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今日的情形一样。 明明该是一同在地狱受罪受罚的人,宋衿符却不仅提前被鬼王带了出去,还被鬼王以那种不入流的手段轻轻松松送上了天,获得了与她再次平起平坐,争锋相对的机会。 究竟是凭什么?她居然还想要跟她争白玉骨的剑主,妄图将她变成几百年前那样见不得人的剑灵,她究竟凭什么? 她眼里冒着浓浓的火花,手上施法的力道不禁变得更强。 她这次一定要赢过宋衿符,叫她老老实实回到她该待的地方,叫她知道,不该与她争的东西,就永远都不许争。 宋衿符眼见着她被自己逼到穷途末路,居然施展出了先前从未见过的庞大灵力,提着应长生不禁也使出了十成十的灵力抵挡。 她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输了就再也见不到宋斐了,输了就再也见不到阎王了,输了就永远只能待在暗无天日的剑鞘里,等着赵怀思的召唤才能出来了。 见识过了外面这么广阔的天地,谁还愿意回去那个冷冰冰的剑鞘里呢?谁还会回去呢? 她使出全身上下所有的灵力,驱策着应长生向她砍下最后一击——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到了!预告一下下,明天可能是大虐,呜呜呜全文最虐…… —
第五十三章 应长生巨大的光芒有一瞬刺痛了赵怀思的眼, 她在刹那间反应便是同样提剑去挡。 两股灵力碰撞,但凡看得懂门道的,都知道这对于两人来说, 都是最后一搏了。 “宋衿符,回到我身边, 做我的剑灵。” 灵力碰撞下, 宋衿符仿佛又听到了赵怀思在用意念同她传话。 她抬眼,原本坚毅的目光在看到赵怀思饱经风霜的一张脸时,悄然多了一丝裂缝。 “怀思, 你怎么又这么多伤口?都怪我没有把你保护好。” “怀思, 我当真是太拖你后腿了,身为剑灵, 还没有你的力量强大,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怀思, 你看我长进了!我能一下子飞这么远了!” “怀思, 不要听他们的,我们直接攻齐都,定能一举拿下!” “怀思,怀思!” …… 五百年前的种种不断浮现在她眼前, 叫她隔着层层虚幻的灵力,将面前这个长发飘逸的女武神与记忆中披着盔甲意气风发的大将军重叠。 不论过去多少年,赵怀思都永远是一副果敢, 强大, 坚毅不屈的模样。 五百年的地狱锤炼, 并没能将她的意志压垮, 反倒助长了她的精神, 锻炼了她的武力。 而她, 在一世轮回与鬼王的庇护下,早就彻底成了一个不学无术,荒诞度日的废物。 上天要选赵怀思做执剑天女,她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她还是不甘。 她不想再做剑灵。 做了这么多年的鬼,她当真不想再做剑灵。 赵怀思在她的裂缝中窥见了机会,一举加强手上的灵力,想要将她从山巅压至山脚,但宋衿符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托着应长生宁死不屈,即便是嘴角已经开始渗血,也不肯轻易从山巅退让半步。 她是想用最后的灵力将她彻底困死在这里。 赵怀思看她的神情越发变得坚毅,道:“你还要挣扎吗?” 宋衿符嘴唇发白:“为了自己的命挣扎,又有什么错呢?” 她也不过是想要在万家灯火里,有一盏属于自己的灯火,平时有空去阎王殿串个门,和判官唠唠嗑,寻常时候就跟宋斐待在一起,过自己的小日子。 他说过会对她负责的,他说过要等她回去的。 她不能再让宋斐失望,也不能再让自己失望。 帝君定的规则,她今日就一定要推翻了它! 宋衿符拼尽所剩无几的灵力,将一切都注入进应长生,孤注一掷的做法导致她身体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损毁,直接吐了一大口鲜血。 沾了血的应长生在一片粉紫的光芒中猛烈颤动,似乎感应到她的颓势,拼命挣扎想要帮她。 所有人,包括赵怀思,都眼睁睁看着宋衿符吐血后不过片刻,应长生爆发的光芒便直接笼罩了半座碣石山,完完全全盖过了她的灵力,甚至连包围在碣石山四周的结界,都要隐隐有被冲破的迹象。 而光芒正中,除了宋衿符,还出现了一个粉衣粉裙的少女,可以说是跟宋衿符一模一样,却也可以说是不一样。 因为她们其实生的不像,但是,对于赵怀思来说,这简直和当年宋衿符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剑主人和剑灵,生来就是互相保护的角色。 宋银福自己操纵着应长生,与赵怀思手中的长剑对峙,神剑庞大的能量压得赵怀思在顷刻之间喘不过气来,随着波动的灵力,一招不慎,直接从山巅跌落到了谷底。 长剑落地的一瞬,一切就都结束了。 紫色的灵力霎时消失,漫天粉霞逐渐占据着整座碣石山,将东海附近的海域都映满了梦幻的色彩。 宋衿符抹一把嘴角狼狈的血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着宋银福带着应长生,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回来。 “主人。”宋银福喊她。 主人。 她心下忽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变得沉闷,满脸苍白。 