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有一瞬的了悟,原来这才是心眼的真正实力,看透一切,看透万物。 粗粗掌握心眼的具体用法后,苏叶将视线投向苏云鹤,弱点在背部下三寸,那里曾经受过暗伤,所以是最好的攻击地点。 得知这点后,苏叶抄起禅杖,猛然扑向。 与此同时,苏云鹤也感到满满的危机,他顾不得八卦阵,出手直接打断,闪身后撤。 刷拉! 横出一棍直接敲在他后背三寸,灵气顺着接触点,准备无误地刺向旧伤所在之地。 同时,她对浮云两人说:“你们撤,此处交给我!” 浮云担忧不肯离开,却在接触到苏叶固执的双眸后,抿紧下唇,迅速撤离。 苏云鹤闷哼一声,迅速逃开,退到后方,他定睛一瞧,刚才那狠辣又精准的攻击竟是苏叶所发出? “你做了什么?这身实力……” 等浮云两人走远后,苏叶不跟苏云鹤废话,蹬蹬迈步,抬腿便往前冲,禅杖随之打出,这次则是瞄准苏云鹤的小腿中断,那里也有旧伤。 如果能击中,苏云鹤必定会被废掉行动力。 但苏云鹤反应极快,短短数秒内便瞧出苏叶的攻击目标,他心中一突突,右腿后撤,左手反手攻击,长袖卷着万钧之力打向苏叶。 一击不成再来一击,苏叶借力打力,踏着长袖头翻身一跃,禅杖如毒蛇般挑起,吐信般绕到苏云鹤背后,猛然一击。 嘭! 巨大的力气直接将苏云鹤打得一踉跄,他站稳身体,再度提高对苏叶的警惕。 “你到底做了什么?!” 简单地几下对战,苏叶熟悉了体内的力量,她掂了掂手中禅杖,笑得甜蜜又肆意。 “我能做什么?不过是想着如何打败你!” 下一秒,她再次举起禅杖,重新攻向苏云鹤。
第531章 自戕 嘭嘭嘭—— 短兵相接,两三回的对战在瞬息见结束,金石碰撞声接连响起。 两个各自退后原位,调试着呼吸。 苏云鹤收了对苏叶的看轻,不管对方做了什么,此刻都是不容小觑的敌人。 卷起长袖,袖中滑出百鬼幡,刷拉——黑金的旗帜展开,万鬼从中涌出,咆哮着扑向苏叶。 苏叶不慌不忙,禅杖一转,横在胸前,耳坠两颗天眼再度亮起。 这回,苏叶不光直接点亮,更将它们并在一起,用灵气送上头顶。 天眼散发出融融光辉,万鬼为此顺服,瑟缩着不敢前进,天眼发出的光辉是它们的天敌。 见状,苏云鹤心怀不满,驱使着害怕的百鬼涌上。 心眼在厉害也是死物,只要主人死了便是无用之际。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苏叶会对很多招数无能为力,唯独不会被鬼魂为难住。 禅杖在手掌中丝滑地转了一圈,她笑着开口: “你大概是忘了我的另外一个职业。” 苏云鹤一愣,下一秒立刻想起,苏叶不光是佛修,更是守夜人,对鬼魂有特攻。 遭了! 苏叶用禅杖开始“砰砰砰”地敲打其他冤魂的脑袋。 玩过打地鼠吗? 眼前就是现实版打地鼠! 全程不落地,用冤魂的肢体做踏板,用冤魂的哀嚎做养分,然后把冤魂打到魂飞魄散。 最恐怖的是,苏叶打的时候,嘴里还念念有词: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 往生经?! 物理驱鬼重出江湖! 尽管苏云鹤自诩经验丰富,但他还是得说:“好难听的念经。” “——娑婆诃。” 随着往生经的最后一句冤魂全部苏叶送去投胎,这一波冤魂无人生还。 或者说,它们巴不得赶紧超生!太疼了!实在太疼了! 苏叶落回原位,合十手掌,低念: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你念得哪门子慈悲啊!”苏云鹤暴喝,“谁叫和像你这么念经?!” 苏云鹤不是没见识过物理驱鬼的和尚,当一个人有着厚实的肌肉时,你便不期待他驱鬼的手段会多少轻柔,物理驱鬼的流派在佛门也不算特立独行。 可凡事总有万一,像苏叶这般念经这么难听的和尚,他还是第一次见。 佛子?苏云鹤想想这名号便忍不住黑线,谁家佛子这般念经,生怕香客不跑。 难得珈蓝寺的臭和尚还能强推苏叶当“佛子”,他们也算倒了八辈子才摊上这么一位心眼宿主。 世间有得必有失,在这个瞬间,苏云鹤对苏叶的嫉妒烟消云散。 苏叶听不到苏云鹤心中的叨叨咕咕,她继续念着佛经,抡着禅杖猛冲。 等《往生经》念过四五轮,苏云鹤竟被武力值爆表的苏叶摁在地上爆锤,差点锤成小饼饼。 苏叶一边锤,一边念叨:“你说我们俩只有底蕴不同?现在还不同吗?敢利用我,混账玩意,你今天死定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吧啦吧啦,苏叶说了一堆,最后手掌一拍,内心这股郁气才算全消。 苏云鹤鼻青脸肿,满头大包,抱着最后的困惑,他口齿不清地问: “你到底做了什么?功力怎么会暴涨到这种程度?” 直接从被他爆锤变成爆锤他! 这里面要是没点说道,苏云鹤把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苏叶一边控制住百鬼幡,唤回四处飘荡的鬼魂,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哦,那个呀,我点燃了心眼,献祭了一部分东西。” 