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原是不是死了?闻语持续高热和虚脱无力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在她的脑海中,那些残存的鬼魂幻影和符原、隋忱的脸交织在一起,她感觉周身越来越热,迷迷糊糊中好像看见幻境中的熊熊烈火跑进了现实,将昏睡着的符原烧得一干二净,而隋忱就执着火把在一旁袖手旁观! 符原的老婆还在家等着符原给她打山泉水,符原怎么能死呢?还有隋忱,隋忱对她的好都是利用吗?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闻语又急又气,忽然又看见那三只烟消云散的鬼魂浮现在眼前,它们一直念着要报仇……要报仇…… 闻语看着鬼魂,想到了一百年前的那场罪恶最后竟然随着时间给掩埋下去,始作俑者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她在幻境中积累的那些负面情绪一波又一波冲向热成一坨的脑袋,最后闻语已经完全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她只知道她不能像那三只鬼魂一样,任由自己被屠宰被淹没在时间的尘埃里! “怎么烧得更厉害了?”闻语又听见隋忱的声音有从头顶响起,模模糊糊的像是从云端传来的一般,一直抚着她额头的手也翻了个面,一根一根冰冰凉凉的指节轻轻贴着她,丝丝凉意就像是山泉让她火热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下,但也只是短短一瞬,很快在负面情绪的支配下,那些扭曲燃烧的画面再度充满她的脑海。 “吴南,你确定闻语的仪式完成了吗?”隋忱再一次确认着,此刻他正半搂着闻语坐在急驶的汽车后座,他边说着又侧了侧身体,让闻语靠得更舒服些,然而调整坐姿也没什么用,被他半搂着的女孩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抖,白皙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已经有些干裂的小嘴一张一合像是在急切的呼喊,又像是在拼命攫取空气里的那点儿凉意。 刚刚因为蒲时安的闯入,闻语完整的仪式被打断了,而吴南又忙着处理那个警察,暂时没有理会闻语,等他解决好在半路遇上逃跑的蒲时安赶到房子里时,就看见闻语自己一个人趴在冰冷的地砖上。 当时的闻语就已经陷入意识模糊的状态中了,头有些微微发烫,等他抱着闻语坐车回去这一路上,闻语身子越来越热,这会儿她的身体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火炉了。 完成仪式,从鬼魂幻境里走出来的人,不应该是这样。 “这……”在前面开车的吴南听到隋忱这么问,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当时蒲时安进门抢牌子动作太快了,但是我看他拿到牌子时,那块阴土玉牌已经全黑了,而且她从鬼魂幻境里出来的时候,我仔细瞧了一眼,浑身阴气重得吓死人,她要是没把门打开让厉鬼通过,是不可能沾染这么重的阴气的。” “那逃出来的鬼呢?”隋忱的手背还贴着闻语的额头,指节下持续传来的高温热得他也跟着有些急躁:“她要是把门打开了,你应该能看见跟出来的鬼,只有打开门,放鬼出来,并且再关上门,这才算是完成了仪式,你确定她这几步都做了?” 吴南也不确定:迟疑片刻使劲回忆了一会儿后才开口:“我贴在她身上的感应符感应她打开门也关上门了,但是鬼魂我没看见,可能当时鬼魂出来的时候,蒲时安刚好动了阴土玉牌,那块牌子里的阴气直接把逃出来的鬼魂冲散了也不说定。” 隋忱总觉得不对劲,当年他也曾作为凶爻的试验品,被他们哄着去完成这个仪式,不过最后他还是走运解开了当时幻境中那只鬼的执念,成功脱离幻境,那个仪式当然也失败了。只是不知道,闻语这次是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完成仪式的人,让鬼通过自身后,便是打通阴阳之隔,体温会逐渐变得比常人更低,但是闻语怎么会一直发烧呢? “你再开快点。”隋忱不耐烦催促着,闻语的身体温度这会儿似乎更烫了,隋忱又调整了下姿势,不敢抱得太紧怕弄的闻语不舒服,又不敢抱得太松,担心车子提速让她坐得不稳,于是两只手臂僵硬着维持一个姿势,让闻语侧着靠着自己胸前,尽量靠得舒服一些,而他怀里的闻语因为这一调整,刚好碰到了隋忱上衣口袋里的符箓。 烧得迷糊的闻语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不清楚自己碰到了哪里,她只觉得指尖触碰到符箓那一小块地方很舒服,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舒畅感,脑海中那些愤怒不甘绝望,那些灼烧着她的情绪似乎统统都能从这一小块宣泄出来。 发泄出去吧,杀了他们,杀了这些想要害死你的人! 心里的愤怒被高温不断灼烧,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点,闻语掩盖在衣服下的指尖不断向前探去,终于将那张符箓握在手心之中。 握在手里的一瞬间,闻语便感触到了符箓中描绘的玄妙阵法,凭借着本能,她不知怎么的便触发了符箓中的阵法,脑海里拥挤愤怒不甘顿时找到宣泄口,奔涌而出。 然而下一刻,她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激烈的叫喊,接着又是一声尖锐的摩擦声,然后闻语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大幅度旋转,几秒之后,混乱才终于停了下来。 