “你心境变了,对周遭事物的要求和看法也变了,这很自然,你不需要刻意去坚持以前的判断。” 迟问往路笺身边贴近,似乎最近有了贴贴渴症的家伙变成了自己,但迟问很乐意接受这个转变。 但现在是聊正事的时候,她端正态度,“我该道歉的,对不起,我刚才敷衍你了,我说我会放慢节奏,但其实我很着急。” 她急于找回神体,急于得到缺失的记忆,急于回到神子该有的实力状态,也急于弄清楚当年自己到底布下了什么局。 “还有另一个事情,我同样需要认错,我没把你放在与我并肩的位置,我觉得你不需要知道我具体在做什么。” “我虽然让你注意鬼域,但其实我也没有真的寄希望过,你在这方面能摸出什么门道。” 她喜欢路笺,但好像总把路笺当挂件看,尽管一开始她才是当挂件的那个。 “我接受。”路笺诚挚地予以反馈,然后用下巴指了指迟问身后的花,“不需要任何印证,我从来是信你的。” “心跳和体温不会骗人,你说的。”迟问把手搭在路笺心口,然后突然有些好奇,“你挖心的时候,是这样一下子……过程要先掰开胸骨吗?” “不用。”路笺摇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 “也没有,但如果你愿意稍微克制一下,愿意把世间生灵的性命和废纸死物区分一下,我会很欣慰。”迟问坦白表达。 她真的没办法说出让路笺热爱活物的话来,但她同时又确实无法完全接受,这家伙不把生命当回事的态度。 “好的,我会注意。”路笺郑重地点了一下头,“但如果我不喜欢这样,做不到这样,我就不会改。” “当然。”这也是迟问希望的。 她不需要路笺为了证明什么而做出牺牲和改变。 他可以尝试着换种角度,换种方式体验世间,但他不需要违逆自己,更不需要委屈自己。 做到这一点以后,再顾及他人,才叫自由。 “那你呢,你对我有什么想法,请提出来。”迟问公平公正,自然也愿意倾听对方的需求。 “待在我身边。”路笺回答得很快。 “每时每刻啊?”迟问故意不予回应,还反问一句。 路笺自然是摇头,“只是别走,别突然走,别……扔下我。” “好好好。”迟问根本舍不得他委屈半秒,“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她稍微严肃了一下表情,“你这个梦呢,虽然我是梦主之一,但好像对它的掌控度几乎不存在,所以我估摸着我在此牢笼之中的作用只是作为巩固工具而已。” “且在这方面,境灵亦是。” “只有你和鱼王,是能动这梦中内容的存在,但你不通梦中道理,所以我们还是很被动的,得赶紧找办法出去。” “所以所以所以,我们在这里面的行动和交谈内容,会被监视的可能也很大,故而我就不与你说太多别的了,等出去以后,我一定会给你解释我的布局。” 迟问这些话是凑在花田边边说的,为的就是让路笺看到自己没有说谎。 但这般形式,并不是路笺需要的,他非常吃迟问的保证,虽然一直说不与她约,但其实迟问说什么,他都信,见坑就躺。 “好。”他应一声,“还有。” “还有?” “嗯,还有。”路笺抓起迟问的手,捋起她的袖子,“这个东西,我还是不喜欢。” 他不喜欢迟问身上的戒咒。 那是别人的印记。 “啊这个啊,这个我现在就能跟你解释。”迟问并不需要顾及什么,因为境灵给自己绑的这个系统,从一开始也没有限制过迟问太多。 什么任务做不到要抹杀啊,什么不说台词要惩罚之类的,它都做不到。 毕竟此物是境灵从异次元借来的,打一开始就没被迟问放在心上。 她本来就是启境人,根本谈不上是穿越,且不说为神时的身份,就说她的人类本体,父母也是土生土长的启境人。 只不过后来因为什么缘故搬到了承境,父母并未跟迟问明说,想来他们应该是得了什么人的指点。 但总之因为迟问觉醒得颇早之缘故,她一直都在为回归启境做准备,会被绑上系统这一可能,也在她的预计之中。 故而境灵的出现才半点也不惊喜,还反过来被她轻轻松松地直接拿捏。 “一个异次元概念而已。”迟问知道路笺兴趣不大,便只是稍微解释一句,“境灵是管境界的,所以这方面估计有我们接触不到的层次,但不属于启境的东西,作用是有限的。” 她也很早就把系统提示关到了后台,如今它是多少积分,有什么奖励,迟问早就不关心了。 有福利当然好,没有也罢,至于六戒…… “妄语已经解了。”路笺顺手,掐了一下迟问的手。 一道红印。 真好看。 这小仙兽的趣味,迟问多喜欢他,都没法做到与之同步,这一点她没打算克服。 她只是突然又被路笺点明了思路,“嗯?是啊,这咒戒是系统给的,但你可以解,为何?” “我本就克制这些东西。”路笺觉得理所当然,“福泽,诅咒,折溺都能破,我怎么不能?” 啊,是了,折溺小羊都能一斧子劈开同皁山的福泽,他路笺还比折溺厉害了那么许多,区区一点诅咒而已,哪里解不了呢。 只不过迟问怕疼,所以没继续解而已嘛。 “你这么说着,给我的启发很大。”迟问抱起手来思考。 “如何,是想再解了些?”路笺跃跃欲试。 他实在是不喜欢那些黑色的咒纹。 尽管撇开咒纹不提的话,迟问在某些时候会哭这件事,确实很可爱,这是此咒里唯一讨了路笺喜欢的。 但他依旧很想把境灵强添给迟问的东西消掉。 “解开自然是想解开的,但我想自己先试试找办法,如果不行再由你来。” 此事说来对迟问也不算很困扰,她一个五讲四美的好神明,本来就是个惩恶扬善,严于律己的形象,很少犯戒的嘛。 路笺听罢好像不太认同,若有所思。 这很罕见,因为小仙兽的反馈一直很直接。 迟问禁不住好奇,“怎么,还有什么?” “还有。”他点头,“请你需要我。” 迟问跟着重复,“……请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也请你需要我。”路笺没有迟问那么懂得表达,他的用词往往很简单,也很直白,“请你需要我,无论身与心,无论思与行,请你需要我,再多一些,多一些依赖我。” 别总是让他当一个看客。 “你是在……不安吗?”迟问有些意想不到。 路笺除了怕死以外,从未畏惧过什么。 而怕死亦不算他的弱点,那充其量算是一个因为反复被扼杀而出现的阴影。 故而他现在的样子,让迟问觉得需要慎重对待。 但她实在是独立惯了,她喜欢安排一切,包括安排周围人的需要。 至于她自己需要别人吗? 她一直觉得不需要。 “不安……”路笺摇头,“没有不安,我只是表达。” 表达他想要让迟问多一些依赖自己。 他需要一个认可,不仅是作为伴侣的认可,还有作为后盾,作为利剑的认可。 “啊,当然,是我太刻意了,我很抱歉。”迟问猛地开悟,“我到这边来,急于归神,急于证明自己布局半分也没出错,急于验证我真的早就料到了一切,准备好了一切。” 她太贪心了,太想要包揽所有,太执着于让一切事物照着自己从六岁就开始规划的轨道,逐一实现。 但事可以这么办,感情不行。 事业可以这般丰收,爱意不行。 “我需要你,真的。”迟问重新抱住她的不确定,“我超需要你的,你好像很懂我需要什么。” 路笺的存在,真的可以拯救她这颗明知自己有病,还偏偏死性不改的……神性思维大脑。 “如此便没有了。”既然迟问应下,那路笺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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