她说的含糊,苏云鹤却并不含糊,他脸色大变,不顾疼痛,厉声呵斥:“你糊涂!牺牲了未来和天赋,你还在怎么在玄术界立足?你会沦为普通人的!” 看着冤魂钻进百鬼幡的空隙,苏叶抽空瞥眼怒不可遏、怒发冲冠的这人,颇为不解问:“难道没了灵气,我便不是苏叶了?” 苏云鹤暴怒:“这岂可同日而语?” “我觉得没什么。”苏叶冷淡道,“我是术士的前提是我是寻常人,末法时代谁也没法喝风饮露,五谷杂粮、碎银二三才是正常的生活。” “你的理念有问题,没人说术士便一定要高人一等,会玄术只是我的一种本事,没了这份本事,我虽然会可怜,但我还其它谋生技能,我学过的知识、我经历的事情,这些都不是用一个单纯身份便能解释得了。” 苏云鹤听着她天真的话,冷冰地笑了笑,“那傅景行也能接受你没有灵气沦为普通人?他会一位普通人作为妻子吗?” 苏叶奇怪地瞥眼他,第一次发觉跟这人的思维差着十万八千里。 “傅景行愿不愿意娶我那是他的事情与我无关,如果我失了能力,他便要抛弃我,那只能说明这人不靠谱,可我足够幸运在搭上一辈子前,提前识破这人的真面具。” 此刻,冤魂们回归百鬼幡,苏叶收起百鬼幡,收进怀中。 在苏云鹤在紧蹙眉头,便又说了一句,“我从未仰仗父母兄弟,以后也未曾想过仰仗丈夫儿子,我立足于世,考得自己,傅景行该庆幸他能娶到我,而非我该庆幸能嫁给他。” 苏云鹤怔怔地看着,仿佛第一次认识苏叶,半晌,他复杂开口:“你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没人有义务同别人想象的一样。”苏叶边说着边将拖住苏云鹤的双脚,“你要是还有问题便到监狱里去说。” “你不打算杀我?”苏云鹤望着飘雪的天空怔怔问,“你要是留我一命,不怕我越狱后杀了你?” 苏叶拖拽的脚步微顿,雪花落在她眼睫,染上一层白霜。 “我怕呀。”她如实回答,“但却不打算为了你破戒,你还不配。” “呵呵……”苏云鹤低低笑了两声,双腿猛然用力,一脚踢开苏叶,一跃而起。 苏叶反应迅速,抄起禅杖便抡上去,这套动作行云流水却没比过苏云鹤。 苏云鹤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横在脖颈间。 他笑着说了人生最后一句话。 “苏叶,我的好女儿,你不适合当佛子,你念经烂爆了。” 说罢,他挥刀自戕。
第532章 大结局 啪嗒! 赤红的鲜血溅射在茫茫雪地上,染血的匕首顺着手掌滑落。 苏云鹤缓缓倒地,身体砸进厚实的雪地上,雪花落下覆在他苍白的容颜上。 望着星夜无垠,恍惚间他看见张真人的身影,他正在那间小院的花园中忙忙碌碌的操弄花草,见苏云鹤看来便笑着冲着挥挥手。 【玄侯……】 泪珠顺着眼角滑落,苏云鹤闭上双眸。 这世间从来容不得我,如此倒不如去找你。 父亲,或许我真的错了…… “苏云鹤……”苏叶喊了一句,踉跄地走了几步,扑通跪在这具尸体前。 她颤抖着手指去探鼻息,那里空荡荡,什么都没用。 视野有些朦胧,她哽咽了呼吸,喊着苏云鹤的名字,摇晃着他的身体。 “苏云鹤,你别鬼把戏,我真会送你进火葬场的,我绝对会送你进火葬场的!” 没有回应,苏叶一下委顿在原地。 刚解决完冤魂的众人匆匆赶来,只见一具被大雪掩埋的身体与长跪不起的苏叶。 “阿叶。”傅景行脱下带温度的外衣披在苏叶身上,“起来吧,不要冻着自己。” 苏叶没有回头,亦没有侧目,她只望着那具尸体,怔怔道: “苏云鹤死了。” 傅景行心中一惊,苏叶是不杀主义者,那么苏云鹤是…… “他自尽了?” “嗯。”苏叶道,“自戕而亡。” 闻言,众人纷纷沉默,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安慰她。 是该劝她节哀顺变,还是劝她……大仇得报? 哥几个对视了几眼,皆找不出合适的说辞。 此刻便衬出傅景行的靠谱来,他搀扶着苏叶起身,嘴里劝道:“天气太冷了,你心中不舒服大可以找其它方法发泄,别作践自己的身子,我叫人替他收尸,回头葬礼的事情——” “噗……”不等他说完,一口鲜血便被苏叶口中喷出,她捂住胸口,挣脱傅景行的搀扶,仰头倒在地上。 五脏六腑撕心裂肺的疼,无数经脉中似有东西被硬生生抽出去,连呼吸都疼痛无比。 “苏叶!”众人急呼,连忙将在围在中央。 【三八,三八】苏叶在脑中呼唤三八的性命,三八匆忙而来,见苏叶疼得连指甲都折断了,不由得脸色骤变。 【阿叶,心眼反噬了,它要带走、】它卡了一下,极为艰难地说出后半句,【它要带走你的灵气,以后你便是普通人了。】 【但我会活下来吧?】 【会,一定会的。】 【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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