她慢慢垂首,去看跌落在山脚的赵怀思。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么称呼赵怀思。 “主人……” 她抹去眼角多余的泪,带着应长生和回到剑身中的宋银福,徒步走到赵怀思面前。 “我输了。”赵怀思落落大方地站在原地,深沉的目光却带着笑,与她不卑不亢道,“恭喜你,衿符,你可以做帝君跟前,唯一的执剑天女了。” 说罢,她又笑得更浓烈些:“白玉骨就在你身上吧?来吧,把它交给我,我知道该怎么重新做回剑灵。” 毕竟,她当年已经做过一次了。 “血祭吗?”宋衿符也跟着她笑了,只是笑得比哭还要难看,笑里裹挟的泪水将她出卖,叫赵怀思怔了一怔。 “我已经眼睁睁看着你在我面前死了两次了,我还要再见你死一次吗?” “赵怀思,你看到了,我已经有剑灵了,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要你一个曾经丧心病狂走火入魔的人来做我的剑灵?我是生怕你不会再控制我一次吗? 我说过,我要赢你,从来不是因为我想做帝君跟前的执剑天女,也不是因为我想再次把你变成剑灵,而是因为,我自己不想再回去做剑灵。 你有你的追求,我也有我的追求,我们没有谁比谁高贵,也没有谁生来就该踩着另一个人的脊血上位。或许曾经,你的确是我心心念念唯一追随的主人,我可以为你去死,为你去扛起统一天下的大旗,但是现在,你不是了,我不想再为你付出,你也没有必要,再为我付出。” “衿符……”赵怀思向来坚定的眼神,在宋衿符边说话边哭成了泪人的时候,终于学会了闪躲。 她看着满地烟粉的彩霞,居然恍惚觉得,自己眼角似乎也冒出了一滴泪。 多稀罕。 她赵怀思,自从被赵家抛弃,选择从军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哭过。 她难堪地用手指擦拭了下眼角,似乎只是在清除什么脏东西。 “可这是帝君的命令,衿符,我输了,本来就该做剑灵的。”她坦坦荡荡道,“这是对我继续的惩罚,也是我该有的交代。” “你该有什么交代?”宋衿符问,“是对那么多因你而无辜惨死的冤魂吗?那你的确该好好交代,五百年的地狱还不够,你再去找到他们的转世,慢慢好好去赎你的罪吧。” 她哽咽了一下,又道:“至于白玉骨的剑灵,你是别想了,因为剑已经被我毁了,你再也没有可能见到它了。” “什么?” 赵怀思一刹震惊。 宋衿符却如她方才一般坦荡,且理直气壮道:“我说过,我没有必要再为你付出,你也没有必要再为我付出,所以我在昨日回天宫见过司命之后,就把白玉骨扔到老君的炼丹炉里了。” 老君的炼丹炉。 不论什么东西扔了进去,都是顷刻便能化为灰烬的炼丹炉。 赵怀思惊讶到失声:“你怎么敢?” 宋衿符梗着脖子:“凭什么不敢?既然司命也说了,我只要赢了你,那我就可以同时拥有应长生和白玉骨两柄神剑,说明从我方才将你打落山下的那一刻起,剑就是我的了,那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扔进炼丹炉,不行吗?” 行,你可真是太行了。 不仅是赵怀思惊呆了,此时此刻,便是坐在云团上的阎王和判官,也是惊呆了。 只有还在状况外的东海三太子岩灼问来问去:“她烧了什么东西?怎么你们都吃惊成这个样子?” 阎王张着嘴巴,半天答不上来。 那,那是可以烧的吗?这个看似无解的问题,居然还有这样的解法吗? 在这一刻,他这个十方鬼界的主宰似乎也才真正明白帝君想要的执剑天女的要求。 坚忍和悲悯,缺一不可。 宋衿符今日打败赵怀思,是她的坚忍所在;而她选择不让赵怀思做剑灵,才是他原先以为最重要的,品行的体现。 今日她但凡将白玉骨刺进了赵怀思的心头,估计执剑天女这位置,都要与她无缘了。 只是……他和谛听互看一眼。 坚忍和悲悯都有了,还差一样,她才齐全。 天色开始阴沉,原本漫天的烟霞被风吹散,片刻前还旭日高照的碣石山,在顷刻间变得山雨欲来,乌云密布。 “不是吧?烧了剑,就要遭天雷惩罚了?”宋衿符喃喃自语,似乎很怕这架势极大的雷电。 所谓的天雷,她即便在天界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是有听说过的。 那是只有神仙和妖魔怪鬼们在做了得罪天道的大事时,上天才会降临的惩罚。 她刚刚说完把剑毁了,天就变成这样了,实在叫她很难不往这方面想。 但是转念一想,也可能是鹤汀州那死皮不要脸的混蛋,又趁她虚弱,想要来打她。 可是也不对,如今宋斐和阎王判官都还在呢,鹤汀州怎么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来杀了她…… 她正想着,忽而天亮起一道巨大的闪电。 她心下渐渐确信,不是鹤汀州,鬼王虽厉害,但也不至于厉害到这个地步,这覆盖了几乎整个东海的闪电,除了天庭的手笔,估计别无其他。 那……天庭是来收拾她的吗? 她看了眼赵怀思,赵怀思也正在看她。 “别怕。” 赵怀思终是伸出手,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 “如若因为这件事你就要接受天道惩罚,我会替你去受罪。” 她毅然决然地站在她身前,望着头顶的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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