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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者怎么可能摧毁自己最完美的作品。 怎么可能！ 玛莉亚舍不得摧毁自己倾注心血，塑造的最优秀的孩子。 而这份不该出现的仁慈，终于在此刻变成了刺向项咽喉的利刃。 ...... 背着简陋的小布包。 萨妮推着沉甸甸的高凳子，挪到了桌子旁边。 踮起脚，迈着小短腿爬到了桌子上。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窗户探头张望，却被地狱凛冽寒风吹得一哆嗦。 吹乱了她前面的额发，吹的鼻尖脸颊通红，连吐出来气息都是白色的。 萨妮扒着窗口的位置，从上往下往看。 窗台底下是黑乎乎花坛。 看起来，好冷，好黑。 萨妮被安排的房间，曾经是米娅的卧室。 卧室的位置在一楼，楼层并不高。 但是因为恶魔城堡单层层高过三米，加上地基抬高的建造模式。 所以萨妮从窗口探头往下看的时候整个人膝盖都点软。 “愿意光明女神保佑。” 在米娅教导下学会向神明祈求赐福小姑娘，小小声的念叨着，默默给自己在心里打气。 “没事的！” 稚嫩的手指握在一起。 “米娅奶奶额说过，神明会保佑善良的孩子。” “我会很听话，很听话。” “很乖。” 萨妮爬出窗外，心里复盘着跟着天使伽勒一起逃跑的过程。 她懵懂的有个概念，知道要逃跑。 将从床铺上扯下来床单系在窗台上。 缠了一圈又一圈。 她很认真，稚嫩的手指使劲打结之后，还用脚踹着窗台使劲往后拽，用身体的重量往后拉。 直到确定绳索没有任何问题，这才将床单顺着窗台上丢了下去。 只是理想很完美，但是真正翻出窗台之后。 身体悬空的感觉不太妙。 首先很难保持平衡摇摇晃晃，再加上双脚探不到地。 窗户外面的寒风刺骨，萨妮感觉冷风直往脖颈里面呼呼的灌，冻得她直打哆嗦。 而且这还不是最可怕。 最可怕的是地狱的天空，入夜之后是不详的蓝紫色。 这里就像是被神明遗弃，永远孤寂的黑暗城池。 白天的时候还好一点。 但是等到夜晚来临，诡异的氛围弥漫开，任何黑暗衍生地方仿佛都潜藏着怪兽。 就像是刚刚萨妮站在窗台上的时候，从上往下看的时候感觉到只是高和冷。 但是等她翻出窗户之后。 后知后觉漫上心头的就是恐惧，她好像爬到了怪兽的血盆大口之上。 潜藏在底下黑乎乎的花坛里。 张开獠牙的怪物，它狞笑着张开血盆大口探出猩红的舌尖，专注的盯着，甩着尾巴在耐心等待。 等待着落入嘴巴的‘肥肉’那绝妙的滋味。 念头一起，萨妮当时哆嗦了一下，她已经有点后悔了。 但是翻出来容易，但是再爬进去哪有那么轻松。 她怕的战战兢兢。 稚嫩的手臂抓不紧垂下来床单，加上臂力不够，可以说没爬几步。 失手就坠了下去。 “啊——” 短促的惊叫。 下坠力道与失控感，让萨妮缩成一团，紧闭双眼。 她好像已经预见，自己会落入怪物獠牙，被咬成残渣的样子。 而就在这种时刻，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惨白身影。 它像是黑暗中惨白幽魂，又像是地狱坟头生长的枯树枝。 猛地从黑暗中窜出来。 它可以奇异扭曲的身体，以一种鬼魅虚幻的姿态，接住了萨妮下坠身体。 小小一团的小姑娘。 直接撞到地狱恶鬼的身上，脸贴着怪物的胸-口，或者是腹部。 挤成了的变了形。 然后萨妮没有尝试到意料之中疼痛。 睁开眼就看大了一张巨大惨白的脸，没有五官，僵直的站在原地的。 白色怪物。 尖锐到仿佛能轻易撕烂身躯利爪，虚无缥缈的地狱恶鬼，仿佛跟黑暗到化不开夜色融在一起。 它的模样实在是算不上好看，接住了萨妮，又拖住了萨妮坠落的后衣领。 虽然是成功防止了她脸着地的命运。 但是它将她裹成了球。 尖锐的利爪挑破了萨妮被后装着食物小布包，她偷偷藏起来的面包，以及下午差点从茶餐桌上偷偷拿取的糖果散落了一地。 滚到了恶鬼脚下，气氛一时间很尴尬。 刚刚近距离的接触，她在恶鬼的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 不臭，但是它身上气息很阴冷渗人，有一种类似于尸体的气息。 地狱恶鬼庞大身躯，对比萨妮的小个子，显得很有压迫感。 彻头彻尾怪物。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桌子下面。 当时非常近距离，一张硕大的鬼脸潜藏在桌子下面，脸贴在萨妮的膝盖附近。 吓得小姑娘当时手脚并用爬上桌子，整个人吓傻了。 而现在是第二次。 最起码在萨妮记忆里是第二次。 萨妮被抓着后衣领，近距离靠近地狱恶鬼那张脸。 她几乎能看到那张惨白脸庞上皮肤质感，以及它猩红的血盆大口露出来森森利齿。 它像是个安静的树木，又或者是石化的怪物。 就那么保持着，提着她后衣领姿势不动。 面对面。 ‘它不会伤害你的。’ 极近的距离，骤然靠近地狱恶鬼的脸。 萨妮突然想起了黑金的话，虽然恶魔的言语不能信任。 