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 材料猛的下坠,被一股灵流托住险些直接落在地上。 司娆的声音有些紧张,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焦躁,莫名地不想看他离开。 “可以带我一起吗?” “很快就很回来了。”苍淮放轻了语调,像是诱哄一般地说道。 他解下身上的外袍,亲手系在司娆的身上。 司娆被熟悉的气息包裹,顿时就变得安静下来,有些紧张的情绪也被安抚。 “那你……那你要快一点回来。” 司娆看着眼前人离开,心中生出一种说不出的酸软。 于她而言,这种情绪十分陌生,像是不属于她的情绪,又像是原本只有一分的情绪被捕捉、被无限放大,直到成了燎原之火。 司娆觉得有些奇怪,但这一丝奇怪的情绪不过片刻便被她从脑中驱逐出去。 一定是苍淮之前的离开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吧。 苍淮出去了,但不多时,厄命珠便从门外进来了。 他以往很是话多的模样,但这一次不同,他看了司娆也没有说话,只是心情低落地坐到房梁上去了。 “你来做什么?” 司娆把材料捡起来,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但还是尝试着静下心来看着手中的材料。 厄命珠没好气地说了一声:“我来监视你。” 他说话的时候有些不耐烦,但司娆听了却没有表达出什么不满,反而翘起唇角。 “他一定是担心我。” 厄命珠看着她面上一片粉红,唇角翘起的模样,好似沉浸在热恋之中的少女一般。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一幕,厄命珠觉得碍眼得厉害。 “你……哎!算了!” 厄命珠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眼前人,又想起他和那个人的契约,颓败地挠了挠头。 司娆没有将厄命珠的话放在心上,虽然体内十分不安和烦躁,但此时心中却隐隐有些安定下来,像是进入了某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一般。 厄命珠看着司娆自顾自地对着一坨黑色的材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全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他挠了挠头,有些焦躁不安。 魔主已经和祭司准备好了祭礼和大婚所需要的大部分东西,只有一部分尚且需要商榷,才特地找了苍淮过去确认。 只有结下婚契,眼前的少女才能活。 但那可是古老的神裔,有着世间最强大的血脉,所有的力量在他们面前都不值一提。 要让神族后裔和一个孱弱的人族少女结下婚契,从此共享生命,这几乎是天方夜谭。 那一日,苍淮的态度不甚明了。 但他和魔主都听到了那一句“不可”。 他不愿意结下婚契。 但祭礼和婚礼却要照常举办,其中的意味不言而明。 祭礼过后,她就会死。 厄命珠烦躁地挠了挠头,没有想明白那个人临死前为什么要这样摆上司娆一道。 他想要报复的对象分明是苍淮,可是如今看来,这个所谓同心结对苍淮分明没有半点影响,反倒是这个少女,她就要…… 厄命珠生长在见不到生命的神族禁地,本该是神的恶念集成,他本不该对眼前的少女什么怜悯之心。 可在苍淮离开之后,和他相处时间最长的就是眼前的少女。 她分明在魔域深渊那样黑暗而没有希望的地方,却像是生活在世外隐居之地一般的自在。 世上哪还有这样的人? 这样的……傻子。 厄命珠蹲在房梁上几次准备开口。 “你和他,怎么样了?” 厄命珠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一把从房梁上跳下来,打断了司娆的动作。 司娆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他对我很好啊。” 厄命珠问:“你知道他在筹备什么吗?” 司娆眨了眨眼,有些奇怪:“他每天都陪在我身边,不过是看书罢了,还能有什么。” 面前少女的唇角微微翘起,一副沉浸在热恋之中的模样,仿佛对恋人体贴入微的关怀感到十分满意。 厄命珠感到一阵恶寒。 这是他亲自选定的宿主,但在此刻,也说不出心中的想法是什么。 或许要和凡人结下婚契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是,但他也不能…… 厄命珠咬牙道:“你快逃吧!” 作者有话说: 接近尾声了,最近状态不太好。 尽量这几天多写一点
第71章 厄命珠有片刻的冲动, 说出了这句话。 但话一出口他又觉得有些懊恼一般。 司娆眨了眨眼,不解其意:“你说什么?” 她好好地在这里,除了变得比以前更加嗜睡, 并没有什么不适,为什么要逃。 厄命珠阴沉着脸, 心情看起来很糟糕的模样。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哪怕是没有结下婚契, 她身上原本也有血契在, 不管她走到哪里去,那人总能找到她的。 况且…… 就算逃过了祭祀又能如何, 十日之期一道,蛊咒发作,她一样会死。 不过是多活过几天, 原本便没有什么区别。 “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厄命珠有些懊恼地挠头,生硬的抛下一句话。 忽地, 他好似感知到了什么一般, 面色微变,只低声丢下一句:“总之你不要相信他。” 他身形如青烟一般地回到了房梁上, 自闭地缩在角落里,像是没出现过一样。 