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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川烟雨半川晴

时间:2023-10-23 18:10:03  状态:完结  作者:沧海一鼠

  他可不想落下个不善待兄弟的口实。

  于是小猴儿又一次走到呈祥半蹲的身边,抓过他手里的梨子,想离开时,却被呈祥一把按住了背脊,另一只手去抓小猴儿的尾巴,揪紧了,狠拽一把。

  椿少爷想出声阻止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呈祥仰躺在地上“哇哇”嚎哭,右脸上,挂着一条半指长的挠痕,血珠儿正从里面冒出来,染红他的鬓角。

  椿少爷还听到了夫人的尖叫声,这声音不仅吓到了他,也吓到了犯了事的小猴,猴子一头钻进他的怀抱中,两只爪子死死揪住他的衣服。

  当天晚上,猴子就被老爷带走了,它被剥了皮,血淋淋的身体被丢到了土楼外面的树林中。

  呈祥的脸伤了,来的郎中说,他伤到了肌理,落下疤是一定的了。夫人动了怒,一只死猴子,在她看来远远敌不过上自己儿子脸上那道永远不会消掉的伤疤,于是她把火气全部撒到了椿少爷身上。

  椿少爷被罚跪在土楼外面,整整两天两夜,不给饭吃,也没有水喝,到了被允许进屋的时候,几近虚脱,是被我背进来的。

  此后又过了半月,有一天早晨,夫人从闵郡带来的一只乌瞳金丝猫被人发现剥了皮,躺倒在土屋外面。夫人说,头一天晚上,她分明在房里听到了外面猫儿的呜咽,自己的爱宠就是循着那声音出去的。

  此事不了了之,可四天后发生的另外一件事黄家所有人却都不能置之不理了。

  呈祥死了,也死在土楼外面,就和他母亲钟爱的那只乌瞳金丝猫一样,被人剥掉了皮。

  我是第一个发现他的,那是个薄雾弥漫的清晨,我透过墙面上的箭孔,看到了呈祥淡粉色的身体,仿佛裹着一层膜。他还那么小,蜷缩起来,像是个尚未离开襁褓的婴儿了。

  呈祥是被自己的妹妹呈露叫出去的,呈露说话晚,三岁尚不能语,唯一会说的两个字,就是“哥哥”。那天,呈祥在土楼中听到妹妹唤自己,便走了出去,却一去未归。

  老爷在呈祥死后问过呈露她叫哥哥出去做什么,却问不出半点眉目,小姐只会发出“咿呀”的纷乱童音,除此之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会不会是他?”夫人的头发散着,一张脸白如土楼上空那轮惨淡的月亮,她失去了儿子,也就此失去了所有的自持和理智,“是他,他最擅口技,所以模仿了呈露的声音,将呈祥骗出去杀了。”

  “他只是个七岁的孩子。”老爷眼底闪过犹豫,却被他强压下来了,“而且,他是……呈祥和呈露的兄长。”

  他毕竟是黄家的长子。

  夫人眼睛湿了,稍顷,脸上又爬上一抹决绝恨意。

  “我不用他以命抵命,只要他一根舌头,”她跪下,脸庞挂两条楚楚可怜清泪,爬到老爷腿边,去拽他的裤脚,“老爷,您心里也是明白的,杀了呈祥的凶手是谁,您是明白的,您总要给我一个交代,呈祥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黄质盯住她,静默良久,她于是又道,“我会再给您生孩子的,我还年轻,还能生许多的孩子。”

  那天晚上,老爷走进椿少爷的屋子,我看到他紧握在右手中的匕首被月光染成青色,头皮感觉像被什么猛地朝上揪了一下。

  门被锁上了,但透过窗子,还是能看到一高一矮两个影子,在烛火中重叠在一起。

  椿少爷的叫喊声很凄厉,即便隔着门,依然传遍整座土楼。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求饶,一声都没有,直到老爷红着眼出来,将那根鲜红的舌头丢到门外,我从外面望过去,也只看到一双被黑暗冲刷地褪了色的眼睛。

  椿少爷趴在地上,瞅住老爷的眼睛是空的,至少,我从里面读不出任何一点情绪,仇恨,绝望,悲伤......一点都没有,他整个人像是也变成那根从他口中割下来的舌头,是一个死物了。

  再后来,再后来......

