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苏叶一边咳嗽,一边故作轻松道,“我的父亲,你可真是一点情面不留啊。” 苏云鹤没有直接下死手,他悠哒地走近苏叶,脚步轻轻地落在地上却重重地落在苏叶心脏上。 五指收紧,苏叶握紧禅杖,抿紧下唇。 “我必须要承认你确实更厉害了。”她听见苏云鹤轻慢的声音传来,“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时间塑造了我们的底蕴,以你现在的年纪,你永远打不过我。” 苏叶对上那双毫无温度、冰冷仿若野兽的双眸,凉气顺着脊椎往上爬。 可在冰冷中,苏叶却笑了起来,她永远知道该如何激怒苏云鹤。 “这只能说明我这位天才并非名副其实,否则肯定能让你落荒而逃。” “你是挑衅我?”苏云鹤冷冷道。 苏叶反问:“实话也算挑衅?” 天才可以轻松碾压蠢材这可是苏云鹤的观念,不然他也不会因为一些心眼便被刺激到心魔横生。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 说话间,苏云鹤已经逼近苏叶,苏叶拔腿就要跑,却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捕捉,从后方伸来的一手大手狠狠扼住她的脖颈,“你可以占便宜,我同样可以弄死你!” 森然的杀意让苏叶苍白了脸颊,她凝视着杀意凛然的苏云鹤,嘴上不饶人,“像你杀了亲生父亲那样再杀了亲生女儿吗?我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哼!”苏云鹤冷嗤一声,握紧她脖颈的手掌逐渐施加压力,一点点地收紧,与此同时,他森冷道,“希望你的命跟你的嘴一样硬。” 空气一点点被抽离,视线逐渐模糊,苏叶艰难从喉咙中挤出声音,“满足一下……我这临死之人的好奇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苏叶最搞不懂的一点,苏云鹤不是天生反|社|会的心理变态,他以杀人取乐,更不会从折磨人中品尝的甜美滋味,他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有目的性。 可他的目的是什么? 没人清楚,苏云鹤从未对外宣称过,苏叶也看不透他所做的一切究竟图什么? 难不成只是为了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苏云鹤看着奄奄一息的苏叶,倏地将她丢到地上。 哐当——苏叶侥幸活了下来,心中却没有丝毫庆幸。 她伏在地上,胸脯上下起伏,急促地呼吸,白色短发黏在耳旁,些许晶莹坠在眼睫上。 苏云鹤蹲下,手指勾起苏叶的下颌,苏叶被迫抬头看向这变态。 “我的目的很简单。”苏云鹤道,“我要灵气复苏,让术士重归大众视野。” 苏叶瞳孔猛然缩紧,惊愕脱口,“你疯了!那是违反——” “违反规矩。”苏云鹤慢条斯理地接话,“可什么是规矩?规矩是人定的,由你来打破也很正常” “我们拥有寻常人没有的能力,我们藏在暗处保护这个社会,可我们的功绩被隐藏,我们的姓名不为所知,术士日渐衰弱,再过几代,我们便会沦为普通人!” “天道不公,它要人族大兴,神仙妖魔便隐遁六界之外,可我们这些修行者却被留在灵气稀少的世界,科技高速发展,它逼得我们术士无处可去,无处可逃,无处可躲,一点点被天道抹掉傲骨,沦为普通人。” 说到此处,苏云鹤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手下力度愈发凝重。 “千百年前,心眼虽然稀少却也会每隔几代出现,可如今……”冰冷的目光扫过苏叶,苏云鹤满心惋惜道,“你是最后一代心眼,自你之后,心眼不会再出现。” 苏叶倏地懂了,苏云鹤不甘心术士的荣光消失,他要唤起灵气复苏。 “你输定了。”她无比笃定,“神秘已经远遁于幕后之后,现在是凡人的时代,我们是神消亡后留在历史中的回音,我们从来改变不了这一切,这一切早年神明砍断建木时便已经注定了!” 建木是沟通天地人神的桥梁,上古皇帝可以这一梯子往来于人间天庭,当神明亲手砍断建木后,人间便无法与上天进行联系,从那刻开始,术士的消亡无可避免。 倒不如说,她们这群回音能支撑这么久已经算是了不起。 “注定?我才不信命中注定!”苏云鹤竖起眉头,神情冰冷又阴郁,“一群未曾见过我的人便断了我命,绝了我的路,我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们这群宵小之徒不敢去做,可我敢!逆天而行便逆天而行,老子不怕!”