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萨妮对着地狱恶鬼那张渗人的血盆大口，看着它微微起伏的胸膛。 僵硬的干涩的喉咙，憋了半天憋了一句。 “谢谢。” 干涩话语说的艰难，她逃跑行动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萨妮想起来都心塞。 而正在她挣扎着落地间隙里。 下坠的动静短促的惊叫，惊动了盘踞在房间地狱恶鬼，也惊动了城堡里深夜巡逻的守夜人。 “谢谢你，帮助我，但是，能放我下来吗？” “不能。” 从黑暗深处薄雾弥漫的地方，突兀插进来的声音，慢慢走出来一个颀长的身影。 像鬼怪，像幽灵。 踩着悠闲的步伐，声音仿佛黑暗召唤，带着几分懒散的味道。 “在黑暗深处的地狱里，薄雾弥漫危险的夜晚。” “偷偷爬窗户逃跑可不是个明智决定。” 扛着漆黑刀刃。 慢慢从黑暗深处走过来的回眸满男人，披着灰突突不起眼的褂子。 他肩膀上像是沾染着地狱刺骨寒意，刀刃上像是还沾着游荡恶鬼的血。 “要知道地狱黑暗的地方，可是潜藏着很多怪物。” 黑发灰眸的男人，往面前站定的时候。 浑身散发的血腥气的花匠，乔，漏出那张萨妮在监牢里见过的面容。 手上提着漆黑的刀。 刀刃上滴着异样银色血迹，一脸的悠闲平静。 他身上盘踞的杀意，让站在萨妮身边‘米娅’有些狂躁。 从喉咙里发出咆哮的声音类似于威胁。 好像对方只要再靠近一步，它就会毫不犹豫撕烂对方的喉咙。 ........ 危险。 本能感觉到的危险。 身体被天使长枪贯-穿炸裂的感觉。 承受的痛苦比魔兽獠牙撕咬还要强烈的痛楚，让伽勒有点精神恍惚。 他像是能力耗尽一样，近距离跟高阶天使厮杀。 迅速消耗他能量，让他陷入了昏迷。 混沌水流托举着他。 伽勒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托举着，被水流冲着不知道通往了什么地方。 他在浮浮沉沉的恍惚中。 仿佛第三视角，感知到高阶天使过于压抑的情绪，那声声压抑的质问。 透过那近乎完美脸，倾泻出来黑暗欲-望。 那一瞬间的爆发，让‘弑神者’银色的眼眸深处透出了血色一般殷红。 伽勒能窥探到加百利的记忆。 只是那些记忆是破碎，没有任何名称规则。 残破的画面，仿佛残影，一闪而过。 他在混乱中。 隐约还看到了清风习习，金色麦浪延绵成片，波动如同金色海洋。 看到了天使湖泊旁边，金发神明空荡荡裙摆飘荡在水面上，她白皙柔软的手变得伤痕累累。 放入湖水中。 她在捧着他的脸颊，或者说是捧着他差一点被碾灭灵魂。 神明复苏的力量包裹全身。 他尊贵的神明不说话。 但是透过那虚无的画面中，光明的力量在消除他的恐惧，在修复他残破的身体，在指引他未来路线。 他是比不过那个堕落天使的强大。 但是伽勒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他力量来源于信仰。 只要获得人民的支持与信仰，他会拥有堪比高阶天使战斗力。 但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哪有那么容易。 天使被斩杀坠入河中消失之后，很快就被人抛诸脑后了。 教会中人拥簇着高举着断臂的‘弑神者’。 一起欢呼，一起庆祝，黑暗被击退。 只有弗兰克不相信高阶天使费德勒。 但是他这个想法无人能够倾诉，因为能将天使斩杀的费德勒力量堪比神明。 或者说，在斩杀魔兽与拯救教会离开死亡威胁的那一刻。 他就是神明。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弗兰克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酒，他的视线一直游荡在围着篝火欢庆的人身上。 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又陌生的脸。 以及驻守在教堂中，在神像前面祈祷光明天使。 他也没想好自己要怎么做。 只是目光扫到了被丢弃在一旁的天使手臂。 因为是被长-枪-刺破的断口，又被黑暗侵蚀，所以那个东西教会的信徒丢入了篝火中。 他们祈求着巨大火焰能清除黑暗的污染。 所以熊熊篝火燃烧起来的时候，他们围着篝火歌唱的声音之上云霄。 直到黎明之前才刚刚熄灭。 而等到所有人都休息下来之后。 弗兰克从剩下灰烬中带走了断臂。 ........ 被崩腾的水流冲到僻静的森林深处。 伽勒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半张脸埋在泥巴里面，整个人有一种不知道身在哪里的茫然。 他疲惫睁开眼。 看到就是潺潺水流从石头上流过的色泽，与从树叶间隙中透出来的斑驳阳光。 穿过厚厚的树丛，稀疏的落在了他眼眸之上。 温暖。 伽勒大半截身体都浸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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