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把这句话反复念了好几遍,等到屋外开始喊人了,才战战兢兢的走出去,临走关门时,也不忘再拜一次。 看到这里,闻语全身血液都倒流回了心脏! 这场冥婚原来只是一个贪财的道士为了赚点小钱,而一手捏造的! 要是这样的话,那丫鬟鬼和新娘鬼的死,岂不是……岂不是…… 闻语一时间也无法找出一个词精准形容,她只觉得有股气一下子堵上来了,纵然时光已过百年,这些人全部都化作了白骨,闻语再次置身其中,也能清晰感受到那些森森白骨中透露出的无奈、愤恨! 该死,他们真该死,因为一点蝇头小利,便不惜斩断女子们的大好年华和鲜嫩的生命,他们最该死! 似乎是想要和闻语的心情相呼应,幻境一下子变得摇摇欲坠,停了两具尸体的房间大门被猛然推开,夫人和她的侍从跌倒进来。 一个黑色的影子被光拉长,从门外延伸到门内,碾压过跌倒的夫人和她的侍从,最后停止在新娘躺着的棺材之上。 “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你父亲没了,你丈夫也没了,你儿子也死了,你说你还有什么资格做李家的主母。” “李家的生意和财产没有你的份,而且你竟然还给你死去的儿子操办冥婚,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说李家的吗?” “他们都说李家丧尽天良,逼死良家妇女。” “现在李家的声誉已经被你这个恶毒妇人败坏干净了。” “你准备好自裁吧。” “不!” 夫人用手勉强撑着地面,大声嘶吼: “办冥婚找个女人守住贞节牌坊的事情,是你们的提出来的,为什么要推在我身上!而且李家的贞节牌坊是我挣来的,李家的生意是我夫君留给我的,凭什么说我没有资格做主母!我有资格,我为李家守了了一辈子,我有资格!” 面对夫人的嘶吼,那个黑色的人影轻轻落下一声冷笑: “你有什么资格,李家的生意是我们兄弟几个在外面跑出来的,李家的财产是我们兄弟几个风里来雨里去,一分一分挣下的。你呢?你只是缩在小小的院子里,天天扮出一副死人样,侥幸获得一块石头牌坊而已,你还想妄图染指李家的财产?你在做梦吗?” “我们李家办冥婚只是为了一块撑脸面的牌坊,你现在把人逼死了,这块牌坊反倒成了别人攻击我们的累赘。” “而且,”那个黑色的人影进一步靠近门内,俯下身子,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嘲讽着:“你也不姓李啊,你难道忘记你自己本名姓何了吗?” 一句一句话语落下,打得夫人浑身颤抖:“不,我是官家钦点的贞妇,你不能动我!” “贞妇?”那道黑影起身又退后几步:“你说得对,你可是官家钦点的贞妇,那就为你死去的丈夫殉情吧,反正你儿子也死了,你就没理由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说罢,那道黑影拉住雕花木门,不带任何犹豫,狠狠一碰将门锁死,很快,屋外便燃起大火,炙热的火苗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吞噬着这座锁着三个女人的房间,惨叫哭喊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一同埋葬在火海之中。 在熊熊烈火中,闻语终于看清了三只鬼魂的全貌。 三个厉鬼身着嫁衣,互相对视,眼里的仇恨几乎凝成实质,阴风阵阵,红衣飘荡。 可以动手吗? 闻语被幻境中的一切所影响,她望着被仇恨缠身的厉鬼,想到被大火掩埋住的不公,堵在胸口的那股气直冲脑海,动手吧,动手吧,去杀了他们,去杀了那些害死你们的人! 心绪一出,三只鬼魂仿佛像是打开了什么禁制一般,浑身戾气飞速暴涨,迅速充满这片空间,置身其中的闻语在恶鬼戾气的侵扰下,愤怒、不甘的情绪也瞬间在脑海中暴涨激荡。 “带我出去杀了他们……带我出去杀了他们……”三只鬼同时开口,像念咒一样,不断催促着闻语快些带他们出去。 在一声一声如索命诅咒般得催促中,闻语脑海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也在不断颤动,不,不能带它们出去,不可以……她最开始是要干什么来着? 闻语忍着那些快把人折磨疯的负面情绪的冲击,忍着三只鬼魂一声声凄厉的催促,忍着满屋子冷到刺骨的戾气的纠缠,拼命在脑海里搜索她本来的目的。 烟消云散? 在一片混乱里,闻语终于在自己没有彻底丧失理智前,在脑海里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她不能带鬼魂出去,她只能自己出去。 而她要出去,必须要让鬼魂烟消云散,以此解除鬼魂幻境对自己的束缚!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三只鬼魂与丫鬟鬼不同,它们已经疯魔,执念只剩下复仇,闻语没有办法了,这三只鬼魂手上沾染着罪恶,可它们本身也是罪恶的受害者,但是她现在必须要出去了,再不出去她自己恐怕会被鬼魂折磨死在这里…… 抱歉,闻语在心里说了一句,随后抬起头,对着三只鬼魂微微一笑: “可我只能带一只鬼出去呢,而且”闻语转过头对着那位可怜的格格说道:“你还没有报仇呢。” 三只鬼的理智早已被时间和无尽的黑暗磨得只剩下丁点儿,那位可怜的格格听到闻语的话,立刻停止念经,转身对准夫人鬼,它脖颈处的鲜血也愈加汹涌,汩汩流出的血液汇成一条暗红色的绞索,猛得直冲向那位夫人和它的侍从。 侍从鬼护主的本能深深印刻在骨子里,直接冲了上去,很快夫人鬼为了逃进现实,也加入这场斗争。 这片空间内戾气翻涌,一波一波冲击着闻语,闻语站在一旁旁观三只鬼魂的争斗,心里那股无名愤怒竟然渐渐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丫鬟鬼很可怜,出逃的格格很可怜,就连这两个妇人也有可怜之处,一场冥婚死了四个女人,四个女人都被困在深沉的黑暗中,被折磨了一百多年。 