  樵夫的唇角抽动,喝了口酒,勉强压住心头惊悸。

  再后来,就到了那个有血月的晚上,红月亮,我们那的说法,是要有妖孽现身的。所以那晚,土楼里的人天刚黑就闭门锁院,足不出户,早早歇下了。

  可到了半夜,月亮升得最高的时候,我却听到了人声,从土楼外面传来的,时断时续,如诉如泣,我却认得这把声音。

  是先夫人啊......

  她说:“舌头......舌头......老爷,还我儿的舌头......”

  月亮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而老爷,就在红月的灼热的光芒下冲出院子,身后长衫在林边一闪,就消失在林立的树影中的,喏,就是那里。

  樵夫抬起眼皮朝土楼外面一指,干涩笑声从唇边溢出,“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老爷,活着的老爷。”

  那晚,我们找遍整座林子,晨光微熹之时,终于在林子边缘的神龛旁边发现了老爷,他身上的皮也没了,手却还抓着神龛的檐角,身体折叠成怪异的形状。

  “你们家少爷呢?”众人皆沉浸在这个离奇得不真实的故事中的时候,刘长秧忽然压低声音问了一句,问这话的时候,头顶无端刮来一阵风,吹走覆在上面的氤氲,露出那轮泛出了一点红光的圆月。

  “也是这样的月色啊,不过那天的月亮,要红得多,今天的,还担不起血月这两个字。”樵夫的思绪被风打断,仰头盯着那月看了半晌,才终于望向刘长秧,去看他依然含着笑意的眼睛。


第96章 小哑巴

  樵夫的思绪被风打断,仰头盯着那月看了半晌,才终于望向刘长秧,去看他依然含着笑意的眼睛。

  “椿少爷啊,”那眼睛帮助樵夫把出逃的思绪撵回来,他凝神,眉眼垂了一垂,方抬起头来,“椿少爷在那晚不见了,自此,再未出现过。”

  刘长秧依然眼角弯弯,似是对发生在这座土楼之中的人间惨剧很是漠然,“是黄椿杀了他的父亲吗?”

  老樵夫神色怯怯,脑袋却摇得若拨浪鼓,“怎么可能?椿少爷那时只有七岁年纪,七岁的孩子,怎能杀死一个成年人,再说......再说那是老爷,是他爹......”

  话至此,忽看见篝火那边的宋迷迭在挤眉弄眼,刘长秧于是看向她,“宋大人有话讲?”

  “舌头......”她说出两个字,紧接着,喉咙中忽爆发出一阵剧烈呛咳声,一时竟是怎么都止不住,胸口上下起伏不止,直引得祁三郎和莫寒烟都围过去查看。

  宋迷迭生了重病,这病来得突然,却一连两日势头不减,高温难退,将她烧成一只被霜打蔫的茄子。可是启程回诏却已是半刻也耽误不得,刘长秧已经离开西诏一月有余,再不回去,就算肖闯眼瞎耳聋也能发现他擅自出诏了。

  于是在一个阴雨不绝的早晨,一行人踏上回程之路,只留下术精岐黄的祁三郎在土楼照顾尚未痊愈的宋迷迭。

  “咳咳......咳咳......”