第528章 自欺欺人 看着满脸固执、死不悔改的苏云鹤,苏叶愣了片刻,然后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到停不下来,笑到苏云鹤蒙头转向。 苏云鹤道:“你为什么要笑?此事有何好笑的?” 苏叶打开他,踉跄地站直身体,直视苏云鹤的双眸,她面露嘲讽,“我笑你自诩命比天高,实际上同天道也没好过多少。” “你不满天道断了你路,可你却断了别人的路,断了别人的一辈子。便你口口声声所谓大道,所谓逆天而行,实际上不过是将自身的痛苦付诸于他人身上罢了!” “你究竟在高贵什么?多少人被你害到家破人亡,害到痛苦离世,你却在这里词严义正,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你的!可是……我不欠,我们不欠!” “你要同天道对抗,那是你的事情,别人管不到,更没有权利和义务为了你的痴心说梦,为了心有不甘而牺牲!” “少打着大义的旗号为自己的罪恶披上光鲜靓丽的外衣,别人相信,我不相信!别人会高看你一眼,我只会更加瞧不起你!” 深呼吸两口,苏叶压住心中的郁郁不平,淡漠又冷冽道: “你只是一个弑父弑妻、利用女儿的无耻混蛋,任何正义之词,任何大义之言都无法伪装你人渣的本性!” 话音未落,她便被双眼赤红的苏云鹤握住喉咙。 “住口!”苏云鹤狠辣地厉喝,为了堵住这张厌恶的嘴,他直接对苏叶下狠手。 …… 界外 浮云一边踹飞邪修,一边关注广场中央的“界”膜。 忽然,空气中泛起水波般的动荡。 浮云心下一突突,飞速奔驰过去,到了近前,水波的动荡愈发剧烈,恍若主人不平静的心跳。 “界”膜的阵眼挂在苏叶身上,如果苏叶生命垂危,那么“界”也会动荡异常。 “遭了,苏叶要撑不住了。” 浮云拎起拂尘要打破“界”膜,却在动手前一刻想起苏叶临行前的嘱咐,“记住,不管‘界’出了任何异动,都绝不能打破,就算是困,我也会将他困死在‘界’内。”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 “你这混蛋在犹豫什么?”浮云不是唯一注意到问题的人,王清河同样注意这点,他可不管苏叶的约定,他只清楚一件事情,苏叶绝不能死在这里。 想到此处,他悍然出手,直接打破“界”膜。 此刻,浮云在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狠狠剜眼王清河,“你这混蛋坏了苏叶的大事。” “狗屁大事!什么能有她的命重要?!”王清河大吼反驳。 两人争执间,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 咔嚓—— “界”膜轰然倒塌,啪叽——一具全身是血的身体从半空中掉下,径直砸到地面,一颗雪花落在上面,融在不停流淌的血水中。 弥漫在空气中的铁锈味让广场上乱起来。 市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具尸体,下一瞬,“啊啊啊——杀人啦!” 原本被表演谎言安抚住的市民们立刻陷入惶恐状态,他们尖叫着逃开,数千人乱成一团,发出的叫声和踩踏声让整座广场乱成一锅粥。 “苏叶——”浮云大吼一声,扑倒血流不止的苏叶前,抱起苏叶飞速撤离现场。 王清河则直勾勾地望着悬在半空的苏云鹤,“我杀了你!” 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却被苏云鹤当做小虫子便随手一挥。 哐当—— 人砸在人群中,鲜血从身下蔓延。 慌乱的现场被这忽如其来的袭击惊了三秒,然后惊叫声愈发爆炸,市民头也不回地逃离此。 “王清河!”昊天匆匆而来,扶起重伤的王清河要撤离,却被挤在了人挤人的人流中。 负责现场安全的傅氏员工已经开始疏散人群,但过来跨年的市民太多了,引导众人撤离的员工们如撒入大海中的几滴水,起不了多大作用。 群体性的惶恐引发的巨大骚动并非几十人能安然解决的问题。 耳边炸响着大量的尖叫与哭声,浮云脚步微顿,眸底闪过一抹不忍,他低头看眼怀中奄奄一息的苏叶,又咬紧牙根。 思绪缥缈的苏叶也听到那稚嫩的哭声与放肆的惊叫,朦胧间她看到浮云那愧疚的神情。 如果浮云只顾她,那么这件事情一定会成为他的梦魇,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这样可不行啊,她的搭档可不能有这种破绽。 苏叶虚弱地出声,“去吧,去帮他们……” “不!”浮云下意识否认,“我不能放下你——” “莫西来了,把我交给他,你去吧。”苏叶打断他,“有人比我更需要你的帮助,别让自己后悔。” 莫西逆着人流挤到两人面前,听到苏叶的话音,立刻接话: “我会照顾苏叶的,你快去帮其他人。” 腮帮子肌肉抽|动几下,浮云心下一狠,将苏叶交给莫西,最后看眼她俩,头也不回地离开。 莫西接过苏叶,入手的瞬间心下一凉,满手都是血,血流得太凶了,好像要将苏叶体内全部的鲜血都流出。 他几个轻跳,带着苏叶跃进附近的小胡同,大雪纷纷落下,莫西唤出治疗蝴蝶。 蝴蝶停在伤口上,幽蓝色的翅膀忽闪一下,汹涌的血液停了几秒,莫西一喜,刚要长舒口气,下一秒,血液再次汹涌而出,甚至比之前流得更凶。 莫西慌了,赶紧唤出所有能止血的动物,但没有一物有办法止血,苏叶血流不止。 “血……止不住……”莫西红了眼眶,“为什么血会止不住……” 果然如此,躺在他怀中的苏叶丝毫不意外,苏云鹤那混蛋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别怕,不过是有人要折磨我罢了……”她断断续续地安慰莫西。 血流而亡倒不失为一种痛楚的死法,只是…… 她最后望眼广场中央,那里苏云鹤正赫然而立,身后立着无数穿黑袍的邪修,他们外貌虽狼狈一些,但气势却非常昂扬。 是因为有主子来做主了吗? 一群好狗! 正当苏叶不甘心地咬紧下唇时,只见苏云鹤从袖中抽出一物,从容不迫地张开。 刹那,天地失色,万物无光,来自地府的哀嚎声再次响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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