真正的罪魁祸首呢? 逼着丫鬟做小妾,逼着格格嫁死人,逼着夫人交财产,这些人就这样寿终正寝了吗? 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在漆黑的戾气中激荡,闻语在黑雾重重里,看见了一片片被撕开的灵魂,很快黑色的戾气平息下来,三只鬼的争斗露出最终结果: 正如闻语一开始计划的那样,它们无一生还。 鬼魂消失,将闻语束缚在幻境中的禁制也荡然无存。 再一睁眼,闻语又回到现实,刚刚的混乱好似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如旧。 不,符原消失了…… 闻语揉揉昏昏沉沉的脑袋,看向四周,新娘模特们依旧阴森森立在客厅里,偶尔有风吹过,那些红盖头便会一摆一动,仿佛有人经过一般。 屋子里静得可怕,她刚刚热好的饭菜不见了,趴在桌子上昏睡的符原也消失了,甚至那个神秘人都不曾出现,闻语摸向自己的脖子,那个神秘人挂在胸前的牌子也无影无踪。 闻语看了眼手机,显示已经到凌晨3点27分,手机信号依然为0. 那么,在她进入鬼魂幻境的这两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59章 闻语的情绪仍然被幻境里那些鬼魂所影响,看着眼前一个人都没有,心里开始莫名慌乱急躁起来。 她一方面担心符原现在的情况,另一方面也在焦虑别墅里的神秘人下一步的行动。 闻语起身走向别墅大门,刚一起来,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此刻,她才察觉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干净了,窗外的凉风送入,脸上凉浸浸的,闻语摸上自己的脸,竟然抹了一手的汗。不仅是脸,她发现自己的里衣也近乎被汗水湿透,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一般。 她从丫鬟鬼的幻境中出来时,没有这种劳累过度的感觉,怎么从这个幻境里出来时,就已经虚脱成这个鬼样子了。 闻语咬着牙,扒拉着桌角,艰难站起来,喘了好久,才慢慢向别墅唯一的大门口移动过去,摸到门把使劲拧,然而两条手臂跟面条一样,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一丝力气,在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无力感的压迫下,她只能认命的贴着门,无力滑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嘎吱一声,刚刚她无力打开的门,从外面被人拉开了,接着眼前划过一束光线,闻语顺着这束光,视线由下而上看过去,一个男性人影出现在眼前。 他的黑色皮鞋上沾染着泥土,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裤侧面染着一大块暗色污渍,隐隐透着一股血腥味,上方暗灰色衬衣松松塞进腰带中,似乎是匆忙之下整理的,衬衣下方的胸口呈现出剧烈运动后急促一起一伏的状态。再往上便看不见了,他身后路灯照下来的光刚好与墙壁形成一个夹角,将他的面容隐藏于黑暗中。 他是隋忱吗?闻语觉得这个身影和隋忱很像,但是隋忱为什么会来这里?如果他真是隋忱的话……联想到隋忱之前给她汤里加料的举动,闻语心里漫上一层恐慌,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他是来害我的,隋忱肯定是来伤害我的! 闻语看见眼前的影子好像动了动,可惜她的体力透支太严重,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 “蒲时安死了?” “是的。” 闻语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两个男人的交谈,但是她现在头脑有些发热,在幻境中看到的影像还在脑海里走马灯一般转来转去,这两人的话她也只能模模糊糊听个大概。 “死就死吧,反正仪式已经完成了,真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仪式,而且还活着,真6!今晚的事情,我们待会还要好好处理下首尾,免得被凶爻发现。” “她的仪式真的完成了吗?”闻语听着这声音,感觉好像就是从自己头顶传来的,这话听着和隋忱的音色一模一样,话语落下的同时,她额头上的碎发被几根手指撩起,随后这只手又贴在了她的额头上,冰冰凉凉的,让她糊成一团混乱不堪的脑子稍微安静了些。 “应该是吧,”闻语又听到位置靠前的那个男声响起:“当时蒲时安突然闯了进来,想要抢走我挂在她脖子上的阴土玉牌强行中断仪式,讨巧的是,那个警察竟然也提前醒过来了,当场就跟蒲时安打了起来,蒲时安好像受了伤,他那些手段使得磕磕绊绊的,那个警察吃了点亏后,直接拿出□□对着蒲时安的胳膊打了一枪,我呢就坐收渔翁之利,搞了个偷袭,那个警察没有防备又晕了过去,而蒲时安竟然逃了,不过你来得也挺及时,当场就把蒲时安给做掉了。” 陷入高烧状态的闻语听到她前面那人说了好长一段话,她又热又糊的脑子暂时无法分辨这么长一段话的意思,只能依稀辨认出“警察”“偷袭”这几个词,一瞬间便联想到失踪了的符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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