  宋迷迭软绵绵靠在榻上,从箭洞中看那一行渐行渐远的队伍,不知怎的,心底竟生出些微凄苦之意来,扭头,见祁三郎也如自己一般,看着远行之人发呆,眼瞳中明明白白书写着恋恋不舍四个大字,便知他更胜自己一筹,对莫寒烟的离开悲悲戚戚,仿佛此生都不得再见一般。

  “师兄,药要凉了,”宋迷迭不得不提醒祁三郎,他手中还捏着她救命的药盏,祁三郎略晃了晃神,目光终于从箭洞中收回来,走到榻边,将那一茶杯苦药喂进宋迷迭的喉咙中。

  是夜,风雨更急,未几,雨凝成了雪,雪粒被风裹挟着,从箭洞闯进屋中,带来阵阵刺骨寒意。

  宋迷迭醒来时鼻间还弥漫着股未散的香气,乍闻上去是清冷的,多吸几口,却觉得腻味。

  她觉得不对,忙唤在旁边打地铺的祁三郎,可嘴巴张了几张,却只发出几声“唔唔”,嘴唇和舌头皆是麻木的,硬得像三段木条,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字节。

  好在祁三郎也并未睡死,宋迷迭见他摇摇晃晃起了身,朝自己走来,迈出两步,身子却直挺挺倒下,砸出惊天动地一声闷响。

  前方房门裂开条缝,一个人影穿进来,手上托一盏古旧铜灯,里面烛火跳跃,照亮他稚气未脱的脸。

  他的眼珠子很黑,里面却有明光闪动,像两把鬼火。

  小哑巴......

  宋迷迭用三个“唔唔唔”代替这三个字,这小孩儿听懂了,于是颔首微笑,脸上的沉静与他的年纪格格不入。

  “在这里,不如就叫我黄椿吧,毕竟,我虽被爹割了舌头,但从未哑过。”

  该从什么时候说起呢?

  黄椿笑了一下,露出被烛火映得莹亮的一口白牙:“哦,对了,不如就从黄质死的那个晚上说起吧。”

  那晚的月亮,红得仿佛被火焰炙烤过,我就站在这样的月色下,看着他跌跌撞撞朝我跑来,披头散发,眼珠子似乎也被月光映红,透着抹疯劲。

  “我就知道是你。”跑到我身边时,黄质却忽地停下,隔着一人的距离,我看到他红一块白一块的脸,不那么像往日那个沉默少言的父亲,陌生得我有些认不得了。

  他身高体胖,不像呈祥那般好对付,扑上来的时候,我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伸手想卡他的脖子,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甚至都环不住那根粗短的脖颈,反而被他制住。

  他的拳头握着风,砸在我头上身上,没命的,一下又一下。以至于看到那条从他身后斜出黑影的时候,我几乎已经疼晕了过去。

  爹软绵绵扑倒在我身旁,口中喘着粗气,却很快没有了动静,他的背后,插着柄匕首,深入肋间。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侍灯仙。

  “你喜欢剥皮啊,我帮你宰了他,你,可以像对你弟弟一般,剥掉他的皮。”

  我剥了黄质的皮,并在那晚,离开了这里,一路风雨飘摇,跟着侍灯仙来到了一片金光摇曳的湖泊旁,我不知他将我带走要做什么,甚至一度以为,他是心起怜悯,要救我脱离苦海。

  直到,我看到了那些孩子,那些被杀死,再被烧成灰献祭的孩子。

  纵使我也曾亲手剥掉弟弟和父亲的皮,可见了那......那人间炼狱般的场景,还是心悸不已,因为,那些孩子们的结局,也会是我的结局。

  这世间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无非是知道了自己的死期,甚至,看到了自己死后的惨状。

  好在这个时候,出了一桩事,使我已经看得到的必然,朝后推迟了一点。

  侍灯仙死了。

  他生了一出怪病,这病来得突然,将他尚算硬朗的身子骨瞬间侵蚀得土崩瓦解,片甲不留,不到三旬,便撒手人寰。

  乌合之众,一时无主,苗家的家主死了,他儿子是个常年起不了床的病秧子,苗云天虽算成器,但年岁尚轻,下面一干人等自是不甘心听他的指挥调配。

  除非,侍灯仙重新活过来,死人不能活,侍灯仙却能附在活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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