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了?怎么突然魔怔了?” “不知道。感觉是不是跟楚秋水有关?” “那楚秋水又是怎么回事?魔尊对她做了什么?” 修士们窃窃私语着,却没一个敢向魔尊开口询问的。 还是活得够久,比较见多识广的某位尊者,大致看出魔尊似乎是动了楚秋水的血脉,遂把这猜测一说,修士们才恍然大悟。 楚秋水和元宗之所以气运相连,就是因为她的媚狐血脉。 如今她血脉被动,那自然,她和元宗维系着的气运也要随之变动。 不过好像…… 还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东西的改变? “血脉剥离,她的蛊惑之力不好使了。” 仍挂在饕餮长角上玩滑梯,无意间望见这一幕的白繁随口道。 白近流听了,问:“你的蛊惑之力是不是比她强?” 白繁说:“当然!” 小狐狸骄傲地挺了挺胸。 它可是最纯血的媚狐! 五百年只出一头的那种纯血! 白近流道:“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就算是兽形,也能让无数生灵痴迷。怎么你今天从来了到现在,我没见到有谁对你痴迷?” 白近流发自内心的感到疑惑。 如果真像白繁所说,那么该是从白繁现身的那刻起,北殷寒石他们就已经摆脱楚秋水的蛊惑,改为痴迷白繁,而非等到魔尊动手剥离楚秋水血脉,北殷寒石他们才清醒。 难道白繁当初是在吹牛? 想到这,白近流顿时也没心思陪白繁玩了。 他变回人身,双手一捧一兜,正正接住才滑到他长角尖尖处,不妨他突然换了形态,便从半空打着旋儿往下掉的小狐狸。 小狐狸打旋儿打得晕头转向的。 还没缓过来,就听白近流质疑道:“繁繁,你那时,该不会真的在吹牛皮吧?” “才没有!” 白繁想也不想地反驳。 它眼睛还晕着,但这并不妨碍它从白近流的手掌心,爬到白近流的头上,然后以倒挂金钟的姿势,跟白近流眼对眼。 它道:“我说的都是真的,眼见为实!” 白近流实话实说:“我眼见的是他们都被楚秋水蛊惑,没被你蛊惑。” 白繁道:“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白繁没有立刻说明。 它爪子用力,一个起身,再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它小身体挨着白近流束发的墨冠站直。 许是被白近流刺激到,白繁这会儿也不晕了,它目光炯炯,摩爪擦足,哼哼道:“傻白白,你瞪大眼睛给我瞧好了,我这就……” 孰料狠话刚放到一半,就被打断。 “繁繁,”白景难得语气严肃,“不准胡来。” “……” 白繁没吭声。 白景再道:“繁繁!” 语气明显加重,已经超出严肃的范畴,变成严厉了。 “……哦。” 白繁瞬间蔫了。 它怏怏地趴下去,唉声叹气。 白近流问它怎么了,莫非它能否蛊惑人心,跟魔尊有关? 白繁怏怏答:“对呀。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平平安安过了这么多年的?” 还不是白景往它身上加了禁制,封住了它的蛊惑之力。 就这白景还犹觉不够,又去天宫请洛紫再加了层。然后时不时叮嘱它,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解开禁制。 “不过我以前哪懂什么蛊惑不蛊惑的。” 白繁跟白近流吐槽:“我家里都是寻常灵狐,就我一个是媚狐。我在跟着白景前,干什么都是靠传承记忆一点点摸索,谁能像楚秋水那样,生下来就懂那么多呀。” 白近流点点头:“可不是。” 昔年楚秋水登上天骄榜时,白近流对楚秋水仔细调查过一番。 这不调查不知道,调查后方知,难怪乌致拜入万音宗几百年,都没忘记楚秋水这个凡人青梅,却原来早在乌致拜入万音宗前,即他还在凡世间的时候,楚秋水就已经将蛊惑之力使用得炉火纯青了。 再往前推,更早的时候,就是因为楚秋水的蛊惑之力,才有她家中不惜花费巨大代价,也要请凌云宗大能出手,否则生来就比常人孱弱的她根本活不了那么久。 试想楚秋水的媚狐血脉仅那么一点,就足以让她尚且幼龄,便已然懂得为自己谋求好处。 由小见大,真正的媚狐倘若全力蛊惑,得是有多强。 不过这个强,白近流无缘得见。 白景不让白繁解禁制。 “不怕白白你笑话,我其实从没用过蛊惑之力。” 白繁又道:“我以前甚至被欺负得差点死掉……我的血脉好像从没派上过用场。” 白近流道:“这个我知道,魔尊就是因为这个,才把元宗给灭门的。” 白繁道:“是啦。所以我们媚狐,基本是能不用蛊惑之力,就尽可能不用,因为用得好了不见得会锦上添花,可用不好了,就是楚秋水这样。” 蛊惑之力反噬,可想而知楚秋水日后,不,直接就从此刻起,她在元宗的待遇将会是多么的一落千丈。 俗话说得好,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楚秋水可还算不上凤凰呢。 “有好戏瞧咯。” 白繁说着,重新打起精神,目光如炬地看向北殷寒石那边。 白近流也看过去。 就见北殷寒石等人眼里的混沌渐重,一点一点地取代了担忧。 待得混沌堆积到极致,忽而,仿佛虹销雨霁,混沌之色一下消散了去,北殷寒石等人眼睛眨动,已是恢复了意识。 所有人都显而易见的迷茫,可见并不知刚刚经历了什么。 但很快,过往与楚秋水并不很亲近的如胡岑等弟子,最先反应过来。他们齐齐望向楚秋水,神色是如出一辙的惊疑不定,以及不自知的骇然。 落霞师妹居然,居然…… 接着是胡长老等众师长。 师长们境界比弟子高,阅历也更丰富些,因此顷刻就联想起以往种种见闻。 想到自楚秋水拜入元宗后,他们元宗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竟全被楚秋水玩弄股掌之中,师长们顿时也神色大变,却比弟子们更为骇然。 楚秋水的媚狐血脉究竟有多强,才能连渡劫尊者都受她蛊惑? 于是所有人皆望向北殷寒石,这位受楚秋水影响最深的太上长老。 大抵是惯性使然,北殷寒石清醒了后,他脸上还维持着对楚秋水的担忧。 但那双脚,怎么也迈不动。 他站在那里,直愣愣地遥望楚秋水。 “……师父。” 楚秋水喊了声。 她此刻仍瘫软着,起不来身。 她一手抓着剑,一手叩着地面上凸起的尖锐石块,整个人小心而忐忑。 “师父,秋水好疼,”她用和以往一模一样的口吻喊,“师父,你快来救救秋水……真的好疼,比凤凰火还疼……师父。” 北殷寒石终于有所动作。 却是迎着楚秋水的面,向后退了一步。 楚秋水呼吸一滞。 她不可置信道:“师父?” 北殷寒石再退了步。 “师父!” 楚秋水叩着石块的五指骤然紧绷,她挣扎着就要从地上起来。 北殷寒石又退。 这次他接连退了许多步。 及至退得不管楚秋水怎么挣扎,也都挣扎不到他跟前,他才停下,然后他以一种极其陌生的目光,仔仔细细地看楚秋水。 楚秋水被看得浑身发冷。 打从她遇见北殷寒石的那刻起,他何曾这样看过她。 他对她向来只有宠爱之意,甚而是想强占她的深邃目光,他从未将她当成陌生人一般。 “谁是你师父。” 看够了,北殷寒石缓缓开口:“我灵台清明时,从未收过徒弟。” 楚秋水浑身更冷。 北殷寒石又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当我徒弟。” 楚秋水不再挣扎了。 她没想到北殷寒石清醒后,竟是半点师徒情谊都不讲。 她转而看向胡岑,看向胡长老,看向元宗其余人,可他们全都避开了她的视线,她只好重新看北殷寒石,眼泪瞬间流了满脸。 “师父……”她哭道,“您不要秋水了吗?” 北殷寒石不答话。 唯独那眼神,更加陌生了。 楚秋水哭得不能自已。 泪眼模糊间,不期然的,她望见了拂珠。 拂珠没在看她。 拂珠正微微侧着头,和白景说话。 按理说,拂珠不看她,楚秋水应当庆幸的,因为她最狼狈的一面,没让最不想被看到的人看到。 可终究还是…… 完全不受控般,当年楚歌峰上,青衣道君无视她哀求的那一幕,似与此时重叠。 于是楚秋水喃喃着,无声的,念出那个许久没再念过的名字。 凝碧。 凝碧凝碧凝碧…… 越是念,越是从心底蔓延出恨意来。 只她不敢对魔尊生恨,便只好将这份恨意,对准了拂珠。 若非拂珠请来魔尊,远在北域的魔尊又岂会千里迢迢来到这天端云里,剥离她的血脉? 果然长得像的人,连让她痛恨的缘由也这么像! 恨意越发浓郁,以致盖过曾经因凤凰火突然爆发,从而生出的长久的惧意。楚秋水死死地盯着拂珠,直让拂珠若有所感地转过头来,她才倏地敛了眸中恨意,满嘴的血气。 拂珠看着,很快又收回目光。 白景道:“怎么?” “没怎么,”拂珠平静道,“不过是忽然觉得,很快就有人亲自上门,送死来了。” 作者有话说: 还记得之前的开胃菜吗,主菜来了√ 她没多少戏份啦
第98章 牵引 楚秋水简直不寒而栗。 白景也看了眼楚秋水。 许是看出什么, 他摸摸下巴,沉吟道:“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拂珠道, “她以前就很想杀我。” 白景道:“那她现在更想杀你了。” 拂珠颔首:“我等着她。” 心知拂珠这是早有准备, 白景也没继续纠结。他往北殷寒石那边看了眼,又看看胡岑和胡长老等人,然后道:“元宗的气运破了。” 拂珠闻言,有些诧异。 “这么快?” 元宗可是门人数千的大宗。 哪怕因为楚秋水的缘故,元宗气运将败, 但好歹也还有大几千的门人撑着, 短时间内, 至少不会是现在,就要走下坡路。 所以魔尊是用了什么手段吗? 白景笑而不语。 还是被白近流抱着走过来的白繁道:“你别理白景, 他故意臭显摆呢。” 这时拂珠手一松,将离从剑体化作人身, 也道:“魔尊亲自出手,元宗气运自然衰败得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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