此刻周身的灼热感似乎已经消失了,那些涨得脑仁发疼的幻象也消失大半,闻语终于缓缓睁开眼睛,隋忱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你……没事……咳咳……” 隋忱好像在用气音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听着很虚弱,他的脸色似乎很紧张,粗重而急促的呼吸声一道一道喷在她的脖颈间。 “你……有没有……受伤……”隋忱好像在忍耐着什么,说话更加吃力了 闻语看着眼前的一切,回忆起她迷迷糊糊中听到的那些东西。 他在利用我,他在伤害我,他还杀了符原…… 他必须去死! 看到隋忱这张脸的时候,这个想法便深深印刻在闻语脑海之中。 她听着隋忱说着话,手在身下摸索,随意捡起一个带着锋利锐角的物品,抬起眼眸,直直的盯着隋忱。 与她直视的隋忱蓦然发现闻语的眼底一片猩红。 “你……”隋忱正说着,忽然心脏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闻语正握着一块锋利的碎片,狠狠刺进了他的心脏。 隋忱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便是: “去死吧。”
第60章 “醒了?” 隋忱刚一睁开眼,便看见一片雪白的天花板,接着视野中便冒出几个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其中一个便是符原。 符原额头上还贴着块纱布,那是他在别墅里和蒲时安打斗时留下的伤口。 当时吴南把符原打晕后直接扔进了汽车后备箱,准备在这件事处理干净之前,先把他藏起来几天,但没想到开车途中闻语出了意外,整个车子受到剧烈冲击,一下子被掀翻,吴南头部受到剧烈撞击当场休克,隋忱也受伤不轻,还被闻语狠狠刺了一下。 只有符原是幸运的,当时隋忱把符原塞进去的时候,担心开车加速的时候,他在后备箱恐怕会撞伤,于是就直接拿了别墅三楼那几十件红嫁衣给他包裹着,汽车翻滚的时候,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还能爬起来顺便报个警喊个救护车。 “闻语呢?你们把她带到哪里了?”符原这会儿四平八稳的坐在病床前审问道,语气像机关枪一样冲。 隋忱张了张嘴,嗓子哑得厉害,一时竟然没发出声,他缓了片刻才说道:“我睡了多久了?” “我问你,你们把闻语藏哪了?” 符原也没理睬隋忱的问话,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隋忱,拿出之前审问连环杀人犯的气势,又重复一遍: “别以为你们身份特殊,就可以无视法律!隋忱,你和吴南现在已经是一起失踪案的重要犯罪嫌疑人,目前归我们警方处置,你所在的组织暂时还不知道这一切,他们也不会来捞你,所以请你如实交代,你们把闻语藏哪了?” 隋忱躺在病床上,只是轻微的呼吸就能扯动胸前的伤口,他望着天花板,深深咽下从胸口翻涌上来的血腥气无奈说道:“闻语已经失控了。” “什么意思?” “必须尽快找到她,否则她可能会无差别攻击任何一个她觉得有威胁的人,”说罢,隋忱再次提问:“我睡了多久?伤势怎么样?” 话音落下,病房陷入一片寂静,符原望着隋忱想从他脸上瞧出些破绽,然而隋忱此刻面色苍白,两片薄薄的嘴唇也毫无血色,眼下是一片乌青,怎么看都是一副秋后蚂蚱蹦跶不起来的模样,符原想了想,对着身旁的属下打了个手势,接着那名下属便出门了。 等待医生到来的间隙,病房又陷入了一种无声又诡异的气氛中。 符原盯着隋忱因为疼痛而脸色苍白的脸,心里一阵唏嘘,这人不坏,符原想着,隋忱这小子把他塞进后备箱时,还知道给他裹点布保护起来,不然,他也可能像吴南那样,现在还在ICU里躺着。 片刻后符原长长叹气,开口说道:“你知道闻语母亲身体一直不好,还曾经住过医院的事情吗?” 隋忱点点头,他对这个话题似乎很感兴趣: “那是凶爻一惯控制人的手段,凶爻在找到合适实验品后,便会挖掘他们内心里的渴求,如果渴望爱情,凶爻就会创造出一个完美爱人让实验品死心塌地为凶爻服务;如果渴望金钱,凶爻便会开出高薪,拿出股份和分红奖励实验品;如果像闻语那样什么欲望都没有,凶爻便会创造欲望,比如让闻语的母亲不断生病,以此让闻语被逼迫切得渴望金钱,之后,闻语为了钱,就算觉得凶爻不对劲,也不得不留在那里。而且就算警察找上门来,也不会找到一丁点儿凶爻胁迫这些人做实验品的证据。” “说的不错,但是你知道闻语母亲第一次重病是在什么时候吗?” 符原这会儿情绪似乎平静下来了,语气比刚刚要和缓很多,可是轻飘飘的话却让隋忱脑袋刹那间如被雷劈过,脑海里出现了一片空白,而在那片薄弱的空白背后,一个他一直恐惧面对的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他转过脸,终于正视眼前这名警察,声音里藏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惧意: “是在凶爻接触闻语之前吗?” “没错,”符原说得很直白,干净利落地划破隋忱心底那层遮挡:“创造欲望,然后以欲望为线,牵着那些无辜的人成为他们手中的傀儡,不止是凶爻在这样做,你所在的那个组织也是如此。” 符原继续揭露着残忍的真相:“在得知凶爻招进了一个县城来的小姑娘闻语后,我就立刻开始对闻语的过去进行调查。你知道吗,她来省城打工,是因为她母亲在路上莫名摔了一脚,腰部受到重伤,必须长期治疗;在省城,她因为高中辍学而无法进入大企业工作,只能去一些小公司,但是每一次快要转正的时候,她总是会被莫名其妙的辞退。在经历了三次试用期被辞退后,闻语开始在招聘网站上疯狂海投简历,而在这其中,有人帮她向凶爻投递了一份,写有生辰八字的简历……”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11 首页 上一页 52 53 54 55 56 57 下一页 尾页
|