厄命珠的内心戏司娆自然不得而知, 司娆只是有些奇怪地多看了他两眼, 不知道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是因为什么。 不要相信他? 这个“他”, 虽然没有明说, 但是他们都知道说的是苍淮。 但厄命珠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说,可苍淮从没说过什么啊…… 厄命珠莫名其妙说了几句有些古怪的话, 然后又不管不顾地跑了, 整个行为看上去十分怪异。 但厄命珠平时原本就古怪, 有时候想一出是一出,这样想想这有些怪异的举动也能解释得通了。 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假装不存在的厄命珠,司娆没有再多关注,集中注意力到手上的材料上。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感知到熟悉的气息,司娆的面上登时多了几分欣喜。 她顿时将厄命珠说的有些古怪的话抛之脑后,难耐欣喜地往前迎了几步。 苍淮面色看不出喜怒,但缩在房梁上的厄命珠显然更害怕了,身形颤抖如筛糠。 苍淮温声问道:“如何了?” 另一边,袖底有一道流光飞出,厄命珠闷哼一声,面色顿时苍白了几分。 司娆并未察觉到异样,原本在他离开之后,心脏如同被蚁虫啃噬一般,是连熟悉的气息都无法缓解的躁动不安。 唯独此刻,在见到人之后,心底那一股不安的躁动就如同被清风拂过一般,顿时变得舒缓了许多。 司娆如同倦鸟投林一般,将自己埋进他的怀中。 苍淮安抚似的拍了拍,力道轻缓。 缩在房梁上被电得浑身没劲的厄命珠看得一阵牙酸,悄没声息地离开了。 厄命珠心情不佳地溜了出来,总觉得再待在里面自己会因为窒息而亡。 可他出来之后看见外面天与地的一片红,嘴角难以控制地抽搐了两下。 魔主喜气洋洋地站在满地红中间,身后是绵延数里的红霞,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本不是红霞,而是流光织锦的红绸连成的一条路。 在红绸之上,有珍禽、有异兽、有罕见的灵芝仙材。 周围明里暗里地有无数目光关注着这里,唏嘘之声不绝于耳。 许多东西他们见都没见过就不提了,仅仅是这用来铺路的红绸,都是价值连城的流光锦,材料极为坚韧,只有最顶级的法衣才会用上这样的材料,可如今只是奢侈地用来铺路。 换而言之,连流光织锦都只是用来铺路,可想而知在红绸之上的珍禽法宝会是怎样的罕见珍宝。 古银族避世隐居多年,不过是因为族群修行法门特殊,祖训要求避世而居。 但追逐热闹、感到艳羡近乎是生物本能一般。 “外乡人,要在这里大婚吗?” “祭司只是帮忙筹备哩,听说要去中域的城池里办。” 众人仰头,只见那红绸绵延,一眼看不到头,心中生出一个荒诞的想法,这聘礼不会一路从这绵延到中域的城池里去吧? 厄命珠:“你这又是闹哪出?” 魔主换掉了往日那黑沉沉的袍子,连魔域来的随从都穿上了吉利的外衣,看上去真是如同自家的喜事一般。 魔主挺胸,竟还有些说不出的自豪:“看不出来吗?迎亲!” 看着满地喜庆,好似真的是一件大喜事似的。 厄命珠的面色比哭还难看:“你们都是帮凶,他要杀人你还给他递刀。” 魔主一脸莫名的看着厄命珠走远:“帮什么凶、杀什么人了?” “这是奇怪了,你有本事你当面说啊。” 厄命珠远远的留下一句话:“你觉不觉得奇怪,他回来了,但宰怨去哪里了?” 他和宰怨原本互相看不顺眼,但那不过是因为他要争夺宿主最紧要的位置。如今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自然对宰怨也没了那么多的怨气。 那一日他看见了苍淮出剑,但也不过一眼。 往日宰怨总是在外面待着,如今他的体内已经没有可以容纳宰怨的地方,他甚至已经能够化形,就更不会一直不出现了。 魔主闻言也觉得有些奇怪,那一把剑他是亲眼见过的,知道他邪乎得厉害,但还未见过他化形之后的样子。 只是约莫听过几句,却从未见过。 已经能够化形的剑灵,还会一直缩在宿主的体内不出来吗? “他回来这么长时间,我们都没有再见到宰怨的化形。” “谁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经历了什么,说不定……” “那已经能够化形的剑灵,被他亲手抹杀了。” 魔主虽然不明白宰怨为什么要忽然这么说。 但听了他的话,也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一种森寒之意。 连陪伴自己多年的佩剑之剑灵,若也能抹杀。 该是何等冷酷之人。 …… 司娆的记忆变得有些混沌,但是并不重要。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炼器吸引了。于她而言,这是一桩十分新奇的体验,苍淮手把手教她炼器,不知是不是因为血契的缘故,学来还算顺利,竟隐隐摸到了些门道。 等司娆隐隐感到疲惫和困倦之时,已经是黄昏。 身后的门被打开,入眼是一片晃眼的红。 司娆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 面前的苍淮将司娆烧毁的材料碎片收拾妥帖,微微直起身。 在他手中那些被烧得焦黑的材料消失无踪,只剩下微微有些苍白而骨节分明手指,他摊开手,掌中多出了一束繁星似的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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